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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花一世界-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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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门口,我略停了停,仰起头,终于看清了这栋楼的匾额,宽大的梨木面儿上,横书五个正楷字:潞州绸大成——没想到,这一栋楼,竟是绸庄。

潞州的绸缎素有美名,潞州出产的绸料有潞绸之称,远近州县的人们都爱在潞州扯几匹绸布。难怪一家绸庄,竟有如此的气派。

大约是看小谢弟弟和我显然不是穷人,绸庄里早有人来引着我们直接上了楼。没想到,这绸庄里头竟比外头还豪华。楼梯用上好的木材不说,竟还用绸缎细细地包了扶手和踏级。

随着来人一路走去,我看到了好几个从楼上下来的客人,都是女客,有好几个身后还跟着丫鬟。我先已对她们大胆艳丽的衣着有些不惯,又突然发现,那几个女子看到小谢弟弟时,脸上无一例外地起了明显的变化——春意盎然的眼睛,含羞低头,从眼角暗送秋波,唇边那一抹似笑非笑,仿佛认识已久,轻轻一抿,又像是带着倾慕和渴盼……我偷瞥了一眼小谢弟弟,只见他肃容垂首,目不斜视,只顾一个劲儿地沿着楼梯往上走,我这才有些明白了,为什么听到这栋楼,小谢弟弟和王伯当的神色都变了。这一栋楼,虽然不是柳巷花街,却是常待一些妖娆媚艳的姑娘们的。

明白了这一层,我也无心再逛下去了,可是,既已进来了,就这样出去显然说不过去,看看小谢弟弟的处境比我还尴尬十倍,也只得硬着头皮挺下去。

上了楼,我们被领进了一间铺满各色绸缎的屋子,来人捧起一匹,刚想以三寸不烂之舌博得一笔生意和一点赏钱,就被小谢弟弟一个严厉得近乎凶狠的目光吓退了,把整间屋子留给了我和小谢弟弟。

我看看门,看看屋子,又看看小谢弟弟,这样的无所事事实在是又沉闷又难捱,我只好走到一边,装着翻检绸布。

我就这么翻了半天,毫无结果。这里的绸缎,料子材质都是上好的,只是图样和颜色,都太过妖冶和花哨,实在与我的兴趣不合。看了一圈,又一次两手空空站着发呆了。

“这些绸缎小瑶可还喜欢?”

问这话的是小谢弟弟,尽管我知道小谢弟弟一直是个好孩子,可还是禁不住白了他一眼。明知故问!没有错,这孩子分明早看出了我在懊恼,偏还要拿话挤兑我一回,还不就是要报我把他拽进这楼里的仇么……

他既这么说,我便存心要跟他抬个杠,开口道:“唔,还行吧,料子确实是不错。可是我不明白,不过是一家绸缎庄,王公子究竟是为何负气而走呢?”

他斜了我一眼,仿佛是不相信我竟还会问出这样的话来,他的脸上渐渐地像是显出了些气恼,我以为他不会回答我了,不料隔了半晌,他仍旧是答了,只是语声中多少是带着些怨气:“这家店绸缎不上品,名声也不好,况且……”

我心里一动,这已是小谢弟弟今天第二次说“况且”了,他究竟有什么事一定要瞒着我呢?我拿眼睛直盯着他,不肯放松,这次,我可不想再让他打马虎眼混过去了,究竟他是在“况且”什么?

小谢弟弟被我看得脸上红了又白、白了又红,强忍着撑了半日,终于还是耐不住,急急地开了口:“况且还为着……”说到紧要处,小谢弟弟竟又一次顿了。我又挺了挺身,越发专注地凝视他。忽然,他突地将一句话冲口而出:“为着……”

最后一个字声音极轻,他又说得含混,我根本没有听清,可是,看他的口型,竟隐约像是个“你”字。我暗地里把这话连起来含在舌尖:为着……你……我的脑子一阵发晕,仿佛连“你”这个字的含义都不明白了,茫然间,心头却又猛烈地突突跳个不停。为着……你……?

那一天接下来的时间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度过的,只依稀记得仿佛是小谢弟弟把我送回了二贤庄。

等我再清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晚上了,身子有些发软,睁开眼睛望出去,视野总有些模模糊糊的。二哥坐在我的床前,见我醒来,才长舒了一口气。这口气他大约是憋了一个晚上,把眼睛都熬抠了。

二哥告诉我,昨晚上我回来不久就开始发烧,到了后半夜,开始说起胡话来。单雄信差人连夜请了潞州最好的大夫,又是开药又是用针,单家的下人摸着黑,几乎敲遍了潞州所有医馆药铺的门。到了第二天,情况才有所好转,尽管烧还没有退,可看上去,睡得安稳多了。一直到晚上,才总算醒了。

我张口想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二哥皱了眉不肯让我再多说,几个丫鬟送来了银耳汤,服侍我一口一口地喝了。我肚里本就空着,只是这一病就不觉得饿了。这一碗银耳汤又温热又清甜,喝了下去,我开始觉得好过了些。

丫鬟们收拾了餐具便退走了,二哥替我掖了被子,想劝我多睡会儿,我渐渐地觉得眼皮重了起来,可仍是想捱着,稍一阖眼就看到那个人,嘴里说着“为着你”,却是一忽儿笑,一忽儿又耸眉瞪眼。我也想弄明白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是笑的那个?还是凶的那个?可是略想想,头就痛得要炸开似的,身子不自觉地挣扎,盖的被子也脱开了。

有人轻轻走过来,重又帮我理好被褥。我不用看也知道是谁,静了半刻,我问他:“二哥,为什么对于有的人来说,一些事就非要去做不可呢?”我心里想着王伯当,不管他是不是……为着……我不懂,为什么他要当众让我难堪,不过是一家绸庄,就算名声不好他不愿进去,当场甩脸走开一定是最糟糕的解决办法之一。

这一句问话我多少是因为感慨,可没有想到,二哥却是沉吟了好半晌,脸都紧了,仍是未作半声。

“小丫,”二哥忽地朝我弯下身来,那双眼睛里有某种我无法理解的迫切,“有些事,尽管很难,很苦,也危险,可是必须要去做。”我呆呆地看着二哥,虽然因为发烧,我的脑子转得颇为迟钝,但还是直觉地感到,二哥说的和我刚才说的完全不是一码事儿。二哥轻叹了一声,这一顿,语声更低了下来:“小丫,倘使有一天,二哥因为这个,做了什么让娘、大哥和你为难的事,你会怪二哥吗?”

二哥话还没说完,我已经在摇头了。我并没有听懂二哥话里的意思,可是若说会怪二哥,我是不信的。我对二哥有完全的信任,若是二哥觉得必须要去做的,那便一定是非做不可的。

二哥见我摇头,才总算露出了一丝笑,他的眼睛已不在看我了,像是在对我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若是能为爹报了仇,娘也能安心……”

我看着二哥,恍惚间竟像是有些不好的预感,可我来不及细想,病中格外困顿,不知不觉又睡去了。

都说往常鲜得病的人一病起来总是不轻,这回我算是亲身实践了。这一辈子,大概是从小习武,记忆中就从没有过什么病,连感冒发烧都很少。这次在二贤庄,突然病倒,直上了第五天还未见全好,二哥却要启程了,说是离家久了,要急着回家看娘。自从那天二哥对我说了那番含义不明的话,我开始格外注意二哥。之前在二贤庄,我只顾着吃喝玩乐,享受单家的豪华日子,天天都能见着二哥,我也就满足地不肯再动什么心思。可这些天,我发现,二哥在二贤庄,并不是像我原先想的那样,清闲地养病。单雄信每次约二哥赏花饮酒,二哥回来总是心事重重的。这几日我病着,除了去听、去看,再没有别的事可做,我发现,二哥和单雄信每一次会面都是在商谈同一件事,而这件事必定是和绿林、和朝廷、和前朝众多的亡国将领有关。

爹和祖父都是在前朝为官,隋兵进关时战死沙场,为国捐躯。这些年,我们母子四人虽是在隋朝的统治下生活,可我知道,无论是娘还是两位哥哥,都没有一刻忘记过国破家亡之恨。单雄信不满朝廷,想要拉拢二哥,这本来与二哥的意思相合。然而二哥一边想要替爹和祖父报仇,另一边却又在顾虑我们娘儿仨,谋反可是重罪,闹不好就是满门抄斩。二哥怕连累我们,好一阵子都下不了这个决心。可是,我病的这几日,二哥终于是决定了。

二哥急急要走,我并没有多问。二哥若只是着急回家,他一定不会丢下我一个人先走,不管多久,他都会等我病好。可这次,二哥把我托付给单雄信独自启程,一定是和他与单雄信商谈的事有什么关系了。这事儿多半拖不得,或者就是不便与我同行。我只是看着二哥笑,告诉他,我会好好养病,快点好起来,就快点回家,一家人又可以团圆了。

二哥要走的前一晚,他又守在我的床边了,只是这一次,两个人都没有睡意。二哥第二天要早起,我催着他快去睡,他只是嘴上应着,身子就是不动。我瞧他这个样子,索性拥着被子坐了起来。二哥赶紧要拦我,我却执意不听。于是二哥只好取了衣服给我披好,又多盖了几条毯子,他才算放心。

我缩在床边坐好,拽紧二哥的胳臂靠。在二贤庄这阵子,二哥的病确是大好了,手臂又跟从前一样,硬邦邦地坚实,靠着还有些硌脖子。这一晚月色特别好,柔柔地就从笼了纱的格窗里透进来,我倚着二哥,把我七岁那年,娘劝我练武时说的那番话告诉了他。

“二哥,爹曾说二哥有栋梁之才。这些年,娘教我们养我们,是盼着我们能了却爹的心愿。而今二哥在衙门当差,最多也就是个都头,再者二哥现为朝廷做事,爹的仇别说要报,就是提都不敢提了。”我松开二哥的胳臂,转到他的面前正视他,“二哥,别说什么拖累不拖累的话,二哥要让娘高兴,莫过于为爹报仇,立功扬名,光宗耀祖了。至于我和大哥,”我忍不住一笑,“二哥,你想拖累还拖累不成呢!”我格格地笑了起来,在大哥和二哥的调教下,我对自己的锏法很有信心,就算不能和二哥比,也总比一般的将领强多了,再加上大哥,我就不信有人能轻易伤得了我们!

二哥瞧着我,看得很专注很仔细,好半天才终于露出了一个笑脸。那笑容虽浅,我却已真正放下心来。

                  第十五章

皂角林秦琼逢难 知府衙秦瑶喊冤

第二天,二哥一大早就一个人走了,他不肯让下人叫醒我,只留了话说要我好好养病。等我迷迷糊糊地从睡梦中醒来,二哥已走了大半日了。

丫鬟们送上燕窝粥,我却没有胃口吃,挂念二哥,又忘不了王伯当,心思百转千回,怎么也安定不下来。

我看着帐前挑着的一盏琉璃宫灯发呆,思绪太多太乱,我便索性尽数抛了,什么都不愿去想。可没想到,心里空了,反而渐渐地生起一种愁绪来,先还只是淡淡的,没上一会儿,竟是越发浓了起来。我心里七上八下,好像有件要紧的事,我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过了晌午,单雄信来看我,闲聊了几句,话题不知不觉就又转到了二哥身上,我随口道:“也不知今晚二哥会歇在哪儿。”

单雄信算了算行程,笑道:“秦二哥的马脚力好,有这一日,该到皂角林了。”

皂角林!我从床上一跃而起,大骂自己该死!我竟忘了皂角林!在潞州,二哥虽是落难,但若和皂角林比起来,真只不过是小菜一碟。照《说唐》上说的,二哥在皂角林会误伤人命,吃一场大官司。

我一边匆忙地穿衣起床,一边尝试着跟单雄信解释。可是,皂角林的事,我是没法和单雄信说的,情急之下又想不出别的借口,到最后只能说,我要去找二哥。

单雄信显然无法理解我如此突然而出乎意料的举动,又是劝又是拦地折腾了好半晌,我只是铁了心地咬定两个字:“要去”。单雄信没法,只好让人备马,又招来了两个丫鬟两个家丁,要他们陪着我去,一路上好照顾。我一看那两个丫鬟柔柔弱弱的样子,便坚决地要辞,最后实在却不过,只留下了两个家丁。单雄信向我保证说,这两个家丁都是骑术高手,赛起马来个个都是一等一的。

我的身子仍是发软,可我早就顾不得了。骑上从单家马房里挑出的上等好马,出了二贤庄便一路疾驰,直奔皂角林,只希望能赶在二哥的前头。

天将擦黑时,一行三人终于看到了“皂角林”的界碑。我来不及喘口气,招来两个家丁,三个人兵分三路找客店,对人只说要寻一位今晚投宿的秦爷。

我沿着大路飞奔,把那界碑上进镇需按辔的规条丢到了脑后,我只想要赶在出事之前找到二哥。

皂角林人家少,却苦于是座小镇,房子疏落,光线又暗,我来回走了几趟也没找到客店,急得我拉缰的手都在发抖。突然,街边有一幢房子亮起了灯,没过一会儿,一条街的房子竟有好几栋都透出了亮光。

我狠狠地给马加了一鞭,朝那幢率先亮灯的房子冲去。马儿仿佛也感觉到了我的紧张,步子落得又急又快,我只觉得那咚咚的马蹄仿佛是敲在我的心里,也分不清那究竟是心跳还是蹄声的回响。

等我赶到,那栋房子的门前已围了好多人。我跳下马,缰绳一丢就拼了命地往里挤。好不容易挤进了门里,刚迫不及待地想探出头去看个究竟,人群忽然一阵躁动,前排的人簇拥着往后退,我被人群一堵,又不得不缩了回去。

“闪开!”

我听到一个声音凶狠地嚷了一句。我再也顾不得了,伸出双手左推一把右挡一下,手掌都暗含内劲。等我满头冒汗地挤到前面,刚好看见几个差役拿铁链锁着一个上了木枷的人,正分开人群往外走。我的眼前一阵模糊,赶紧用指甲猛刺进自己的掌心,强迫自己睁大眼睛去看——

二哥!……

二哥戴着木枷,被扣住的双手缠着粗重的铁链,那些差役甚至连二哥的双脚都用铁链锁了。二哥发髻散乱,木枷的重量让他不得不弓着背,双腿拖着铁链,一步一瘸,艰难地跟着那些轻身的差役,不时还被跟在他身后的差役推推搡搡。有两个人抱着二哥的瓦面金装锏,那锏上已贴了封条,上面两个大字看得清楚:凶器。

一阵天旋地转,我的右手攒成了拳头,狠狠地捶在软下来的膝盖上。不……我绝对不能晕过去……我不停地对自己重复:二哥死不了,二哥还有救!我硬撑着朝后退,想退出人群,却不料身子一点力气都没有,踉跄了一下,险些栽倒。我赶忙收住步子不敢再动,抬头四处张望了一回,忽然,在门洞的角落里发现了单家的两名家丁。人群太乱,他们根本没有注意到我,我只好使劲喊了一声,一边朝他们挥动胳膊。那两人终于看见了我,一左一右呼应着挤了过来,把我架了出去。跨出店门时,我看到牌匾上写着:“吴福客栈”。

两名家丁扶着我退到了人群外头。我靠在一个家丁的肩膀上大口地喘着气,另一个却已在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等他重又出现在我的面前,我才知道,原来这个家丁刚才是去打探消息了。尽管我现在心绪不稳,仍禁不住瞧了他一眼,暗暗叹服,单家的下人果然不同凡响,到底是绿林总瓢把子的亲随。

尽管这里发生的事我早已知道,但仍听家丁详细叙述了一遍。据家丁说,二哥早些时候来到这家客栈投宿,客栈掌柜的吴广就觉得二哥可疑,带着兵器,随身的包裹也沉重,像是装着不少的金银。吴广是越看二哥越像响马,正义感责任心一起,就跑去衙门报了官,领来了一拨差役。

差役既到了他的店,吴广倒也厚道,要身先士卒。悄悄地开了门,冲上去就从背后抱住了二哥。大半夜的,这里地又偏人又少,二哥还以为住进了黑店,提锏反手一送,吴广栽倒后就再也爬不起来了。

还守在门口的差役听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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