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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妃传之孝贤皇后-第2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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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这些了,现在是怎么个情况还不知道呢。”索澜没好气道:“这路上的奴才也是的,见娘娘晕倒了,也不说扶起来送回宫去,越发的糊涂无用了。”
嘴上说着厉害的话,索澜心里真是担忧的不行,这究竟是意外,还是谋算呢?
第四百二十章 :时人不识余心乐
折腾了一整日,兰昕自然是觉得疲惫不堪。尤其是还得与皇上胡猜心意,更让她一个头两个大,一丝错处都不敢有。除夕之夜,守岁也是宫里的习俗,可兰昕体力不支,更换了衣裳便合着被倚靠在床上愣神。
锦澜得了小太监送来的信儿,恭敬的隔着门问:“皇后娘娘,您安睡了么?”
收回了心思,兰昕定了定心:“进来吧。”
“娘娘。”锦澜边走边道:“奴婢不是忧心搅扰您安歇的,只是方才得了索澜的信儿,说怡嫔娘娘晕倒在长街上,这会儿送回景仁宫,还不知道如何了呢。”
“什么?”兰昕沉着眉宇,不可思议道:“怡嫔有孕,身边伺候的人不少,怎么会好端端的晕倒在长街上。这未免也太匪夷所思了。难道她怀着身孕还会去凑热闹,看烟火不成么?”
稍微沉了沉心,兰昕将垂在胸前的长发慢慢的拢去背后:“罢了,你替本宫梳妆罢,总得去瞧瞧才是。”
锦澜心疼皇后,少不得劝道:“御医这会儿已经去了,要不娘娘等又了准信儿再……皇上今儿高兴,多喝了几杯,这会儿已经在养心殿歇下了。娘娘晚去一会儿,想来也不要紧。”
兰昕摇了摇头:“许多事情,本宫不是做给皇上看的。实际上,后宫若是子嗣凋零,罪责都在本宫一人之身。还是去吧,不去,本宫的心难安啊。”
“娘娘就是心善。”锦澜诚然一笑:“奴婢这就替您更衣,在吩咐薛贵宁预备好肩舆。”
柔和一笑,兰昕慢慢的收回了目光:“这个年,过的可真是热闹。”
赶到景仁宫的时候,曹旭延已经开好了方子,着人速速去取药回宫煎熬。兰昕见他利落,心里稍微安宁了不少,只看了一眼昏睡之中的怡嫔,便沉声问道:“怡嫔究竟为何会晕倒在长街上,是身子有什么不适,还是……有人蓄意谋算。”
后面几个字,其实兰心尽可以不必宣之于口。只是面对曹旭延,兰昕自觉可以直话直说,没有藏着掖着的必要,顿了一顿,还是如常的问了出来。
“据臣诊断所知,怡嫔娘娘应当是不思饮食、困顿至极才引发的晕厥。并非药力所致,实在是精神不济。”曹旭延如实道明缘由。
听了这样的话,兰昕更为惊讶了。“你说什么?不思饮食,困顿至极?”若这些词用来说自己,那兰昕是一点疑惑都没有。可竟然是说怡嫔,这未免等同于胡诌了。身为有孕的宫嫔,她不好好安养在宫里,成日里不吃不休,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丁澜。”兰昕虎着脸斥责道:“你是怎么伺候的?你家娘娘孕中竟然会不思饮食,且困顿至极,你竟敢知情不报,还瞒着皇上与本宫,你可知罪么?”
“皇后娘娘恕罪,皇后娘娘恕罪。”丁澜怄红了眼,直挺挺的跪了下去:“自从那一日娘娘梦魇,便夜夜不能安眠。奴婢寸步不离的守在娘娘身旁,可娘娘还是睡卧不宁,一夜要惊醒好几回。这些话,未免惹恼了皇上,娘娘不允准奴婢对旁人说。
许也是因为夜里睡不好的缘故,娘娘白日里贪睡却依旧不宁,浑身乏力,且并无半点胃口。小厨房成日里换着花样做给娘娘吃,可娘娘总是碰一碰唇就扔下不理了。奴婢真的尽力了,皇后娘娘,求求您饶了奴婢吧。”
兰昕苦苦一笑,满眼嘲讽之意。柏氏也太不中用了,不过是一回梦魇,就把她吓成了这个样子。这深宫剑戟森森,她能挨过几回,又能躲得过几回?
“得了,你下去吧。”兰昕摆一摆手对曹旭延吩咐了一声。
“是。”曹旭延应了声,双腿却好像不听使唤一样,纹丝未动。
“且慢。”兰昕猜想,他必然是有话要回,便慢慢道:“本宫今日晨起便觉得身子有些不适,总觉得特别疲倦,曹御医若是方便,也替本宫瞧一瞧吧。”
索澜机敏,闻言忙到:“请皇后娘娘移驾侧殿。”这样一来,皇后与曹御医才能不被打搅,既然有要紧的话说,必然得防着景仁宫里的一众奴才了。
兰昕将手搁在了脉枕之上,曹旭延稳稳当当的跪在了皇后身前。这二人十分有默契,却又疏离隔阂。对于曹旭延,兰昕谈不上信任,却又无意识的相信他的话。对于皇后,曹旭延愧疚至极,总想着能弥补一些才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诊脉不过是掩人耳目的说辞,可两人皆十分认真。
好半晌,曹旭延才道:“皇后娘娘近日劳心颇甚,气结于胸,致使五内失调,故而容易疲倦。臣建议,还是服用温补的方子,慢慢调理,固本培元,假以时日,底子则会慢慢变好。”
除了身边的索澜,偏殿再无旁人。曹旭延瞅准了时机,压低了嗓音道:“前一日,臣有幸去慈宁宫为太后请脉,发觉太后的脉相似乎真的有些……乱。”言至于此,曹旭延不敢再多说什么。
“本宫知道了。兹事体大,曹院判如何回禀皇上,就如何作准。旁的话,你我心里明白就好。”兰昕看他一眼,生出了几分疑心:“好端端的,怎么会传你去慈宁宫请脉?”
“臣不知,是忽然说太后身子不适,无御医留守慈宁宫。”曹旭延如实回道。
兰昕微微一笑,已经知晓了太后的心思。太后老谋深算,不信任曹秦川与孙永来,于是趁机想请其余的御医来瞧瞧,看看到底是不是真又不是。谁知道底下的人办事不利,竟然将曹旭延请了过去。果然将高翔赐死,真就是断了太后的左膀右臂。
没有他碍手碍脚,太后真成了落架的凤凰了。
加之娴妃从中谋算,许多事情看起来反而简单明了了。“怡嫔这里劳你多多照顾,旁人宫里的是非,你尽可以当做没有看见。本宫想,后宫里没有安宁的日子过不要紧,只要活着,总有希望不是么。”
“皇后娘娘所言极是。”曹旭延闻声郑重的复又跪了下去:“臣还有一事想求皇后娘娘的恩典。”
“说来听听。”兰昕缩回了搁在脉枕上的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请皇后娘娘恩准臣亲自调理娘娘您的凤体。”曹旭延铿锵道:“臣有把握,一定能调理好娘娘您的凤体。”他想说,能让皇后再诞下一个小阿哥,可这样触痛情肠的话,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宣之于口的。
兰昕知晓他的心思,沉吟片刻方道:“本宫早已不年轻,子嗣的事儿随缘便是。眼下要紧的是怡嫔,其他的事待日后再议不迟。”
“是。”曹旭延不想也不敢勉强,只是他真的很想替皇后做点什么。
翌日清早,弘历酒醒,只觉得头疼欲裂,很是不舒服。李玉未免皇上龙体不安,急急着人传了院判曹秦川来为皇上请脉。
弘历好不容易醒了神儿,见伺候在侧的人是曹院判,不免有些疑惑。“曹院判怎么来了养心殿,太后那里不是离不开人么!”
“皇上放心便是,孙御医尽职尽责,已经前往慈宁宫伺候了。”曹秦川谨慎而低沉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
眼中深邃的光彩划过他的脸庞,弘历便觉出他的疲倦。“这些日子以来,真是难为院判了。日日奔走于慈宁宫与御药房之间,有时太后不适,还劳你守夜侍疾,朕心里多有不忍。”
“臣不敢当。”曹秦川替皇上开好了醒酒的方子,又将御药房的醒酒成药取了两丸。“劳烦公公准备一碗温水给皇上送药,此药能缓解宿醉之后头痛不适症状。”
“。”李玉连忙退了下去。
曹秦川这才道:“太后凤体违和,老臣理所当然该日日前往慈宁宫侍疾。只是……老臣无能,太后的病情反复,时好时坏,而药方子一味都是温和用药,治使药效更慢,还望皇上恕罪。”
弘历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蹙眉道:“太后上了年纪,温补的药材才是正经的。虎狼之药毕竟凶猛,虽说药效慢些,可到底稳妥。你是历经两朝的御医,又贵为当今院判,定然知晓朕的心意。既然反复,就慢慢的治吧。”
有了皇上这句话,曹秦川心里宽慰了不少。“多谢皇上体谅,臣明白了。”
“朕鲜少喝的这样多,倒是难得的头痛。”弘历仔细看了看眼前的曹秦川,好半晌才道:“不知是否头痛难忍之故,朕怎么瞧着眼前有两个院判。一个对着朕毕恭毕敬,一个对着朕猥琐狡邪。朕都有些分不出哪个才是真正的院判了。”
曹秦川猛的跪了下去,连忙道:“皇上饶命,臣不敢对皇上猥琐狡邪,侍奉主子,唯有忠心一条才可啊。老臣兢兢业业,一直以来也都是这么做的,还望皇上明鉴。”
弘历呵呵一笑,轻缓道:“朕不过一句玩笑,院判何须如履薄冰。朕的头虽然痛,可朕心里清楚,你做了多少事情,做了什么事情,朕必然明鉴。你平身吧!”
第四百二十一章 :万条千缕绿相迎
曹秦川从养心殿退出来的时候,只觉得扒下身上这身儿官皮,麻花劲儿似的一扭,轻而易举就能滴出水儿来。他侍候了两朝不假,可两朝的伺候,都不如这段时间耗费的经历多。太后老谋深算自然不必多说,皇后看似平和,实则凌厉睿智。
皇上表面上什么都不多说,什么都不问,可实际上洞若观火,明察秋毫,任凭一点蛛丝马迹也逃不出他的双眼。事到如今,哪一头他都得罪不起,自然是要头痛的。然而稍微静下心来一想,唯有一心一意的侍奉皇上才是正经,曹秦川亦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了。
长长的吁了一口气,他匆匆忙忙的赶去了慈宁宫。毕竟太后凤体安泰是皇上一心记挂之事,更是他自己活命的唯一指望。
柏絮妤幽幽的醒转过来,身边只有皇后一人,不禁有些惊讶。恍惚间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定了定神,她蹙紧眉宇细细再看,倚在床榻另一段闭目养神的不是皇后又是谁。“皇后娘娘万福金安,臣妾怎么敢劳您守在床侧,臣妾罪过。”
兰昕唔了一声,慢慢的睁开眼睛。“本宫若不守在这里,你能平平静静的安睡么?”
“娘娘,臣妾知错了。”柏絮妤微微垂下头去,眼底噙满了泪水。“臣妾不该畏惧莫须有的东西,几次三番的不爱惜自己的身子,没有尽责孕育皇上的龙胎,这一切都是臣妾的罪过,还望皇后娘娘恕罪。”
“你知道就好。”兰昕从她的谈吐之中,感觉到她实际上是很清醒的。倒不像是因为畏惧而唬得心智时常,魔障了一般要死要活的样子。
柏絮妤动了动唇瓣,不知道该不该说自己的心里话。然而一想起那一日,皇上冰冷的面庞,她的心便抑制不住的抽搐起来。
“皇后娘娘。”门外是索澜急切的声音,许是因为心急的缘故,这声音听起来有些走样。
“何事。”兰昕唤她进来。索澜忙道:“方才薛贵宁说,皇上宿醉头痛难忍,传了曹院判替往养心殿请脉。娘娘可要去瞧一瞧么?”
“让薛贵宁去备肩舆,本宫这就过去。”兰昕缓了口气,看了看窗外的天色:“皇上待会儿还要去上朝,本宫这就得赶过去。不看总是不能安心。”回首瞥了柏氏一眼,兰昕都有些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你如今也有快三个月的身子了,怎么熬都得要再熬七个月。待到瓜熟落地,随便你怎么折腾。这孩子不光是皇上的龙子,还是你日后的指望。谨慎些好。”
“是。”柏絮妤咬住了唇瓣,垂首恭送皇后,一直到嘴里尝到了血腥的滋味儿,她才觉出痛。“丁澜,曹御医什么时候来?”
丁澜匆匆的走进来,见怡嫔脸色并不好看,少不得道:“娘娘这会儿天才亮,想必曹御医不会这么早就入后宫的。不如让奴婢先替您梳妆,再让人去太医院候着,曹御医一来,就请进咱们宫里来替娘娘请脉可好?”
也是没有其余的法子了,柏絮妤含怨点了点头:“我如何不想为皇上诞下这个孩儿,如何会不想呢。可是,许多事情,怕是由不得我自己做主。丁澜,我心里真的好害怕……”
“娘娘您别怕,定然不会有差池的。”丁澜自己心里也不明白,为何旁人有孕,都是恩宠万千,恨不得下巴颏都扬到天上去。偏是自己娘娘,这有孕如同受刑一般,成日里担心的不知如何是好。
且,丁澜也觉出奇怪来了,仪嫔黄氏虽然住在景仁宫里,也曾经谋算过秀贵人的龙胎。可到底与自己娘娘没有什么交情,两人甚至素未谋面,何以黄氏会出现在怡嫔娘娘的梦魇里,这个死结她一直都想不通。
再者,有些话她不敢对皇后宣之于口,其实仪嫔的事情,是怡嫔主动问了许多人,东拼西凑才知道的完完全全的。似乎怡嫔根本就是为了弄清楚整件事情,用来做挡人口舌的说辞。究竟怡嫔有什么事情须得掩人耳目呢。
她这里还未曾想明白,倒是婉贵人来了。
内侍监通传之后,柏絮妤连忙吩咐丁澜将人请进来。“姐姐怎么来的这样早?絮妤心里憋屈,正想着和姐姐好好说一说话呢。”
自己不得皇上垂青的时候,身边唯有这个婉贵人愿意与自己交好。一来二去的,柏絮妤倒也不把婉贵人当外人了,有什么话,总会对她说上一些。
“昨晚皇后娘娘漏夜前来,还守在你的景仁宫,我便猜到妹妹又不适了。这不,一早晨得知皇后离去,我便是再也坐不住,就匆匆赶了过来。你可好一些了么?”婉贵人淡淡的笑着,眸中满是忧虑之色:“妹妹孕中清减了不少,可是哪里不舒坦?”
“丁澜,婉贵人不喜欢寻常的茶饮,你去煮一壶**茶来吧。”柏絮妤还是不放心身旁的人,少不得支开丁澜,再对婉贵人说心里的话。
“妹妹有什么话,是要连丁澜也支开的?”婉贵人很是奇怪,哪有人不信任自己的近婢,一般都是指望着她们做一些自己不能做的事情啊。
再三思虑,柏絮妤叹了又叹,才慢慢道:“姐姐可知,絮妤上面还有两位哥哥?”
婉贵人似乎知道一点,却并不确切:“似乎听你提起过,有些印象。但好像你这两位哥哥均没有入朝为官吧?”
柏絮妤颔首,却又摇了摇头:“原也是随着父亲入朝,可惜二哥幼年早夭,大哥也在臣妾入宫的前一年就去了。二哥无子嗣,倒是大哥育有一子一女。也是我那小侄子命苦,随了他爹的不行,还不到三岁也去了。独独留下了一个女儿,如今也有十岁了。”
这些话听得婉贵人有些糊涂,虽然心里也是酸涩的不行,可到底不明白怡嫔的心思。“好端端的,妹妹说这些伤心的话做什么?孕中是最不能伤心的,你自己不在意也就罢了,可孩子却听不得啊。”
“姐姐让我把话说完。”柏絮妤已是满眼的泪水。
婉贵人见她执意如此,也不好规劝,便去了丝绢递到她的手心里:“妹妹慢慢的说,我慢慢的听,切莫要再落泪了。身子要紧啊。”
“是。”柏絮妤顺从的接过帕子,一点点的拭去眼底的泪水:“姐姐有所不知,只因我母亲的家族有一种可怕的隐症。所诞育的男子,都不幸……沾染了这恶疾,且一生都治愈不了。大哥、二哥与我那可怜的小侄子均是这样去的。”
婉贵人唬得脸色发青,当即瞪圆了双眼:“妹妹,你是说,你怕这种隐症会遗传给你腹中的皇嗣……”
柏絮妤沉着面色重重的点了点头:“入宫以来,我一直都渴望得到皇上的垂注。可这一份垂注,却是在我有了身孕之后,才匆匆来到。姐姐,污秽皇族血脉是抄家灭族的大罪,我明知母家有这样的遗传隐症,却在入宫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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