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煞星夫妻励志实录-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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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了货款,三掌柜便和沈君律告了辞,骑着马走驿路先一步回京城向靳广禄报信。

夕阳斜斜地照着京城汉西门外的水陆码头,落日的余晖沿着西边的天际线织了一张厚厚的网,微风吹过,水面掀起层层碎浪,朝着岸边扩散开来,就像世情一般变幻莫测。

当二十多艘扬着“沈”字旗帜的货船停泊在码头时,立刻引起了百姓们意料之外的巨大轰动,京城里有头有脸的商家都闻声赶来了。

那会儿隆和记的三掌柜刚进了城门,听到了风声,来不及去靳府,扬起鞭子就赶去了码头。

关恒正指挥着伙计们在码头卸货,排的整整齐齐的骡队满载着成箱的湖州丝浩浩荡荡地前往沈记的仓库。

仔细地清点完数量,装上最后一车货,关恒亲自去迎了最后面那辆平头黑漆的华贵马车过来,那车里坐的不是别人,正是沈君律本人。

隆和记的三掌柜敬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猛然从人群中冲过去,“你……你不是应该在镇江吗?怎么,怎么……”

关恒把人“请”到了对面,笑着道:“您不是也从镇江赶过来了吗?只是赶巧了我们府上的马脚力比您的快了一些。”

隆和记的三掌柜这一听才明白了过来,哆哆嗦嗦地指着沈君律说不出话来。

“你们,好啊…!你们……”

关恒朝他抱了抱拳,掀开轿帘道:“三爷,若是没有别的事咱们这就回去吧,二爷二奶奶一早就张罗了酒席就等着给您接风呢!”

“嗯!走吧!”沈君律平生少有的几次扬头挺胸的气派模样。

关恒一跳坐在了驾车的旁边,扬着嗓子对车夫喊了声“走”。马车的速度快,不一会就跑到了骡队的前面。

沈君律看着这一长串的骡队,脸上是说不出来的自豪劲儿,撩开轿帘颇有一副东家的姿态叮嘱骡队领头的:“都小心着点,可别出什么岔子!”

领头的的频频点头,一路走一路看。

————————

槐花巷大摆筵席、人声鼎沸的时候,靳府里却是截然相反的另一番景象。

落针可闻的厅堂里,站成一排的众人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靳广禄板着脸在屋里来来回回地站不住脚。

他猛地停在三掌柜面前,指着他怒气滔天地道:“我不是叫你去镇江接人提货的吗,怎么那二十多艘丝船跑到沈家去了!说,沈家给了你多少好好处,叫你做了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三掌柜百口莫辩,苦着一张脸看向吴大掌柜。

吴大掌柜见状便道:“东家息怒,这事一定另有乾坤,三掌柜对咱们隆和记向来忠心不二,无论如何也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您总要给他个喘息的机会,叫他说清楚了再发怒也不迟。”

靳广禄哼了一声,扭过了头去。

三掌柜见状忙把实情里里外外交代了。

“小人的的确确是今天中午在镇江码头见到的沈老三,小人验了货交了款,就想着来跟您报信,没想到一进城门就听说码头上来了一匹沈家的货船,赶紧跑了过去……怎知就看见了沈老三,这老小子竟然比我还快一步回来。”

“即便如此,也躲不了要在镇江碰头的,他不可能把那么多艘船藏在海上啊。你可知道他们的船走的是哪条线。”吴大掌道皱着眉头苦思不得其解。

“小人抓了个货船上的伙计问,这才明白过来。这一切都是沈家那哥俩给咱们下的套,咱们上了当了!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杭州丝,沈老三卖给咱们的是湖州邹家的丝,东西都是从湖州运来的,咱们的货船走的是运河,他们的那二十艘货船却是从湖州入太湖,绕过镇江,直接到的京城。”

吴大掌柜抚了抚胡子,不由得叹了口气:“哎!那是早前太祖年间运过军粮的河道,河道虽然窄了些,可路程却近了不少。看来沈东家这步棋可是下的真功夫啊!”

“现在想明白了有什么用,如今沈记有了丝,爷这些日子费的心血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不行,万万不行!”靳广禄气的从椅子上跳起来,像热锅上的蚂蚁,蹋着鞋焦躁不安地在屋里来回踱步。

吴大掌柜担心的却是另一回事,雨季马上就要到了,这么多丝堆在库房里,总归不是好事,遂道:“东家,眼前要紧的是咱们要如何处理这八千斤湖丝,这湖州丝虽好,可咱们隆和记百年招牌,一向都是用的杭丝,这事关声誉,可是丝毫马虎不得啊。”

靳广禄沉思了一会儿,猛然一拍桌子对三掌柜道:“你明个儿就去镇江,把那六万七千两银子给爷要回来,东西爷不要了,他们随便拉回湖州还是杭州,爷不管了。”

“这,这不和规矩啊……”三掌柜一脸为难。

行规自来就是见货先付三分之一的定钱,此番他们隆和记若是为此违反了行规,那么今后还有哪个商家敢和他们做生意。

“东家,这不好,这样等于告诉了外人我们隆和记如今已经没有银子了。”吴大掌柜思忖了片刻,道,“东家,我有个主意。我们不妨把这批丝按照市价卖给四郊五县临边的几个绸布庄子,他们里面也有不少用湖州丝的。”

“东家、大掌柜,咱们为了不叫沈记收下这笔丝,每斤可都是以多了两倍的价格买下来的,若是按着市价卖出去,岂不是稳赔不赚?”三掌柜不由得到道。

那可是整整二十万两白银啊!

经过上次和广昌记争御用织造局的事,光是前前后后打点上就花了七八十万两银子,银库里早就见空了。此番为了凑这笔钱,靳广禄背着家里老太太,把她库房里陪嫁的紫玉观音都给当了,就等着这一回翻身呢。

这主意自然是被靳广禄当即回绝掉。

三掌柜看了看靳广禄的神色,踌躇着道:“东家,不如咱们就劲再卖给沈记……”

“这不是成了我靳广禄自己打自己脸了!”靳广禄大为失态,拍着桌子怒声道。

三掌柜吓得再也不敢出声。

靳广禄坐下又思索了好一会儿,也没个主意,烦躁道:“吩咐下去,往后全改成湖丝织绸,叫铺子里的人都给我跑街拉生意去!一个个吃老子的喝老子的,都是些没用的废物!”

——————————

隆和记为做霸盘,花了白银二十万一千两买了八千斤湖丝的消息没多少天就在京城传开了,成为了当时老百姓茶余饭后的笑谈。

转眼间到了日子,沈记如约交了货,在京城逐渐名声大震,各地的生意源源不断的涌来,买卖做得一路扶摇直上。

沈府后宅

近来铺子里生意已经步入了正规,小赚了几笔银子,沈君佑又开始谋划着想要在京城边角另开分铺。

未时刚过一刻,秋日午后慵懒的阳光从绿树丛中挤出来,不安分地跃上窗棂,透过木雕的万字纹图案闯进屋里,扰醒清梦悠悠。

璧容正坐在外间大炕上支了绣架绣东西,沈君佑撩了帘子进来。

“今个儿怎么回来的这么早,事情忙完了?吃了饭没有?我叫三娘去给你做点。”璧容把绣花针别在一侧,趿了鞋从炕上下来服侍他更衣。

“如意睡了?”沈君佑问。

“刚哄着了,夏堇和奶娘在屋里陪着呢。”璧容叫人去了厨房吩咐。

“又绣什么呢?”沈君佑走过去坐到修甲旁看了看,“怎么想起来绣佛经了?”

“下个月初一是吴家老太太寿辰,我思前想后也想不出要送些什么,正好上次听严宓说老太太信佛,所以就绣了幅金刚经。”璧容道。

沈君佑点点头,拉了璧容的手坐下,“只许白天绣,若是累了就放下,回头我找个绣技好的绣工来绣也是一样,仔细着你的眼睛。”

这些年,璧容已经慢慢习惯了他的“唠叨”,笑着点点头。

“生意怎么样?隆和记这两日又出了什么变故没有?”璧容问。

隆和记自打买了那八千斤湖丝,生意上便屡出变动。丝绸褪色、变形,一波接着一波。有着之前隆和记压迫沈记做霸盘的事情在先,隆和记的这些变故,矛头直指沈记而来。

“之前的事若说是巧合也就罢了,这次却不一样,我刚递下去的设计图,紧接着隆和记就做出了一模一样的缎子来,而后他们的丝绸又出了褪色的事,仔细想来,隆和记也是老牌子了,不可能会两次犯同样的错误。”沈君佑说着便皱起了眉头。

“你怀疑咱们和隆和记同时有内线?可有什么发现了吗?”璧容问。

“哎……”沈君佑叹了口气,神色有些疲惫,“已经叫关恒去查了,暂时还没有消息。”

璧容没有继续问,站到他身后伸手在他太阳穴上按揉了起来,“你今天难得回来的早,晚上就别出去了吧,如意这两天吃饭时总念叨你。”

想起女儿最近日愈加见胖的小肉腿,沈君佑便又笑起来,对璧容道:“那就叫三娘多做几道你们娘俩爱吃的。”

☆、第141章 以德报怨

自从隆和记的丝绸出现了褪色的事情后,生意便一落千丈,不少老的相与商家都要终止合约。隆和记的大门外每天都要来追讨货款的商家,无奈之下靳广禄只好暂时关了张,暗地里盘出去了几间经营不好的店铺,把钱还了那几个大商家。

反观沈记的生意却蒸蒸日上,成为锦绣坊的后起之秀。

这样的变故是靳广禄无论如何也不能承受的,背地里只好做起了那些损人利己的事来。

街上突然涌来一群地痞无赖,堵在沈记铺子门口,嚷嚷着自己昨天在这家店花五十两银子买了一匹褪色的布,把铺子里买布的客人们或是轰,或者吓,更甚地还动起了手来。

隆和记的伙计阿胜站在门口,看着对面发生的变故,皱着眉头道:“那崔二脚是个什么破烂东西,满京城哪个不知道,他能花上五十两银子买布?这明显就是来人家铺子里砸场子的嘛!”

“你少管那些闲七八糟的事,叫你去码头截生意,你去了吗?”二掌柜站在柜上一边拨着算盘,一边说道。

“我不去!叫我跑街拉生意,我阿胜二话不说决不推辞,这种卑鄙遭雷劈的事别说我压根不会,就是会我也不去!”阿胜说完,仍觉得不解气,又对二掌柜道:“这事您也少干,回头您那儿媳妇生下个儿子没屁眼,后悔都来不及!”

“哎呀,你个死小子,敢诅咒我孙子!”二掌柜忙呸呸地往地上吐唾沫,拿起一旁的鸡毛掸子往阿胜背上抽了两下,“我看你是不打算干了,明天我就告诉东家开了你个小兔崽子!”

阿胜也不理他,两手一踹蹲在了门口。

突然,一个人急匆匆地跑进来。待他站住了一瞧,正是那荣寿无他。

“哟,二掌柜在呢,看来我来的正好!“荣寿嘿嘿笑了两声,“刚在对面酒楼吃了口饭,身上没带银子,您给支俩子花花呗,嘿嘿这要钱的还在门口呢!”

二掌柜不动声色地拉开抽屉摸了个五两重的银元宝来。

荣寿拿着银子冲他继续笑着。

二掌柜皱了下眉,又拿出一个五两重的来。

直到拿了整整二十两,荣寿才笑着揣进了怀里。

“二掌柜的怎么样,对面这出戏还行吧?连着闹上那么几出,包管以后没人上沈记买布了。”荣寿的样子颇为自豪。

二掌柜没说话。

“一天两天的,大家那是为了避风头不去买,时间长了可就不一定了。再说了,人家沈记也不是傻子,回头上官府一告,就崔二脚这样的,还不撒丫子就跑啊!”阿胜忍不住嘲讽道。

荣寿听了愣了愣,回过头来在阿胜身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这位小哥儿说的有理,回头我得和东家提一提。小哥儿叫什么名字,怎么没有去码头呢?”这话却是问的二掌柜。

二掌柜忙踢了阿胜一脚,吼道:“死小子,在这费什么话,打刚才就叫你去,还在这死赖着不动弹,不想干了啊!”

阿胜跺了跺脚跑出去,嫌恶地回头瞥了一眼隆和记高大华丽的金字招牌,自言自语道:“这地方,真没法干了!”

当夜,靳广禄书房仍旧亮着灯。

荣寿一路疾跑进来,扑通一声跪下,对着靳广禄大喜过望道:“东家,好消息!小人已经探听到沈记是和哪家做生意了。”

靳广禄闻声赶紧叫他起来,问起了情况。几日之间,一连顶出去了五六间铺子抵债,家里的宝贝也是背着老太太一件一件送进当铺里去了,靳广禄愁肠寸断,一下子仿佛老了十岁。

“是和州含山县的平家,这平家的二女儿好巧不巧便是那信阳天茗轩东家孙成禹家的小儿媳妇。”荣寿说完抬眼瞄了靳广禄一眼。

“这个孙成禹,不好好待在他的信阳,跑京城来凑什么热闹!难不成他也打算插足京城商圈!”靳广禄气的火冒三丈。

“和州紧邻京城,孙家那就不必说了,单是平家几代都是含山县首富,若是再和孙家联起手……”三掌柜没有继续说下去。

靳广禄的眉头皱的更深了,“这次他们做的什么生意?多大数目?”

荣寿忙回道:“听说是一千匹的织锦缎,要送到包头去卖给蒙古人的。”

“这次无论如何也不能在叫沈君佑这样嚣张了!你派去的人都安排妥当了吗?这回可别再给爷出什么岔子!”靳广禄问向吴大掌柜。

吴大掌柜皱了下眉,点点头。

“您交给我就放一百个心吧,包管给您办的妥妥当当的!”荣寿拍着胸脯力保。

当天夜里荣寿就带着人蹲在了沈记在东郊作坊的墙根底下,六个人身穿黑衣,听得墙里面响了一声极地的口哨声,“腾”地一下齐齐翻过墙去,不想对面却是早有防范。

荣寿蹲在墙根底下,只听得里面穿来几声嚎叫,夹杂着阵阵狗吠声,划破了原本寂静的夜空。

荣寿心道不好,站起来就要跑,但没跑两布就被作坊里的人抓了回去。

算上荣寿一共七个人,被绑着手,齐刷刷地跪在地上,面前太师椅上沈君佑正坐着喝茶,杯盖和杯体一下一下咣咣的碰撞声听得荣寿心里紧张不已。

半响,沈君佑才放下了茶盅,缓慢地道:“说吧,有什么就说什么。”

旁人却不似他这般淡定。

“你小子要敢说半句假话,看老子不活抽死你!”一个面色黝黑孔武有力的汉子走过去,拿起鞭子在荣寿身旁的地上刷刷挥了两下,那汉子名叫杜威,原是个武师,沈君佑机缘巧合下救了他的妻、母,杜威为了报恩,才到了沈家做护卫。

“饶命,饶命啊,沈东家,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绝不敢撒谎啊!”

荣寿被这么一吓,从隆和记一开始为排挤沈记而做出的霸盘谋算,到暗地里对沈记做的各种打压,一五一十地吐露了出来。

“那你说,前些日子隆和记的布褪色又是怎么一回事!”关恒问他。

荣寿微微一愣,立马回道:“这事小人也不清楚啊,可能是染料的问题,也可能,也可能是布的问题,总之,和贵号是绝对没有干系的!”

杜威扬起鞭子朝荣寿胳膊上挥了一下,“放你娘的屁,老子早就看见你进了路家的门了!”

荣寿疼的哇哇大叫起来,赶紧把自己如何被路达盛派到隆和记做眼线以及路达盛叫隆和记和沈记鹬蚌相争的事交代个一清二楚。

沈君佑以纵火的名义把荣寿几人交给了官府查办。

既没有提及隆和记,也没有提及广昌记,如此也算是没和靳、路两家撕破脸,至于荣寿进了牢里会不会说,那就不是他沈君佑应该操心的事了。

荣寿进了衙门,只说是自己是拿了别人的钱财替人办事,叫他办事的人姓冯,旁的一概不知。他本就是在京城混迹过活的人,这样的说辞也算是合理。

衙门判了他两年牢狱之灾,然而在他进大牢的当天晚上,就因为染上风寒死了。

翌日中午,关恒约阿胜在会鸿搂吃饭。

阿胜一进门竟看见沈君佑坐在里面,呆愣中,已被关恒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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