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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花一世界-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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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愣,这个声音,熟悉又不熟悉。说熟悉,那明明就是罗成的声音,说不熟悉,罗成怎么会这样语气平缓地打招呼?他向来都是直接推门而入,能敲上一下门都是极为稀奇的事情。

门开了,我也不禁睁开了眼睛,进来的果然是罗成,他的手里端着先前下人放在门口的药碗,进门就直接放在我床边的小桌上,嘴里一边道:“怎么不喝药?药都凉了。”

他说得诚恳,让我很是意外,但想起昨天的事,仍旧偏过头不愿理他。本想让他自己厌烦退却,不料他竟丝毫没有要走的样子,反倒搬了个凳子,在我的床边坐下了。

“小丫头,你看我给你拿了什么?”

他的声音里颇有几分兴奋,我熬了一会儿,终究是抵不过他声声相劝,侧头瞥了一眼。只是一眼,我便再也移不开目光了。

罗成的手里拿着的是两根木制的锏,和我的那一对一模一样,两头细中间粗,呈纺锤形。我还在怔怔地看,罗成已举起了那两根木锏,递到了我的面前。我没来得及细想一想,双手已不由自主地把锏接了过来。拿在手里掂了掂,除了分量轻了许多之外,锏的粗细、大小、甚至就连入手的感觉都像极了我自己的那对。

我有些茫然地看着罗成,他见我这样看他,也不着恼,一个隐约的笑多少是有些神秘的意味。两手一错,再抬起时,双手已各多了一柄锤。也和我的锏一样是木制的,只是锤大,而且实,分量肯定是比我的锏要重得多。他举锤当胸,双锤轻轻一碰,对我说:“小丫头,那天你和别人较力,那人用的是不是就是这样的锤?”

经他这一说,我才想起来,那天我因为旧伤复发,被他送到报国寺,曾经跟寺里的住持说过我和王伯当被李如珪拦劫时,我被迫用锏挡了一柄锤。这么说起来,现在罗成手里的这一对木锤,倒确实和那天的铜锤非常相像。想到这里,我便微微地点了下头。

罗成的脸上现出了一丝得意,但很快便被他压了下去,面上平淡如常,说出话来也不似往日般飞扬,多了几分稳重:“小丫头,你的伤还没好,不能用大力,我特意做了这木头的,今天拿来,想教你个巧劲儿。”

我一愣,他是说,这木头的兵器……是他自己做的?……

罗成并没有容我多想,他的锤已举了起来,我条件反射地也抬起了锏,可我的眼睛已注意到了他右手手背上划开的血口,难道……便是做这些兵器时弄伤的?

“当”的一声,我的木锏已向两旁荡开。虽说是木头的,那实心的锤,再加上罗成的臂力,也是不容小觑。我有些灰心,垂着手不说话。

“小丫头,你光靠这样硬碰硬的打法是不行的。”罗成收了锤,脸上并没有丁点耻笑或者轻视,两手上下分开,认真地给我讲解起来,“人的臂力是有限的,没有一点儿巧劲,力量再大的人也有输于别人的时候。我爹常说,练武之人,为人不妨实诚,心眼儿却不可太实。”他顺手拿过了我手里的锏,一手使锤一手使锏,边说边演示,“你看,这锏碰锤,自是极大的劣势,但其实,只要你使锏时不碰实了,像这样——锏碰上锤那一刻,锏就顺势往下一沉,那锤的力就卸了一多半,你再用锏往上一顶,多半就能顶住。这就是四两拨千斤的巧劲儿。”他演了一遍,又把锏交到我的手上,自己用锤,示意我再挡一次。我按照他说的,举锏,瞅准锤的劲势,一触,一缩,再一顶,木锤稳稳地被锏挡住,再也落不下来。

“表哥,真的管用!”我高兴起来,禁不住喊了一声。

罗成的眼里也有了喜色,一边点头赞许,一边又继续讲解起来:“其实,四两拨千斤的法子还有很多种,用锏的话,可以像这样稍微一倾,只要锤向下一滑,力就卸了。又或者,可以用双锏去别,力一错,自然就小了……”

这一天,罗成在我的屋里,讲武,演武,直到了晚上,他讲得起劲,我听得入神,两个人连晚饭都没顾上吃。他教我学,真是受益匪浅。到这个时候,我才知道罗家枪的功力。虽说秦家锏也是绝学,可是爹爹去世得早,就连大哥都学得不久,又没有实战经验,在很多方面就有所欠缺。而罗成,是姑父罗艺亲传,姑父可是从前朝起就身任边关大将,身经百战,自是有很多临战经验和技巧教给罗成,就比如这四两拨千斤。

窗外,天不知不觉地就黑了,饭菜已是热了好几回,我和罗成才兴犹未尽地放下了木制的兵器,便有下人赶紧上来要伺候用饭。罗成却不肯吃,执意要看我先吃了药。我依言把药喝完了,他便在我屋里一起吃晚饭。他吃得很简单,随便扒拉几口,又想起什么招儿,便放下碗跟我说上一通。我心里很是感激,面上只催着他好好吃饭,“你这么边吃边说的,对胃不好。”我这样说他。

我们吃完了饭,下人收拾了去,看看天色,二哥也将回来了。

“我先回去了。”他说,身体却没有动弹。

我点点头,也不催他,只和他对面坐着,我心里有句话想问他,可一时又说不出口。

“昨天的事……”我们两人同时蹦出了这几个字,又同时缩了回去,我便看着他,他也不躲,我只觉得他眼里满是恳切,不敢再多看,低下头,打算先听他说。

“小丫头,”他这样开了头,又顿了顿,仍旧再叫了我一声,“小丫头……”好像他也觉得不好启齿似的。我也不言语,只是闷头等着。“小丫头,昨天……我……我不该那样……对不起……你能原谅我吗?”说到最后一句时,他的身子也是微微前倾,我不用抬头,也能够感觉到他的热忱。

“嗯……”他今天这番举动,我心里早就原谅他了,嘴上却不知要怎样说,只好简单地应了一声。但是这一声,也已让他很是雀跃了。

“小丫头!你和表哥在这里,我是多么高兴!我从小都是一个人,也没有人和我玩,只有爹爹教我练武……现在有了你们……我只是……不想让你们离开……”他突然说得慢了起来,我这才明白他昨天那番急怒的原因,我只顾着自己想要回家的急切,全没有考虑到他的感情……“但是,”他好像费了大力才续了下去,说出的话让我大是感动,“但是,如果小丫头那么想要回家,我会去跟爹爹说,也许可以……”

他还没有说完,我便打断了他:“表哥,没有的事,小瑶也很喜欢表哥,在这里,我也很开心。昨天只是一时想家心切才会那么说的,别说二哥是发配至此,本就必须留在这里,就是我和二哥来探望姑父姑母,也没有那么快就告辞回家的道理。我昨天的话,表哥别放在心上。”

我很快地把话说完了,强压下心里那一丝模糊的难过。我是不必那么急着回家的,这一辈子,我还不满十四岁,提亲也不必急在这一时,便在这里多留一阵吧。再说,二哥是配军,这么短的时间就说回转家乡,也实在说不过去。

这样的日子,一直过了近半个月,虽然我很喜欢每天与罗成讲演武艺,但当我终于被允许骑马出府的时候,我还是异常兴奋,骑着王府马厩挑来的马儿一路小跑,嘴里哼哼呀呀地唱着几乎听不出旋律的断句:“阳——啊光明媚——春——呀,暖花开——”

罗成拢着闪电白龙驹的缰绳,和着我那匹马的步子,在旁相随。我很开心,嘴就没停过,不是说就是唱,机关枪似的叽里呱啦。这时候,罗成却是反常的寡言,最多就在一旁“嗯”“啊”地应和我两声,再没有多话。我终于憋不住了,勒住了我的马,冲他狠狠地一瞪眼:“喂!小罗成!你怎么话都不说一句!”这些天朝夕相处,“表哥”都念出了茧子。经过了头一回和他碰面那档子事儿,我有了心理阴影,总觉得这两字肉麻得很,到后来,索性改成了直呼其名。本来还有半点怯意,试探了几回见他也不在乎,“罗成”两字就被我叫顺口了。

“咦!奇了怪了!”罗成一脸的冤枉喊起来,“是小丫头自己说得高兴,我哪有机会插话?”

我歪着头想了想,不得不承认他这话说得也有些道理。可是!我在心里给自己找着了台阶,就凭他,如果真想插话,会找不着机会?谁信呀!

“借口!”我踢了一下马肚,马儿窜上几步,我的手指头都快点上罗成的鼻尖儿了。

他手里攒着缰绳,微微一动,闪电白龙驹横地里滑开几步,远远地避开了我的指头,他就坐在马上哈哈地笑,“是借口,”他故意顿住,趁我愣神的工夫,又嘻嘻笑着接上,“也是事实。”

“臭罗成!”我被他气得滞了足足有两三秒钟才嚷嚷出声,“臭罗成坏罗成傻罗成呆罗成奸罗成笨罗成!!!”我一口气连珠炮儿似地滚了一长串,好不容易停下歇口气儿,又因为罗成更起劲的笑被气得捶胸顿足,抽出鞭子狠命地一打马,两骑马就在小道上一前一后地跑了起来。

然而,让我惊讶的是,不过五分钟的工夫,我的马就追上了闪电白龙驹。借着地理优势,我回头使劲瞅罗成,两眼就瞧出来他正勒着缰绳强行按着他的马步,跑两步就抽一下缰绳,还朝我瞥上一眼。

我知道他是在让着我,可是我一向性子拧,虽然知道他是好意,却也不愿意就这样接受。这样想着,我便使劲儿加了一鞭,偏要和他分出个胜负来。

“小丫头!”闪电白龙驹显然加快了脚步,但仍旧和我保持着一段距离,并不赶上来,只有罗成越发高声地喊我,“小丫头!别跑那么快!你的伤还没全好,受不得累的!”

我听他这么说,心里一阵感动,手里已是不知不觉地听了他的话,收缰慢了下来,可心下仍是不甘心,看罗成跑了上来,还要嘀咕着跟他顶上一句:“那就先欠着,等我好了,看我不赢你!”

罗成气定神闲地坐在马上,笑眯眯地点头:“那也得等你好了再说。”

我没奈何,只剩下了撇嘴的份儿,搬出老话来堵他:“瞧你那小王爷的派头!”

罗成一挑眉,刚要辩驳,忽听路边有一个声音,带着几分怯懦,语调间又颇有些谄媚,小心翼翼地恭了一声:“小王爷……”

我和罗成都是一愣,罗成看看我,我则冲他耸了耸肩,心里话:这可不怪我,我刚才那句“小王爷”说得轻,我可不信路边的人就听到了。

罗成已住了马,我也转了过去,探头一看,那说话的原来是个老大爷,约莫有五十来岁了,正在路边冲着罗成抱拳躬身。我瞧着他年老,不好意思再骑在马上,翻身下了马,一回头,却看见罗成端坐在马上,根本没有要下来的意思。我心说这孩子真不懂事,哪有当着这样一个老大爷还托大的呢,一边冲他猛使眼色,却不料他根本就不理我,只在马上冲那位老大爷抱了抱拳,道:“老伯,您方才可是叫我?”

我牵着马暗暗皱眉,记起第一次在翼州城里见他,也是骑着闪电白龙驹在街上飞驰,见到了人也不肯下马。这个罗成……我已经在心里决定要找个机会好好说道说道他了,现在……我忍着不吭声,毕竟是小王爷,我也不好当面给他难堪。

再看那位老大爷,他显然没有我那番腹诽,早已匍匐在地,连头都不敢抬,诚惶诚恐地又重复了一遍:“小王爷……”

罗成愣了愣,显然无法理解这位老大爷为什么会有这样敏锐的眼光,还想要推脱:“老伯,您认错人了吧……”

“不会有错的!”那老大爷本来一直战战兢兢的,说出话来也是几分犹豫几分迟疑,这会儿却突然坚定了起来,“不会错的!除了小王爷,谁还会有这样的马!”

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小罗成的马泄了端倪,我不觉朝那位老大爷多看了几眼,他手里也牵着几匹马,莫不是做马市生意的,对马格外了解。

我转头看罗成,他却只“哦”了一声,半天都再没了声音。我只好轻咳了一声,罗成才如梦初醒了似的有了反应。他低头看向那位老大爷,也不再掩饰,默认了老大爷的判断,只说道:“老伯,我想向您借匹马。”

罗成这话一出,不仅那位老大爷,就是我也吃了一惊,心里嘀咕,这孩子在想什么哪?好好的闪电白龙驹不要,还借什么马?老大爷愣了半晌,要紧先应:“是,是,小王爷相求,老汉哪有推辞的道理。老汉就这几匹马,小王爷若看得上,尽管取用。”

老大爷答应得这样爽快,罗成似是一点都不意外,抱拳称了声谢,目光便在老大爷身后那几匹马上转过来溜过去。我也跟着他的眼睛看去,很显然的,肯定是左首那匹红棕马最好了,虽然矮了点,但四条腿很有力,绝对比右边那匹只有高度没有力度的大黄马强多了。

果然,罗成一催马,就冲着那匹红棕马去了。我在旁边看着,一边感叹,这个人,换马也不下来,居然就骑着闪电白龙驹靠上去,直接从马背上——

咦!!!

罗成没有骑上那匹我看好的红棕马,居然直接从闪电白龙驹的背上跨上了那匹大黄马!一等罗成上了大黄马,闪电白龙驹迅速挪动步子离开,好像连它都不甘心和那匹大黄马并排。小罗成却像是挺得意的,把闪电白龙驹托付给了那位老大爷,说好晚饭时来换回,一抖马缰,哒哒地就往下走了。我在后头目瞪口呆地看了老半天才反应过来,赶紧一踢马肚追了上去。没出一会儿就追上了那匹腿长却无力的大黄马。

“喂!”我毫不客气地大声嚷嚷,“傻罗成,你发烧啦?好端端的你干什么要换马?又为什么要换这匹?!”

罗成一边又往他的黄马上加了一鞭,一边转头冲我挤眼睛:“小丫头,你不是说我摆小王爷的架子吗?这回,我把马都换了,没有人知道我是谁,看还有谁会说我端架子。”

我一缩脖子,我倒没想到,小罗成换马居然是因为我……我偃旗息鼓,悄没声儿地听他继续说:“至于这马,你不见这马高嘛。”

我一挺身,这话我得接下去:“什么嘛!还算是个驯马名手呢,认马能认高度吗?你没见那匹红棕马……”

我话还没说完,他就截断了我,一边双腿夹紧马肚,催着大黄马竭尽全力地往前冲,一边头也不回地大声道:“红棕虽好,奈何其矮!”

罗成说完了这话,跑得都快没了影儿,我还在发呆,到最后,终于忍不住失笑出声:难怪小罗成死活不肯下马,又难怪要挑那匹大黄马……原来,他竟是在介意自己的身高!小罗成今年十四岁,男孩儿发育晚,他的个头才和我差不多。这小孩儿,人小心不小,自己不够个儿,靠着匹马混个俯角也是好的。

我一边摇头好笑,一边抖动缰绳,赶上前去。

                  第二十五章

沙陀国行凶招灾 银銮殿斗狠引祸

翼州的郊外,很是一片富庶的景象,一想就也明白,这些年朝代几次更替,战乱不止,但是翼州,和其他地方不同,在罗艺的管辖下,始终自在一方,依稀有些世外桃源的景象。

一路走去,清风拂面,不要说花儿草儿了,连翻起的泥土都是香的,我不知不觉就醉了,话也少了许多,只是徜徉在这一片自然的世界中。

“小丫头!”我正被花香沁得有些熏熏然,身旁罗成却突然紧喊了一声。我顺着他目光的方向看去,禁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

一片焦土,赫然出现在我们的右前方,和四周葱茏的绿意显得极不协调。本来清风适宜,但一到了那块焦黑的土地,就蓦地生出了肆虐的凛意,卷得几株残存的苗木瑟瑟地发着抖,即使从我们所处的地方,也能听到那种枯朽断裂的“咔嚓”声。

我和罗成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策马往那块焦地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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