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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蔬青恋-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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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栗大叫道:“黑皮叔,咱们快点儿,到了地方还能赶上吃晌午饭。”
黝黑精瘦的刘黑皮看着两个精力旺盛的少年,呵呵笑道:“吃晌午饭?你傻了吧!望山跑死马晓得不?你瞅着那山就在前边,咱们就算不吃不睡,打马狂奔还得两天哩。”
板栗傻眼:“两天?咋这么远?”
不管怎样心急,路还是要一步一步走的。
两日后,一行人终于来到云雾山脚下。这么说也不对,应该是云雾山中一座矮山的山脚下,因为在它左右及背后,还有许多更高的山峦和巍峨的山峰。
三年前,张家和郑家在此各自购买了三千亩荒山。因人手不足,近两年也不敢再买,只用心打理这片山林。目前除了鸡和一些零星的庄稼,尚无其他大项收益。
一路上,刘黑皮已经把大小事项都跟葫芦板栗说了。到了地方,见两少年兴致高昂,对一切都新鲜好奇,索性不伸手,让他们四处张罗安排,他却跟在一旁指点。
此后,板栗和葫芦就在新环境里忙碌起来,跟在家差不多,无非是读书习武,照管山林庄院,也无需一一赘述。
没了爹娘在跟前,那撑起一桩家业的感觉,使得两少年行事更有样子了,直把自己当大人用,丝毫不觉累烦。
加上云州城就在附近,忙碌之余还能抽空进城去逛逛,日子新鲜而充实。
因此,两人竟是乐不思蜀起来,到了年下也不愿意回去。对刘黑皮说,好容易出来了,不如多呆两年,方不负历练一场。
刘黑皮听了这话,黑脸更加黑了。
他可是有媳妇的人,离家久了就会想家,可不比这两小子,长了这么大,头一回离开家门,没了爹娘爷奶的看顾,反而如同放飞的鸟儿般欢欣。
虽然不高兴,也没法子,不然他还能丢下小少爷,自己单独走不成?说不得只能舍命陪君子了。
大雪封山的日子里,几人窝在屋内取暖。
刘黑皮坐在小板凳上,瞅着春子和冬子用个小炭炉煮水泡茶,一边悻悻地对板栗道:“等长大了,一股脑儿把这些家业让你们管,那时瞧你们还贪新鲜不。”
云雾山的冬天极冷,不然倒跟小青山差不多了。
因为这天气的缘故,屋内起居摆设跟南方就有些差别:内室一般有炕。晚上用来睡觉,白天在炕上摆一张小炕桌,看书写字什么的,十分方便。
可板栗和葫芦却不大习惯,坐不一会就觉得腿麻,只得依旧下炕坐桌椅。过一会冷了,又挪到炕上,反复折腾。
葫芦听了刘黑皮的抱怨,正好腿麻了,便下到地上,跺了跺脚,望着他只是笑。
板栗也丢下书,懒懒地斜倚着个大枕头靠在墙上,笑道:“黑皮叔想婶子了?要我说,在外多呆一年才好。婶子在家肯定也想你。她见你老长时候不回家,等回家了,那还不小心捧着你么?要是你天天在她眼跟前,就没这么稀罕了。”
刘黑皮白了他一眼,觉得跟个半大小子说不清。
板栗跟葫芦相视一笑。他们前些日子接到家中来信,得知小葱跟秦淼也没回去,更打定主意要在这多呆些日子了。
笑话,他们难道还比不上妹妹和秦淼么!
再者,板栗跟小葱是双胞胎,从未分开过的,心里一直牵挂和思念,如果回去后见不到妹妹,对他来说,还不如就呆在云州的好。
想起妹妹,板栗就出神起来,有些看不进手中的书了。
葫芦搓搓手,对板栗道:“咱们出去练练吧,又能驱寒。”
板栗精神一振,直起身子道:“正是这个话。别养一个冬天,胳膊腿都生锈了可不成。”
于是,两人都丢下书本,去到雪地里练武。下午,又去山上滑雪。
也不知什么缘故,板栗跟葫芦觉得这一年来,他们无论读书习武都进益非常快,这也是为什么他们不想急着回去的原因之一。
如此延宕下去,转眼又是冬去春来,跟着春尽夏至。第一批砍伐的橡木已经种上了木耳,他们一直忙到九月底,收了一季秋木耳,诸事完毕后,方才在十月初踏上归途。
第090章 路遇
来的时候纵马奔驰,回去的时候,却押着四五辆马车,因而行程比来时慢了许多。好在他们带了好些马儿,可以轮换着拉车。
有归家的喜悦在前面吸引着,一天天地接近湖州,这漫漫长途也就没那么难捱了。
这日午后,刚过渝州,天下了一场冷雨,官道上越发泥泞难行,行人也少。就见前方聚集几个人,行到近前才发现,是马车陷进沟里了。
刘黑皮看着那两三尺宽的深沟,恍然大悟道:“我说一路上也没见啥马车哩,原来人家晓得这儿冲坏了,特意转到另一条道上去了。那条路也没绕多远。咱们可就吃大亏了。”
这道路挨着山坡,塌陷冲刷的痕迹明显,这沟是被夏季山洪冲出来。
板栗跟葫芦打量这沟,只见沟中简单垫了些砂石泥土,将那坡度减缓,若是车轻马健,侥幸也能过;若是不知厉害的,可就要上当了。
眼前这两辆青色马车就是这样,想是车里装了不少东西,拉车的马儿又平常,赶车的也不老道,强要过去,如今卡在那纹丝不动。
也不知他们咋这样笨,不晓得先赶一辆车试试,竟是两辆车一齐陷进去了。
一个婆子和一个中年文士分别站在一辆车旁,另有个管家模样的老者和一个穿短袄的小子围着车乱转,神色很焦急。
正慌着,就见来了一大**人,且除了葫芦几个少年外,大多是些壮实的汉子,因此更加不安了,警惕地看着他们。
板栗可不管那么多,他恨不得一步跨回家才好。当下,四处一望,见这附近也没个村庄,看来只能自己动手了。
帮人就是帮己,眼下只能先帮人家把这车给弄出来,才好修路,不然,他们带的五辆马车装了好些货,那是无论如何也过不去的。
他跟葫芦商议了几句,便跳下马,对刘黑皮道:“黑皮叔,你带四个人过去帮把手,帮他们把这车给弄出来。严师傅,你带剩下的人去山上砍些树,再挖土捡些石头备用。”
两人一齐答应,分头行事。
那穿短袄的小子见刘黑皮等五六个汉子往车边走,顿时急了,忙张开双臂,护住其中一辆马车,紧张地问道:“你们想干什么?”
刘黑皮愣住了:这好没干好事哩,先让人当歹徒了。
板栗和葫芦也往沟边来。板栗瞅着那一筹莫展的中年文士,不禁有些鄙夷:这人仪表不俗,怕也是个书呆子,也不晓得上前帮着推车,就这么干站着,那车难道能自个爬上来不成?
正想着,听见小子的话,忍不住笑道:“想干什么?自然是帮你们把车给弄上来呗!”
那小子跟板栗一般大,把他上下一打量,将信将疑地问道:“你……你们有那么好心?”
板栗气得笑了:“我们可没那好心,还不是为了自个。你们这车挡了我们的路,不把它弄上来,难不成我们要陪着你们在这干耗?我就当陷在这的不是你们的车,是山上滚下来的死木头,那时我们还不得费劲搬开。”
那小子一听这话就炸了,跳起来嚷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难道是故意想挡在路上的?”
那管家模样的老人忙呵斥了他一声,又对板栗赔笑道:“小兄弟,我等也是不得已……”
板栗可没工夫听他解释那么多,打断他话道:“谁说你们是故意的了?我要不这么说,而是说专门来帮你们的,再扯一大篇‘出门在外,谁没个难处,帮人也就是伸把手的事。区区小事,何足挂齿云云’,那这位小兄弟又该以为我巧言令色、居心不良、包藏祸心了,还不如说帮自个实在。可这话你们又不爱听了。那你倒是说说,我要咋说才合适?”
那小子被他问得哑口无言,干瞪眼瞅着板栗生气。
这辆车里坐着四个小姑娘,有三个约莫十三四岁的样子,另一个要小些,才八九岁,另外还有些箱笼行囊等物。
几个大的听板栗说得有趣,忍不住都抿嘴无声偷笑,又觉得有些歉意,可听着外面好些男人的声音,又一点儿也不敢出声。
那个小的嘴一咧,露出一排细白贝齿,嘴角现出两个小酒窝,看样子就要笑出声。
其他三人吓了一跳,其中一个女孩迅速伸手,将她连鼻子带嘴都捂住了,又把眼神对她警告。
小姑娘被她捂得出不来气,憋得直翻眼,连连点头,表示不敢笑了,才得以挣脱。
那中年文士先是一旁看着,这时微笑上前,对板栗和葫芦抱拳致意道:“二位小兄弟请了。小孩子说话欠妥,万望海涵!在下惭愧,手无缚鸡之力,出门又不曾准备周全,不料遇见此事,竟不知如何解决。还请小兄弟能施以援手。”
板栗忙道不敢,心想这人礼数倒是周全的很,就是忒迂腐了,可见光读书是不成的。
他本想让人家把车里的东西给卸下来的,这样也轻省些,只怕一开口,人家当他觊觎财物,又要费好一番唇舌解释,想想还是算了。
人家既然不肯卸货,怕是有什么不得已的缘故也不一定。
帮人就是帮己,再说,这人他明明不认得,可看上去总觉得面善,尤其是微笑的时候,也真是奇怪了。
就当有缘吧,他心里想道。
当下也不多话,招呼刘黑皮等人上前,要把这车硬抬上去。
刘黑皮见少爷行事越发稳妥了,心里十分高兴。
这一路上,或者说,这两年来,凡事都是让少爷跟表少爷自己张罗拿主意,竟是事事周全妥帖,一点大错也没有。可见这回没白出来,也不枉他舍了媳妇在这陪着二人。
众人围住其中一辆车,连带车轱辘一起往上提,车夫又在前面扬鞭催马,帮着出些力气。
板栗和葫芦本在一旁看着的,见五六个人也只推得那车动了一动,遂从道旁寻了两块石头,递给那小子道:“等会车子挪动了,你把这个塞在车轮底下。”
那小子守在车门口不让,警惕地问道:“我……我要帮着推车。不如你去塞。”
板栗见他一副防贼模样,怒道:“你这么防着我,车里装了金子不成?笨死了!甭管装的是啥,就你这副模样,只会更加招惹人惦记。我让你去塞,是嫌弃你小胳膊腿太没劲,不如让我来,这车说不定就上去了。”
这小子站的位置是个需要使劲的地方,故而他这么说。
不等小子还嘴,那中年文士喝道:“默儿,还不去?”
那孩子无法,嘀咕着“不过跟我一般大,就会吹牛”,到底接了石头站到一旁,眼睛却还盯着板栗跟葫芦。
葫芦看了他一眼,心里奇怪:这个样子,难道这车里真装了金子不成?
他正处于变声的时候,嗓子有些难听,故而更不爱说话了,是以凡事都由板栗出头。
等葫芦和板栗搭手帮忙后,情形立即改变。两少年虽然一个十四岁,一个十三岁,却力气大的很,终于挪动了那车。
等车轮底下垫上石头后,更得力了。于是众人合力,马儿也在前边使力,一鼓作气,终于把车推了上去。
板栗憋着一口气,弓腰只顾推那车,心里又郁闷,想不通这车上装的是啥,这般沉,却又神神秘秘的,不肯卸下来让车轻便些。
待要不管吧,自家的车又无法过去,耗着更耽误事。没法子,只好下死力给人当苦力使唤。
帮人倒没啥,叫人跟防贼似的防着,他心里便老大不爽快,因而没发现腰上挂的荷包带子叫车轮给绞住了,扯了下去。完事后直起身,也是一点没发现,跟着又去弄另一辆车。
等两辆车都推上对面道路,那小子跟管家大大地松了口气,高兴得合不拢嘴。
中年文士走过来,郑重跟板栗道谢,他发现这少年是主人。
板栗笑道:“本就是为了咱们自己。先生莫要客气,只管先走就是了,我们还要把这路垫起来。我说句不好听的,你们就留下来也帮不上忙。”
那中年文士闻言尴尬,明知他说的是实情,只得又谢过一遍,方转身上车去了。
那小子听了板栗的话,心中不喜,却又反驳不出什么,于是也去车头坐着,两辆车就嘎嘎远去了。
这里,板栗他们砍了树垫在沟里,又挖土搬石填上,压平整,十几个人直忙了两个时辰,方才把路修好,然后赶着马车过去,继续行路。
上马后,板栗因跟葫芦说起先前的事,觉得那几个人真是笨,“把个车跟宝贝似的护着,那不是告诉人里面东西金贵么?好在遇上咱们,真要是碰上那心怀歹意的,还不抢了他。”
刘黑皮笑嘻嘻地点头道:“那车上怕是装了千金。”
一个汉子诧异地问道:“就算刘管家猜车上装的是金子,又咋晓得正正好一千斤呢?我先前推车的时候,估摸了一下,顶多五六百斤。”
刘黑皮听了哈哈大笑,笑得众人莫名其妙。
第091章 想不到的缘分?
严师傅年纪大些,经验老道,遂笑道:“刘管家的意思,车上装的是千金**。”
众人听了恍然大悟。
板栗失笑道:“五六百斤的千金**?那不成了肥……那啥了?”
刘黑皮翻眼道:“就不能是两个**,再加两个丫鬟?还有东西哩!人家见咱们这么多男人,自然不敢露面。你非说车里装的是金子,人家听了不定咋笑话你哩,还说人家笨。”
板栗气得对葫芦道:“我们瞧起来就那么不像好人么,要这么防着咱们?”
眼珠一转,对冬子和春子打趣道:“肯定是你俩带累了我们——你俩瞧上去就像登徒子,不像我跟葫芦哥,一个玉树临风,一个精神威武!”
众人听了大笑不止。
冬子也呵呵傻笑,春子却撅着嘴巴道:“表少爷就会埋汰人。咱们就长得那么难看么?”
他跟自家主子一样,正处于变声期,那嗓子跟破锣似的,难听死了。
刘黑皮便道:“就冲你那嗓子,跟老鸭叫唤一样,‘嘎嘎的’,人家**可不得躲着?”
众人又是一阵笑。
一路说得热火朝天,傍晚时分,他们赶到一个叫浦头镇的小镇打尖。因人多马多,索性包了一家小客栈,要店家用心伺候人马。
等一切安置妥当,板栗才发现自己身上荷包不见了,四处找寻不见,连道晦气。
葫芦出声问道:“里面可有啥重要东西没?”
板栗想了想道:“也没啥重要的东西,不过是些碎银两和一小瓶伤药。哦,那个木雕的板栗在里面。昨晚在农户家借宿,我洗澡的时候,怕弄丢了,摘下来放到荷包里了,今早又忘了戴。再有,就是那个荷包了——那是妹妹缝的。”
说着话,神情就有些懊丧:这两样东西,都不值钱,对于他来说,又都很重要。
那木雕是他爹前年从云州带回来的,用香木雕刻的,他们兄弟姊妹各有一个,是跟各自名字相符的玩意儿。他的自然是一颗板栗了。
葫芦难得地开了一回玩笑:“说不定是在推车的时候弄丢的。要是叫那车内的千金**得了,这就是想不到的缘分,就叫‘有缘千里来相会’。老天爷给你送媳妇来了。”
板栗忍俊不禁:“就算是那时候丢的,那车里面的人又没出来,怎会得了去?再不然,就让那讨厌的小子捡了去。以他讨厌咱们的程度,当时就会还给我,怎会昧下不还?就算他是个贪心的,昧下不还,也不能把东西送给他家**,那不是找骂么!”
葫芦戏谑道:“要不咋说有缘哩。有缘既是想不到的缘分。”
板栗难得见他这么有兴致开玩笑,随口凑趣道:“真要像你说的那样,我就认了。若是将来见了今日坐车的女子,拿了我的板栗来,我就娶了她。只怕没这回事,又或者是个男子或老婆子捡了我的板栗,那我可不能认这话。”
他心里始终不信今日车上坐的是女子。
就算是女子,哪里那么巧就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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