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遗落的地方-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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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宿舍的老人早已经开始收购书本，他为此专门腾出的空房被塞得满满。夜里的时候，宿舍楼里总是有人嚎叫，惹得查岗的老师忍不住叫骂。只不过是在发泄。

晚自习后，操场上总是聚满了人。有人打篮球，有人聊天，还有许多人不知玩的什么，好像是会发光的飞来飞去，真的很好看。宿舍楼下的小卖部里也是人满为患，烤肠的香味胡乱飘散，门外的小黑板上写着新到同学录。

科技楼上的大钟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几个维修工在楼顶上走来走去。只是，钟表罢工拦不住时间的流逝。宿舍里关不紧的水龙头发出的滴水声刺激着我们的神经，“滴答，滴答……”。

周四和周日是家长探校的日子，也有人说这是探监。木木的父亲总是给他带许多好吃的东西，只是这些东西常常被一些饿狼瓜分。小点每一次都会站在楼下的树旁与她的家人聊天，这个场景从来没有改变过。

我们总是很晚才回宿舍，熄灯，睡觉。超哥会在这时候西冷水澡，水声不绝。常有灯光从楼下照到三楼我们宿舍的窗上，那一定是班主任了。宿舍内的黑暗被灯光撕碎，而外面，有风在吹打树叶，还有家属院里的猫叫声。“啊……”有一个家伙在吼叫了，有人开始骂娘。

然后，是新的一天。早晨，我喊木木起床。

木木是个快乐的人，当然他也会偶尔郁闷，只不过这段时间比较频繁。他开始处理他的旧杂志，开始厌烦食堂里的干饭，开始在晚自习的时候跑出去，开始与已经分手的女朋友重新谈恋爱。后来的后来我与木木通电话，他说他们两个在同一个市上学，他还说自己会是一个好男人，这一点我相信。

大多数人都选择了安静，不再疯狂，不再抱怨。每一个人都在等待最后的审判。结局会是什么样子？谁都想知道，却又害怕知道。小虫在他的记事本的扉页上用红笔写着“那就考个二本吧！”不知道其中夹杂着多少无奈。我们不敢做很大的梦，因为梦碎的时候人会疼醒。

许多人来学校里发传单，说某某保健品对考生大有益处。传单上印满各种夸张的口号，还有明星虚伪的笑。

阿呆说，放心吧，我们都有希望。而她已经不再光顾校门口的小书亭。以前她总是在那里搜集每一期的《花火》和《许愿树》，在自习课上偷偷地翻阅，然后幻想自己为李俊基而死或为傅小司而死。

林夕拿着相机在教室里跑来跑去，拍人，拍黑板，拍饮水机。闪光灯一闪一闪，耀着眼睛。

高二时的班长跑到教室里找我，给我一张照片，并让我保证以后将以前209宿舍的兄弟们聚起来，因为我曾经是他们的舍长。只是，我食言了。曾经很多次看那张照片还有背面的联系方式，却没有一次拿起电话。

常常遇到果汁，却不知道该与她说些什么，况且两人早已经没有两年前的那种默契。我们都开始叫对方的名字而不是外号，开始在遇见的时候用点头代表一切言语。小李说我不该这个样子。那该怎样？我本来就是一个乏味的人，我甚至忘掉了往日好友的名字。

小虫把我的诗集要了过去，看完还给我时，他说我和瑞是同一种人，对生活充满渴望，却又把一切看得太过理想，这种人总是会失望。从小虫手里接过那本已经掉色的本子，看着自己曾经写的不成诗的诗，觉得是那么亲切。每个人都会有这样一段岁月，一段经历很多，想很多，梦很多的岁月。走过它，我们才开始长大。步入高三后，再没有写过什么，准确地说，是不知道怎么写了。

我们一个月回一次家，带着逃走的心情。我问父亲希望我考哪所大学，父亲只对我说“越好越好”，就这么简单，却又那么沉重。回到学校，夜晚做了噩梦，梦到父亲和母亲都在骂我。惊醒了，发现自己正坐在床上，满脸都是泪水。月光透过窗子照在床上，那么柔和。小虫在床上翻转着身子，床板“吱吱呀呀”响个不停。

以为自己会变得麻木，却没想到自己变得更加敏感。点点滴滴的琐事都会影响自己的情绪。班主任对我说该把包袱卸下了。只是，当一个人明白了“责任”这个词，又怎么可能再活得轻松。为了独木桥那头的风景，我们精简了生活。渴望平静，那种置身于暗夜的平静，忘却时间，甚至忘却悲喜。总觉得睡觉时间太少，累，班主任说累就对了。

还有十几天就要高考了。一次下课时，坐在后边的阿呆突然叫我，我回过头，听到这个平日里总是嘻嘻哈哈的女孩很严肃得对我说“你是一个好人，真的。”是临别赠言吧？我说“谢谢！”

没错，真的非常感谢。直到今天，每当想起阿呆的这句话，心里依然会觉得温暖。谢谢，虽然我觉得自己是那么差劲。

后来，瑞走了，我用老师发的作文纸给她写了留言。后来，刚子也走了，我和小虫去送了他。

后来，就是高考。高考那三天很平静，出人意料的平静。以为自己会紧张，一旦遇到了才发现没什么。

晚上，操场上仍有人在玩那种会发光的东西。那么多，红的，蓝的，很美，像梦一样。

再后来，回学校领了毕业证。坐在空荡荡的教室里，大家三五成伙说笑打闹，谈往事，谈未来。书桌上没有了书，视线也不再受阻拦。一张张亲切的面孔，带着青春的张扬。我们都很年轻，未来会很精彩。聚了，再慢慢散去。教室里冷清下来，只剩书桌、墙壁，还有刻写的文字。而那段有着泪水有着笑容有着梦想的高三岁月，就这样过去了。

我们毕业了，我们真的离开了。

而今，坐在电脑前，看着空间里林夕拍的那些照片，很怀念。22班，背景乐是西城男孩的《sensons　in　the　sun》。

《青春遗落的地方》遥城　ˇ煎饼果子ˇ　

26

六月九号之后的日子，注定是疯狂的。

这段日子里关于高三学生素质低下的报道层出不穷。

只是，错的仅仅是学生吗？

原谅我们的这一次疯狂吧！

不要再和我们谈素质教育，“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这条真理你们应该比我们懂。

我们只是被试卷折磨得有点病态的奇怪的群体。

请不要给我们太多的刁难。

27

“真快啊，等过了暑假回来，咱们就是大二生了！”郑伟看着远处穿着黑大褂拍毕业照的学长们，眼睛里写满了羡慕。

杨凡抬头看看太阳，眯了眯眼睛，道：“感觉什么都没做过！”

“都一样，都空虚。”［ＷＷＷ。ＷＲＳＨＵ。］

“你最近都干什么？”

郑伟侧着脸想了想，道：“看小说，跑步，没事打打游戏。”

“还不好好准备考试啊！”杨凡问。

“准备个屁，你又不是不知道，都他妈抄，连奖学金都能抄出来！”

“干嘛跟别人比啊！”

“能不比吗？我们都是活在人群里！”

杨凡不再说话。

一群鸽子从空中飞过，落在一座教学楼顶。

校园广播里，是beyond的《不再犹豫》。

郑伟伸了个懒腰，对杨凡道：“杨凡，给你说件正事儿。”

杨凡奇怪地侧过头。

“别再想刘蓉了。”

杨凡苦笑，点了点头，道：“我知道，慢慢就放下了，以前总是哥们儿相称，结果真就成了哥们儿，以后，还是哥们儿吧！”

郑伟叹口气，道：“你明白就好，刘蓉的确是个好女孩，就是糊里糊涂的，做哥们儿最好了。”

“走吧，回宿舍。”

28

杨凡把饭放在餐盒里，正要开吃，发现乔飞坐在床上生着闷气。

“怎么了乔飞，谁惹你了啊？”杨凡疑惑地问道。

乔飞怒道：“王俊啊，这该死的家伙。”

“他怎么了？”

“他把我买的煎饼果子给吃了，气死我了。”

看着乔飞愤怒的表情，杨凡无语。

乔飞看着杨凡不解的表情，闷闷道：“那不是普通的煎饼果子。”

杨凡奇心骤起，问道：“哦，说说，美女做的还是美女送的？”

乔飞做了个‘鄙视你’的手势，说：“那是我排队将近十分钟买到的，还没动就被王俊吃光了。”＇Ｚei8。Ｃom电子书下载：。　＇

杨凡好奇心被乔飞严重打压，于是闷头吃饭，不再理睬他。

乔飞紧接着道：“你不懂。打个比方吧，你费尽千辛万苦娶了一个老婆，刚进洞房，却看到别人正在吃她，对，就是这种感觉，靠，我太有才了。”

杨凡一口汤喷了出来。

这他妈是什么比方啊！这乔飞说话也太雷人了。

杨凡推开饭盒，怒骂道：“乔飞，你给我滚下来！”

乔飞往床里面缩了缩，问道：“怎么啦？”

“怎么啦？你恶心到我了，滚下来，治不了你我不是兽医。”杨凡说着就要往床上爬。

乔飞见状大惊，叫道：“救命啊，流氓啊…　…”

就在这时宿舍门被推开了，几个买饭回来的舍友进来，惊奇地看着眼前奇特的场景。

“哎呦，不错哦！”

“重口味啊！”

“很黄很暴力啊！”

…　…

杨凡和乔飞看着笑容猥琐的几个舍友，眉头布满了黑线。

《青春遗落的地方》遥城　ˇ打水ˇ　

29

已经是六月底了，阳光变得灼热，照在身上不再舒服。

杨凡提着暖瓶走在交替的树影里，额头上已经布满了细细的汗粒。

转过一个弯，映入眼睛的是水房前排得常常的队伍。

杨凡走到队尾站好，看着这条人龙缓缓地蠕动。

“杨凡。”

杨凡转过身，就看到孟瑶柔柔的笑容，阳光映在她微红的脸上，让她更显明媚。

看着杨凡注视着自己，孟瑶羞喜地低下头去，问道：“你也是来打水吗？”话刚出口，孟瑶就后悔了，这话问得太傻了，头又低了低。

杨凡看着面前这个低着头的女孩，嘴角不自禁地翘了起来，提醒道：“注意看路。”

“嗯。”孟瑶抬起头，看到杨凡已经转过身子，忍不住舒了一口气。

…　…

终于到了水房门前。

杨凡把饭卡插到打卡机里，对负责水房的老大爷指指后面的孟瑶，说道：“两壶。”

孟瑶把刚掏出的饭卡又放回口袋，低着头跟在杨凡后面。

小小的水房里，挤满了人，连挪动步子都有些困难。

杨凡邹了邹眉头，转过身对孟瑶道：“把暖瓶给我。”

孟瑶一愣，还没说什么，手中的暖瓶就被杨凡‘抢’走了。

“你出去吧，外面等着。”杨凡说完就扎进人群，留下孟瑶在门口发呆。

直到感觉自己似乎挡住别人的路了，孟瑶才转身，此时的她，心里又乱了起来，想着杨凡刚才的话，还有他不容置疑的口气。

30

孟瑶站在水房外面翘首等待，甚至一度问自己站在这里杨凡会不会看不到，于是又换了好几个位置。

“嗨，孟瑶，等谁呢，都成望夫石了。”

孟瑶吓了一跳，回过神来，看到刘蓉笑嘻嘻的看着她，顿时就脸红了。

刘蓉笑得更厉害了，她拍着孟瑶的肩膀，追问道：“你倒是快点招啊，等谁呢，快说！”

孟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轻声地回答：“杨凡。”

刘蓉一愣，收回了搭在孟瑶肩膀上的手，问道：“他呢？”

孟瑶指了指水房，对刘蓉说：“在里面呢！”

“在帮你打水吧！”刘蓉转头看向水房，从这里正好可以看到里面的拥挤。

孟瑶点了点头，也向水房看去，看了好一会儿仍没看到杨凡出来，叹口气，突然想起身边还有一个刘蓉，侧过脸，看到刘蓉满眼的迷茫，似乎在想什么事情。

“刘蓉，想什么呢？”孟瑶也忍不住调笑道。

刘蓉回过神来，看着面前这个笑容柔和的女孩，说：“孟瑶，你可得抓住杨凡，我能保证，他是我见过的最细心的男孩。”

孟瑶大窘，可是看着刘蓉坚定的表情，心里却有点微微的醋意。她知道杨凡和刘蓉从高中就认识了，她也知道刘蓉是那种很粗心大意的女孩。可是，这样一个粗心的女孩却能感觉到杨凡的细心。

一个男孩要付出多少才能让一个粗心的女孩感觉到自己的细心呢？

孟瑶不再想，点点头，对刘蓉道：“我会抓住他的。”

31

杨凡从人群中挤出来，寻找着孟瑶的方位。

“杨凡，我在这儿呢！”

杨凡听到孟瑶的喊声，循声望去，看到孟瑶站在不远处向自己招手，走了两步，突然发现站在孟瑶身边的那个熟悉的身影。

杨凡忍不住停了下来，目光相接的，是刘蓉望着自己的眼睛。

“谢谢你，杨凡。”孟瑶见杨凡停下，便跑到杨凡身边，接过了自己的暖瓶。

刘蓉也随着孟瑶来到杨凡身边，对杨凡笑了笑，道：“你可把人家孟瑶急坏了！”

孟瑶不依地辩解道：“胡说，哪有？”

杨凡笑了笑，对刘蓉道：“你也在这里啊！他呢？”

刘蓉嘟嘟嘴，气道：“谁知道他死哪去了，打手机都打不通，等他回来再收拾他。”

杨凡笑了笑。

刘蓉看看孟瑶，调笑说：“好了，不打扰你们小两口儿了，我走了。”刘蓉说着就迈开步子，走了几步突然又停下来，“对了，杨凡，你有时间帮我去下几部电子书。”

“什么类型的？”杨凡问道。

刘蓉皱着眉头想了会儿，说：“还是老样子吧！回头我去找你你再传给我。好了，走了。”

杨凡点点头，对身边的孟瑶道：“我们也走吧！”

“好。”孟瑶笑着答应。

两人沿着树影走着，孟瑶感觉心里还是有点发酸，看了看杨凡，小心翼翼地问：“杨凡，你去的时候叫上我吧，我也想去下点东西，好不好？”

杨凡看了孟瑶一眼，说：“好的。”

孟瑶开心地笑起来，拿出手机挥了挥，说：“到时候打给我啊！”

“嗯。”

两人不紧不慢地走着，就像一对情侣在散步。

孟瑶觉得，如果一直这样走下去该多好，走到世界尽头，两个人，不离不弃。

32

下午，老师宣布停课，让所有人专心复习准备考试。

杨凡给孟瑶打了个电话，告诉她在小吃街门口见面。

见到孟瑶的时候，杨凡确信自己有几秒钟的失神，这个女孩穿着白色的长裙子，安静而美好，独立于世间。微风吹过，带起一角裙摆，杨凡有种眩晕的错觉。

两人并肩而走，杨凡第一次觉得自己走得很不自在。

两人在哞哞网吧找了两个靠着的座位坐下来，杨凡是13号机，孟瑶是14号机。孟瑶看着两人的号码，心里偷偷地笑起来：13，14，一生一世。她想着小女孩家的心事，甚至忘了旁边的杨凡正在给另一个女孩下载电子书。

杨凡忙完自己的事情，突然发觉孟瑶似乎什么都没做，忍不住问道：“孟瑶，你在干吗？”

孟瑶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找着借口，说：“我想下载些歌的，你帮我下吧，我不会。”

“哦，好的，你说歌名。”杨凡信以为真。

“我也不知道什么好听，你就挑你喜欢的下吧。”孟瑶说完就把自己的手机和数据线给了杨凡。

杨凡点点头，开始忙碌，而孟瑶看着杨凡认真做事的样子，感觉像吃了蜜糖一样甜蜜。

…　…

从网吧出来的时候，孟瑶抱着自己的手机偷着乐：以后，自己就可以天天和他听一样的歌了，这些歌，都是杨凡喜欢听的。

杨凡，你知道吗，和你在一起，就算是一件件的小事，也会变成我生活中最最美好的点缀。

谢谢你，杨凡。

《青春遗落的地方》遥城　ˇ喜欢就好ˇ　

33

“饿死我了。”杨凡摸摸肚皮，小声嘟囔了两句。

孟瑶听到，心道机会来了，笑了笑，“我也饿了，去哪吃饭啊？”

“嗯，你呢？”

“去食堂吧，就在前面。”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