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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眠不觉晓-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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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一步步的走完了仪式,回到了后宫,她一下就跌坐在软榻上,“快快快,把这些头饰给去下来,我现在才知道,原来皇后也不是容易当的,一天就要累死我!”

荣德站在一旁,指挥着宫女给她卸掉头饰,换下朝服,忍不住笑着说:“又不是天天都如此的,你且心里美着吧!”

待她换好了衣服,皇帝才回来。

屏退众人之后,皇帝将她拥进怀里,“你可知我有多期待今天,又多不想让今天来临……”

“嗯?”春晓抬起被他埋在胸前的脸,“为什么?”

皇帝却只是紧了紧抱着她的手臂,像是想要把她揉进身体里一般,没有作声。

春晓低下头,枕在他胸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闷闷的说,“我以后不能住在这里了,对么?”

“权利地位之后,总有约束。”皇帝的声音响在她头顶,蕴含着些许帝王的无奈。

春晓不知是在安慰他,还是安慰自己,轻笑着说道:“不怕,免得声色过度,人家说皇后误国。”

皇帝低头捏了捏她的鼻尖,“你这是对朕的治理没信心,还是对朕的身体没信心呀?”

说着,就来呵她的痒。她越躲,他反倒越来劲了。两人笑笑闹闹的,又进了里间,打落帐帘,一同跌在床上。

他们默契的都很珍惜这次的相处,日后再行这些,便是在她的凤栖宫,不是在这里了。

原本当天就应该移居凤栖宫的春晓,愣是被皇帝拖到了第二天。

皇帝一早上了朝,春晓又睡了会儿,才醒。醒了就被伺候着,又穿了一层层的朝服,浩浩荡荡的移驾。

荣德,也在随行之列。

“荣德,你不是说,不是总要穿着这么繁琐的朝服么?”春晓小声问。

荣德今天显得格外高兴,“是啊,今天正是的搬到凤栖宫了嘛,当然要郑重一点!以后,就只用封了大日子,大场合才需要穿得这么正式。”

“诶,荣德?”

“嗯?娘娘请吩咐?”

“你今天怎么看起来,格外的高兴呀?”春晓看着他嘴角时不时流露出的笑意,随口问道。

荣德怔了怔,真的那么明显么?他抬头意味悠长的看了眼坐在凤辇上的春晓,“没什么,能一直伺候娘娘,为娘娘效力,奴才是觉得荣幸。”

春晓闻言轻笑,只当他是开玩笑,早就一再的告诉他,在她面前不需自称奴才,可前后都有人,她也未纠正,应了句玩笑话,“你这一片忠心,让哀家好生感动啊!”

他知道春晓并未当真,他知道,春晓从不了解多年前那次相遇,她留给他的是怎样的思念和珍惜。能够让他在这宫里再次遇到她,是上天的恩赐,他岂有不珍惜的道理!

皇后移驾也是大事,宫人早就清道了,所以一路上是安安静静的,无人打扰。在路过紫竹林的时候,春晓却觉得眼角视线里有什么东西一晃而过。

她转身去看时,竹林一片宁静,仿佛刚才只是她的错觉。真的是错觉么?她又去看荣德的反应,荣德刚好在她左侧走着,紫竹林在右侧,荣德的视线被她挡住了,所以并未发现异常。

明明是清了道的,皇宫里会有什么人偷偷藏在紫竹林里呢?

并不确定,所以春晓也未吱声。只待到了栖凤宫,命人给她换了轻便的衣服,便拉着荣德说:“那衣服穿得闷死了,你陪我四处走走吧。”

荣德本想带上几个宫娥随行,却被她拒绝了,“随便走走,有你一起不致迷路就好,都不用跟着了。”

在栖凤宫刚转了半圈儿,她就拉着荣德出了栖凤宫,直奔紫竹林。

“你这是急急忙忙干什么呢?”荣德却时未发现那一晃而过的身影。

“嘘!”春晓小声说,“紫竹林里刚才藏了什么人,我没看清,咱们去看看。”

“什么时候?”荣德立即紧张戒备,忽而一想,又觉不对,“娘娘是说,咱们刚才路过紫竹林的时候?这都过去这么一会儿了,有人也早走了!”

“我知道走了,去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嘛。”春晓白他一眼,“怎么一点儿好奇心都没有?!”

荣德闭了嘴,想他们这些人,在宫里又不是主子,有好奇心可不是什么好事,什么事儿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可不知为何,这些话,他就是不想跟春晓说,他宁愿自己多操点儿心,多费点儿力保护她,也不愿阻碍了她想做就做的兴趣。

紫竹林面积很大,原本竹子没有什么旁生的枝干,要想藏匿十分困难,可是紫竹林年份久远,竹子生的很密,大大小小都有,占地广阔,里面又堆砌有山石,离得远一些,藏一两个人还是没有问题的。

春晓和荣德把整个紫竹林转了个遍,不出意外的一无所获。

荣德见春晓满脸的意犹未尽,叹了口气,“娘娘,许是看错了吧?”

“你说,如果真的是有人藏在这里,那应该是干什么呢?很明显应该是清道之后才进了紫竹林的,不然清道的时候,应该就离开了。清道之后才来的……荣德?”

“嗯?”

“这里除了离凤栖宫进,还有哪里最近?”春晓突然问道。

“云曦殿。”荣德脱口而出,说了之后,却后悔了。

“云曦殿?是谁住的?”

荣德沉默了一会儿才不情愿的说道:“曦嫔娘娘。”

又是曦嫔?!春晓也沉默了,怎么就这么巧呢?她们到底是缘分匪浅,还是冤家路窄,连宫殿都要离得这么近?

若说刚才那影子是不是曦嫔,她倒也不能确定,只是一晃而过,她连外形都没看清,不过现在再回想起来,倒是怎么想怎么像,恐怕也是心里因素在作怪。她只好摇摇头,“走吧,荣德,来日方长。”

“是。嗯?来日方长?”荣德皱眉,春晓这是要和曦嫔怎么样?

“荣德,你去查查曦嫔的底细,要详细的,不要用什么扬州太守那一套糊弄我。”春晓说完就往回走。

“娘娘……”荣德本想问个为什么。

却见春晓回过头来看着他,“十多年前的仇恨我已经放下了,毕竟我也有不对之处,别问我为什么,我就是想弄清楚而已,否则,永远无法安心。”

荣德的问题被噎回了肚里。

虽然不知原因,但他依然会尽全力去做,只要她需要,他就不会推辞。

这一顿翻查,多年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竟也被他查了出来,什么太守家的大儿子屡次对自己的妹妹动手动脚呀,什么太守夫人不喜欢她呀……一切的线索却在她七岁那年断了,她就好像是七岁那年凭空出现在太守家一样。

太守夫人不喜欢自己的女儿,本来就很奇怪,太守家儿子对自己妹妹动手动脚更是让人怀疑。

荣德在查知这一切后,大胆的猜测,莫非扬州太守送进宫称之为女儿的,根本就不是他的亲生女儿,而是养女?只是未找到佐证,他也不敢笃定。索性春晓并未催促,他也就没将这些呈报。

自从春晓搬到的凤栖宫,被加封的兰妃娘娘就没少来,昨儿说是怕皇后娘娘闷了,来陪娘娘解闷,今儿说是御花园的什么什么花开了,美不胜收,请皇后娘娘前往观看。

住在凤栖宫,和住在皇帝的寝宫果然又很多的不同啊。

本就闲来无事的春晓,并不每次都推辞兰妃的邀约,偶尔也跟她一起四处逛逛。

由于每次她都不喜穿的太过艳丽繁复,连兰妃都跟着穿的素净简单了。兰妃是个极有眼力劲儿的人,相处几次之后,就知道她并不像惠妃,处处都喜欢别人拍马奉承,便很少说那些客套话,两人相处,倒也算愉快。

这天上午下过了阵雨,午后的天气很是凉爽,春晓便和兰妃一起出了栖凤宫,散着步到了后宫的青池边。

青池其实是人工湖,引得是宫外山上的活水,水中养着鱼虾,岸上种着兰桂,分外惹人喜欢。

正巧现下这里无人,春晓和良妃便走进水边凉亭,吃些水果纳凉。

有时兰妃看春晓心情不错,就央求着她讲些宫外的趣闻,有时她会讲些其他娘娘的糗事逗春晓开心。

她正准备开口,却见春晓望着湖的对面出神。她顺着春晓的视线看去,却见一纤细的身影坐在对面树下的石头上发呆。

见这边凉亭有人来了,也为看清是谁,便起身离去。

兰妃忍不住开口:“皇上是疼惜娘娘,才没让各宫里的人去娘娘那儿参拜,这曦嫔也太不像话了,就在对面儿,见了娘娘也不行礼就离开。”

春晓看着那离开的身影,暗自忖度着,这荣德夜太没效率了吧,都过去这么多天了,也不见他查出什么眉目来。不过就她的观察,这曦嫔和当年的琉璃,性格可是分外的不同。虽然她当年并未和琉璃相处很久,但为数不多的了解,她也是知道,琉璃不是个能耐得住寂寞的姑娘,喜欢招人注意。

曦嫔却恰恰相反,几次相见,她都是不声不响,衣着并不明媚耀眼,听荣德的说法,为人处事似乎也很低调。

难道她真的不是她?

“说来也奇怪,惠妃娘娘谁的茬儿没寻过?可偏偏这曦嫔不买她的帐,处处不越矩,惠妃故意滋事,她似乎也没怕过。可她爹不过是小小的太守啊,也没见她又多厉害的靠山。”兰妃状似无意的自言自语,却时时留意着春晓的表情。

春晓闻言看了她一眼,并未说什么。不过兰妃的话,倒是给她提了醒。

荣德说,曦嫔是唯一一个没有巴结过惠妃的人,但是照理说,她不过是个嫔,家世与其他几位妃子相比,并不显赫,在后宫的地位,应该和当初的兰贵人无异。就算有皇帝的宠爱,也该惧着惠妃几分,并不应该是现在这幅超脱纷争之外的闲适安然。

她还有别的靠山?会是谁呢?

皇帝曾说,他知道后宫的争斗,只是从无闲心例会罢了,莫非皇帝此言非真,他其实一直有偏护曦嫔?

春晓念及此,就有些生气了,这就不单单是她和琉璃以及曦嫔的问题了,这就是皇帝对她的情谊,是否独一无二,是否全心全意的问题了。

她忽的站起身,兰妃吓了一跳。

“兰妃自己在这儿坐吧,哀家乏了,回去歇息了。”春晓话音未落,提步就走。

兰妃看着她离去的身影,又看了看湖对面,嘴角不自觉的露出笑意,“后宫,从来都不会平静。”

第四十四章

“荣德,我让你查的事儿,究竟有没有眉目了?”回了宫就急不可待的遣退众人,拉着荣德问。

荣德屏气凝神的听了听外面的动静,确定没有人能听见他们说话了,才小心翼翼的说道:“中间遇到些困难,不过现在已经查清楚了。”

春晓大气都不喘一下的盯着他,看得他都微微紧张了。

“曦嫔并不是扬州太守的生女,她六岁时就被哥嫂卖进青楼,七岁时被人买出,后来她因揭发有功,被太守认作了养女。后来太守换了几批家中仆役,除了那些忠心的老家仆,没有人知道她是养女,只当她是太守亲生的。”荣德一口气说完,越发紧张,喝了口茶,看着春晓的脸色。

却见春晓很是平静,听完他的话,连眼都不曾眨一下。

“娘娘?”荣德小心翼翼的叫了声。

春晓点点头,“我知道了。居然……真的是她。人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这么多年过去了,竟连性格也会变。”

这天晚上,皇帝处理完了国事,马不停蹄的就驾临了凤栖宫。

春晓已经卸了头饰,准备洗洗睡了。

外面一传,“皇上驾到——”宫女们倒是都紧张起来,一个个窜过来,又是要给她挽发,又是要换衣的。

“不用了,一会儿还好再去掉,多麻烦!”春晓一语既出,宫女们全惊了,她们在宫里伺候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还没哪个娘娘敢这么直言不讳呢。

荣德是最了解她和皇帝,也是看过他们在一起最多的人,闻言不禁喷笑,赶紧咳了两声,掩饰笑意,说道:“算了算了,等你们弄好,皇上早进来了,还不快扶娘娘接驾!”

皇帝一身明黄的龙袍,穿的端端正正,接驾的皇后却是长发披散,仅着净白里衣。旁的人,怎么看都是大不敬。

皇帝却好像分外的开心,还忍不住调侃道:“皇后总说朕急,没想到几日不见,皇后比朕还要急呀!”

原本紧张的宫女们听到皇帝这么说,都忍不住偷笑。由此也不难见,皇帝对她们娘娘的宠爱,那是非一般人能比的呀!

皇帝紧走两步,扶起蹲身行礼的春晓,隔着薄薄的衣衫,他手指的热度,一下子仿佛熨烫了她的肌肤。

“怎的怎么凉?”皇帝扶起她揽在怀中。

宫人们不待荣德吩咐,就极有眼色的低头悄悄退散了。最后两个宫人把门关了,和荣德一起站在外面,以备主子随时传唤。

春晓伸出拳头在皇帝胸前捶了捶,红着脸埋怨道:“真是过分,每次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皇帝原本就不宁静的心思,被她这几下粉拳,全撩拨起来了,当即俯身横抱起她,走到床边。

皇帝最近确实忙碌,已经几日都没有来凤栖宫了,春晓其实也想念的紧,床榻上,两人忍不住几番缠绵。

春晓再次累到脱力,气息不定的伏在皇帝胸膛之上,垂着眼睛,伸出一根手指,在皇帝的胸膛上划着圈。

皇帝大手一把抓住她的小手,笑说:“别动,别挑战朕的忍耐力。”

春晓不知怎的脑中忽的滑过一个身影,忍不住问道:“皇上,你有多喜欢曦嫔?”

皇帝身子僵了僵,“怎么突然提起她?”

“今天在清池边遇见了。”春晓如实说道。

“若与惠妃等人比较,强之毫厘,若与春晓相较,不及分毫。”皇帝双手环住她,轻叹,“朕要怎样,你才能安心无顾虑?”

春晓忍不住皱眉,不是不相信他,她愿意相信他的,可是不知为何,也许是她太贪婪,容不得任何人有分享他的爱的迹象。

以前在师父身边时是这样,如今,他是她的夫,亦是这样。

“晓晓,朕明白,你心里没有安全感,你放心,朕对你的心永远不变,永远太远,朕许你一生可好?”皇帝紧紧拥住她,声音轻柔,像是怕惊了她。

春晓闷声不吭,点了点头。

她愿意相信,愿意相信他对她的感情,愿意相信他许下的一生。愿意相信是一回事,让她对琉璃的存在视若无睹则是另外一回事了。

第二天皇帝走了以后,荣德就脸色沉敛的走到她身边,“娘娘……”

“你不用担心,我什么都没说。”春晓看着镜中的自己,脸色比之前明媚了很多。

“我知道,如果娘娘说了,那曦嫔娘娘定活不过昨晚。”

春晓转过身看着荣德,“那你想说什么?”

“我……我只是想问,娘娘和您师父就是当年从青楼买下曦……曦嫔娘娘的人么?”

“呵呵,说来可笑。是,我师父就是买下她的人,也是后来她向官府揭发的人,哈哈,荣德,你说人怎么可以这么无情?你把她救出来,她不感激你,反而要加害与你……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春晓虽是笑着说,眼里却仿佛要喷出火来。

以往那些记忆仿佛就在眼前重现,她在想,如果记忆真的重新来过,她会不会不顾师父的阻拦而冲上前去杀了她?

荣德面色显现出愧疚,不忍道:“娘娘,别想了,都已经过去了……”

“是啊,都已经过去了。我一直以为自己已经不在意了,没想到重提旧事还会这么生气,是我修养不够。”

“娘娘……我不是……”

春晓抬手制止了荣德要说的话,“我没有责怪你,其实当年我亦有错,如果不是我害怕师父对她的关爱超过我,如果不是我对她太过冷漠,也许她不会做那样的选择。荣德,你知道么?现在的情形总是让我想到过去,我知道如果我要求,那么皇上一定会像当年的师父一样,为了我抛弃她……可是我却不能像当年一样,毫无罪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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