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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笑春风-第1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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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这种看热闹的事儿不感兴趣,只盼着他们赶快分出个胜负,或是巡街的捕快官差快来将这些人驱散,好坐马车回家。在戏园子里坐了一天,她着实有些乏了。

正在想着的时候,只见那围观打架的圈子中突然分出一道缝隙来,一个人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从人堆里滚了出来,里面一个年轻书生也忙跟着跑出来扶着那人,小桃心里不由得就是一惊,原来那年轻的书生正是林远。

他怎么会在这里?怎么会又跟人打架,不对。打架的不是他,而是他脚边滚落的那个五十来岁的男人,他又是谁?看林远满脸紧张焦急的神情,难道会是林远的爹,自己血缘上的舅舅?那个林继祖?

这时,小桃身后两个丫头喜鹊和画眉也瞧见了林远,她们在那日林远陪着姜氏上门认亲和在迎客来里已见过了他两回,哪里不认得?这时见小姐神色惊疑不定,便从小桃身后走到她身前,一边一个将小桃挡在身后,只在两人头颈的缝隙间露出一点空档来。小桃知道她俩意思,想是怕林远扑上来认亲,在大街上撕扯甚不好看,因此将她挡在身后,权作一个保护的作用。

那里林远扶起了那个鼻青脸肿的人,只听那人在口中不住骂道:“王老2,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嘴里不干不净的骂人,老子打死你......”

他话刚说完,在林远的搀扶下起了身,又直冲进战圈里和里面一个身子粗壮的黑黝黝的膀汉又撕扯到一起。那林远是个斯文书生,哪里会打架,只急得跳着脚去拉扯两人。他那瘦弱的小身板子哪里拉得起架,反被两人撞倒在地,半天爬不起来。

只嘴里急喊道:“二叔,你别打了......省些事罢......”

小桃眼瞧着林远半躺在地上,一身衣服上全是泥土,头发也挤得散乱了,好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不知怎的却觉得有些心疼,微皱了皱眉,暗道这傻子拉什么架,自己那副薄身子骨自己不知道么?想到这里却又觉得有些生自己的气。想到我这是干什么?我是不认林家这门亲戚的,又何必心疼这表弟,横竖他是林继祖的儿子,他的父亲当年对我娘做的那些狠心的事情,难道就都忘了不成?想到这里,便暗地硬着心肠只是看着,也没去阻拦。

这里一群人看热闹,别人都不认得林远叔侄俩,但是除了小桃主仆之外,却多了一个人认得,正是七王爷风翊宣。他方才一打眼间便认出了那书生模样的年轻人正是那日迎客来猜谜会上的林远,今日头会子又听得小桃说了林家的事情,知道这位其实应该是小桃的亲表弟,只是这内里有许多事情却是他这个外人不便插手的,于是便侧头偷偷看了小桃一眼。

只见小桃俏丽的面容上面色苍白,虽极力做出镇定的样子,但仍能从她紧握的双手中看出她心中其实颇为紧张,但是她毕竟站在那里一声没吭,他便不好去插手管事,只走近了她旁边默默的站着。

林远此时倒在地上,心里又急又气,后悔自己今天不该陪着二叔林继业出来。原来昨晚林娟跟了张燕去李府小住,林继业却是有些不喜,因卢氏说张家向来都帮衬着自己家里,因此不好拒绝,但他心里却是极不喜欢的。又想起原来张家大姑娘未嫁时,左邻右舍有些人家便传出传言来,说是张燕暗地里跟个男子相好,却又为了李府老爷的财势,赶热锅的上了门儿去做小老婆,这本是张家的家事,林继业却是管不着的,但是听说这位张家大姑娘是个有心眼儿的,他酒醒了后便担心一向听话的女儿被张家大女儿yin*坏了,再加上前日姜氏来提的那毕家的少爷,虽是有些病痛的,但是家里钱财却是宽裕的。他便想着促成了林娟的这一门亲事。

谁知他晚上等到了半夜,也不见张家大女儿送闺女回来,他本以为不过是去坐会子就是了,哪想到却是夜不归宿的。林继业便十分的不快了,林娟长了这么大也没有在外头过夜,如今跟了张燕竟跑到人家的府里去住着,不沾亲不带故的,象个什么样子。其实最主要的还是,第二日一早姜氏便会带着毕家的那个媳妇子来相看林娟,若是这丫头不在家,这事情岂不是要吹了?这样的好事鸡飞蛋打林继业可不愿意,便跑到对面张家要闺女,张氏见他两只眼睛通红的来讨闺女,便不惹他,只暗骂晦气,告诉了他李府在京城里的住址,让他自己上门寻去。

结果,天刚亮林继业便跑来扯着林远陪自己一同去,他因着林远年轻一来做个伴,二来林远上次和姜氏卢氏一起来过京城一次,有他在打听路方便着些。林远是个实心的人,听说二叔家的妹子一晚上没有回来,也怕她有什么事情,再者二叔亲来要他同去,他也不便推辞,便跟爹娘打了招呼一同雇了辆上京城拉脚的马车,进城去寻李府。

林远本只就来过京城一次,那林继业也是头一次进京城,刚走进城门东南西北都认不全,哪里能找得到地方儿,还是林远花了几个钱,请那拉脚的问了人才找到李府去。结果到人家门头儿上一问,看门的门房却说自己只看大门儿的,内院里的事情一概是不知道的。林远是个书呆子,哪里知道那是门房借机要钱的门道儿,还只当他当真不知道呢,于是便打算往回走,那林继业毕竟以前是跑过买卖的,知道这些事儿,便跟林远要了几个钱,塞到那门房手里去,又问那林娟的下落。

那门房瞅着手上那几个铜板跟另一个人笑道:“哟,今天我可是见着钱了,这几个铜子儿还不够我喝碗酒的,”又看了一眼林继业和林远穿着旧衣,想也是穷人家,本打算将几个钱扔到他们面前不理他们,又想若是这两人真跟那张姨娘请来的姑娘有关系,自己便怕挨了张姨娘的训斥,这才带着那不顺的气声儿嚷道:“我们姨奶奶和跟她来的那位姑娘去秋水堂看戏去了,你们自去那里找去罢。”

于是,林继业和林远又找到秋水堂来,只是他们两人来得不巧,林娟和张燕两个人前脚刚走了,他们两个哪里知道?只要进去找人,那秋水堂门前的看门儿的见他俩这打扮要进去找人,哪里肯放他们进去,只说快散戏了,横竖里面的人都要从这门儿里出来,让他们在附近等着。两人无法,只得在旁边等了。

林继业眼尖,眼瞧着街对面胡同口旁边有一个小酒水摊子,便上了酒瘾。他只说早上出门没吃早饭,让林远出钱跟他去吃点子东西。林远因陪着林继业出门也是没吃饭的,这会子奔波了一阵早已饿了,正好身上有姜氏给的一点散钱,便跟林继业坐到那酒摊上要了两碗阳春面。谁知林继业却不要吃面,要喝起酒来,林远是在家里见过这位二叔犯酒疯的,不想让他这里喝酒误事,但是却阻拦不住,眼瞅着林继业摆出叔叔的款儿来,只得气的把袖里几十个钱都给了他,自己捧着面到一边吃去了。谁知他这一赌气不管,林继业便惹出一桩事儿来。

那林继业一日不闻过酒的味道,便浑身不自在,此时见林远将几十枚钱都与了他,那是喜出望外,口里早就是馋涎欲滴,便笑着吩咐酒摊的店伙计打了几碗酒来,还要了一碟子酱豆腐干子下酒,刚喝了两口,突然对面一个人对着他坐下,口里笑道:“这不是林二哥么?今儿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你怎么竟进城了?”

林继业抬头一瞧,原来是旧时的酒友刘四。这刘四本是旧日和林继业极投契的一个好友,她原本是县里的一个厨子,也因着贪酒好赌误了人家饭馆子里的正事儿,差点儿将人家的厨房给点着了,让人家踢了出来,现在仗着亲戚给找了一个做干点心的活儿,正巧在这秋水堂里做。他刚才是替换了班,刚出门儿准备回家去,却碰上了旧相识。

林继业瞧见了他,便二话不说又要了一副碗筷,亲手给他又斟上了一杯,道:“咱哥俩儿有阵子没见了,自从你上城里来做活儿,咱们便没在一处喝过酒,今儿既遇上了可得好好喝两杯。”

那刘四笑道:“二哥,我如今已经戒了酒啦。”

林继业笑骂道:“放屁,不要再废话了,这酒又不是毒药,又药不死你,何必戒它?就算你现在戒了,吃个一回两回的,以后就不再吃了也就是了,赶快赶快,喝了喝了。”说着,又叫那伙计另加了一碟五香毛豆,一碟子切成两半的咸鸭蛋下酒。

那刘四也是个好酒的,见林继业那酒壶提的高高的,倒下了酒来,那酒香直冲到鼻子眼儿里去,哪里还忍的住,早端起杯来笑道:“既是二哥你酒都倒上了,那我也就只有叨扰两杯了。”说着,先就端起碗来,抿了一口。

这刘四许多日子不曾喝酒,不过是怕再象上次似的误事儿,如今忽然喝了一口酒,觉得整个身子都舒服起来,嘴里那滋味儿真是甜美异常,无法形容,便眉开眼笑的向林继业笑道上:“既然开了戒,那就说不得了,定要陪着林二哥你多喝几碗才是。”

于是两个人一面喝酒一面说话,就这样一碗碗的喝了下去。林远在旁边一张桌子上看着,气得愣愣的,但见二叔既已喝开了,也不便上去拦着,便扭着头不理他,自去看光景消气儿。

这酒桌边儿上交朋友,那是最容易的,往往很快的便能称兄道弟,成为知己的。林继业和刘四也是一样,只听刘四道:“二哥,咱们虽然认识时间不算太长,不过一两年功夫,我倒觉得你这人很是不错,将来有要我帮忙的地方,只管说就是了,我是尽力而行的。”

那林继业便笑道:“那还少得了老弟你的提携呀?你要是有我帮得上忙的地方儿,也只管说,别的事儿我不敢说,若是让我帮着传个话搭个线什么的,我的这两条腿子倒是便利得很,说走就走,绝不会耽误事儿的。”说着,便在自己大腿上,啪啪拍了两下。

那刘四也斜着眼睛,向他笑道:“二哥,今日进城来是做什么?平日里你牵线搭桥的不都是在咱们县里么,怎么如今来京城里了,我告诉二哥,这京城里人规矩不比咱们,有事儿都是多找牙行里的牙侩,在这里混饭吃不容易的,依我说二哥还是回去县里做事,便宜些。”

林继业喝了一口酒,又拿了一块酱豆腐干子吃了,笑道:“老弟误会了,我不是来做事的,是来工闺女的。她跟着我们邻居的一个姐妹跑了来人家住着,家里有点子事儿,我来找她回去的。方才找到那人家,说是她们来这戏园子看戏了,我等着散了场便接她回家的。”

那刘四一拍大腿笑道:“这是弄到一处去了,我如今便是在这秋水堂里后厨里做事的,你不早说,你要找的是谁?”

林继业便跟他说了,刘四一听李府里姨奶奶的名号,脸色变了一变,半晌没有说话,好半天才压低声音道:“二哥,咱们不是外人儿,你又请我喝酒,有句话我就跟你说了罢,你家的闺女我也瞧见过,顶好的一个好姑娘,你今日把她领了回去,就别叫她再跟那女人来往了,也别让她觉得城里热闹总想往这里跑来逛,她一个小姑娘家懂得什么,这城里的人儿岂是那样好相与的?”

林继业听得他话里有话,一颗心便登时提起老高,连忙问道:“这难道有什么不妥么?”

刘四笑道:“二哥,也亏你曾经是跑过买卖拉过单帮的人,虽说是这些事儿久不经历了,难道就忘了不成?这城里吊人的地方多的是,那李府的姨奶奶我虽是没见过,但曾听厨下的伙计说过她的笑话儿,那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你闺女还是少和她来往的好。别让她给带累坏了。”

林继业问道:“莫不是她有什么不妥?”

刘四压低了嗓子道:“这我倒是没有亲眼瞧见,但是有一两回听得我们那里的店伙计说,李府的老爷在我们那里包了场子玩,也带着全家人和那个姨奶奶,伙计进屋里送茶点的时候,正巧赶上李老爷解手去了,屋里也就那位姨奶奶和一个他家里的表少爷,那两人虽是在那里规规矩矩的坐着,那桌子底下的手可不老实,那表少爷的手都摸到那姨奶奶的大腿上去了,我们伙计一眼瞧见了,他们才没事儿人似的分了开,你听听,可是什么好货色么?告诉你说,这大宅院里说不得的事情多着呢。只不知道你说的那个李家是不是我说的这个李家,反正不管怎么说,你家闺女少叫她来这城里抛头露面的就是了,这城里专拐女人的道道儿多着呢。她一个小丫头子哪里知道那些?”

林继业想想也是,这京城里姓李的有钱人家多着呢,怎么就那么巧偏就是张家大丫头嫁的那一个?自己也未免有些太多虑了。他便笑着对刘四道:“老弟放心,我闺女平日里都是不出门儿的,不过偶尔跟着邻居家的姐妹婶娘们一起来北城那里贩些自家织的布匹,换些散钱花。”

刘四一拍桌子道:“哟,你还提那个北城的布集呢,你是不经常往京里来不知道,那里的花花事儿更多,听说前两日还有个拐子帮在那里捉卖布的大姑娘,结果遇上了吃生米儿的,被人狠揍了一通,又被官差抓了去了,那两个男人肋骨都被踩断了,那个老婆子也被公堂上的板子打了个半死,这几日那里才清静些。”

林继业听了也是一惊,忙问:“哦,那光天化日下的,那里又有那些个卖布买布的人走来走去的,怎么那拐子帮就敢拐人呢?”

刘四道:“二哥,我一说你便明白了。那有什么难的,好比说,每到了卖布赶集的日子,那些个拐子便装成了买布的客人,在那布集里转来转去的,看那些乡下来的卖布的或是卖些零头巴脑的女人们,若是他们觉得哪个姑娘媳妇生得模样不错,便偷偷告诉了那老婆子,她便装做那买布的将你引到那树林子里去拿钱,你想,那样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婆子谁还会疑心她呢,就是这样才上钩呢。去了那里,便被藏在那里的两个男人抓住,一个女人能有多大的力气,哪里能挣脱的了呢?他们再把人灌上**,迷晕了卖到青楼或是别的地儿去,这女人既失了身子没了清白,哪里还有脸再回故地,便就这样被他们给坑了。听说那帮子拐子弄走了好些个女人了。”

林继业听了不免的有些后怕,想着以后可不要叫闺女来城里贩卖布匹了,要来便是要自己婆娘来就是了,人家便是拐子要拐也要拐那水灵鲜活的大姑娘,没听说过要拐那大姑娘的娘的。这样一想,虽放了几分心,但心里不知为什么,总觉得是有些忐忑不安的。

于是他和刘四两人将桌上的酒喝完,刘四便回了家了。林继业这里喝了不少,林远给他的那几十个钱都花了去了,林远瞧见他二叔脸子喝的赤红,两只眼睛象充了血似的,走路也晃晃悠悠的,便是有十分气也只得上来挽住了他,坐在秋水堂对面的马路牙子上歇着。

说来也巧,他们的邻居也有一个是在这城里贩猪肉的王老2,素日里看不惯林继业醉醺醺的那副死样子,向来是在胡同子里碰着了也只装作没看见的,偏就今日林继业喝了酒,又心里记挂着林娟的事儿,有些心不在焉的,那王老2刚到秋水堂里送过新鲜猪肉出来,拉着板车准备要到下一家去,却正赶上林继业站起身来往秋水堂门口走,想要往里面张望,两下里这一走,再加上林继业喝了酒脚步颠倒,直撞到王老2的板车上去,那板上还放着两块半片子的猪肉和半桶猪肠子,他这样一扑上去,那装着猪肠子的桶子倒了,倒沾上了一身的油腻之物。

这若是换作平常,或是换做别人,也就罢了,偏巧对方是这两人,平日里互相看不顺眼的两人,这就扯开了由头吵闹了起来。那林继业便骂:“你瞎了狗眼了,推着车子往我身上撞,弄得我这一身好衣裳都脏了,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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