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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喜事-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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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还是宋夫人能帮忙说说话,至少别判流放啊。怎么也得救那孩子一命,她多少也就能对得起当年的恩人了。

晚上吃完饭后,白文萝就把芸三娘叫到自己房间来,看她忙了一个下午的成果。

“这是……”芸三娘看着白文萝搁在桌上的那四五张纸,有一张是细细描画出一个繁复的六角形的图案,像朵花,却有很多锐利的棱角。而另外几张却只是画了一个大概的图样,然后在那上面做了细细的标记,大小长短数量一一标明。

“娘看这个图样觉不觉得眼熟?”白文萝看着芸三娘笑道。

“眼熟?”芸三娘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又仔细看了看那个图案,迟疑了一下才说道:“这样的花纹很少见,你这是要做什么?”

“娘出来。”白文萝说着就拉着芸三娘出了屋子,此时天还未黑,雪还未停。她先从怀了掏出一方粉色的帕子,用那帕子接了几片雪花,然后就递到芸三娘眼前说道:“娘仔细看看。”

“这雪又什么好看的,萝儿你到底要干什么?”芸三娘越发糊涂了。

“娘仔细看看这雪花就知道了。”此时又有几片雪花飘落到她的帕子上,芸三娘只得顺着她的意思,瞅了瞅她递过来的帕子。第一眼还有些不在意,再看一眼后就有些诧异了,又仔细看了看,然后才抬起眼看着白文萝道:“这个,萝儿,你该不会是……”

“没错,娘,我刚刚画的就是这雪花的形状。也不知现在有没有人用过这样的图案,就算有,应该也还很少。连在这年年下雪的北方都没看到,想来南方那边肯定就更没有的。”白文萝说着就收回帕子,甩了甩,然后同芸三娘返回屋接着说道:“我觉得,如果以这样的形状打套银首饰送给知县夫人,嗯,就一对耳坠和一条项链便行。虽说银饰在她眼里不值钱,但这个样子算是少见的,再工艺尽量做得精细一点。而且,正好这会赶上她准备去泯州,南方那边没有雪,送这个,她一定会中意的。”

“雪花银饰……这个,样子倒是少见,可是这带着会好看吗?”芸三娘有些不确定的拿起那张图反复看了看。

“娘别担心,准会好看的,最重要的是这款式新颖。而且这一条项链和一对耳坠加起来花不了多少银子,可能工钱要贵点,但总的算起来,应该不会超过二十两,没准还能再加一支簪子呢。”白文萝说着的同时,脑海里已经浮现出那套首饰的成品,辉闪银灿,甚至比钻石还要耀眼。她曾经见过那样的成品,在一场首饰发布会上,高挑的模特迈着摇曳生姿的步子,修长的脖颈,一个转头,一个回眸,那银灿灿的光芒瞬时就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

之前她注意到雪花的时候,脑中瞬时就闪现出那些画面来。忘了当时要做什么了,却清楚地记得,无意中看到的那惊鸿一瞥……

第三十一章 准 备(三)

大年初二是回娘家的日子,但因年前赵富贵的脚腕摔着了,行动不便,所以刘婶便让赵文留下来照看,她带着赵武回娘家去。。而昨儿晚上芸三娘和白文萝商量了一阵后,两人都觉得时间有点紧,还是速速办好为妥。于是,第二天就让白文轩把赵文请了过来,同他商议这打首饰的事。

“萝妹妹这样式的首饰还真没见过,这要得很急吗?”赵文看着手里的那张图样,憨笑着问道。一大早轩哥儿跑来他家,还以为是找小武玩,正打算告诉他小武不在,却没想竟是来找自己的。

“这种样式能做得出来吗?”白文萝把另外几张细分图样也递给他后,才有些迟疑地问道。这样的成品她见是见过,但谁知道隔了千年的时空,这手工技术能不能跟得上。而且这项链最是繁复,那项圈是由数条银丝交缠而成,而挂在那项圈前面的坠则是用三十几个,从小到大的雪花图形,一个一个排列窜联起来。既不能显得太拥挤,又不能看着太单薄,只有把握好了这样的度,才能显现出那银灿灿,耀如雪花般的效果。而如果手艺不够火候,无法完全照着她的设计图做出来,只要稍差一些,便很容易会弄巧成拙。

“嗯……有点复杂,不过应该是没有问题的。”赵文又仔细看了看,神色很认真,没一会胸中就有了勾勒。他在盛兴当了五年的学徒,虽然名义上并未出师,但因他认真好学,人也憨厚耿直,所以很入萧父的眼。而且现在赵文又将是他萧家未来的女婿,所以萧父对他更是用心。因此赵文虽还是学徒的身份,但其实他的手艺已经比好些金银匠师傅要好得多了。

得了这样的准话,白文萝便放了大半的心,随后便跟他讨论细节部分。差不多说了半个时辰后,两人才一一敲定,白文萝看着赵文这一丝不苟地态度,终于完全放了心。最后芸三娘拿出银子的时候,赵文却只跟她收本钱,白文萝便笑道:“赵文哥可千万别这样,因为这东西要得急,而且又是大年节的,还要劳你出活,没付双倍的银子已经很过意不去了,哪还能再让你白干活。赵文哥要再这么推回来的话,我们就是再着急,也不敢让你做这活儿了!”

“萝妹妹这说的什么话,本来我这几天也没什么事,再说,再说……”赵文是个憨直人,心里已经把白文萝当成自个弟妹了,而且他们两家本来就挺亲的,以后也还真是要成亲家。再者白文萝手上的伤又是因救他弟弟才受的,难得自己能帮她们做点活儿,又是拿手的,哪能收什么手工钱。只是他却是个不怎么会说话的人,心里虽是这么想,但也明白话却不能这么说出来。不说小武和萝妹妹的亲事还没最后定下,就是定了,这么说的话,还不羞死人家姑娘。所以他说着说着就忽然憋住了,整个人顿时变得局促起来。

白文萝似明白他想什么,低下头笑了笑就看了芸三娘一眼。芸三娘也轻轻笑着摇了摇头,她向来知道这孩子憨直,也明白这活儿若给他做的话,肯定不会收她们手工费。只是碰巧赶上了这大年节,不容易找得到好的银匠师傅,就算能找着,肯定也会趁机狮子大张口。这打点求人的事,谁也说不准以后还要花多少银子,不能全砸在这份礼上了。所以母女俩想来想去,最后还是觉得赵文最合适。就算他不愿收工钱,总之多费点口舌让他收下就是了。

“萝儿说的没错,你再推下去可就是在为难芸婶了。行了,快把银子收好,还是先把这些首饰给打出来要紧,这才是急活儿。你要真觉得过意不去,等萝儿出嫁的时候,芸婶再让你给打几套首饰,到时你就少收点银子就行了。”芸三娘脸上笑呵呵地,说着就把银子给塞到他手中。

“娘好好地怎么扯出这个来了。”见又把自己给扯出来,白文萝在旁边嘀咕了一声。

见芸三娘已经这么说来,赵文便再找不出什么话来推辞,只好接了银子,然后很实心眼的说道:“这样,那好吧,那到时萝妹妹出……嗯,芸婶一定得记得找我。”

虽这会心里还在为梅西朵的事情担忧着,但一想到那嫁闺女的日子,芸三娘还是忍不住满脸笑容,连连点头道:“那当然,还能忘了不成。”

白文萝有些无奈地瞟过来一眼,赵文当她是不好意思了,便不好再待下去,再来这活儿也急,于是憨笑了笑就起身告辞了。

赵文走后,白文轩才歪着脑袋,不解地看着她们问道:“娘要这是要给谁打的首饰?”

“给一位朋友,行了,娘要去做绣活了。这会儿雪停了,你出去玩的话别跑得太远。”芸三娘随便敷衍了他一句,然后又叮嘱了他一声,便起身回房间去了。

“唉,女人,真让人搞不懂。”芸三娘离开后,白文轩还站在那,摆出一副小大人的样子,摇头晃脑的冒出这一句来。

白文萝本是要跟芸三娘回屋的,忽然听到这么一句,再看白文轩那装模作样的表情,一时间觉得忍俊不禁,便笑着拍了他一下问道:“什么让人搞不懂,这是谁教你的这话?”

“我见小武哥常这么说的,本来还听不明白的,可这会忽然有点明白了。”白文轩正儿八经地看着白文萝说道。

“什么明白不明白的,少听他胡说。”

“就是不明白你和娘在做什么啊,老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也不跟我说。”白文轩嘟着嘴有些不满的说道。

没想他会这么说,白文萝迟疑了一下,想了想便说道:“你先出去玩吧,我去帮娘把那副绣品绣完,然后等过几天闲下来了,我再好好跟你说。”

“是要告诉我,你跟娘在做什么吗?”白文轩抬眼看着她一脸认真地问道。

“只要你想知道,只要我知道。”白文萝点了点头。

“那可不许反悔!”

“只要你这几天乖乖的,不给娘添麻烦,我就不反悔。”

“好!”白文轩有些激动地点了点头。

其实孩子的心远比大人所想象的要敏感,谁是用什么样的眼光看他,谁是怎样待他,心里都分得一清二楚。就白文轩来说,他很清楚,很多事情,他娘是不会跟他说的。因为在芸三娘眼里,他永远是个需要保护的孩子。但是白文萝却不同,基本上,她姐姐都是把他当成大人来平等对待,并且也都是以此来要求他。因此常会让他觉得自己是个男子汉,是个能有所担当的男人。然而这些,并非是因为白文萝修过什么教育课,而是在她的记忆中,自己从来都是被当做成年人来被要求着。所有的残酷,都与年龄无关。

五天后,芸三娘那副观音送子图绣好了,让赵文打的那套雪花银饰正好也在这时送来。

白文萝看着那银灿灿的饰品,似乎是从她的记忆中复制出来的一般。那闪亮如月光的金属,承载着民间最为绚灿的艺术光辉,即便是隔着无尽遥远的时空,也依旧能让人沉醉在它那流花照影的矜贵里。

看着这似同她一起穿越了时空一般的银光瑰宝,白文萝恍然间觉得那前世今生的种种,瞬时从眼前呼啸而过。

第三十二章 事 成

初八那日,一早起来就是个大晴天,残雪消融,连那张狂了几日的寒风也都消停了下来。。芸三娘说这是个好兆头,便仔细拾掇了一番,小心把那副观音送子图包好,再带上赵文昨日送来的那套雪花银饰。然后又不放心地嘱咐白文萝和白文轩在家好好待着,店铺先别开门,这会儿也没什么生意。

临出门了,芸三娘依旧难掩忐忑的心,毕竟这事关系到一条人命。白文萝给她检查没什么落下的后,便轻声安慰道:“娘别担心,那宋夫人应该是个好说话的,往年咱也没少给她做绣活。反正见到宋夫人的时候,娘一个字都别提让她帮忙在知县夫人那说话的事儿,只需把当年咱受了别人的恩情,和前些天的事提一提。然后再求她帮忙把这套银饰送给知县夫人,等她开口问的时候,娘便可直说是为求情来着,但绝不是要让她为难的意思。不管这情求不求得成,总归是一片报恩之心。只是咱无门无路,也进不了那知县大人的府邸,没办法,才求她帮忙送一送。这么一来,她多半是不会拒绝,而且只要她答应了,到时多少会帮咱说几句话的。”

“娘知道,你别担心,在家等着吧。”芸三娘点了点头,勉强笑了笑,拿好手里的东西,就迈出门,回头嘱咐她把门关好后,便踏着一路的残雪往那宋夫人家走去。

白文萝关好铺门后,白文轩才从院里跑出来,溜到她身边。宽宽的脑门下,一双乌溜的眼睛眨巴地看着她。

“行了,回屋去我跟你说。”白文萝在他额头上敲了敲,然后就领着他往里头走去。

回了自己的房间后,白文萝先拿出上次那老大夫给她的那瓶药膏。左手上的伤已经好了,只是拆了纱布后,那掌上还是留下了一条一寸来长的疤痕。幸而不是很明显,其实她并不怎么在意,对她来说,只要手掌的灵活度不受影响就行。但芸三娘却很在乎,不管那药膏是不是有淡化疤痕的作用,每日都不忘提醒白文萝继续抹药膏。几日下来,发现那药膏似真的去疤生肌的作用后,芸三娘更是时刻叮嘱着她这事。

药膏在手上抹开后,没一会,这房间里就散发出几分淡淡的香味,似药香,又似花香。刚开始,她闻到这股味道的时候,一直就很排斥。其实无关味道的好坏,只因她不了解这其中到底是什么成分组成,具体都有什么样的效果。若不是芸三娘时时在耳边叨叨着,她准是把这东西扔到一边去,总之伤好了,手无碍就行。以前,不管病得多重,她都不会随便去医院,更不会找不认识的医生。人命太脆弱,也太廉价,她绝不允许自己被不了解的东西随便沾在身上,输入体内。

只是,到了这边后,很多习惯,都在不知不觉中,或是被继承或是被打破。后来,她发现这样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好,便也就顺其自然了。

把那瓶药膏重新盖上的时候,白文萝也大略把这几日的事同白文轩说了一遍。

“为什么要找那知县老爷的夫人求情呢?难道那知县夫人还能管到衙门里的事?”白文轩听完后,想了想,便有些不解地问道。

白文萝把东西放好后,正要开口跟他解释,却忽然又改了主意,反问道:“那如果是你,你想要为那偷了东西的古纳人求情,你该怎么办呢?”

白文轩被问住了,歪了歪脑袋,认真地想了好一会。张了几次口,又皱着眉头闭上了,最后终于愁着脸看着他姐姐,摇了摇头闷声道:“我不知道,先生没有教过我刑法。”

“文轩,那刑法,在很多时候都是虚的。”白文萝摇了摇头,看着他正色道:“在这里,那长篇累牍的刑法,往往比不过上位者的一句话。”

“我不懂。”白文轩迷惑地看着白文萝。

“就拿你们学堂来说吧,如果把你们学堂比作西凉城的话,那么,宋先生就是知县大人,你们的学规就相当于刑法。”白文萝说道这,便停了下来,静静地看着他。

白文轩怔了怔,似明白了,却并不点头,而是问道:“那……这跟知县老爷的夫人有什么关系?”

白文萝笑了笑,想了一下,便把那其中的弯弯绕绕细细都与他说了。这些话,她都没对芸三娘说过,想必芸三娘也是明白的,不然当时不会马上就认可该去知县夫人那求情。只是她不能让芸三娘知道,她对这男男女女之间的事情了解得这么多。而让白文轩知道倒是无所谓的,反正他知道后也不会到芸三娘面前胡说,再者她也觉得,早一点让他了解这些事情没什么坏处。

“原来是这样……”白文轩终于点了点头,然后又问道:“那,如果能在知县夫人那求得情的话,就能让知县老爷把那古纳人从牢里放出来吗?”

“应该不会,最多是改判轻点的刑罚。”白文萝摇了摇头,要是汉人,再交点银子,多求几次,或许还能放出来。古纳人的话,光看那天去求医,瞧着大家的态度就知道,这麻烦牵扯的事情多了去了。当然,凡事也没个绝对,若是能有成千上万的银子砸过去,谁能说那知县不会当场就放人。

“上次,那个胡老汉就是因为偷了东西,被打死的。那个古纳人被关在牢里这么多天了,他不会也死了吧。”白文轩迟疑了好久,才有些忐忑的说道。

白文萝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如果是这样,咱也没办法。”

如果是这样,虽然有点惋惜,但是对自家来说倒是最好的。这事从一开始,她就不看好,但因为芸三娘坚持,所以她也就尽量帮着出主意。其实,刚刚跟芸三娘说的那些话,都是往乐观了去说的。实际上,这样的事情,很可能到头来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可是他若是死在牢里的话,娘岂不是报恩不成了。还有他娘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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