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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童养媳-第1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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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如绘懵道:“什么?因为盛宠吗?”

“不是。”甘然道,“那卫九歌固然出身卑微,但却是正宗卫氏子孙,听说她盛宠之时,曾想要认祖归宗,可你也知道,卫家女不得入宫,这是敬肃太后遗命,皇祖母怎会容忍父皇为了一介教坊女子在青史上留下污点?只透露了这么一个意思,周皇后出面拦了下来,卫九歌那时候刚刚进宫,她又是教坊里出身,哪儿知道这宫里的情形?只当是皇后嫉恨她得宠,故此为难,所以不甘之下,便使人出宫,直接找上了卫家!”

苏如绘倒抽一口冷气:“然后呢?”

“卫家自是不敢认她的。”甘然道,“念梦姑姑只说了这些,但我想,卫九歌在教坊就被人捧习惯了,到了卢王府和宫里,也是被宠着的那一个,又自恃卫家子孙,误落风尘,只怕比沈淑妃那一位心高气傲更甚,沈淑妃到现在都恨着她,连同甘棠也与甘美一向过不去,恐怕在她手里吃过许多亏。”

苏如绘听到甘棠,便冷笑着道:“有一件事,你怕是还不晓得……三殿下对四殿下的厌恶之心,却是连无辜之人也跟着受牵累呢!”说着将丹朱被打的事大略说了一下,“刚进宫时我就知道三殿下是个好玩的,从前不过玩着蛇虫之物吓唬吓唬人,已经有些过分了,如今到底年纪长了,丹朱怎么说也是嫡出郡主,又是少失慈母,孤零零养在了太后膝下,他竟是觑着人家性。子软好欺负了,就是宫里得脸的奴婢也没有这样被对待的?”

甘然一皱眉:“竟有此事?”

“这是陪丹朱自东胶而来的嬷嬷所言,若不是真的,给她几个胆子敢诬赖大雍皇子、如今俨然副后的淑妃爱子?”苏如绘厌恶的道。

“这是头一回的事,还是已经有过几次了?”甘然沉吟着,仿佛自言自语道,“甘棠虽然脾气暴躁了些,但并非如此无德之人,莫非西凉那边传来了什么不好的消息?”

苏如绘道:“这可不清楚……西凉……秋狄右单于人在帝都,能有多不好的消息?何况那是他的舅家,若当真有机密之事,岂会告诉你吗?”

甘然知她此刻对甘棠厌甚,便转开话题:“皇祖母疼爱父皇和我们这些孙儿,包括荣寿这个孙女,以及去了的乐安,这都是真心,不过,以我来看,皇祖母心里最重的,还是社稷。”

“也就是说,太后再宠爱一个人,也不会越过了社稷江山?”苏如绘凝眉道,“至少到现在,看太后与陛下都还是属意于太子的,那么如今为太子所选之正妃,也就是将来的国母,为何会是小霍氏?当年陛下大婚,太师、太傅皆有大功,然而霍贵妃才得了一个贵妃,武家干脆无人中选,反而不起眼的清流周家出了皇后,阀阅之中只出了一位沈淑妃,那些功臣之女里选出来的德妃娘娘,父兄包括姐夫都战死沙场……显然是太后权衡之下的结果,为了后宫安宁。然而这是建立在宁王在陛下初登基时就顾全大局、太后垂帘十余载、社稷安定,陛下皇位无忧的情况下……太子……”

第三百二十九章 栗子糕

“太子当年谋害辛才人和她腹中子嗣,虽然皇祖母与父皇最后还是保下了他,不过不恤手足这个印象总是留了下来。”甘然接口道,“否则后来也不会给予沈准那样的高位,并纵容沈淑妃与甘棠谋划储位!”

这一刻苏如绘也开始觉得嘉懿与长泰委实不容易,太子是将来社稷之托,需要格外重视,但其他的皇子皇孙终究也是他们的骨血,总不能任凭太子继位后将兄弟屠戮一空?

“太后放任甚至鼓励三殿下培植实力以自保,那么你呢?还有四殿下?”苏如绘蹙眉不解道,“澂嫔为了四殿下,甘心将他让给德妃,以借德妃来保全他,可太后的意思似乎不太同意……难道三殿下将来得势也会庇护你与四殿下不成?”

甘然沉吟片刻,方道:“皇祖母只怕是对老四另有安排,宫里如今怀孕的低位妃子,有崔御妻与徐宝林两个,若她们生下的是公主倒还好,若是皇子,这样小的年纪……怕皇祖母更不放心,想留着德妃接手这些小的。”

“还有行宫里的六殿下呢。”苏如绘提醒道,“六殿下虽然不在宫里长大,到底也是皇室血脉,而且慧妃娘娘位份、家世都不差,在这宫里有所出且子嗣存活至今的妃子里,除了皇后与淑妃娘娘,下来就是慧妃了。”

“老六正因为在行宫长大,反倒会安全些。”甘然道,“不然当年慧妃为何带着他出了宫就好了许多?不是皇祖母和父皇身边长大,圣眷总是比较差一些的。”

苏如绘忽道:“咱们现在讨论的可是小霍氏。”

甘然一怔,失笑道:“也是。”顿了一顿,他道,“皇祖母如此宠爱小霍氏,并有意要她配为太子正妃,那么小霍氏的身份必须有两重,第一对社稷无害甚至有利,第二……与皇祖母渊源不浅!”

“太后除了陛下外,惟有仪元长公主……”苏如绘犹豫了片刻,到底提了提,甘然却摇头道:“你不是皇室中人,不知道仪元皇姑的模样……皇姑与太后生得极像,而且康悦郡主比皇姑年长数岁,康悦郡主出嫁时,皇姑年岁尚小,并且小霍氏出生时,皇姑都已经在万里之外的秋狄过了十几年了,再说,小霍氏若真是秋狄右单于之女、述平的妹妹,皇祖母大可以直接寻个借口,如婚配将她接回……秋狄对女子历来就是不重视的。”

苏如绘这回还真想不明白了:“那……”他们此刻是避开他人视线,选了太液池边一个隐蔽的亭子谈话,冬日的太液池上寒风凛冽,附近都少有人来,苏如绘刚刚说了一个字,隔着窗,亭外的远处,忽然传来呼救声!

两人都吃了一惊,对望了眼,双双站起。

甘然对她作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轻轻走到声音来源处的一面,略开一条窗缝,向外看去。这一看,他脸色顿变!

苏如绘就在旁边,见状忙低声问:“怎么了?”

“有人坠湖了!”

“……什么?”苏如绘一呆,这还是从长泰廿六年正月起,她第二次见到有人坠湖,如今虽然不是正月,却是腊月!外面雪还在下着!

她深吸了口气:“是谁?”

“不知道,距离太远看不清楚。”甘然皱着眉,一个箭步到门口,拿过氅衣替她披上,叮嘱道,“你先回去,等你走远,我再去看看。”

苏如绘一边任凭他替自己系好披风,一边问:“衣着颜色可看得出?”

“颇为艳丽,想是宫中大宫女,或者妃嫔?”甘然道,“你不要多管,从下面进来时那条小路往兰秋宫去,就说是出来看雪的,我过一盏茶再去看。”

一盏茶,这时候太液池边都没什么人,若那坠湖之人倒霉一点,怕不淹死也冻死了。但苏如绘知道,若现在两人立刻冲过去救人,就算没有其他人看见,被救上来的人也未必会替他们保密。

踌躇了下,苏如绘道:“你小心些!”想了想不放心,提醒道,“若无把握,不要下湖救人。”

“下湖救人?”甘然诧异道,“这宫里配我救的可不多,我最多让刘公公去叫侍卫来。”

苏如绘这才放了心,和他握了下手,转身踏出阁门,带着浮水匆忙离开。

两人借着假山树丛的掩护一口气走出很远,才站住脚步缓了口气,浮水的风寒才好,两颊晕红,喘气都粗了起来,苏如绘便道:“咱们慢一点,歇一歇吧。”

“嗯。”浮水拿帕子抹去额上汗水,看了看四周,“小姐,咱们到那边回廊下躲一躲,等身后脚印都被雪盖住,再去兰秋宫如何?”

苏如绘点了点头,两人在廊下等了片刻,雪渐渐大了起来,苏如绘皱眉道:“这雪太大了,还是早些去兰秋宫吧,左右脚印就要盖住了。”

如此两人匆忙到了兰秋宫前,虽然撑了伞,苏如绘肩上依旧被雪盖了一块,平儿迎出来看到,惊讶道:“苏小姐怎么弄成这个样子?快快进来暖和下!”

苏如绘在殿门口用力跺去靴子上的积雪,苦笑道:“今儿想出来赏雪,顺便来给师傅请个安,谁知走着走着,这雪竟大成这样,本还想去太液池那边折几枝梅花来给师傅看,见雪大可只顾先过来暖一暖了,你可别和师傅说,让师傅知道了大约要怪我不把她放心上了。”

平儿扑哧一笑:“好小姐,你当娘娘不疼你么?这样大的雪,你去折了梅花,娘娘才要怪你!”说着一指殿中,“前两天陛下还叫人送了两盆海棠来给娘娘玩赏,窗下面另放了水仙,开得正是满室飘香的时候,若折了梅花来反要冲了香气。”

苏如绘和她说话间,平儿已经叫小宫女拿了拂尘来替她把满身雪屑扫了一遍,这才进殿去,里面暖香扑面,平儿亲手替她脱了氅衣,就见上面坐着刘修仪,只穿半旧常服,看到她进来,关心道:“雪这样大,你怎的跑过来了?”

苏如绘上前嬉笑道:“正是雪大才要躲到师傅这里来。”

刘修仪点头道:“你来的正巧,小厨房里正做着点心,是清甜的栗子糕。”

“可见弟子有口福。”苏如绘行了礼,刘修仪叫她坐了,问道,“今日不必陪伴太后?”

苏如绘叹道:“午膳用后,太后说乏了,连今儿晚膳都不要我们伺候了。”

“想是因为光奕长公主归宁,太后高兴狠了,如今究竟疲惫起来。”刘修仪道,“那长公主现在可是在曲台宫吗?”

“是呢,弟子出来时,好像看到了芳充容的仪驾在曲台宫前。”苏如绘随口道。

谁知她话音刚落,刘修仪已经深深看了她一眼,像是无心道:“芳充容两个时辰前来邀本宫同往,本宫身子有些不爽快便辞了,因此她独自前去,奇宝宫到曲台宫,不过半个时辰的路程,就算加上从本宫这里回去回话的时间,一个时辰也足够……这冰天雪地的,你竟在外面转了一个时辰?”

苏如绘一惊,抬头看去,却见刘修仪说完后,立刻转头,吩咐下面把栗子糕端上来。她压住心口砰砰乱跳,勉强笑道:“师傅不说,弟子还真未觉得,不过是边走边看,竟花去了这许多时间。”

“到底是女孩儿家,冬日里冷的东西还是别碰的好。”刘修仪淡淡道,“否则落下病根可就不好了。”说着仿佛感慨似的道,“你生在帝都不知道,东胡那边苦寒,因此许多人都是子嗣艰难,尤其是女子……”说话间,刘修仪仿佛随意看了眼平澜阁方向,欲言又止。

苏如绘讶然道:“可是徐宝林又有什么不好了?”

“徐氏虽然头回有孕心里难免着急,喜欢东想西想,可到底年轻。”刘修仪摸着茶碗淡然道,“本宫吩咐了太医院每日来问诊,如今徐氏好歹放下心来,只是这雪天里她却总想着出去走一走,本宫担心子嗣,拘她在平澜阁里,因此她有些误会罢了。”

苏如绘心领神会:“师傅一片爱护之心,徐宝林可也太娇纵了些,太后是最喜欢子嗣昌盛的,昨儿还与光奕长公主提起宫里几位有孕的娘娘,若叫太后知道,怕是要惹她生气。”

刘修仪便道:“太后如今乏了,论理这事不该让她老人家知道,免得心烦,可又怕太后从别处听到议论反而容易多想。”

“师傅放心,明日去德泰殿,弟子定将师傅的为难之处转告太后。”苏如绘倒没想到她想拿刘修仪做挡箭牌,刘修仪却也正有事情要托付她,不过徐氏家世位份都不及刘修仪,再说上次请刘修仪帮传话去武德侯府,虽然送出玉佩,到底欠着一份人情,此事对她来说也不难,便爽快答应下来。

这时候热气腾腾的栗子糕正端了上来,宫女捧水上前浣了手,各自拈了一尝,苏如绘面前这碟子却是甜淡恰好,不由赞道:“师傅这栗子糕倒仿佛是专门为了弟子做的一般。”

刘修仪闻言,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苏如绘顿时明白过来,今日她若不过来,那么大概就是平儿借着送栗子糕去找她了,倒也是巧。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喧嚷,夹在洒洒大雪之中,一个苏如绘略为耳熟、刘修仪极为熟悉的声音尤其高亢,刘修仪顿时皱起眉!

第三百三十章 徐氏

“徐氏在外面闹什么?给本宫传她进来!”刘修仪语气虽然不悦,面色却如常,苏如绘放下糕点,拿帕子轻轻拭了拭嘴角,劝道:“师傅息怒。”

话是这么说,苏如绘却知道刘修仪此刻心情绝对不差,她刚刚暗示太后膝下的苏如绘徐氏恃孕生骄,这边徐氏就公然闹到了正殿来,到时候就算苏如绘在太后面前轻描淡写的一提,太后也会对她这般以下犯上不喜。

平儿亲自出去了,差不多是一转身的工夫,穿着梅红滚雷纹绣有石榴花开宫装的徐氏被她自己两个贴身宫女扶着进来,徐氏脸色惨白,嘴唇不住哆嗦着,双目却亮得惊人,连苏如绘向她行礼都没注意到,还是刘修仪叫苏如绘平了身,刘修仪上下一打量,皱眉:“这是怎么回事?平澜阁的人是怎么伺候宝林的?”

“修仪娘娘!”徐氏被她一问,像是才回了神,也不管她问的是什么,急急踏步上前,道,“有人死了!”

刘修仪脸色一沉:“胡闹!后天就是除夕,你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话,也不看看自己还怀着身子,不为自己,也该为皇嗣留神些什么该说什么不能说……到底怎么回事?!”

苏如绘却心中猛然一跳,险些叫出了声,幸好此刻殿中人的注意力都在徐氏和刘修仪身上,没有注意到她,只听徐氏哽咽道:“嫔妾……嫔妾刚才想去御花园走一走,想起太液池边有几株红梅开得正好,所以想过去折几枝带回平澜阁插瓶。”说到这里她怯生生的看了眼刘修仪,刘修仪果然不悦:“你要梅花兰秋宫里就有,虽然不是红梅,但白梅也不是不香,何况你一定要红梅,为何不叫宫人去折,而是自己拖着身子去?”

徐氏辩解道:“不是嫔妾故意让修仪担心,是因为太医说嫔妾平日里多走一走,对皇嗣有好处。”

“平澜阁地方若不够大,难道兰秋宫还不够你走?”刘修仪不客气道,“做什么非要去到御花园里去?你难道不知道,因着长公主归宁,秋狄右单于和王子都随了来,御花园靠近前朝,不仅陛下,许多外臣这段时间也在附近伺候,正是人多容易生是非,若是被磕着碰着,你可担当得起?”

苏如绘已经听出徐氏为什么一定要出兰秋宫的缘故,宫中规矩,有孕后便不能再侍寝,宫里又是三宫六院俱满了的,长泰之前对徐姿也是在初春百花宴上才引起了兴趣,如今徐姿一有身孕,起初还记得,过了几日便又被其他美人引去了注意力,加上如今长泰忙碌得紧,徐姿自然就要担心自己有了子嗣却失了圣宠,千方百计的想去接近长泰。

只可惜刘修仪却不肯担着照拂皇嗣不周的罪名,想来之前徐姿得宠时也得罪过刘修仪,所以一意的要把她看住了,但徐姿今日居然偷偷溜了过去,苏如绘虽然站在一旁,面色从容,心中却念头转个不停,方才甘然在远处看到说是大宫女或妃嫔,显然衣料色泽鲜艳,以徐姿的为人,显然是不会为了寻常宫人之死而受惊如此……这么说,死得应该是宫妃了?

徐姿泣道:“嫔妾知罪!请修仪请嫔妾说完……嫔妾方才刚刚走到太液池边,却见池中离岸稍远处,有东西沉沉浮浮,起初,嫔妾还以为是什么东西掉进了太液池,哪知身边的翠环眼尖,一眼就认出了那……那是一个人!”

刘修仪皱眉:“是宫人吗?”

“当时翠叶就赶紧蒙住了嫔妾的眼,翠环忙去叫人来。”徐姿哆嗦着说道,苏如绘听到这里,眉尖微挑,原来刚才的呼救声是徐姿身边的人发出的!

只是……她遇见了这样的事,不借着机会去找长泰,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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