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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雷德里克·波尔中短篇科幻小说集-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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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办公室装修经营商、轿车和卡车办理商——好了,在这张纸上开有整个清单。我希望,到明天早上贝尔波特的每一个商人都开始考虑,他能在大角人的基地赚到多少利润。明白了吗?”

“我想是的,加纳先生。我正在考虑:文具供应商、律师、常设仲裁、法庭辩护律师呢?”

“不要提问——去办好啦。现在,那边头上的,你叫什么?”

“亨利·戴国,加纳。”

“亨利,贝尔波特的俱乐部机构如何?我指的是专门化的组织。大角人对航海、造船等等非常热心,你去看看是否可以跟汽艇俱乐部等联系上。我读报时看到,下周六在兵工厂有一个花展。这太晚了,但总可培养些大角人的菌种。花展或许可以使我们一炮打响。人们给我讲过,大角人在他们的星球上酷爱国艺——喜爱所有的生物养殖技术——附庸风雅,喜欢露两手。”我顿了一下,看了看手中的笔记,“我在这儿还要谈谈老兵组织,可还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另外,你如果有什么想法,就讲出来吧——怎么了?”

他面带难色:“我只是不想跟坎特斯冲突,加纳。”

果真如此的话,我就要鼓起勇气面对现实了。我转过身来,问坎特斯·哈门:“怎么回事,亲爱的?”

“我想,亨利指的是我的大角一美国友谊团。”原来,这是哈伯颇为之骄傲的一个主意。我当然并不惊讶。可在开办了几周之后,在耗费了大约三千美元之后,它的会员总数才刚达到41人。而其中又含有多少属于M和B分部的雇员呢?”啊,只有八位,”坎特斯随口说道。她并未露出笑容,但感到可乐。

“不必担心,”我劝亨利·戴因说,“我们无论如何要结束大角一美国友谊团。坎特斯没有管理它的时间,她要跟我一块儿工作。”

“啊,太好了,加纳,”她问,“干些什么呢?”

我有一次差一点儿跟坎特斯喜结良缘,自从弃她而去以后我时时后悔,遥盼再逢良机。坎特斯·哈门真是迷人的尤物。

“干什么?”我答,“干加纳要你干的。让我们来看一下吧。首先,明天会有500只大角的家畜运来。我过去见过这些动物,人们讲它们娇小可爱,看上去就跟我们的小猫一样,而且非常有耐性。想点什么办法快点把它们运送出去——或许宠物商店会出价50美分卖出一只——”

哈伯反驳说:“亲爱的加纳!这货本身就——”

“是的,哈伯,每一只动物运到此地都要花50美元。还有类似的问题吗?没有了?那好吧,我想让每只运到家花掉500美元,如果要白赔给每个购买的顾客100美元,我也愿意支付。下一件事:我想让人给我找个老兵,最好是个残废,最好真的卷入过故土星球的轰炸——”

我制订出另外十几个工作安排程序——大角人的浮雕作品艺术展览,部分可看,大多则靠嗅觉去闻;我们可以设计出反映大角的三奇*书*电&子^书维长方形图片展览……总之,是常规俗套。没有一件工作可以单独圆满完成,但都是十分有益的,诸种工作结合在一起才可能得出我所预期的成果。接着,我又提出一个问题:“那个要竞选议员的家伙叫什么名字——是康尼克吗?”

“是的。”哈伯答。

“有关他的情况你掌握了哪些?”我问。

我转向坎特斯,她出口成章:“41岁;美以美会教徒;已婚;亲生子有三个,另外一个已死;去年竞选国会议员,但失败;今年赢得贝尔波特,反对公民复决;在商务部及‘国外战争退伍军人’组织里极有势力,——”

“不是这些。你究竟掌握了哪些他的情况?”我再次问道。

坎特斯慢吞吞答道:“加纳,好吧。他可是个机灵的家伙。”

“啊,我知道这个,亲爱的。我今天在报上看到了有关他的东西。现在,给我谈一谈人们散布出来的那些他无法消受的流言飞语。”

“无缘无故毁了他是不公正的!”

我对这样“不公正的”事漠然视之:“你说‘无缘无故’是指什么?”

“你知道,我们并不准备赢得这次公民复决。”

“亲爱的,我告诉你个新闻,这是从未有过的最大的一笔财富,我希望得到它。我们想要赢得它。你掌握了康尼克哪些情况?”

“一无所知,真的是一无所知。”她镇静地回答。

“不过你是可以掌握得到的。”

坎特斯很明显非常尴尬,她答复说:“当然了,可能会有一些

“这是自然的。要打探到手。就在今天。”

不过,我对任何人都无法完全信赖,甚至对坎特斯也是如此。由于康尼克是反对派里的中坚人物,所以我便乘了一辆出租车去拜会他。



夜空漆黑,在商业区鳞次林比的高楼上方挂着一弯月牙儿。

我给司机付钱时,两个孩子羞答答走上前来问我找谁。我忙打招呼:“哈罗,你们的爸爸在家吗?”

其中一个小家伙大约五岁,脸上长有雀斑,蓝眼睛亮闪闪的;另一个眼睛暗一些,是褐色的,而且还有些破足。蓝眼小家伙说:“爸爸在地下室里呢。你只要按响门铃,妈咪就会让你进去。只要按按这个电钮就行了。”

“啊,这些玩意儿就是这样起作用的。谢谢了。”

康尼克的妻子原来只有三十几岁,长得楚楚动人,金发碧眼,只是有些消瘦。两个小家伙一定是跑到了后边惊动了做父亲的。因为当她刚接过我的大衣时,他已经走进客厅。

我握握他的手说:“只凭从厨房里传出来的香味,我就知道你们该用餐了。我不耽误你的时间,我的名字是加纳森,是——”

“你是M和B公司的人——请坐,这儿,加纳森先生——你想了解我是否会重新考虑,支持大角人的基地。不会的,加纳森先生,我不会的。不过,你为什么不在我们用餐前跟我一块儿喝一杯呢?另外,你为什么不跟我们一块儿用餐呢?”

真是个机灵鬼,这个康尼克。我不得不承认,他使我措手不及。

“啊,如果可以的话,我并不介意。”我过了一会儿才讲出话来,“我明白你知道我来的用意。”

他一边斟酒,一边说:“嗅,加纳森先生。你真的认为我不会改变想法,是吗?”

“不好讲,除非我首先弄清你为什么要反对这个基地,康尼克。这是我想要了解的。”

他递给我一杯酒,在我对面坐了下来,然后饮了一口,接着他环视四周,以防小孩们在旁边,然后说道:“加纳森先生,情况是这样的,如果许可的话,我要将每一个活着的大角人全部杀死,即使这样做必须使数百万地球居民死于非命,我也认为代价并不算太高。我之所以不愿让他们在这里设立基地,是因为我不想跟这些嗜血成性的动物有任何形式的接触。”

“嗅,你十分坦诚,”我饮完酒,然后接着说,“如果你以此作为用餐的邀请,我乐于从命。”

我必须承认,这是出色的一家人。我以前搞过选举:康尼克是个出类拔革的候选人,因为他是个鹤立鸡群的人物。他周围那些人的行为方式证实了这一点。他在我面前的行为方式也证实了这一点。

进餐时,康尼克谈话始终没有触及天字第一号话题。但等用完餐,我们单独待在一处时,他便开口说道:“好了,加纳森先生,你现在可以把话讲出来了。不过,我不知道为什么只你自己来,而没有带上汤姆·施利兹?”

施利兹是他竞选的对手。我答:“我想,你对这件事并不了解。我们需要他能干什么?他已经站在我们这一边了。”

“而我则是跟你们对立的,但我想你希望有所改变。好了,你要提供什么?”

他讲话跳跃性很强,我假装没有听懂:“是啊,康尼克先生,我不会提供贿赂,那是对你的侮辱。”

“是的,我知道你不会,因为你知道我不会收钱,所以,要提供的不是金钱。那么,会是什么呢?在竞选中,M和B公司为我工作,而不是为施利兹?这样提供的方便非常恰当,但价码太高。我可付不起钱。”

“哦,”我说,“实际上,我们会愿——”

“是的,我认为如此。绝不是交易。不管怎样,你真的认为我需要帮助才能竞选成功吗?”

这个看法颇有见地,我不得不加以认可。我承认说:“不,如果说其他任何方面是对等的话,你现在已经领先了。你的资料调查以及我们的都是这样认为的,可是,其他别的方面并不是对等的。”

“你的意思是说你们准备帮助施利兹,这样有利。好吧,那就成赛马比赛了。”

我拿起酒杯,他重新斟满。我说:“康尼克先生,我已经给你讲过,你对这件事并不了解。你真的不了解。这并不是赛马,因为你若反对我们就赢不了。”

“不过,我可以肯定我要拼着试一试。不管怎样。”——他沉思着将酒喝完——“你说服人的能力低了一点儿,我觉得。人们都知道,你威力有多么大;但是,你最近没有真的表现出来多少。我猜想,皇帝是否真的是赤身裸体出来转悠的。”

“啊,不对,康尼克先生。你所见到的,都是穿着最为华丽的皇帝,我这样讲你可以确信无疑。”

他皱皱眉说道:“我认为,我必须亲身体验才会相信。不过,直率地讲,我认为人们的思想既已确定,你就无法改变。”

“也没这个必要,”我说,“你难道不明白人们怎样投票吗?康尼克?他们投票投的不是他们的‘思想’,他们投的是态度和愿望。直说吧,我宁愿站在你们这一边工作,也不愿反对你们。要击败施利兹并不用费吹灰之力。他是犹太人。”

康尼克怒不可遏:“算了吧,贝尔波特绝对没有那类人。”

“你是指,反对犹太人的那类人。当然没有了。不过,假如一位候选人是犹太人,而又有消息说在15年前,他曾修改过一张驾驶执照——总会有什么问题给传出来的,请相信我吧,康尼克——那时候,人们就会因他曾涂改驾驶执照而投票反对。这便是我所说的‘态度’的意思。你的投票人——啊,不会是全部,但已足够使选举产生巨变——会到信息收集处讲点儿这,说点儿那。我们没有必要改变他的思想。我们只需要帮助他决定,要站在哪一边。”我让他再次斟满我的杯子,然后饮了一口。我意识到,我的话开始产生效用了。“比如说你吧,康尼克,”我说,“假设你是个民主党,要去参加投票,我们知道你会怎样投票选举总统,对吧?你要投民主党候选人的票。”

康尼克未露出丝毫妥协,他说:“不一定,但也有可能。”

“不一定,非常正确。为什么不一定呢?你知道,或许是因为你了解的某个什么人跟候选人有仇,比如说得不到他所谋求的邮局局长职务,或者是由于提名跟他的代表有矛盾。问题在于,你在某件事上反对他,正是因为你首先产生的直觉是向着他,所以你怎么投票?只有在投票那一刻才会出现决定性的举动,无论结果如何。其他时间不会出现,从原则上看不会出现。而只有在那个时刻才会。所以,我们没有必要改变人的看法……因为大多数人并没有足够可以改变的看法!”

他站起身来,心不在焉地斟满了手中杯子——我们都开始感受到酒力的作用。“我不喜欢你。”他说道,好像是自言自语。

“啊,那还不坏。”

他摇了摇头,然后重新提起精神说:“嗅,多谢你的教导,对于这些我以往是不得而知的。但我想告诉你,有一件事你永远无法办到。你在任何问题上,都不能站在大角人一边投票。”

我反唇相讥:“你的思想真是开放性的!公众的领袖!对任何问题都加以反对!”

“好了好了,我并不是反对。他们臭不可闻。”

“种族偏见,康尼克?”

“啊,不要装傻吧。”

“毕竟存在,”我说,“一种大角的芳香。谁也无法否定。”

“我没有说‘气味芬芳’,我说的是‘臭不可闻’。我不愿让他们来这个城市,别的人也都不愿。甚至施利兹也是这样。”

“你并不需要见他们。他们不爱地球上的气候,对他们来说,这儿太热了。啊,康尼克,”我说,“我敢拿100元跟你打赌,你至少在一年时间里不会看到大角人,只有在基地建成并且辅助人员充实之后才能见到。那时,我怀疑他们会——怎么回事?”

他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就好像我成了白痴,而且连我自己也开始意识到自己无异于白痴。

“啊呀,”他叫道,那腔调好像还是自言自语,而不是对我讲话,“我想,我对你评价太高了。你自以为是上帝,所以我只好承认你自己的评价。”

“你这是什么意思?”

“辅助人员工作一塌糊涂,加纳森先生,”他评头论足地说道,“本来可以使我感到不错的。可是你知道,情况并非如此,这真令我震惊。你四处显威风,似乎权力无边,本应该总是正确无误的。”

“别再绕圈子了!”

“你打的赌是输定了,就是这个。你难道不知道,就在此刻,市里已经有一个大角人了?”



当我回到车上时,电话声骤然响起,“信息记录”指示灯在我面前闪亮。信息是坎特斯传来的:

“加纳,一个休战队住进了斯特他拉一比尔斯旅馆要监督选举。请注意,其中有一位是大角人!”

不管怎么说,辅助人员总算没有白干。只可惜信息姗姗来迟,而且还令人惶惶不安。

我要通了那家旅馆,并且联系上休战队的一个成员——这真是求之不得,这家旅馆可算得是服务周到。这位成员是个上尉,他说:“是的,克那夫提先生了解你在这里的工作,并且特别强调不想会见你。这是一个休战队,加纳森先生,你明白它的真正内涵是什么吗?”

他挂上了电话。是的,我确实知道它的含义——不论何时何地都绝对不插手干预——但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那般生硬地对此加以解释。

不管从哪个角度考虑,我都认为这是莫大的失败。因为正当我想恫吓康尼克时,他们的行动却使我像傻子一样丢尽脸面。因为大角人一举一动都会发出臭不可闻的气味,这又如何能搞好公众关系,并使之开花结果呢?所以,我本不愿选举者嗅到。

最为重要的,是因为我敢肯定任何一位激情如火、大惑不解的选举人都会对这样的干预追根求源地提出疑问:哎呀,撒姆,你听说大角人来的密探要找我们的岔子吗?是啊,查理,那可惜的窃听器录下音来,倒回来指责我们在选举时安装窃听装置。太对了,撒姆,别的还有什么?他们发出恶臭,撒姆。

半个小时后,我接到哈伯打来的电话:“加纳伙计!天啊!啊,到处是恶臭,一切都完了!”

我说:“我听你口气,好像已经知道休战队中大角人的情报。”

“你知道了?可你没给我讲?”

是的,我还要责骂他为什么没有给我讲呢,但不言而喻,这于事无补。不过,我还是骂了他,但他强辞夺理说自己一无所知:“他们根本没有从芝加哥通话告诉我。我能有什么方法呢?公正些吧,加纳伙计!”

加纳伙计非常公正地挂断了电话。

我开始感到疲惫不堪,昏昏欲睡。我想服一两片兴奋药,但好一阵子又拿不定主意。在康尼克家饮用的酒让人晕晕糊糊,叫人感到应该略事休息才算快事。此外,夜色已晚,我换上坎特斯为我准备的旅馆睡衣,爬到床上。

不等多长时候,我便沉沉入梦。但一种什么味道飘飘入鼻,要知道,休战队就下榻在同一个旅馆。

实际上,我不可能闻到大角人克那夫提身上的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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