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婚女嫁-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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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接过，拿在手里十分的轻，含着疑惑打量了好一会儿，仍然猜想不到里头的会是什么东西。

“这是谁送来的？”

“是一个年轻女人，”王妈道，“戴着墨镜，穿得长外套，头上还戴着帽子。我看那着装实在怪异得很，本来不想接，可又怕耽搁了事情，这才拿了过来。”

这大夏天的，穿着长外套？

心里的疑惑更重了些，想来那样的重重遮掩是为了不让别人发现她究竟是谁。洛念棠凝神地望着手里的文件袋，心底浮现了一抹不安。

见她没有吩咐，王妈便转身返回屋内去了。

等到王妈离开后，她才带着迟疑缓缓地将文件袋打开。

果然如她所料，里面只是两张薄薄的纸，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洛念棠拿出那第一张纸看了起来，几乎是看了第一行，她全身便变得僵硬起来，就连双眼也不由得倏然睁大，眼底满是不敢置信。

那是一份个人户籍资料，详尽地记录了求学年龄住址什么的，而眼前的这份资料她是一点都不觉得陌生，因为很明显的，这是她个人资料的复印件。

出生年月日，幼稚园小学初中……这些资料都记录得十分详细，而其中最显眼的，是最后的一栏。

配偶栏。

当她看到这一处地方的时候，身子是禁不住地颤抖，感觉全身的力气仿佛在瞬间就被抽空得彻底。她甚至还觉得有一股寒意从脚底冒升，传至四肢百骇，冷得她直哆嗦。

她抖着手想要站起身来，却没想到双腿一软，自己便软瘫在地上。那手里的两张纸随即也飘落在地面，配偶栏上刺目的两个字深深地揪痛了她的心。

未婚。

她怎么可能是未婚？在大半年以前，她就已经嫁给了顾宸。那一场轰动一时的婚礼X市人无人不知，只要是X市能叫出名字来的人顾宸都宴请过来了，而当时本来顾宸想要从意大利给她制订婚纱，她却执意要那一件她曾经与宁子默去看过的婚纱，带着一颗爱着宁子默的心以报复自甘堕落的心态嫁给了顾宸。

在教堂时，顾宸还恶劣到将真相告诉宁子默，导使宁子默风尘仆仆地赶来，却只能亲眼目睹她嫁给顾宸的过程。那一刻，她恨透了顾宸，恨他将真相告诉宁子默，恨宁子默因为后悔而追在她的身后。

她不愿意相信眼前的这份东西，可是，这是她个人资料的复印件，在最下面还有相关部分的印章，这些都是作不了假的。

洛念棠呆若木鸡地紧紧地看着那张纸，脑子里只余一片空白。

倘若这份资料是真的，那么，她和顾宸的这大半年的婚姻又算是什么？非法同居吗？还是一场躺人啼笑皆非的闹剧？

不，她不愿意相信，她怎么都不愿意相信……顾宸会那样对她。

这大半年以来，顾宸对她的温柔宠溺通通在这一刻浮现脑海，她都看得真切，又怎么可能只是一片虚假？

她抖着手，去拿被那份资料挡住的下面的那张纸。

或许，她想要的答案，就在剩余的那张纸上。

她拿起，发现那纸上只是廖廖的数语，潦草的笔迹，每一字每一句都是对她的嘲讽。

“原来，你比我还要可怜。”

简单不过的一句话，对她来说触目惊心。这话的下方并没有留下姓名，可她却清楚地明白，这到底是谁给她送来的东西。

是霍晴，一定是霍晴。

霍晴一向不待见她，之前在“Sexy”的洗手间里两人就曾经见过一面，而每一次见面，霍晴都留下隐晦不明的话。而这样的语气，与霍晴给她的感觉是一样的。

纸上“可怜”二字让她想起了顾宸和霍晴当初的事。绑架的那一回，霍晴亲口对她说，她付出了八年爱了八年，到头来得到的却是她与顾宸结婚的同时也离婚了的消息。纵使她再怎么不甘，也无法改变那样的事实。

同样的事，如今却发生在了她的身上。

顾宸用一样的手段对待她，甚至比对霍晴更狠。最起码，当时他与霍晴是真的结过婚，可是，她与顾宸，却是从来都没有在一起过。

一直以来，她配偶栏上都是空白的，顾宸……从未是她的丈夫。

难怪霍晴会说，她比她还要可怜。

她确实可怜，傻傻地以为自己嫁给了顾宸，傻傻地以“顾太太”自居，傻傻地去相信了顾宸的温柔。如今她回头去看，发现那样的自己太过可笑了，就犹如是一场独角戏一般，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

那么，她肚子里的孩子呢？该怎么办？

洛念棠不知道自己到底算是顾宸的谁，她又有什么资格霸占这座唐郡，更甚是霸占“顾太太”这个位置。

她什么都不是，她从来都是一个人。

她的脑子乱成了一片，顾宸的脸和霍晴的脸不断地涌现，让她头痛得几乎要疯掉。

她应该早在当初，顾宸甩她结婚证的时候就应该明白，婚姻这事并非他一个人说了算的。那个时候，如果她有了怀疑，那么，现在的她也不会摔得这么惨。

既然无意娶她，那又是为了什么要把她留在身边？还是说……顾宸从来没有改变过，而改变了的人，是她？

是她傻，是她天真，以为只要相处久了，那种不可理解的占有欲就会变成她想要的爱。可是，到了最后她才发现，那些都是她以为的以为。

洛念棠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回到二楼主卧的。

她看着主卧里的一景一物，想起了过去大半年与顾宸在一起的情景。那些画面，曾经对她来说视若珍宝，可是这一刻，却是异常的讽刺。

她想给顾宸打电/话，去质问他那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配偶栏的位置是空白的，还是说这是霍晴故意捏造出来离间他们的感情？

她将东西重新放回文件袋里，拉来抽屉正准备放进去，余光一扫，不经意地瞥见了放在底部的红色小簿子。

她抖着手把红色小簿子拿起来，上头显眼的“结婚证”三个大字在一瞬间揪痛了她的心，她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宁可自欺欺人地认为那是霍晴捏造出来的事情。

这结婚证怎么可能是假的？当初，她就是因为这簿子，开始将曾经深爱过的宁子默往外推，告诉他的同时也告诉自己，顾宸是她的选择，既然选了，她就没有后悔的机会。

可是，直到这一刻，霍晴却跑来告诉她，顾宸根本就没有跟她登记结婚，在法律上她还是未婚的，与顾宸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丢下结婚证，去掏出手机。正想给顾宸打电/话的时候，主卧的门却在此时被敲响了。

王妈的声音隔着门板在外头响起。

“太太，洛老夫人来访。”

奶奶来了？！

自从她嫁给顾宸以后，于文凤就渐渐与她疏远了，更别说她在这唐郡住了大半年，而于文凤却是从来都没有拜访过一次。

洛念棠直觉老夫人这一趟到来，必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她将东西全数胡乱地塞进了抽屉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这才拉开主卧的门。

王妈仍站在门外，于文凤的到来似乎也让她有些意料不到，见她出来，便低着声音开口。

“太太，我瞧着洛老夫人的脸色不是很好，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登门拜访。不过先生之前有过吩咐，他不喜欢你跟洛家继续有来往，最后能断便断，毕竟洛家那边没一个好人。”

洛念棠没有回应，视线越过她望向了空旷的走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水眸略显有些无神。

等到王妈的话说完，她这才抬步走向了楼梯。

一楼客厅里，老夫人坐在沙发上，面上尽是愁容，隐隐还有些揣揣不安。见到她下来，忙不迭站起身，嘴张了张，好一会儿才吐出两个字。

“棠棠……”

随后，又是一阵欲言又止。

洛念棠显得很是安静，她的面靥上没有一丝表情，缓缓地在沙发上坐下，王妈将她常喝的饮料放在她的面前，她道了声谢，便让王妈先回副楼去。

王妈有些迟疑，目光在他们之间来来回回，最后还是转身离开了主楼。

老夫人一直都没有说话，洛念棠拿起饮料喝了起来，目光有些放空。

好半晌，老夫人才抖着唇开口。

“棠棠，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惟有来求你了……”

她用上了“求”这个字，让洛念棠立即便回过了神来。

洛家人从来都是不屑用“求”这个字眼，因为对洛家来说，“求”向来都是别人哀求他们，而不是他们去哀求别人。老爷子傲骨顽固，更是容不得“求”这个字在洛家出现，就算是之前洛森闯下了大祸，老爷子也是鄙夷的嘴脸，丝毫不肯低头承认错误。

因为那件事，她对洛家便也有了疙瘩，不再像以前那样心心念念着洛家。

在整个洛家里，除了顾宸，对她最好的就是洛老夫人。

洛老夫人是比较传统的那种妇人，听夫命听儿命，从来都是丈夫儿子最为重要，往下才是自己。也是因为这种性格，在最开始洛念棠被传第三者的时候，老夫人选择站在了丈夫儿子那边，只远远地对她露出一脸的不敢置信。

然而，就是这么的一个老妇人，此时坐在她的面前，却是满眼遮不住的愧疚。

“我知道，过去的事是我们错了，可是，那也是迫不得已……你爷爷身为军人，总是比较自律严谨的，而你和顾宸的那些事情，对他来说是大忌，他这才会一时恼怒跟你脱离关系。还有洛森的事，你知道洛森是洛家唯一的男孙，以后还得继承整个洛家，他不能出事，他要是出事了，让我们怎么跟列祖列宗交代……”

“洛森不能出事，那么，我朋友就罪有应得吗？”

洛念棠冷冷地说道，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冷漠。

“老夫人也是一个女人，他们大老爷们的不知道也就罢了，可是你不会不知道，一个女人被切除子宫不能生育意味着什么吧？林颖她才二十几岁，正是美好年华的时候，可是，却因为洛森而彻彻底底毁掉了人生。你要她以后该怎么办？还有之后的事，你们为了保住洛森竟然用了那么低贱的手段，把林颖一家逼得没法在X市继续呆下去。难道，你们就不曾有过一丝愧疚吗？”

老夫人一时有些哑然，知道自己有愧于她，说话便也变得战战兢兢起来。

“人总是自私的，要送洛森进牢里，我们真的做不到。没了洛森，这让我们该怎么活？任是谁面对那样的情况，也会选择保住亲人。你爷爷这举或者有些卑鄙，可为了保住洛森，他是豁出去了。棠棠，奶奶老了，洛森再怎么纨绔，可他毕竟是洛家的男孙，没了他，洛家也就跟着毁了！”

她冷笑，就算洛森逃过了法律责任，可终有一天，洛家还是会毁在他的手上，这不过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如果你是为了道歉而来的，那么请你离开吧！我累了，想休息了。”

听见她这么说，老夫人也没再找借口套关系了，连忙把今日来的目的全盘托出。

“棠棠，洛家出事了，奶奶求你，出手帮帮洛家，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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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并非在开玩笑。

洛家长子洛阚与二子洛颢同时被勒令停职，检察院那边发现了两人贪污的痕迹，这事情来得太急，洛家根本就反应不过来，还没等开口解释，各大报纸杂志便将这事刊登为头条要闻。

一时之间，洛家被推上了风尖上。

洛家长子洛阚身为教育部部长，过去都是以清廉的形象出现在群众的面前，而由于他的身份使然，当这则丑闻爆出，洛阚过去的形象成了最明显的讽刺，连带着为人处事方面也受到了置疑，认为这是一直以假面具示人，也不知道暗地里贪了平民百姓多少的钱。也因为如此，各大家长开始关切学费问题，大家都才猜测过去交纳的学费会不会有大部分交到了洛阚的口袋里去，而上头也是迫着这种压力，不得不严肃处理。

而二子洛颢是人事部的处长，官职较小，牵连的问题自然也就比较小。但是，并不代表他就能置身事外，洛颢当初是以关系走后门进去的，与哥哥洛阚的清廉想象不同，洛颢的贪婪是局里人都心知肚明的。这突然被停职，自然有许多人在旁等着看好戏碛。

洛绍恒已经退休，家里两个儿子同时出事，剩下一堆老弱妇孺，这就也罢了，偏偏还有人趁着这个时候落井下石，拿洛绍恒这个已退休在家的老兵来说事，把老爷子气得够呛。

其实，在两个儿子出事时他就险些血压飙高了，洛阚向来精明，安抚父亲说他会处理好不让洛家被毁，老爷子这才算是稍稍松了一口气。

但是，老爷子虽然年迈，可心还是通透的，明白两儿子一起出事定是有什么人在背后做了手脚，想要让洛家落进万劫不复的境地佗。

老夫人跟她说出这些事，洛念棠是吃惊的。洛家刚出事，就立即上了报道，连她都知道这肯定是有什么人在暗地里使手段。可是她不明白，为什么老夫人在洛家出事后，第一个竟是来找她。

一个不好的念头浮现脑海，她努力压抑着那个想法，目光呆滞地望着面前的老夫人。

老夫人叹了一口气，想要拉过她的手，却思及两人之间的关系不再像是以前那样，顿了顿便没敢动作。

“棠棠，你帮奶奶跟顾宸那孩子说一说好么？好歹洛家也养了他十几年，就算他再怎么怨，看在这十几年的份上……”

“我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

蓦地，洛念棠站起身来，双手放在身体两侧悄然握成了拳头。

“为什么要来求顾宸？是因为想要他出手帮洛家吗？如果……如果他们真的没做过，那为什么还要做这些？既然是清白的，自然也就不怕被查了，不是吗？之前，是你们先跟我们脱离关系的，现在又何必跑来说这些话？”

老夫人见她反应竟这么大，不由得微怔。默了一下，而后才缓缓开口：

“棠棠，难道你都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

“这……”

明明是老夫人先开的头，到了最后，她却一副吞吞吐吐的模样。沉默了十来分钟，似是有些犹豫地搓了搓手。

“也对，顾宸又怎么可能将那些事情告诉你……唉，罢了罢了，今天就当我没来过吧！你是我由小看到大的，即使你做过再错的事，在我心里你依然是我的孙女……既然顾宸没有告诉你，想来必定是不想让你知道，再说了，那样的事情你知道了反而不好，那就干脆不要知道，这样起码你会好过一点。”

随后，她起身瞥了她一眼，便抬步走向了门口的方向。

洛念棠看着她微驼的身影，心里因为他的话而揪成了一团。不由自主地，她冲了上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老夫人抬眸看着面前的她，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当年的小女孩已经长得这么大了。记得她刚进洛家的时候，她还是一个仍在襁褓里的女婴，果真是岁月不饶人。

或许，在很多事情上，洛家对洛念棠都是有着亏欠的。因为她的身份，让她在洛家一直战战兢兢地过，倘若不是有顾宸在，恐怕她会过得更苦。

她对洛念棠的感情有些复杂，说爱吧，又不见得有多爱；说不爱吧，可她仍会偶尔想念着她。可能人就是这么矛盾的吧？在一起生活了二十几年，她早就将洛念棠当作了自己的孙女。

收敛住所有的思绪，她想要开口唤一声，可看着洛念棠的容颜，她却强迫自己将话全部咽回喉咙里去。

然而，洛念棠无法压抑心底的疑惑。

“你们……你们到底有什么瞒着我？为什么不告诉我？是……关于顾宸的事吗？”

也难怪洛念棠不清楚的，那些事发生的时候，她在学校是住宿的，由于她读的初中有点远，当时是一两个月才会回一次老宅。所以，她便当然不知道那些她错过的事。

再加上顾宸隐藏得很好，而那时洛念棠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