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情沫沫-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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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伤痛。

他不打算告诉我，这是我看到他表情后的第一个念头，我将目光转向苍烨然，希望他能给我透露点什么，他感受到我的目光，也淡淡的看了我一眼，他说，“既然已经忘记了为什么又要逼自己记起呢？重新开始一个新的人生不好吗？”

他这话听得我心里有些别扭，我是想好好生活，可缠着我不愿让我开始新人生的是他们吧，怎么现在倒还变成是我的不是了？

我说，“有些事情我觉得还是要弄清楚了比较好，也不瞒你们说，这段日子我一直过着糊里糊涂，醉生梦死的生活，半夜常常被噩梦惊醒，有时候心痛得连自己都分不清楚了真假，我时常觉得自己在做梦，但又像是自己真实经历过什么，我的思绪一直很乱，并且这样的状态也让我太累，你们让我怎样开始新的生活？就算是我的请求，我求你们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成吗？”

我放下心中所有的芥蒂说出了这番话，因为不论怎样，我只想要一个答案，让我安心的答案。

苍烨然幽润的目光紧锁着我，半晌后，终于幽幽的开了口，“其实，在前世我们……”

“够了！”苍烨宸呵斥出声，一掌击在身旁的方形雕花木桌上，只见那桌子如秋天的落叶在风中颤颤巍巍的摇了两下，最后‘啪’的一声，瞬间变成一堆木屑垮在了地上，他用力之大可想而知。

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我和苍烨然都愣怔了，我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他也定定的看着我，然后他问我，“你……你究竟有没有爱过我？在我们相处的这段日子里。”他顿了顿，又加上了句，“哪怕一点点？”

他神色看起来有些紧张和不安，自从我失去了孩子以后就再也没见过他如此紧张的样子了，说实话，我挺怀念那时的他，也挺怀念那时的我。

我想，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爱过也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只是爱的过程让人想起来有些酸涩罢了，于是我对他说，“爱过，我爱过苍烨宸。”并且，因为爱他，也才令我觉得如此情伤。

苍烨宸的眸光瞬间亮了起来，而他旁边的苍烨然整个人却黯淡了下去，一悲一喜两种气息在相互交织充斥着，让人看了莫名的揪心。

我问苍烨宸，“我都坦诚以对了，那皇上是不是也该已诚相告？”

苍烨宸叹了口气，剑眉微蹙，闪闪的眸光里似有解不开的千千心结，他说，“沫儿，能别再追问了吗？只要你安心留在我身边，我今生定不会负了你，那些事情又有什么重要？”

他的话我不能说自己完全无动于衷，我想过有一天守着苍烨宸守着我们的家和我们的孩子，真的，我有这样想过。

我眸光一斜，看见苍烨然此刻脸上冰霜凝结，那飘然若仙的气息被一层淡淡的忧伤笼罩着，让我惊觉自己是不是见到了另一个北宫沉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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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想到北宫沉睿，没想到他竟奇迹般的出现在了我的视线内，弄得我心中一片骇然，我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却还是清楚的看见他在清风中发丝飘扬，迎着炽烈的阳光踱步而来，也是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衣，却与苍烨然有着两种完全迥异的气质，一个谪仙，一个妖孽。

苍烨然侧目，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眼波中平淡不惊，好像这一眼看过去只是看到了飘渺的空气而别无他物。

苍烨宸锐利的目光扫过北宫沉睿，黑眸中划过一抹冷厉，他说，“一别多日，三皇子别来无恙吧？”

我心中一动，听他这话，是早知道北宫沉睿到南墨来了，并且两人之前还打过照面？

北宫沉睿开怀一笑，一身朗气十足，他随意找个位置坐下，“托皇上的福，沉睿这几日有佳人相伴的确过得逍遥快活！”

苍烨宸冷冽的目光扫向我，脸阴郁得吓人，“既然三皇子这般逍遥不知这不请自来所谓何事？”

北宫沉睿勾唇一笑，深情款款的眸光投向我，道，“本殿不甚遗失佳人，自是坐立难安，特地出来寻觅芳踪，只是心中仍然忐忑她是不是还愿意回到我的身边？”

我心中一颤，这北宫沉睿是疯了吗？他这样单枪匹马的来已是失策了，还旁若无人的对我说这样一番话，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苍烨宸挑眉，盯着北宫沉睿的目光里又多了几分深沉，“三皇子怕是走错地方了吧，你寻觅佳人怎么寻到郁王府来了？”

“本殿岂会走错？忘忧，你说不是不是？”他望着我，眼眸晶亮。

我突然被人大力跩了起来，踉跄着向后退了数步，猛一回头，看见苍烨宸那张异常狰狞的俊脸，他目光冰寒，斩钉截铁的说道，“你看清楚了，她是朕的淑妃，不要企图染指了朕的女人！”

眨眼间，我左手又被另一股力道拽住，我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便听到另一个冷绝的声音从左手边传来，“本殿看得很清楚，她是忘忧，是本殿未过门的妻子！”

两个男人力道之大，简直要将我生生卸成两块！而在他们俩阴冷的对视中，寒风簌簌，刀光剑影，一片冷绝的肃杀！

我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弄成了这样的局面，有点欲哭无泪的感觉，并且怎么受伤受痛的总是我？

我无奈的开口道，“你们有话坐下来好好说，能不能先放开我？”

苍烨宸额间青筋暴突，怒吼道，“说！你到底是跟我还是他？你今天就在这里把话给我说清楚！”

“对，忘忧，你说清楚，让他死了那条心！”北宫沉睿也附和，两人居然连成一线来逼我？

苍烨然坐在对面的椅子上，目光淡漠而清觉的看着我们，似雪的白衣在他眉宇间那抹哀伤的浸染下，像一朵飘零在寒风中几欲凋零的白莲，一身落寞得让人心生悲凉。

不知为什么，此刻，我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想起了我们初遇时的情景，那时，他对我清逸的的微笑，那笑容闪闪亮亮的，暗淡了夜空中所有闪烁的繁星。

手臂上的疼痛迅猛袭来，我目光一缩，迎上身旁两束热切而期盼的目光，一个痴缠而狂烈，一个深情而冷郁。

苍烨宸深深凝视着我，声音萧绝而清漠，他说，“有那么难选择吗？刚刚你不还说爱我吗？难道你的爱就是这样的朝三暮四？”

“你们先放开我再说！”他看我的眼神，令我十分不安。

“我是绝对不可能放开你的，沫儿，我再问你一次，是主动跟我回去还是要我将你绑回去？！”

“想带走她那还得问问本殿的意思！”

两个男人再一次争锋相对，杀意瞬间弥漫开来，似有千万只恶魔在空中叫嚣盘旋着，燥烈的气息在大殿上来回涌动。

我也不知哪里来的力道，双手狠狠一甩，竟不想真的就挣脱了他们俩的禁锢，我慌忙向前移了几步，转过身来正对着他们，咆哮道，“够了！你们都别逼我，我宁愿孤独终老，谁也不爱，谁也不选！”

他们两被我这一吼，都愣了神，双双投来询问的目光。

我无力的垂眸，凄然道，“你们俩权势滔天身份尊贵，一个是南墨皇帝，一个是北溟皇子，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可为什么就是揪着我不放呢？我只是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女子，我的心太小，也没有太大的梦想，我只想找一处青山绿水的地方清闲度日，这很过分吗？要求很高吗？为什么你们就不能成全了我？”

说完这番话，我才惊觉自己竟已经哭得泣不成声了！我越说越凄凉，越凄凉越委屈，我上辈子究竟是造了什么孽啊？

我不看他们，抹了抹泪继续哽咽道，“我不想做那个守着一方天地度日的淑妃，也不想去人生地不熟的北溟做什么王妃，我不想跟许多女人分享我的丈夫，我只想找一个平凡的男人，拥有一份独一无二的爱。可是为什么你们总要逼我？逼得我无路可走，逼得将自己的心血淋淋的抛在你们面前！”

我的视线迷茫中一片模糊，泪水就像泛滥的洪水，一涌而出，怎么止也住不住，我低低的抽泣声成为了这大殿之上唯一能够入耳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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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究竟哭了多久，我已经不清楚了，只是觉得浑浑噩噩中我几乎将我这一辈子的泪水都快要流干了，哭过之后，心里前所未有的畅快。

也不知是谁递给一方丝绢过来，我吸了吸鼻子，抓过来就张牙舞爪的一阵抹鼻子抹泪的，毫无顾忌的没有半点淑女形象。

有人在我肩上拍了拍，很轻很温柔的拍了拍，他说，“我从来没有见到过如此鲜活而又真实的你，我是你的夫君，是你一辈子可以依靠的人，有什么话你不能跟我直说呢？你要独一无二的爱又如何知道我就不能给你？为了你就算要我虚设了整个后宫我也甘之如饴，别再任性了沫儿，随我回去好吗？”是苍烨宸那低哑而凄迷的声音。

我转过头去望着他，眼中水雾又渐渐聚拢，他那雕刻般的精致面庞朦朦胧胧中我看得不太清楚，但是他那炯炯明澈的眼睛里却溢满了说不清道不尽的深情。

是从什么时候起，我爱上了他的眼睛，怒起来阴郁得如同地狱深潭，而笑起来却如同春日暖阳细碎水晶般好看的眼睛？

又是从什么时候起，这双眼睛总在有意无意间引动着我的心，牵动我所有的喜怒哀乐？

此刻，我心中轻柔绵软得如同一片轻薄的棉花，在他清润情深的眸子里我看到了那个双目通红，软弱无助的自己，是那么孤独，那么苍凉！

“我……”

“你心软了？可你不要忘了他是如何折断你的翅膀，将你囚禁你于那冰冷孤索的宫中！”北宫沉睿冷冷的开口，打断了我的话。

“我……”

“你不是已经厌倦了权利争斗了吗？”

“我……”

“他还亲手杀死了你们的孩子！”北宫沉睿再度开口，并且一击即中我的要害，那是我对苍烨宸永远无法磨灭并且饶恕的伤害！也是我心中最沧绝的悲痛！

我看到苍烨宸那溢满情意的眼眸微微一禀，似有千万把刀子在他身上凌迟，看起来是那样的清冷孤绝，苦不堪言。

然后他说，“沫儿，对不起！”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那个高高在上的苍烨宸，呼风唤雨的年轻帝王，在此刻，居然低头对我说对不起？带着令人无法拒绝的真诚。

我本想伸手去拉他，不料本宫沉睿却身形一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上前一把掐住了我的脖子，力道随不大，却让我心中一冷，他附在我耳边轻呢道，“忘忧，别逼我！我早就跟你说过，对我而言，求而不得我必亲手将其毁之，怪只能怪你不该在我爱上的你时候抛下我！我发过誓，再也不要被人抛下了！再也不要！”

“你快放了她，不然朕要你死无全尸！”苍烨宸怒吼出声，眼中杀意弥漫。

苍烨然不知何时也站在了他身旁，眼中满是忧切，“北宫沉睿，你究竟想怎样？”

北宫沉睿狂笑两声，拖着我向后退了两步，“让我们离开，不然，我杀了她！你们知道的，我也不介意跟她一起死，毕竟她也是我深爱的女人，黄泉路上有她陪伴我也不会寂寞了！”

“北宫沉睿，你疯了吗？”我挑眉，冷声道。

“我是疯了！哈哈……”

我目光一瞥，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趁他不留神之际我抽出袖中的银舞凤月簪反手便向他刺去，可没想到却被他大力一挡，那簪子瞬间逆转方向，带着一股凌厉的气势不偏不倚的刺入了我的左肩。

好痛！钻心般的疼痛迅速流窜于我的四肢百骸，刺激着我每一个敏感神经，有一股意识突然间迸发而出，拼命撕扯着我，好像不将我四分五裂誓不罢休，我心痛得几乎已经绞成了一团，痛彻心扉中，那些残存的意识和破碎的记忆顷刻间全都翻江倒海的向我袭来，一浪一浪的将我淹没，将我掩埋……

那些令我难以忘怀的，却又不得不忘记的，那些开心的，痛苦的，挣扎的，徘徊的，不顾一切的往事，在我脑海里一一闪过，历历在目，恍若昨日之事！……

三世为人，三世情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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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第一世

今天天气不错，我还是像往常一样，背着背篓跨上布袋，独子行走在这条已经走了五年的山路上，从我十二岁开始，我几乎每月都会两次进山采药。

我的娘亲在我很小的时候便离世了，全靠爹爹一人拉扯着我长大，爹爹是我们镇上有名的郎中，只是年轻的时候上山采药时不甚摔断了一条腿，自此他便身陷于残疾，不过他待人接物极好，对我也极是宠爱。

我爱着我的爹爹和我的家，虽然日子过得不算富足，但我喜欢这样的生活，很纯粹，也很快乐。

我并不觉得今天有什么不一样，依然有明媚的太阳，和煦飘逸的清风，山中鸟儿快乐的歌唱，但今天又并不那么寻常，因为我在回家的路上捡回了一位浑身是血遍体鳞伤的男子，然后，他便成了我的夫君。

我不知道为什么在我将他带回家，包扎好伤口的第二天他便失去了踪迹，第三天竟又奇迹般的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他长得极好看，鬓若刀裁，眉如墨画，眼若寒星，比我们镇上的张秀才还要看好。他气宇轩昂的站在那里，宛若天上的神明一般，与我们整个依桥村都格格不入。

他定定的看着我半晌，然后他说，“你可愿意嫁给我为妻？”

我心中大骇，觉得这十分唐突，并且那时年仅十七岁的我根本不清楚嫁给一位男子为妻是意味着什么。后来爹爹告诉我，结为夫妻的两个人是要携手健康平安的走完这一辈子的，我想我并不讨厌眼前这个男子，反正女子长大后总是要嫁人的，于是我们便成了亲。

其实我并不了解我的夫君，成婚两年来，除了知道他的名字叫凤宸以外，我对他的一切几乎是一无所知。我看得出来他并不想告诉我，所以他不说，我也不好问。

刚成婚那会儿他无论是待别人还是待我，总是冷冷淡淡，不冷不热的，没事儿的时候总喜欢遥望着太阳升起来的东方出神，并且常常会忘了时辰。也说不上哪里不好，也许他就是这种冷清的性子。

他最喜欢吃的食物是山果子百合粥，并且对其他的食物几乎碰都不碰，就因为想给他摘那颗又大又红的山果子我差点掉下了悬崖，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如此生气恼，他说，“你这是不想要命了么？你知道不知道那么高的悬崖掉下去连骨头都找不到？”

我心里其实挺高兴的，这样的他比平时那无欲去求的样子看起来更像个鲜活的人，我不动声色的瘪了瘪嘴，委屈道，“人家还不是为了给你做些可口的山果子百合粥，谁叫你只认得它，其他的食物看也不看一眼。”

他愣怔了，看着我半晌没有开过口，自此以后便再也不挑食了。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他看着我时脸上总会挂着浅浅的笑容，我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我的夫君不仅长着一张俊美出尘的脸庞，笑起来竟也这般好看，特别是他那双明净幽澈的眼睛，就像夜空里闪闪的星星，是我心里面最温暖的光芒。

我记得那日的天气特别好，山尖白云，湛蓝碧空，阳光四射，我们立在碧渊谷顶端上的苍天大树下，他将一支华光流转的月牙发簪递到了我的面前。

“这是送我的？”

“沫儿可喜欢？”他笑，闪闪的眼眸里水波潋滟。

我浅笑着点头，觉得自己无比幸福。他是我的夫君，是会伴着我走完这一生的良人，送什么我会不喜欢呢？ＺＥi８。Ｃom电子书

“那沫儿永远戴着它可好？”

……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如何是死去的，我只是清楚的记得自己一觉睡下去再醒过来的时候便看见了大片大片火红的花，血一样的眩眼刺目。

我觉得自己有点晕眩，下意识伸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一道阴风袭来，吹起我毫无束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