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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指农女-第1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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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为如此,黄氏才会在女儿死后就闹,在她看来,只有把银子抓在手里才有安全感,才能安生立命。

陈氏听得直摇头,道:“发生了这么多事儿,她这个性子不但没改,却是愈发的拧了,就没有后悔的时候?”

苏柳不知道黄氏夜半无人时会不会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在她看来,黄氏他们就是挂着名头的便宜奶奶罢了。

不过依着黄氏那样一贯强势惯的性子,怕是没有悔意的时候,只怕会变本加厉呢。

“管她呢,咱们都和那家没关系了,尤其是娘你,如今嫁给了曹伯伯,就相亲相爱的关门过日子就好了。”苏小耸了一下小鼻子道。

“叫父亲。”陈氏嗔怪地瞪她一眼。

苏小吐了吐舌头,讪讪地笑道:“这不是还没习惯吗。”

苏柳见此微微地笑,陈氏也很无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又转头对苏柳道:“对了柳儿,那个。。。”

见她欲言又止,苏柳觉得好笑,道:“娘,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呗,咱们母女,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不成?”

陈氏有些迟疑,咬了一下唇厚才道:“是你爹。。。”

苏柳的脸一沉,脸上的笑敛了下来,陈氏暗叹,就知道是这样,道:“他关进去都有两个月了,你看,是不是该放出来了?”

苏柳敛下眼皮,淡声道:“娘,这事我自有分寸,不给他深刻教训,这人不会知道什么人该惹,什么人惹不得。”

“我知道,这也够了,他如今也够惨的了,手脚又废了,这万一死在里头。。。”陈氏的脸色变了一下,道:“娘不想让人说你逼死亲父,所以,放了他吧,就当给娘积福。”

“所谓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娘你放心,他在里头死不了的。”苏柳端起茶,想了想又淡淡的道:“不过既然娘开口了,那就算了吧,统归他回到老宅,也只会招嫌。”

苏长生那般作为,周氏他们早就心凉了,如今他残了,还得要人伏侍,她可不信周氏他们会对他好,所以苏长生回了老宅,日子怕是比在监牢里还要苦上几分,毕竟在监牢里,还有吃有喝的呢。

放回去也好,就让他们一家子狗咬狗骨好了。

于是,在苏柳的一个招呼下,苏长生被人从大牢里扔了出来,只见他衣衫褴褛,胡子头发乱成个鸡窝,浑身酸臭的,这行人都避开几分。

苏长生重见天日,却没有感激涕零,而是将所有人都给骂了个遍,这才拖着条残腿慢慢的回去大坳村。

可回去后,他发现,家里已经大变样,分家后属于他的那边房子,如今大门紧锁,凭他叫破了喉咙,也没有来给他开。直到天要入黑后,门才从里头打开,一个满脸阴骘的少年抱着一个包袱向他扔了过去:“这里不欢迎你,你爱去哪上哪去吧。”

第三百二十三章 父子决裂

苏长生才抬头,就被一灰黑色的包袱劈头盖脸的砸来,那包袱本就扎得不扎实,就这么一扔就散了,里头的衣裳撒了一地,有一件还将苏长生给罩了个兜头。

彼时已是五月初夏,天气虽不算特别炎热,但苏长生大老远的拖着条残腿回到大坳村,早就又累又渴,又叫了大半天的门都没应,这嗓子是干的冒火,心里头早就憋了一股怒火了。

如今,这门是打开了,但是却被兜头给扔了脸,肚子里的那股邪火是蹭蹭的往上烧,一把拉下头上的衣裳,双眼如淬了毒一般瞪着苏金泉,怒斥道:“你这个逆子,反了你了,谁给你的狗胆?啊?还不快扶老子进屋去?是想造反吗你!”

苏金泉冷冷地看着在地上坐着蓬头垢面双眼喷火的男人,眼中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厌恶和憎恨,道:“你还回来做什么?像你这样的人,咋不死在外头算了?还回来丢人现眼做什么?快滚,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苏长生瞪大眼,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怒吼道:“逆子,你在说什么?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对谁说话?”

像是怕苏金泉认错人一般,苏长生特意拨开自己打结的头发,又抹了一把脸,怒道:“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是老子,老子是你爹,你让老子滚?作死了你!”

“爹?我呸,你这样的畜生配当什么爹?若不是你,小爷我会这么落魄?会被人嘲笑这般没脸?会回到这鬼地方遭人白眼?”苏金泉声音尖锐,眼刀狠狠地剜着苏长生:“都是因为你,你这老乌龟王八蛋惹来的祸事,凭啥要咱们给你担?你咋不干脆死在外头好了。”

因为苏长生惹来的事,家里分家,后来又没了地,银子自然也没有了,交不起束脩,他只好从书院退学,便是村学都没银钱去了。

从前,家里也算是中上人家,他能去书院不知道羡煞了多少同龄小伙伴,长年累月的念书,自以为也高人一等,和这些在地里刨地的土鳖子是不一样的。可现在呢,他眼中的土鳖子还能刨地种些吃的,他这没干过什么地里活的,去捡两把柴都难,怎不被人讥笑辱骂?

若换在从前,这些土鳖子敢骂他?如今见他落魄了,就一个个来笑他,拿他说事,而这一切,都拜眼前这个男人所赐,若不是他,自己就不会这么难堪,连门都不敢出。

“你,你。。。”苏长生气得嘴唇都抖了:“反了反了,你这小畜生,你敢骂老子?”

他抓过身边的临时找来的树丫拐杖,撑了起来以单脚站着,抓住手中的树丫就向苏金泉打去。

苏金泉今年也满十四向十五奔去了,这虚岁可是叫十六的,个子也窜得老高,身子也健全,这要是被瘸了一条腿的苏长生给击中,那可真是笑掉人的大牙了。

那树丫还没落到手上,就被他抓住一扯,再用力往前一推,苏长生本就一条腿受力站着,被这么一推,一个站立不稳就跌坐在地上。

“哎哟,老子的腰。”苏长生从高处跌下,屁股先不说痛,这腰就先遭了殃,当下大怒,骂道:“你这小畜生,你竟敢对老子动手,老子生你养你,供你上书院,你这是读的大粪书么你,连老子都敢动手,你要不怕天打雷劈你个孽畜。”

“天打雷劈?像你这样的人,老天爷还会站在你这一边么?”苏金泉哈哈地大笑出声,讥道:“苏柳从前没打过你?咋没见她有半点事?没事也就罢了,那小贱人还活得有滋有味的,可见,老天都看不过眼,就你这样的,还站你这边?”

一提苏柳,苏长生就觉得浑身都疼痛起来,一张脏兮兮的脸都变得扭曲起来,配着那一头乱发,愈发显得狰狞。

“咋了,不服气啊,不服气就去找你那个好闺女啊,死回来作什么?”苏金泉怨恨地冷笑:“这里是有你吃的还是有你喝的?喲,你刚出来怕是不晓得,你那前头婆娘已经改嫁了,人家如今可是穿金戴银的富贵太太了,你要去找人,可得爬到县里去了。不过就你这鬼样,怕是没见到人就被人赶出来了,哈哈。”

“你给我闭嘴!”苏长生怒吼出声:“这是我的地方,老子愿意去哪就去哪,用不着你来指手画脚。”他最难受的就是听到人拿自己的瘸腿说事,还有就是陈氏改嫁一事,这实在是打脸的事啊!

苏金泉刻薄的脸一沉,重重地哼了一声,也不再和他说话,转身走进屋,当着他的面重重地关上门,还从里头道:“你死了这条心吧,这里没有你立足的地方,有多远滚多远。”

苏长生差点没气得喷出一口老血来,坐在门前就破口大骂:“苏金泉,你这小孽畜,不忠不孝的东西,还不给老子开门?开门,不然老子非去衙门里告你不孝不可。”

门内,苏金泉依旧一脸阴鸷地站在门后,脸沉得滴水。

苏春桃走了过来,冷着脸说道:“他还好意思回来,开门,我倒要看看他怎么说。”

“别去,这种人理他作甚么?”苏金泉拉着她道。

“我就是不忿,就是想问他,当初咋就这么狠心。”苏春桃双眼微红,显然还对当初苏长生让人拉她去抵债的事耿耿于怀。

苏春桃心里也是恨极了的,为了这个丧天良的爹爹,她都满十五了,还没有一个媒人敢上门说亲,人家听着她有这么个爹,没开口就摇头了!

“和他扯这个嘴皮子,反着了他的道,进屋去吧。”苏金泉强拉她离开,苏春桃挣了几下,只好作罢。

苏长生在门外骂了半天,门内就是没有半点反应,不由更怒,又见隔壁王家的探头出来张望,便火道:“看什么看,小心老子揍死你。”

嘭的一声,王家的门用力关上,里头传来一声骂:“作死遭瘟的疯子,一个死跛子还敢乱放屁,活该瘸一辈子。”

苏长生的脸一黑,咬着牙格格地响。

吱呀一声,又一声门响,苏长生看过去,却是老宅的另一边,也就是分给苏福生他们那边的宅子门,里面走出一个挺着肚子的妇人来。

那妇人站在门口向这边看了看,待看清苏长生的样子后,脸色微变,转身就要走进屋里。

“你,老二媳妇,给我站住。”苏长生连忙叫住她。

罗氏心中暗骂自己多事,出来看什么热闹,凭白招惹上这个煞神,可她性子向来胆小,被苏长生喝住,只好又转过身去。

苏长生拄着拐杖走了过来,道:“老二呢,爹娘他们呢?”一边说着,抬腿就要往里头走。

罗氏大急,站在门口道:“他他大伯,福生和娘如今不在家哩。”

苏长生见她拦在门口,脸上露出不悦来,道:“你是骗谁个,这天都要黑了,他们不在家又哪去了?让开,我去看看爹娘。”说着又走近两步。

他在大牢里蹲了两个月,也没洗过澡啥的,浑身酸臭的,差点没把人熏晕过去,罗氏被这么一熏,当场就吐了。

见她这样,苏长生的脸黑的不能再黑了,咬着牙道:“老二家的,你这是个啥子意思?”他知道自己身上酸臭,那味道,就是他都受不了,正因为如此,他才要进屋去,等他歇过来,不打得苏金泉那孽畜跳舞他就不姓苏。

“大大伯,我我,福生和娘是真不在家里。”罗氏按着泛酸的胸口,苦着脸道:“前些天周姻伯母家来人了,说是我小姑去了,这会子娘和福生都过去了。”

苏长生一愣,看着她问:“这又是啥子意思?啥小姑去了?”

“是金凤小姑子,前几天没了。”罗氏擦了擦眼角哽咽着道。

听了这话,苏长生彻底傻了,金凤没了?他那个刁蛮被惯的不成样的小妹,这怎么可能?

是了,金凤得了那个病,本就活不长的,如今没了,或许反而是个好事,便喃喃地说了一句:“没了也好,早登了极乐世界,也好过在这苟活了。”

罗氏听了这话心头一寒,再怎么不是,苏金凤也是他嫡亲的妹子,这听见妹子没了不但不伤心,还说这种话,这还是个人么?

早知道这大伯不是个好的,却不知丧心病狂如斯,罗氏看他的目光多了几分厌恶。

“我进去看看爹。”苏长生也没纠结在苏金凤没了这消息上,推开罗氏,向门内走去,又吩咐道:“金泉那孽畜敢把我的衣裳给丢出来了,你去给我捡回来,再烧锅水来我洗个澡,也好去看爹。”

罗氏被他一推,差点没站稳摔倒,不由尖声叫:“他大伯爷!”

苏长生转过头看来,阴沉着一张脸,道:“怎么,你是苏家的媳妇,我是你亲大伯,这点子小事还指动不了你不成?你们罗家当初是怎么要我们苏家聘礼的,你可别忘了,这给的聘礼,我也有一份儿给的。”

罗氏气得咬牙,敢怒又不敢言,只低下头。

苏长生哼了一声,也不再看她,拄着拐杖就一拐一拐的走进屋去。

他还要仔细想想,要怎么炮制苏金泉他们,竟敢将他挡在门外?好,好得很,真是造反了!

第三百二十四章 死不悔改

苏老爷子直直地躺在炕上,胸口前围了一条汗巾子,嘴角的口水蜿蜒下流,因为久不见太阳,脸色显得很是苍白,两家颧骨高高突起,头发花白,过去那健硕的样子是完全不复再见了。

“爹。”

听见这熟悉的叫声,苏老爷子身子微震,艰涩地扭过头去,只见苏长生拄着个拐杖一瘸一瘸地走来,不由瞪大眼,张口啊啊出声。

苏长生来到炕边,见他还是动弹不得,就连话都说不出来,心中也有些酸楚,弱弱地叫道:“爹,儿子回来了。”

“啊,啊!”苏老爷子张着口,眼神闪烁个不停,显然见到苏长生十分激动,甚至想抬起手来。

苏长生见此,便放下拐杖,坐到炕边上,拉起他的手道:“爹,你想说啥子?”

苏老爷子的嘴巴张了张,苏长生便凑了过去,除了听到咯咯两声,就再没其它了。

苏长生哎了一声,自顾自地说起自己的惨状来,说到气愤处,更是唾沫横飞,青筋凸显。

“那死丫头真是恶毒又丧心病狂,如今她们倒是富贵了,吃香喝辣的,老子落魄的连狗都不如,哼!死丫头,若不是老子,她能生得出来?生恩不念,还把亲生老子丢进大牢里,真是狠啊。”苏长生指控着苏柳对他所做的恶行,愤愤不平的,就跟想要吃了她一般。

“还有那逆子,他竟敢将老子挡在门外,真是反了他了,不用说,这肯定是周桂枝那贱妇给教唆的,不然他哪来的胆子?”苏长生骂完苏柳,又骂苏金全,恨声道:“老子生他养他,倒是养了只白眼儿狼了,早知道是这样,还不如生下来就摁死了事。还有那贱妇,爹,我悔啊,这要不是那贱妇,我会有今天?我会断了一只脚?说不准我如今都是正儿八经的大老爷,吃香喝辣的哩。”

苏长生越想就越觉得悔,若没有周氏,就没那多事,陈氏也还是他的老婆,还有苏柳姐妹,她们给赚的银子,还不都是他的?何苦像现在这般,断了手脚成残废不说,还落魄到无家可归?

他怨天怨地,怨这个怨那个,却从来就没想过自己的错,也不从自己身上找问题,直到现在,他也只是在推卸责任,苏老爷子不听还好,这听到这些浑话,气得鼻孔哧哧地喷气,眼睛瞪得涨红。

“还有爹你,咋就分家了呢?按说我都没回,这家就算没分,爹你这边的东西都有我一份儿。”苏长生打量着屋子,看到柜子里头黄氏平素放贵重物件的盒子,眼睛一亮,就探过身子拿了过来打开。

可打开以后,才看到里头空空如也,苏长生不免失望,巴咂着嘴,看向老爷子,嬉笑地问:“爹,你还有银子不?支两个儿子花花吧?”

苏老爷子这回真是气得翻起了白眼儿,奋力抬起手指指着他,又指向门口,啊啊地叫。

这意思是叫他滚出去了!

见他气得双眼翻白,苏长生讪讪地将那盒子扔到一边,道:“爹,好好儿的你生个啥气,没就没嘛。”他打了个哈欠,又高声叫:“老二家的,做个饭还这久,这是躲懒呢吗?”

外头没有半点回应,苏长生便又骂了一声,对苏老爷子道:“爹你躺着啊,我去看看老二家的做好饭没,这就给你端来啊。”

苏老爷子气了个倒仰,恨不得从炕上蹦起来。

他是瘫痪了没错,是说不出话没错,可并不代表他耳朵也聋了,心也瞎了,完全就不知道事,他心里跟端了块ming镜似的,看得清晰得很呐。

苏长生说了一大堆,都在指责别人如何,却就没反省一下自己,这根本就是死不悔改啊!

原以为他被抓去大牢了,又残了,总会知道反省后悔,知道改,可现在看来,他根本就没有半点要改的意思啊。想及大房从此就要毁在这畜生手里,再想到刚刚离世的苏金凤,自己又是动不得说不得,苏老爷子不禁悲从心来,老泪一串串的从眼角落下来,好不凄凉。

翌日。

罗氏才张罗着做好了早饭,这才端进去正房里,就被一股子臭味给熏得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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