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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荡荡的爱-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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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他咬咬牙,开始拨电话。

一秒之后,我包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单调的铃音,在我的身畔,反反复复地响。

一遍,两遍,三遍。

终于停止了。

他的面色依然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是随手将手机塞进大衣的兜里,早已侯在一旁的助理立刻上前来替他收拾文件。

他站了起来,身体忽然晃了一下,瞬间抬手撑住了桌沿。

助理在他身旁,察觉他身体不适,如临大敌,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斯总?”

斯成微微俯下|身,用右手扶了扶腿,可还是明显站不稳,隔着玻璃窗,我看到他的侧脸,瘦削的下巴线条绷得很紧,额头有涔涔冷汗渗出。

助理赶忙扶着他坐了下去。

他低声一句,然后脚步匆忙地离开了。

斯成重新坐回了椅子上,可身体的不适显然没有任何缓解,他的嘴角紧紧地抿着,神色僵硬,整个面色显出了一片惨澹的青白色泽。

我再也坐不住,慌了心神,手不自觉地推开了车门。

慌里慌张地正要跳下车的时候,我却在那一刻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婀娜身影。

一个美丽女郎从酒店大堂匆匆奔来,长发飞舞,穿一袭卡其风衣,遮挡不住的圆润腰身,酒店来往的人纷纷避让,她根本顾不上其他,满脸的担忧,穿过酒店大堂,走进了咖啡馆。

我蓦然眼睛瞪大。

浑身仿佛被冰冻,再也动弹不得。

麦绮明显有孕在身,肚子凸起非常明显。

麦绮立在他的身畔,温柔的眼和神情,低声细语地说了一会儿话。

斯成眉头微微蹙着,按着身前的手却慢慢地放松了。

麦绮又问了一句,然后她伸出手,挽住了斯成的手臂。

斯成缓慢地站了起来,然后撑着桌面站了一会儿,服务生上前询问是否需要帮忙,麦绮微笑着摇了摇头,他的助理和吴俊夫迎了上来,拥簇在他的周围,麦绮始终小心翼翼地扶着他,一行人缓缓地走进了酒店的电梯。

☆、第59章 五九

我来不及震惊,也来不及哭泣。

有人在猛敲我的车门。

我的全副心思,都光顾着看一个中国男人,看得心碎欲绝,一个美国警察在我车窗外,贴违规停车的罚单。

我开了车窗,将罚单取下。

警察看了我一眼,也许我的神色太过绝望,他问:“有需要帮助吗,女士?”

我摇摇头,稳住心神,将车驶走。

我夜里打电话回去问斯爽。

语调竟然很平静。

斯爽竟然有点喜悦,跟我说:“是啊,突然就说怀孕了,而且已经六个多月,上次我结婚都还看不出来,大哥真是深藏不露,大概会奉子成婚。”

我一时竟然不知道说点什么。

斯爽只好自己说:“爸爸已经见过了,也没说什么。大哥的事情,他一向做不了主。”

斯爽转移了话题说:“爸爸最近在重新修改遗嘱,妈妈有点慌,想劝定中回来。”

又过了一个星期,国内的网站终于看到报道。

媒体报道他和近年来一直相伴左右的女郎最近过从慎密,看来是好事将近,就等着宣布婚讯了。

斯定中的脚步声在外面响起。

我抬手关闭了网页。

斯定中走进来,将一张照片放在我的书桌上。

我看了一眼,同一家酒店大堂,同一间咖啡馆,是我跟斯成一前一后出入的照片。

那一瞬间,竟然觉得心如刀割。

斯定中笑嘻嘻地说:“你说,我将这组照片,寄给我爸爸,会有什么效果?”

我神色冷漠地答:“你爱寄给谁寄给谁。”

斯定中看我神色不对:“怎么啦?”

他出去转了一圈,打了两通电话,回来幸灾乐祸地说:“我说为什么这段时间茶饭不思,原来我亲爱的大哥要结婚了。”

我将一个杯子摔到了电脑上,马克杯差点没砸碎了显示屏,水泼得到处都是,顿时一阵火花四溅,我怒吼了一声:“滚出去!”

斯定中举起手,从门口闪了出去。

我蹲在椅子上,对着冒烟的显示屏,捂住脸痛哭失声。

我伤心欲绝,哭得完全不能自已。

一直哭到晚上十二点。

我头晕眼花,水分都没有了,杯子摔了,我只好走了出去。

外面的客厅一片漆黑,斯定中坐在沙发里。

也不知道在那里坐了多久。

看到我出来,斯定中抬起头,面色平静如冰面,语调缓慢地说:“葭豫,看到你这样,我竟然才真正知道,你爱一个人,会是什么样子。”

我倒了杯水,坐到了他的身边,跟他说:“定中,我过两日搬出去住。”

斯定中也不生气,只是冷淡地答:“不声不响的,房子找好了?”

我点点头。

从做完手术后的第二个礼拜,我开始在网络上看中介的广告,陆陆续续出去看了几次,最后敲定了城区近郊的奥克兰市的一个房子。

因为房子是在郊区,所以租金还算过得去。

我缓缓地说:“其实从姐姐婚礼回来后,我跟你谈分开,原本就打算搬出去——只是——”

我停了一下,压住了呼吸:“发生了一点意外,耽搁了。”

斯定中自嘲地笑了一下:“葭豫,自从看到你跟大哥在一起,我就知道我不能再自欺欺人,但我自私一点,我想让这件事情发生得迟一点。”

他在沙发上往后靠,翘起腿,说:“如果我存心要毁了你们,你打算怎么办?”

我目光望着他,没有丝毫畏惧:“定中,如果上次的事情再发生一次,我若是还有一丝理智,我会直接去医院和警署报案,如果我心情太糟,比如现在,那么我会举枪杀了你。”

斯定中眉毛抖了抖:“你真这么爱他?疯了你。”

我闭上眼,转过头:“我知道我做得不对,定中,我对不起你的,我也用了最惨痛的代价去还。”

斯定中直觉地抬起头:“什么意思?”

我说:“我跟你分开后,永远不会再跟斯成在一起。”

二十五岁后的第七个月,我搬到了湾区奥克兰市的爱卡地亚住宅区。

工作还在原来的律所,只是上班路程时间稍长。

这倒好,适合早起,过规律生活。

搬了家,安定下来之后斯定中来我新家拜访。

我在厨房里忙活,听到他在门口大喊大叫:“葭豫,我踩到一坨狗屎!”

我走出去,看到他正急得跳脚,我皱皱眉头:“邻居的狗又来门口大便。”

斯定中说:“又来?”

我无奈地说:“抗议多次了,特别不友好。”

斯定中闻言,退出客厅,走到草坪上越过篱笆,径自过去敲门。

开门的是一个缺了门牙的金发男孩儿,斯定中那天穿了件沙滩裤,晒成健康的肤色,他抄着手道:“叫你们家大人出来。”

小男孩吓得一把扔掉了手里的玩具。

一会儿邻居太太从屋子里走出来了。

然后隔壁传来吵闹之声。

不用想也知道斯定中肯定凶神恶煞的,只听到他语带威胁地大叫道:“我是她的哥哥,你的狗要是再来我妹妹门口拉屎,我就打断它的狗腿!”

埃尔森太太气得直哆嗦:“野蛮的东方人!”

一会儿他吹着口哨回来了。

斯定中靠在厨房的门上:“搞定。今天给我做什么好吃的?”

我豪气地端出一个大砂锅:“我给你做东北菜,排骨炖豆角,等着啊。”

斯定中笑了笑,嘴上没留情:“就你那厨艺水准,也就会全部丢进去一锅炖了吧?”

我没好气地答:“你出去行不行?”

斯定中在饭桌上问:“工作签证几时到期?”

我说:“还有一年。”

他觑我一眼:“我早说让你签字之前申请永久绿卡,你不听我的话。”

我怏怏不乐地答:“我又不永远待这,要绿卡干什么?”

斯定中说:“也是。”

我们不再谈论不愉快的话题,他将白米饭和一锅菜吃个精光,潇洒驾车走了。

拉拉扯扯,谁都有错,但怎么闹,都还会彼此联系,我跟斯定中,最后还能做朋友。

人与人之间的相处,真是非常奇怪的事情。

大吵大闹,撕破脸皮,说过那么多难听的话,疯狂地宣泄出来的爱和恨,一切结束后反而能坦然相处。

而那些缄默沉重的,无声的要强和尊严,老死不相往来的绝断,才是真正的无可挽回的感情。

两个月前,那是六月份。

那时我刚搬到新家,行李箱摊在地上打开着,一切东西都乱糟糟的。

孟宏辉给我打了一个电话。

他一般不会找我,有什么事一般是通过斯爽,此番地打来,必定有事要说。

孟宏辉直切主题:“小豫儿,其他的事我不会多说,可最近情况实在不妥,你在美国,斯成这样昼夜不分每月往返,而且因为你们的事情,长时间的情绪不稳,工作强度又高,这半年来,即使他想向家人隐瞒,可是他最近状况实在不好,一直在依靠大量的镇痛药和安眠药治疗头痛和失眠,他的身体已经到了一个濒临崩溃的地步,这样下去,迟早会垮。”

我握着电话,无声地沉默。

我知道那种感觉,那种辗转难安,夜晚彻夜不眠,想念和不舍的感觉。

浑身虚弱无力的感觉,无论睡觉,起来,上班,吃饭,走路,开车,都感觉身体如此的沉重,没法呼吸,犹如被迫切开身体的一部分,那种锥心折骨的疼痛。

我想见他,想听到他的声音,想触摸他的肌肤,想拥抱他。

心理层面却知道再也不可以,一切已经无法挽回。

一个人的时候,难以控制的会哭,但哭过,也不会变更好,情感层面的生生割裂,透出难以忍受的痛楚毒液。

两个人有感情,两个相爱的人分开,谁都是一样的。

时间不会治愈一切。

时间最多会让你恢复平静的生活。

但心底的那个伤痕永远都在,只能带着它继续过日子。

孟宏辉说:“你们再这样下去,不是长久之计——我很担心你们——我的意思是说,你们得找出一个合理的解决办法。”

我苦涩地说:“孟大哥,我们已经分开了。”

孟宏辉愣了一下:“什么?”

我重复说:“我们分开了,他不会再来了,你放心。”

孟宏辉脱口道:“怪不得最近他……”

他停顿了一下:“好吧,你们的事情,旁人不好多说。”

也许我们,我跟斯成,对谁来说都是一个不好多说的难题,孟宏辉迂回了一下:“你有什么困难,记得找阿爽好不好?”

我说:“好的。”

孟宏辉的那通电话,是三个月前从酒店我看到他离开之后,唯一一次停到关于斯成的消息。

从那以后,爱人再无音讯,我在这座巨大的异国城市的偏远郊区,过起了一个人的隐居生活。

在之前的律师实习期合约结束后,我考虑了一番,暂时拒绝了老板提出的正式工作合同,因为十一月份的lsat考试在即,我打算先专心备考,如果考试出来的成绩好,我目前的打算是,先继续读书。

我日日往返城中,却再也没有去过那间酒店,再没有去过我们吃过饭的餐馆,再没有去过市场街的那家唱片店,偶尔经过我们一起走过的街道,心还是会一阵阵的抽痛。

我知道他仍然在世界的另外一端,好好地当着银山集团端正严明的储君,好好地过着佳人在畔的日子,我爱着他,却再也不能和他在一起,真是一件让人悲伤的事情。

幸好彼此隔得太远了。

隔了千山万水和浩渺重洋,那些记忆不敢回想,慢慢地,慢慢地,他的脸,也变得模糊了。

作者有话要说:中卷结束,谢谢大家。

下卷会有,很多,很多,的对手戏。

☆、第60章 六十

我日日往返城中,却再也没有去过那间酒店,再没有去过我们吃过饭的餐馆,再没有去过市场街的那家唱片店,偶尔经过我们一起走过的街道,心还是会一阵阵的抽痛。

我知道他仍然在世界的另外一端,好好地当着银山集团端正严明的储君,好好地过着佳人在畔的日子,我爱着他,却再也不能和他在一起,真是一件让人悲伤的事情。

幸好彼此隔得太远了。

隔了千山万水和浩渺重洋,那些记忆不敢回想,慢慢地,慢慢地,他的脸,也变得模糊了。

一日斯定中过来按我门铃。

声音刺耳,然后是大力的拍门:“葭豫!你在不在家?”

他声音急促慌张,我穿着睡衣赤着脚跳下沙发去开门。

斯定中走进来,身后拖着一个巨大的行李箱,飞快地说:“葭豫,收拾行李。”

我看了一眼,那是我从国内带来的箱子,当初从他那里搬出来时,因为太大没搬走,我纳闷地说:“怎么了?”

斯定中脸色沉重:“我爸爸肺部重新发现肿瘤,并且已经发现淋巴转移,机票订了,我们马上走。”

我心底一跳,也慌了神,脱口而出竟是:“那怎么办好?我明天考lsat。”

斯定中语速很快:“好,那你考完就回,我吩咐文森特给你改签机票。”

我仓促地点点头。

斯定中想了一下,又说:“你得处理一下工作,我们可能要回去住一阵子。”

我告诉他说:“我实习期满,最近没有工作,专心复习考试。”

斯定中应了一声:“我明天让人过来运走箱子。”

他转身要走。

我慌里慌张地拉住他:“定中,爸爸情况怎么样?”

斯定中愣了一下,忽然表情就怔住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话,声音有点抖:“不太好,三哥说,医生让家属要做好心理准备。”

我们对望一眼,神色都有点慌张。

我紧紧地握了握他的手:“我们回去再说。”

我第二天考lsat,不知道因为心情紧张还是发挥太好,居然提前做完,我直接交了卷,奔赴机场。

行李斯定中已经提前帮我运走。

在长途客机上待了十多个小时后,斯定中在机场接到我。

我们先去医院,老爷子人在住院,情况不太好,再次复发,已经是晚期。

电梯到达十八层的贵宾病区。

在推开病房的时候,斯定中悄悄拉住了我的手。

斯太太在沙发上假寐,闻声睁开眼,露出一个笑容:“小豫儿回来了?”

我说:“妈妈。”

斯太太指了指病房里,又拍了拍身边的沙发说:“过来这里坐,先不进去了,老爷子刚刚睡着。”

我在病房的门口,看到躺在床上的老爷子,脸色灰白,身体消瘦,睡得很沉。

斯太太说:“护士刚刚打了止痛药,他睡得好点。”

我们在客厅陪着斯太太坐了会儿,她跟斯定中说:“你们回家去吧,葭豫刚从飞机下来,先休息会儿。”

回去的路上,斯定中开车,我们无声的沉默,又有一种恐惧感涌上来。

车子停在庭院的花园盘道上。

家里是老样子,花木葱茏,屋檐飞角,豪景庭院,一切井井有条,我们在车中对望一眼,斯定中终于说:“我爸爸的时间不多了。”

我们都没有经历过那种失去至亲的感觉,因此心里特别的害怕。

我望着他,张张口,说:“好好尽孝心吧。”

斯定中眼角蓦然发红,嘴角一瘪,像是要哭出来,我握住他的手:“别这样,你这样,你妈妈更伤心。”

他带着哭腔说:“葭豫,我知道这样不好,可是你能不能帮帮我,我不想让我爸爸知道我们……”

我按住他的手背说:“我理解。”

斯定中无声地望着我。

我终于说:“我答应你。”

当晚夜里,在斯家大宅,斯太太四点多回来了。

斯太太召他们兄妹四个回来吃饭。

家里一切虽然表面平静,但氛围却难免的,在这样的时候,斯定中格外地疼惜他的母亲,斯太太回家来,他就进她的房间,两母子说了好久的话。

在一楼花厅旁的婴儿房,保姆带着孩子在玩,我和斯定文的太太坐在一旁,孩子已经一岁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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