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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染君策-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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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她睁开了眼,看向那白衣,琴声里的愤激呼喊而出,似风暴似雷霆打断了天地的生机。离王殿下,秦天策,为何你喜欢白衣?为何你会在此?为何——你是钟离?

正文卷 38。东云一琴

离王,钟离,都有一个离字,可是染青怎么会知道,这两个人会是同一个人。

柔城四大公子,原来,离王秦天策与商人钟离,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他迷了众人的眼,也迷了她的眼,更迷了她的心。

眼前的这个人,同样的眉眼,同样的白衣,同样的温若,同样的清澈如水。

但却不是,她的阿离。

一个人分担两种角色,不要告诉她是因为好玩。这里面有什么更深的含义,她不懂,但却知道,这个男人切切实实,心沉如海。

原来,从来没有一个时刻,她真正读懂过他。

温柔,清润,都不过是他的表相而已,在那层外衣下面,究竟他是一个怎样的人,她又何曾了解到?

原本,她想,阿离是商人,以她相府千金的身份,与他也算门当户对。就算不考虑这么深,她对他,是心动了的。动摇的不止是心,还有她一直以来的某些想法和决定。

可是,在这幽深的皇宫里,他却成了高高在上的离王殿下。

看到他出现那一刻,万般滋味,都从心内浮现,到最后,除了苦笑,还是只有苦笑。

她,终究还是犯了女子都会犯的错——痴心妄想。

染青想,这首曲弹完,皇后就要折了她的手骨,会很痛,但那又如何?皇后也说了,太医就在旁边,断了可以立刻接上,不会残疾。

就算手真的不是很方便了,以后弹不了琴,那又怎样?谁还指望着弹琴过一辈子啊,不过就是个娱乐而已。而皇宫里的人,却用折人手骨来娱乐自己,这样的地方,看似富丽堂皇,其实却阴森恐怖,她再也不要踏进这里。

心念转动间,琴音落,尾音一收,声音戛然而止。

全场一片静寂,没有人发出声音,宁若双脸色苍白,绝没有想到这个妹妹的琴技,居然是如此精妙,早知如此,她就该在刚才直接伤了她的手!

“啪——啪”,两声拍掌,从席位下方传来,居然是一直淡笑沉默的景王,他站起而道:“真的是好曲,好琴艺。”

皇帝闻言也回过了神,赞道:“嗯,这琴艺若再不能闻,恐怕是个遗憾。皇后,朕看不如免了折手骨吧。”

皇后自知现在已不宜再过坚持,于是柔声又体恤道:“皇上所言甚是,罢了,宁夫人,把人领回去要好好教导一番,知道吗?切忌不能再犯了,如有下次,本宫定不饶。”

大夫人立刻跪于堂前,“是,妾身明白,染青,还不谢皇上和皇后娘娘不罚之恩。”

染青低垂了头,轻声道:“谢皇上,谢皇后娘娘。”心里就算在冷笑,脸上却无任何动静,此时,她明白,骨气是没有用的,能屈能伸才是良策。

但总算因为一曲《随心》可以免了折手骨之痛,算是万幸了。

却不知,“东云一琴”的名声,也就此传扬开来。

之后其他两位佳丽也表演过,但大伙已经失了评比之心,一场中秋宴,就在这样纷乱的曲折里结束了。唯一的胜家,其实还是宁若双,她被皇后娘娘再次以爱护之名,留在了宫中。

各家千金投到她身上的目光,都是羡慕。

回程的马车里,刚出宫门时,大夫人就一巴掌甩过来,想要打染青,被她用手挡住。

她轻皱了眉,这母女俩怎么都喜欢打人耳光的?

大夫人怒道:“还敢挡?好你个贱蹄子,居然敢暗算若双!跟你娘一个德行,一肚子的坏水!你以为让若双比不了才艺,你就可以得第一?现在还不是我家若双被留在了宫里,他日,若双定是其中一位皇子的王妃,哼,回去就给我蹲柴房去!”

染青冷笑:“暗算没暗算,你心里清楚,不用把脏水泼我身上,还有,不要污蔑我娘!就算若双以后是王妃,但今夜我表现也尚可,若是我有幸得了某位王公贵族亲睐,隔日就降旨到府上,然后传出我被你关在柴房,不晓得大娘和父亲的颜面何在?”

“你!”大夫人气急,脸色铁青,可是心中却也担忧,的确有这可能,就那离王,也几次三番为这死丫头求情,若真被她说中……

恨得咬了咬牙,没再说话,回府后也没再提把人关进柴房一事。

正文卷 39。赐婚

若要问染青平时一直低调行事,今日为何这般冲动,连大夫人都直言顶撞。只因她心中也堵了一口气,被人冤枉,被人陷害,还发现那离王就是钟离,几番综合在一起,也没了心思与大夫人周旋。

只想早早回了自己的后院,平息心口那股怨气。丽珠见女儿回府,本高兴的想去问女人情况,却见她脸色不荠,眉宇深皱,就有些明了定是中秋宴上受了委屈。

到嘴的话没有再问,轻轻抱了抱女儿的肩膀,以示安慰。

染青一闻到母亲身上熟悉的香味,心头就一松,埋在了她的怀里,虽然没有哭,但却把情绪都放开来了。唯有在丽珠娘的怀中,她才能成为一个会撒娇的女孩,有着她这年龄少女的清愁和苦闷。

那夜,染青辗转了很久,才睡过去。居然一夜无梦。

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昨日自己随意震赫大夫人的一句话,到了第二日,就成了现实。

她本还正在抚琴弹《清心》,想把心律平复再平复,可是午后,宫里就来了旨意,并且声称宁府一干人等全部到场接旨。

当时,她心里一堵,但没有在意。

走到主厅,人都来齐了,手捧圣旨的太监打开圣旨开始宣读。

染青就跪在丽珠娘旁边,头埋着,心想着昨夜她出了那么大的一个“风头”,圣旨定与她无关,所以也就心不在焉地听着了。

“宁相二千金宁若双倾城之容,才艺出众,力压全场,朕特赐良缘于景王正妃!三千金宁染青,虽仍年幼不懂事,在中秋宴上犯错,但书法琴艺超群,故念其初犯,责令宁相严加教导。现赐婚于离王侧妃,等明年十五一过,即刻完婚。”

染青怔住了,赐婚离王?侧妃?

宁相笑得合不拢嘴,他没想到两个女儿居然如此争气,都能嫁进王府,脸上倍添光。

现在时局不明,皇上龙体不佳,但并未立太子,所以景王和离王都有机会成为王者。尤其是景王,皇上态度不明,但皇后却是钟爱这个皇子,极有可能他会是下位君王,到时候若双就是皇后,而他就成了国丈了。

想到这些,宁相只觉自己前景可谓是非常好,无论如何,两个女儿,等于拉拢了两方势力,无论谁胜,他这个岳丈大人都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早前他一直还在忧虑时局如此紧张之际,到底是该站到哪一边的。现在什么都不用犯愁了,两个女儿为他解决了问题。

心情开朗,看向丽珠母女的眼神也变得温和了。

暗叹染青这丫头虽然还不如若双那般倾城容颜,可是那些才艺倒是出众,昨日大夫人回来跟他提了提,想来是得了离王亲睐了。

染青与娘回到后院后,丽珠娘拉了她的手,细看她的神色问:“丫头,你心里怎么想的?”

虽然赐婚离王做侧妃,也是尊贵之荣耀,可是她觉得女儿并没有喜色,反而是闷闷不乐。

染青抬头看着母亲的眼睛,认真地问:“娘,你觉得我做别人的妾好吗?”

侧妃,说得好听,不过是个妾室而已。

相信宫里会有另一份圣旨传到某位千金府里,宣读她为离王的正妃。他日,等她十五岁一到,若真的嫁过去,是否还要低头喊一声那个女子“姐姐”?

丽珠看着女儿眼中浮现的哀愁,心中一痛,抱住她单薄的身子道:“孩子,都是娘的错,让你去那中秋宴,也怪娘出身不好,否则丞相三小姐的身份,又怎会落到妾的地步。”

她明白,若不是自己女儿在中秋宴上表现出众,定不会被那离王看中,而最终却因为自己的身份,则害了女儿要做别人的侧妃。

在她眼里,染青这个女儿,是比任何人都优秀的,却终究只能成为一个妾,心里忍不住也伤悲起来。

染青回抱住自己的娘,头埋在她的胸口,咕哝着道:“娘,你有什么错啊,这根本与你无关,是命运造就了现在的局面。”总有一天,我会改变我们的命运。后面这句,她没有说出来,就算此时说出来,丽珠娘也不会接受。

宁若双虽然没有回府,但喜事一宣布,宁府里面立刻张灯结彩,以示庆祝。她已年界十六,到了适婚的年龄,但长兄在前,必然是要等宁飞扬先成婚才办她的喜事。

因为是皇帝赐婚,所以日子就算宁相与大夫人商量好了,也得呈给宫里去决定。

宁飞扬的婚期终于确定下来,十月初八,良辰吉日。

正文卷 40。沉寂生活

赐婚过后,染青在后院沉寂了有一段日子了。

每天都是弹琴、写字、睡觉。

有过几次宁飞扬来找她,都被她以学习礼仪以备他日进宫时不失了礼数为由给推了去。宁若双倒是没有真在宫里呆上两个月,因为赐婚一事,虽然婚期还没定,但嫁给景王,自然也是要早做准备。

光嫁衣这些,宁府千金大婚,也必定是要由柔城盛名的“锦衣纺”来量身定做的,加上首饰的配备,这些都需要一个过程。

故而,宁若双只在宫里呆了半月,她就回府了。

中秋宴后,宁飞扬其实有来问过她与若双纠纷的实情,染青只是似笑非笑地问:“你不是早就认定了若双说的是真的吗?”

宁飞扬脸色变了变,有些灰,摸了摸鼻子,匆匆找了理由离去。

的确在当下,他早就先入为主地认定了若双的语词,所以心里对染青是有微词和不满的。后来看离王几番袒护,不觉心里存了疑,跑来询问,直接被染青堵了回去,面目颇为无光,却也无反驳之言。

染青看着他远去的身影,笑了笑。在于他宁飞扬来说,第一感觉信自己的亲妹无可厚非,何况当时宁若双的手上的确受了伤,事后就算有疑惑,过来问她,也算是对她不错了。

按道理,她实在不该再这样夺了他面子去损他。

可是她心情烦躁,一股子气正没处发,宁飞扬正好撞枪口。

染青其实明白,宁飞扬后几次来找自己,定是那离王授意而来。以往她隔三差五就偷跑出去与他骑马,现在从中秋夜回来,都有半旬了,她一直就没出过门,过起了深闺生活。

这日午后,染青再次搬了琴到小树林里,去弹那首《随心》,这曲子她弹了有不下百变,或许达不到紫狼那种境界,但也可以说是熟练到炉火纯青地步了。

琴刚摆好,就见眼前白影一闪,人已经伫立在她面前。

她没有抬眼去看,光那特殊的龙涎香味,就知道来人是谁了。

整整半个月,她不让这个身影再入自己脑子纷乱心神,可是却在这人出现那刻,全都功亏一篑。

“怎么?打算就这样一直低着头不看我吗?”清润依旧的嗓音,没有任何起伏,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他还是他。

白色的长袍,已经到了眼下,细细的暗纹隐在银白里面,仔细看,可看出是浅紫色勾出的梨花。呵,梨花是白的,他的身上,偏偏却是紫色。

“你是谁?”染青忽然轻声问,然后抬起头,直视那双墨色的瞳,极怅然的表情,“你是离王秦天策,还是大商人钟离?”

她似乎陷进了一个旋窝般,走不出来。

男人一怔,随即轻柔而笑,“染青,你希望我是谁?”

这话问得精妙,就像是她希望他是谁,他就是那个人似得。

可是世间事,哪由她来决定,而一个人的身份早就是事实,也不容她来质疑。

染青又埋下了头,不去看他细长的凤眼里,夹含的一缕微光。

以前,她解读为温柔情意,现在她却不知究竟是何意了。

男人叹息,走近一步,染青却退后一步,他有些无奈地说:“我们去密林。”

只考虑一秒钟,她点了头。

的确,这里说话不方便,香儿随时都有可能来。他都亲自上门找她来了,定然不会就这么轻易离去,还不如一次谈清楚了。

“你在这等下,我回去与丫头说一声。”

回了自己屋,拉开衣橱,看到几身白色长衫,略过,选了以前常穿的藏青色男装,套在身上,戴上冠帽。香儿一见她打扮,就知她要出门去,也不多问,立刻过来帮她整理衣服。

看着香儿专注的小脸,染青不由笑了笑。

等她再回小树林时,白色身影斜靠在一棵树上,看到她的装束,眼中闪过微光,但什么也没说,就过来搂起她腰,飞身出了后院墙。

正文卷 41。初吻

出来后,在后院外墙的巷子里,停了两匹马,正是钟离的绝地与她长骑的烈风。

原来他把马都带过来了,可见是准备了带她出府的。

两人一路无言出了城,飞奔到密林深处。

坐到以往染青常坐的位置,才听温润的声音而起:“染青,你是在气我的身份吗?没有早点告诉你?”

侧目看他,盯着他的眼睛,那里面烟波清澈,轻轻缓缓,没有任何波动。

抿了唇道:“你根本就不是什么钟离,明明就是离王。”

“呵,钟离就是离王,离王也是钟离,我不觉得这两者是冲突的。如果你喜欢的是钟离,那么我就是钟离。”他的眼内全是温柔,还有着宠溺。

可是染青觉得他就是在强词夺理,他明明有机会可以早些告诉她身份,她也不至于在中秋宴上像个傻子一样愣愣地看着那抹曾经喜欢的白色,变得那样刺眼。

如果他早一点告诉她,那么她就不会——失心。

就算他说他可以是钟离,但她却知道,这个人其实是离王秦天策,再不会更改。钟离只是一个虚无的存在而已,不过是离王秦天策为了某种利益而建立出的一个角色。

而她,则正是喜欢上了这个虚无的角色。

到现在,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是喜欢上了钟离。

这份喜欢还没来得及沉淀,只在心头开了朵小花,就被事实真相给敲得体无完肤,花朵凋零。每个人心里都其实长了一棵树,需要自己去不停地感概。

而现在,染青心里那棵正待发芽的树苗,却被扼杀了。

“傻丫头,别胡思乱想,我特意让名单上添上你的名字,就是为了告诉你我真正的身份呀。中秋宴上的意外,我没有预料到,故而有些措手不及。幸好没真让那些奴才们折了你的手骨,否则我会心疼的。”讲到这里,他执起了她的手,轻轻摩挲着她的指骨以及手腕。

薄薄的茧,在他的指尖,与他细白修长的指有些不符。

可是早知他有武功,这些茧子或许就是握剑的时候而起的吧。

温柔的情话,细水长流般流进染青心里,却不再如以前那般让她心跳加速。

每一句话背后,潜藏了什么意思,她都在细细琢磨。

原来名单上有她的名字,是他的故意安排;原来这场宫宴,他是故意把她引至人前;原来,他一早就规划好了这场感情的开始和发展。

他把她的情,当成政治一样在经营,那么他深情背后,娶她做侧妃,又是什么企图呢?拉拢她父亲宁相,还是宁飞扬?

不,宁飞扬本身就与他关系密切,他的筹谋,宁飞扬必定清楚。

心中有异样情绪流过,不仅是被秦天策给骗了的那种难受,也有宁飞扬这个帮凶的欺骗。

是否,在他们眼中,她就是一个小丑,任他们搓圆捏扁?

彼时,染青脸上的落寞和忧伤,都落在了秦天策眼中,他知道她心结所在,不过就是因为他隐瞒了自己的身份。

轻叹一口气,拉过染青,把她揽进了自己怀里,感觉她想挣扎,加重了些力气,禁锢住她的身子,软软的很是单薄,一股幽香飘于他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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