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羔羊-第1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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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怀疑这位美貌的女士正在做些见不得人的生意。他说服了一个警察朋友,在房间里装了一个监控探头,让他安心的是,他们没有看到小包装的粉末,也没看到注射器,也没有药丸和药片。凯瑟琳只是碰了碰宝儿。道格拉斯,后者就快乐地倒下了,“我家的狗在被我挠肚皮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他的警察朋友说:“看来这只是一个独特的小游戏。哪怕是其中一个还未成年……”他耸了耸肩:“但他们之间几乎没有接触过,不存在发生不正当关系的可能——至少在这个房间里。”

他拆除了监控探头,这是违法行为。汉斯请他喝了一瓶纯正的麦芽威士忌作为报酬,然后记在了小道格拉斯先生的账上。

宝儿。道格拉斯付了钱。

再然后,汉斯就再也不担心了,尤其是他们在房间里的时间是那么的短,短得还不够让那位女士脱下和穿上衣服,他好奇的是那是种什么样的游戏,能让傲慢跋扈的小道格拉斯这样乐此不疲。

就在汉斯靠着种种古怪的猜测打发时间的时候,门上悬挂的铃铛响了一声,“那位女士”推开门走了进来。

汉斯看了看自己的手表,距离十点钟还有一刻钟。“蛋奶酒还是十点钟送到您的房间去吗?”

“还是十点钟。”凯瑟琳回答。

如今她对自己的力量已经异常熟悉并操控自如,她走进房间的那一刻,宝儿。道格拉斯正在苏醒,他的双腿之间黏腻湿滑,身体与四肢因为长时间的欢愉而变得松软乏力,就连大脑都变得有些迟钝,凯瑟琳俯下身体,轻轻在他的额头上点了一点,一股细小的生物电流击穿了他的前额叶。

“你该回去了。”凯瑟琳说,坐回椅子里,按照安东尼。霍普金斯的吩咐,她的神态与肢体语言都要比先前温和仁慈,她看着道格拉斯的时候一直在回忆着她的外甥——这让她的眼神不由自主地变得充满了关切与爱意,但在小道格拉斯提出想要亲近她的时候,她还是坚决地拒绝了。

宝儿。道格拉斯走了,他似乎并不因为凯瑟琳的疏远和冷漠而感到伤心或是愤怒——凯瑟琳在他走后触摸那只还带着手掌温度的门把手,感受其中的情绪——这个深陷于畸形爱情中的少年甚至是有点愉悦与满足的,她暂时可以放下一点心了。

十点钟,热腾腾的蛋奶酒送上来了,侍者记得她的喜好,加了双倍的糖。

本来这应该是个甜蜜而宁静的夜晚——小道格拉斯和大霍普金斯都可以见鬼去了,凯瑟琳啜着粘稠的酒精饮料,一边踢开高跟鞋,撕下那件包裹着身体的丝绸礼服,它让她觉得很闷,房间附设的浴室里有个老式的四脚浴缸,打开窗户,冰凉的晚风会携带着茉莉花香吹过她裸露的身体,旅馆还配备了纯正的精油。这里还有张舒服的大床。

但一个电话毁了这一切,是“头儿”。

“快回来,”头儿说:“我们必须再去一次修道院,你要再看一次,仔仔细细地。”

“发生什么事儿啦?”凯瑟琳问。

“……”话筒那边沉默了几秒钟,显然头儿正在考虑是否应该把这个消息告诉凯瑟琳:“是蜱虫——那些蜱虫是针对异能者的。”

不知道是否是人为的疏忽,一些从修道院附近的草丛与林木中搜索到的蜱虫逃出了实验室,被它们叮咬的人群里,普通人只是发热,疼痛与肿胀,而异能者们却情况不妙。

高热,呕吐,昏迷,器官衰竭。

有些异能者甚至出现了异能暴乱。

Die Kinder (吹笛人) 第两百九十四章 爱情(3)

凯瑟琳从浴缸里站起来,擦干身上的泡沫——她在翻看自己的行李箱时才发现箱子里全是安东尼。霍普金斯所代为购置的衣服,不是丝绸,就是缎子,没有裤子,唯一一件能让她稍稍抵挡十月末夜晚寒风的,只有一件经过剪绒而变得平整轻薄的貂皮短上衣。

两双鞋子,一双也是缎面的,另一双,感谢上帝,是镂空的小羊皮鞋,而且鞋跟只有两英寸。

她匆匆踩进那双小羊皮鞋,穿上一条最长的裙子,披上短上衣,套上钻石手镯,抓起扔在床上的小皮包跑出房间,蹦下楼梯,侍者好奇地抬起头看看是谁在这个安静的小旅馆里制造出一头狂怒的成年犀牛才能弄出的噪声:“史达林女士,”他克制地问道:“发生什么事情啦?”

凯瑟琳来不及多说,她从皮包里抽出钱——霍普金斯在里面装了大约有一千元的新钞,没有被人使用过的那种,在空气中能发出咔咔的响声。

“请帮我保留房间里的东西,”凯瑟琳说:“多余的算是给你的小费。”

说完她就急切地冲出门去,像是有魔鬼在身后追。

汉斯摸了摸钞票,美妙的触感,房费与蛋奶酒加起来不到一百元,凯瑟琳女士留下了两张百元钞票:“祝您万事顺意,”汉斯喃喃地说:“不管您将要去做什么。”

接着他就去安抚那些被突如其来的响声吵醒的客人们了。

机构的车子就在旅馆外面等着凯瑟琳,亚伯给她打开了车门。

“你也在这附近?”凯瑟琳问道,随后她就知道自己在犯蠢,亚伯是跟踪和监视她的人。

车子里热乎乎的,顶灯开着,橙黄色的灯光连同车内的皮革与玫瑰去味剂的气味一起包围着凯瑟琳,她吐了一口气,脱掉了身上的貂皮短上衣。

坐在副驾驶的年轻男性立刻吹了声口哨,凯瑟琳才发现自己挑错了衣服。这条裙子确实是最长的,但它的材质也是最透明的,当然,重要部分有着细碎的金色亮片遮盖。她完全没注意到。

亚伯按下了车窗,凉风忽地穿过了整个车子,凯瑟琳穿上了她的短上衣。

副驾驶的乘客发出了含糊的抗议声,但他也不敢太过分,亚伯和凯瑟琳算是机构的老人了,另外,他们的能力也令人望而生畏。

“那里还有什么可看的吗?”凯瑟琳在给自己擦拭驱虫软膏的时候问,“我记得那儿只剩下了个地下室。”还是燃烧和爆炸过的。

“他们希望我们能有新发现。”亚伯说。他在凯瑟琳擦完了所有能自己碰到的皮肤后接过来给自己的搭档擦那些她碰不到的地方,“我们能有新发现的,对吗?凯瑟琳?”

凯瑟琳没说话。她在上一次的任务中确实有点懈怠,相比起那些研究小虫子的研究人员来,她更着迷于寻找撒沙。霍普金斯留下的蛛丝马迹。机构对此睁一眼闭一眼,因为这个活儿本来就是被强行分派下来的,没实实在在的好处。也留不了名,存不了档案,那些人把他们当成了警犬和工具用,就连巴别塔的实验所想要点蜱虫,都是在他们发现这个生物研究所与“萨麦尔”有关之后才拿到了那么一小盒子。

万幸,正是因为只有一小盒,扩散出去的蜱虫才没能造成太过恶劣的后果。

“有人死了吗?”

“暂时没有。”亚伯说。

凯瑟琳松了一口气。她喜欢自己的同事们,除了其中的极少数,比如说,马丁。

***

“你很快就能出去了。”马丁说:“但为了保险起见,你最好还是不要回家,也不要和你以前的同事和朋友联系。但我能帮你给你的老姑妈送点钱去。”

杰西怀疑地看着他。

“嘿,宝贝儿,”马丁喊道:“你这样可真是太伤我的心了,你在想什么?别告诉我说你正在怀疑我出卖了你或是不负责任地把你就这么扔了出去?”

“或者两者皆有。”杰西嗤笑着说:“我知道你是个喜新厌旧的混蛋,也许你觉得这个房间该换个人呆呆了。一只更年轻漂亮的小兔子?”她站起来,走到马丁身边,用尖锐的指甲掐和拧他脖子那儿苍白松弛的皮肤。“你又上哪去鬼混了?我闻得出那股子让人恶心的味儿,看看镜子,里面可不是一个心满意足的下流货色吗?”

马丁扭过头,他真的看了看镜子,“嗯,”确保自己没留下什么明显的痕迹后,他摆出了一副无辜的神色:“我只是去干活儿了。”

“也去玩女人了。”杰西恶狠狠地说。

“也去玩女人了。”马丁厚颜无耻地承认道:“只是一个小消遣——你真的不打算出去啦?”

“你转移话题的方式可真是拙劣,马丁,”杰西说,她抱起自己的手臂。

“但有效。”马丁说:“好吧,我实话实说,如果按照我的打算,你大概还得在这里面呆上个把年,可是突然之前,跳出了个大人物,他愿意给艾弗里。法莫以及他的父母提供保护——你是顺带的,但挺走运。不过说真的,我觉得你最好还是能潜得深点,我能给你弄来整套的证件,你喜欢海边,森林还是农庄?我在那些地方都有房产。”

“实话?”

“千真万确。”马丁说:“你是唯一一个我想要和你结婚的女人,你会是我孩子的母亲。”

杰西有那么几秒钟的冲动想要对他咆哮——既然他想和自己结婚,那为什么就不能紧紧自己的裤子拉链呢?!但她知道这无济于事,她已经尝试过太多次了。

“离开前你想要洗个澡吗?”马丁建议道:“换身新衣服,迎接新生活。”

杰西在浴室里的时候,马丁没像往常那样躺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欣赏真人秀,他跪在厚实的地毯上,伸出手,在各个细小的空隙里摸索,他找了一阵子,终于把那个指环挖了出来——他在回来的时候和杰西痛痛快快地干了一场,没注意自己把那个小东西搞丢了。

不值钱的银戒指,指环内侧刻着多洛雷斯。肯特的名字,他想要捏扁和嚼碎它,但最后还是把这只小小的战利品放进了自己的衬衫口袋。

Die Kinder (吹笛人) 第两百九十五章 亲人

西大陆女性平均寿命大约在七十八岁到八十一岁之间,毫无疑问,斯特朗雅各的女性们是大拖后腿的那一群,每个姓斯特朗雅各的女性,最长的一个大概也只活到了五十岁,这与男性与她们对自己的轻视与憎恶脱不开关系——从一个婴儿呱呱坠地开始,即便是在物质富裕的现在,女婴借以充饥的也只有米汤和乳清(也就是牛奶转化为奶酪后的剩余物质)——她们的母亲固然有奶,但那是给男孩们喝的,斯特朗雅各的男孩,如果他被自己的父亲和长辈视为继承人,或比较受重视的话,他可以一直以人奶为主食直到他厌倦为止,成年男性偶尔也会将这份产出加进自己的食谱里。

她们的母亲并不耐烦去照看一个女孩,因为她和她们一样都是罪孽缠身,她们更愿意去生养和照看一个命中注定要上天堂的男孩。有些年轻的母亲会有意将女婴敞开了包裹丢在门外让冬天的寒风吹上好几个小时;捏一小团面包塞进她们的嘴里,拿毯子盖在她们的鼻子上;更早一些,她们会抱着孩子去溪流,树林和盐井,然后空着双手回来,也许会有人问起,她们会说孩子被狼叼了去,不过更多时候,尤其是男人们,他们并不关心一个女婴的去向——假若不是圣人杰瑞德和长老的修士们一直注意着(毕竟他们要给每个死去的孩子念经文啊),也许过个几十年,斯特朗雅各的男人们就得从外面弄女人进来了。

这是绝对不允许的,无论是那个圣人杰瑞德,都一致认为,女人天生有罪,而外面的,那些饮食充足,衣着奢华。举止放荡,未曾在虔诚严格的教育与训导下长成的母狗更是一群喷涂着瘴气和毒液的恶魔。

所以说,一个母亲的手里,死掉一个。两个女孩尚可原谅,不过做妈妈的会被警告,如果第三个孩子也夭折了的话,她就会被认为是个正在施行邪术的女巫。

等她们略微长大一点,也就是说,不用吃奶(虽然她们从未吃过)而是能够和成人那样咀嚼固体食物了,就要开始帮忙干活,起居室里的,厨房里的,农场里的。作坊里的,编织厂里的,总有干不完的活儿;对了,还有上课,祈祷。做弥撒,聆听圣人杰瑞德的教诲,被男孩们嘲笑和殴打,赶得到处跑,还有临睡前必有的三棍子,这不是惩罚,而是提醒。提醒她们正处在如何一个卑微而下贱的位置上——以上这些构成了每个斯特朗雅各女性的前十年的生活内容。

十岁后,假若你生的容貌秀美,那你就有福了,你可以成为一个斯特朗雅各的妻子(之一),他或许是你的伯伯,你的舅舅。也有可能是你的外公和爷爷,你将到他身边去,连着之前的十几个,几十个妻子一同在房间内与房间外尽心尽力地服侍他,继续干活。祈祷,做弥撒,聆听圣人的教诲,再过个几年,你能生孩子了,你必须得生下男孩来。

一般而言,斯特朗雅各的女性们只有那么四五年,甚至只有两三年能有机会得到孩子,因为她们的丈夫只有一个,而他几乎每年都会娶上一个妻子。

生下男孩的妻子并不比生下女孩的妻子好到哪儿去,有那么几年,她或许能比后者多拿上几块面包,吃上奶酪,鸡肉,牛肉和葡萄酒,但一到了四十岁(或更年轻点),假若她们没有因为生病或劳累而死的话,除了寥寥几个因为各种特殊原因被留下的幸运儿,几乎所有的女性都会被驱逐出去,她们对外界充满了恐惧,一无所知,没有文凭,也没有工作经历,只有一张薄薄的身份证件,她们甚至不懂得如何去寻找救济所和教堂。她们只会傻乎乎地蜷缩在距离曾经的家最近的角落里,等着有人愿意把自己领回去,她们能够连续上百个小时动也不动,就这么饿死和渴死自己;也有些人会茫然的走到高速公路中间,等着载货卡车呼啸着将自己撞飞;也有一部分人会走到废弃的盐井区里去,那儿多得是致命的凹坑,悬崖,枯井和野兽;只有极少数的几个,敢于面对那些曾被整日整夜渲染的外界的恐怖与堕落,搭乘愿意带上她们的车子到其他的城市里去,在那里,她们只能做肮脏,辛苦,简单的不需要送任何脑子的工作,但最起码的,还能多活上两年。

德兰也曾经是其中的一个,但她是个罕见的得以承蒙命运青眼的女性,就在她的丈夫把她和其他几个妻子装上车,准备直接运送到高速公路边丢掉的时候,圣人杰瑞德派人来找她了,因为她那个被驱逐出去的弟弟哈芮。斯特朗雅各被找回来了,并受到了圣人杰瑞德的欢迎与宠爱,他把指头上的戒指脱下来给他戴,给他新衣服和鞋子,给他安排最好的住所——就在圣人的房间旁边,还将权利(很小的一部分)交到这个已经不是很年轻的儿子手里。

哈芮的母亲已经死了,他们能找到的只有德兰一个。她是他的同母的姐姐,他们给她打扮起来,送到哈芮的面前,好让他顾念到那份可贵的亲情。

不过德兰一眼就能看出,她的存在对以前的哈芮或许还有点用处,但现在站在这里的是斯蒂凡,一个受了异教徒洗礼与授名的外人,海曼还是他的亲弟弟呢,虽然不是同一个母亲,还不是被流放了吗?圣人杰瑞德是他的父亲,斯蒂凡也并未对他手下留情。

还有在这一年内,罹患了各种疾病与遇上意外事故死去的修士与长老们,他们也都是斯蒂凡的血亲呢。

而且她也只是一个女人,一个精疲力竭,面容枯槁,在斯特朗雅各的概念中已经没有生存价值的女性,那些人还能指望她帮上什么忙呢?就算是她的小弟弟,斯蒂凡确实还对她有着一丝宽容与慈悲,可那也并不意味着她能动摇他的任何一项决定——德兰在这个世界上只活了三十几年,但她总算还有着一双锐利的眼睛——斯蒂凡有着他自己的目标,重要到整座白盐城或是监理教派都无法拖沓住他前行的脚步,他接过它们,却不像之前的每个圣人杰瑞德那样恨不得将它们紧紧地拥在怀里,顶在头上,它们对他而言,既不是权杖,也不是冠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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