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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君aa-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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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忙了这一阵,头上松挽的发髻散开,她只得拨下头上玉簮,重新绞了乌黑的长发,往头上拢,挽了两次,也未能将发髻挽紧。

不凡坐直身,拿过她手中玉簮,握了她的长发,熟练的绕了两绕,堆到她头顶,用玉簮固定住。

女子手扶着新挽的发髻,微埋了头。

过了会儿才再抬起头,捧了他换下的血衣,站起身,走向另一间较低矮的门户。

无忧能感到她脸上洋溢着的幸福笑意,心里化开不知何种滋味,想跑开,双脚却死死粘在地上,动不得丝毫。

身后峻熙俯在她耳边,低声道:“她是不是很美?他可曾这样对过你?”

无忧张了张嘴,喉间哽住 ,才晌才出得声,“她是谁?”

俊熙伏在她耳边不退开,略抬了眼,向院中望去,眸子里神色难辩,“南朝长公主—长宁公主,前年南朝抵不住北齐的进攻,举旗停战,为了表示他们的诚意,将长宁公主许给我为妃,不过那只是一个套……长宁在前来北齐后,只提了一个要求,要见设计令南朝大败的军师纥不凡,结果一见倾心……”

他语气平淡,听不出对这事是何想法,说到这儿顿了顿,重新看回仍直直望着院中如同金童玉女的男女,“这些,你可知?”

无忧心脏象被人紧紧握住,连喘息都不能,又深吸了口气,突然低笑,“你这绿帽子,可真是好看。”

俊熙微怔,以为她会哭,会逃,不想竟是这样的反应,眉稍轻扬,“彼此,彼此。”

无忧这才想起,她是借兴宁的身份,而不凡是兴宁的夫,这绿帽子,兴宁也戴着一顶,斜了近在咫前的俊颜,没能吱声。

他勾了勾唇,语气平淡,听不说对这事是做何想法,接着道 :“不过她不过只与我订下三个月的婚期,三个月后,南朝重新翻脸,我与她的婚约自然解除。所以这绿帽子也无需再戴,而郡主……”

144 路人

无忧的脸即时沉了下去,冷哼一声,“你当我三岁?既然南朝和北齐反面,那他们岂能……”

“他们都是有原则的人,只论私情,不论国事,平时并不多相见,一年也就祭天的这一回,这件事除了我,无人知道。”

无忧微仰了头,微张了嘴,用力的吸着气,过紧的衣裳紧紧束缚着身体,让她呼吸困难。

仰望着天空,蓦然笑了,他那些温柔果然全是习惯,全是不得已而为之……

他说:他没心……原来心在这里……

“你如何知道?”

重新看向院中,长宁公主正凑到他耳边,低语着什么,他微偏头一笑,眼眸低垂,漆黑深邃的眼眸,仿如玉华闪过,满满的温情。

长宁看着他的眼,嘴角边是笑,眼里却蓄上了泪,伸指轻抚上他的眼角,美丽的眼中竟滚落下两滴泪,不舍之意全然不掩。

不凡眼角笑意渐敛,修长的手指从阔袖中伸出,握了长宁纤细的小手,凝看着面前美丽的面庞,不再放开,过了好一会儿,伸长手臂,揽了长宁的肩膀。

长宁伏上他的肩膀,低低的哭泣。

他只是下颚轻蹭了蹭她的额角,什么也不说,轻拍着她的后背,哄孩子般的温柔。

无忧再看不下去,转身急走,一头撞进站在她身后的峻熙胸膛。

峻熙顺势将她抱紧,低声问道:“他可还是你的良人?”

无忧呼吸一紧,将他一推。

他却收紧手臂,将她箍得更紧,低头便向她咬得发红的唇上吻下。

无忧陡然一惊,偏头避开,手中握着的金笔向他肩头刺去。

他不理不顾,唇仍贴上她的耳鬓。

峻熙虽然可恶,无忧却不敢当真伤了他,本以为他会躲,不料他真不避不让,生生的受着,倒抽了口冷气,及时反转金笔,笔尾重重撞在他肩膀上。

无忧愤怒之下,出手并不留情。

他大裘里穿着银甲,肩膀上也是剧痛传开,身体被撞得不由自主的后退。

无忧乘机往后一挣,脱了他手臂的束缚,手中金笔向他抛去。

峻熙怕金笔落下砸到无忧,只得松了环在她腰间的手,去接金笔。

无忧将他一推,向后急退。

他皱眉向她追来。

无忧心情不好,更恼他纠缠,后退之际,伸腿往他膝上扫去。

落脚之处竟是一块活动石块,一脚踩下,石块翻起,身体顿时往山坡下滑落。

而峻熙受无忧一推之力,还没稳住身形,又被无忧一腿扫中,越加换了平平衡,向体向后踉跄,石块一翻翘起他的脚尖,再站立不住,向后坐倒。

见无忧向山坡下跌去,陡然一惊,急伸手去拉她,已经迟了,手指间只得她滑若蚕丝的发丝掠过。

在他跌坐在地上之际,无忧已经在眼前失去踪影。

好在山坡并不高,无忧又是沿着岥度滑下,片刻间便稳稳站在山坡之下,并没有受伤。

他从她滑落的声响中听得出她平安无事,才长松了口气。

“谁?”女子声音传来。

无忧眉头一蹙,这时最不愿意的就是被不凡发现。

抬头看了看山坡,只得两个人来高,要翻爬上去,并非难事,但身后已传来脚步声,就算能跑掉,也会被人看见。

而且那个人是不凡,他不会认不出自己,这么逃掉实在太囧。

定了定神,拍拍手上的土,转身,头皮一痛,才发现头发勾在了身侧一枝干枯的树杈上,郁闷的伸手握了被勾住的头发,一拽,头发将枯树缠住,竟没能拽出来,反而拉扯得头皮生生的痛,象是要被撕下一块。

就在这时,眼角人影晃动,寒光刺来。

无忧面色微沉,本能的要避,被缠住的头发拉扯着她,竟挪不开身,而刺来的短剑又狠又疾,全没留余地。

急情之下,抬腿向对方握着短剑的手腕踢去。

对方手腕上一痛,并不收招,立马转向朝她肩膀上刺下。

无忧心里暗惊,来人好快的身手,她头发被缠,上半身能活动受限,看准备对方身形,这时要想制住最快对方,结束现在这不利的局势,只能让肩膀受她这剑,同时踢向她的心窝。

就在这时,腰间一紧,已被一条结实的手臂揽紧,护住,是无忧所熟悉的臂膀,然此时这条手臂环在她腰间,却让她如针扎般难受。

顾不上头皮上的扯痛,寒下脸,抿紧了唇,屈了手肘往他胸前撞去,同时用力往外挣扎,她宁肯被刺一刀,也不愿在他怀中。

他另一条手臂伸来,握住她被勾住的发束,不容她使力挣扎拉断头发。

“别动。”不凡低沉暗哑的声音传来。

无忧心脏猛的一跳,抬头,直接闯进那双让她曾经一点点沉沦下去的漆黑深眸,眼底深处搅着一汪复杂暗涌,翻翻滚滚。

短剑在这刹间直刺向他后侧肩膀,长宁大惊之下,忙撤手,但剑尖仍在他手臂上划过,鲜血顿时渗红他才换的白衣。

无忧身体扭动间,长宁冷寒面容落入她的眼中。

刚才隔得远,看不真切,只觉得似曾相识,这时近看,呼吸顿时一窒。

是她……

面前美绝的这张脸,竟与被绞死的那女子十分相像,不过年轻了不少,大约只得二十岁上下,确切的说与当年交换子言的那个少女十分酷似,只是经过岁月的洗涤,这张脸成熟了不少,眼里少了当年所见的那份纯真,多了些森寒狠意和世故,整个人如同脱胎换骨。

峻珩说她是南朝的长公主长宁,当年那少女也是要救子言前去南朝……

当年少女搭救子言时,看上去已是十四五岁,这时按理少说也该二十三四,照她现在的面相虽说年轻了些,但面相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小的,大有人在。

身体僵得发痛,很想问她是否知道子言的下落,可是,一来她到底是不是当年搭救子言的少女,她无法肯定;二来已过八年,对现在的她一点也不了解,哪敢轻易试探?

再看对方的眼,就在这刹那间,打散了向她试探子言下落的决定,长宁这双眼太过复杂,复杂的让她无法信任。

无忧明白,就算这个女子是当年救子言的少女,她们之间哪怕是有共同的目的,也无法彼此信任。

当年少女助她救子言,不过是因为子言是少女想救的人。

那时的少女对她就只有利用,没有信任。

如今在处处明枪暗箭的皇家生活中滚打了八年,越加不会对陌生人放出真心。

无忧明白,如今的处境,想从长宁那儿得到想要的,绝无可能,起码现在不可能。

而不凡爱慕的竟是她……天意弄人……

心里五味杂陈,真分不清是何滋味,酸涩中夹杂着苦涩,同时又有些释然,这样也好,总算可以将那些不该有的杂念,生生的连根拨去。

从此与他再无任何涉及到感情的纠葛,别后也可以潇洒的成为路人。

‘路人’二字如同利刃在心间穿过,痛得猛然一抽。

看着他手臂上被鲜血染红的白袍,苦笑了笑,自己并非兴宁,何必如此……

不凡手臂上鲜红的液体晃花了长宁的眼,手上一抖,退开一步,手中仍紧握短剑,打量不凡护在怀中的女子,头发乱糟糟的缠在枯枝上,遮去面庞,看不见长相,身上穿的却是上好的雪貂裘皮,由此可见,此女非富即贵,今天的事,她只要向家中人略略一透,便后患无穷。

美目半眯,迸出杀气,“放开她,这女人留不得。”

峻熙正要跃起身,对无忧施救,听了长宁的话,知是不凡将她护住,不会有性命之忧,放轻动静,矮身靠近山坡边缘,静观下面情形。

不凡仍一手紧揽着无忧,一手去解她缠在枯枝上的秀发,尽他所能的小心,不绷紧缠住的发丝,由此弄疼她。

无忧赫然回神,长宁连问也不问,便要杀人灭口,其心狠手辣,可想而知,唇边露出一抹冷笑,皇家女子确实该如此。

以他们在两国中的身份,只要这事一暴光,便是杀身之祸。

抬眼看向不凡,虽然这件事换成别人也会这样处置,但她仍想知道他会如何对她。

看到的是他回看向她似水目光,神色柔和从容,好象直接当她并没看见,他与长宁之间的亲昵暧昧,心里更是一片冰凉。

他到这时候了,仍戴着这张虚假的面具,不向她抖开半点真心。

突然伸手抓住缠着的发束,用力一扯,未完全解去的发束,顿时生生被她拉扯断去。

他握着枯枝上缠着的断发,手即时僵住,幽静无波的黑眸,浮上一抹心疼,再看向她耳边参差不齐的半截断发,慢慢抿紧了唇,缩手回来,轻揉向她断发处的发鬓。

手刚触上她痛得发麻的头皮,已被无忧一巴掌打开。

他手掌微顿,又去抚她的冻得发红的面颊。

无忧见他全然不避长宁在身边,肆无忌惮的对自己做出这样亲昵的举动,更是怒火冲天,反手一巴掌,重重的掴在了他的面颊上,在他微怔间,已从他怀中滑开。

145 青丝不可断

他将将才与这位长宁公主温存过,转眼又来对她亲昵,别说她不是兴宁,就算是兴宁,也受不得他

这样的轻侮。燃起的怒火烧得她额头发痛,绕着土坡又连退开好几步,直到与他间离了五步之遥,才停

了下来。

长宁看着不凡白皙的面颊上一片的红,心疼得嘴角一抽,怒火灼红了眼,沉声怒喝,“找死。”身

形一动,手中短剑快如闪电的向无忧刺来。

不凡脚下轻移,拦在她前面,“你不能杀她。”

长宁微微一怔,脸色冷了下去,“你不会不知,她看见我们在一起,传出去会如何?”

“既然要见,便该想到被发现的后果。如果怕被人看见,不如不见,是吗?”他声调平和。

“不错,但既然被发现,就得斩草除根,除去祸患。你要做好人,那么恶人,我来做,让开。”长

宁见不凡一味阻拦,也有些动怒。

“我说过,你不能杀她。”不凡拦在她身前不让。

“为什么?”长宁柳眉竖起,耐性被他一点点磨去。

“你答应过我,无论如何,都不为难她。”不凡宁和的看着面前怒容,不做丝毫让步。

无忧唇边讥笑僵住,茫然的看着不远处如深谷幽兰般的少年。

“你说什么?”长宁手一抖,“你说,她是……她是……”

“是。”不凡回头望向天空,脸色惨白的无忧,“她就是无忧,你刚才答应我的。”

长宁惊得微张了嘴,怔看着他,半晌才合上,望向他身后正拂开半遮在脸上的秀发的女子,心口骤

然一紧,不由自主的退开一步,脸色瞬间白了下去。

“不杀她可以,但你能保证她不将今日的事传扬出去?”

无忧瞥向她手中短剑,咧嘴冷笑,想杀她可没这么容易。

“她不会。”不凡低声轻语,口气中没有一丝不肯定。

无忧看着不凡肩膀上白衣上鲜艳的红,笑颜如花,一点点后退,心里却痛得阵阵抽搐。

是啊,他说的对,她无论看见什么,都不会外扬,因为他们本是陌路之人,不过是一些不得已的原

因,才不得不暂时绑在一起,一个过客何需理会与自己无关的事,招惹是端。

长宁又深看了无忧一眼,没有一丝信任,再看向不凡,后者眸色仍然幽深无澜,转身走开。

不凡慢慢转身,看向无忧失去血色的小脸。

无忧心里乱篷篷的只想快些离开。

他凝看了她半晌,眸子如同墨玉一般,黑到极致,也温润到了极致。

无忧这么看着他,他越是看似温润无害,她越是看不透他,心也越是慢慢下沉。

仿佛身上裹了层雪,寒意从肌肤一点点渗入体内,将血液一点点凝住,无处不冷,唇边的笑意越是

甜蜜,眼底就越是冰冷。

天空中飘飘零零下起了雪,无忧深深的呼出口气,象是想将胸中的郁积一同呼出,气息拂过,轻挨

着面颊的雪貂绒毛扫过冻冷的肌肤,丝丝的痒。

无忧想起什么,解下身上披着的风裘,抛在脚前,又去解身上锦袍钮扣。

不凡眼里闪过一抹痛意,本少血色的脸,越加苍白,轻声低唤,嘶哑的声音带着痛楚,“无忧。”

眼前飘着的雪,形成屏障,让他的身影看得不真切,无忧笑了笑,呼出的气息,在空气中团成白色

雾气,接着解钮扣,“你不必担心,今日之事,我不会外扬。”峻熙会不会,她就不能担保。

不凡轻叹了口气,向她走近,白袍象融在了雪里,干净得一尘不染,肩膀上的红也越发的夺目。

随着他前行,无忧跟着他的步子后退,与他始终保持着五步之遥。

他望着她强装的笑,心里揪痛难忍,真想将她拽入怀中,但她眼里的戒备和身体的抵触,令他不得不停下,“无忧,别这样。”

无忧又笑,不这样,能怎么样?脱下身上夹棉锦袍,卷好,也堆放在脚边,随着衣裳脱下的,还有

那丝对他的奢望,如今身上再没有属于他的东西,包括那点不该有的情愫。

寒风夹着雪花,直灌进她单薄的中衣,透心的凉,脸上爬起一层小小的粟粒。

庆幸里面中衣是用从银狐那里挣来的钱,自己买的。

“无忧。”他脸上的从容支离破碎,心里堵得透不过气,又向前迈了一步。

她跟着又退了一步,寻思着,只要他再上前,就跑,这次绝不在他面前示弱。

哪知,他从她的脸上错开,望向她的身后,突然转了身,往茅屋前方款款而去。

无忧嘴角轻抽,似笑,却又象笑不出,怔怔看着飘雪中渐渐走远的背影,心里更是滋味难辨,说不

出的寥寞。

身上一暖,一件宽大厚重的大裘披在肩膀上,一股若有若无的麝香味钻入鼻息。

她脑中麻木的无暇思考,身上一紧,身体已离了地面,木纳的抬头,望进一双阴郁的眼。

峻熙轻挽了马缰,双臂紧收,将她微微发抖的身子抱紧,怀中人儿,娇小柔软得让他怜惜,实在不

能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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