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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花一世界-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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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路行到马厩,去瞧瞧我的踏雪玉兔驹,马儿看见我,也是喜欢,一声嘶鸣,像是欢迎我似的。我便走过去,轻轻地拍抚它,又想起万里烟云兽,这几日,万里烟云兽像是好了一些,也肯吃喝了,我便把它留在瓦岗,此刻想起,又不禁有些记挂。

我的手顺着踏雪玉兔驹的鬃毛往下,忽地触着一块结痂的硬块,我不由仔细看去,那是灼伤的伤疤,是……那一次吗?那一场夺去了三儿生命的大火……

我的手兀自抚着那一块痂,心里只是酸楚,近来倒不大觉得心痛了,仿佛痛到极处,也就麻木了……

“小丫。”二哥不知什么时候,竟到了马厩,唤我道。

我转过身,向二哥笑了笑,应道:“二哥,你怎么来了?”

二哥走了进来,瞧了我好一会,忽然叹了一声,却是不说话。

我便笑,向二哥道:“二哥,你这是怎么了?表哥来助着二哥破阵,怎么二哥反倒叹起气来。”

二哥有好一阵不曾开口,到最后终于说了一句:“小丫,你这样,二哥看着,也是心疼啊……”

我心里一抽,面上却仍是带着笑,轻声道:“二哥,你说什么呢?我不是挺好的。”我嘴里虽说着这话,心里却像是憋着一口气,喉头只是哽着,好像再多说一句,就要忍不住抽泣出声了。我赶忙向踏雪玉兔驹埋下头,不想教二哥察觉。

二哥不说话了,又轻叹了一声,忽地转了话题:“小丫,我找你是想交给你道令,便是三日后假扮翼州家人前往东岭关找表弟。因是小丫年纪小,扮作男孩子不易引人怀疑。”

我忙忙地点头,我是巴不得有些事做,这阵子,我是闹静都不得宜的,若是周围闹了,我便会越发觉得自己格格不入,只觉得那闹声刺耳,可若是四周一静,我又会觉得,那样的静谧好像要把我吞噬了似的,总是不自禁地要想起过往,可思绪略一触着那一点,不及细碰,就胆怯地赶紧逃开。我害怕把那一段回忆揭开,可是连回忆都失去了,我还剩下什么呢……

三日后,我改了男儿装束,骑着马特意绕了路,从翼州方向驰向东岭关,一近了关卡,就大声喊道:“翼州来人求见罗公子!”

城楼上无人应答,我等了半天,不得已,只得又喊了一声:“求见我家公子!”

这一次,城楼上总算有人探出了头来,还不忘拿盾牌挡着,朝我看了一眼,冷冷地丢下两个字:“等着!”又没了踪迹。

这一等,我直从早上等到中午,直等得口干舌燥,也再没个人出来应声。我心下已是大为奇怪,按理,小罗成应是东岭关的上宾,如今家里来人,好歹也该有人接待,就这样让我等着,于情于理都是不合。

我有心想再叫,但又一想,看刚才那人的态度,怕是再叫也无济于事,没奈何,只得再等。一直到午时过后,才终于有人出来了。

“姓甚名谁,可有凭证?”一句话,公事公办的口吻,冷冰冰的连眼睛都不屑于朝我瞥上一眼。

“小人姓罗名瑶,有北平罗王爷书信一封在此。”我粗起嗓子,大声答道。

来人接过了姑父的信,翻过来倒过去地看了好半晌,又是一声:“等着!”随即便连那扇好不容易打开的小角门也关上了。

又是一番好等,门终是又开了,里头一个声音说了句:“进来吧。”我总算松了口气,道了声不知所谓的谢,拉着踏雪玉兔驹走了进去。

进了东岭关,我跟着来人一路行去,那人就没有再和我说过一句话,好不容易到了一所宅子前,那人领着我进了屋,又是一句话:“在这儿候着!”转身便走了出去。

我在黑暗中侧耳细听,果然听到锁舌“咔”的一声响,听着外头的脚步走远,我忙跑到门前,伸手推了推门,果然,上锁了。

到了这一刻,我也不由得着慌了。是那封信出了纰漏吗?想想又绝不可能,那信是张公瑾交给二哥的,本来就是北平的东西,任你再看也不会假。那么,是小罗成在这里露了马脚?可是,以小罗成的智谋胆识,又怎会如此轻易地就出差错?

我从早上起就没有吃过东西了,先前在烈日下暴晒,如今又被一个人扔在这四面不透风的屋子里,漆黑一片。我不自觉地生出了惧意,好像黑暗中,哪里都会生出什么不可知的东西,又总是在我身后,惶急地一转身,又瞧不见,静了一刻,又觉得那东西到我的近前来了,心里便越发恐慌。

隐隐地,我好像听到战鼓声,心竟莫名地揪了起来,我想走过去,好听得更清楚些,却不料我的腿已是软的了,刚走了半步,便一下子跌倒在地上,只觉得手心冰凉,不自禁地把手缩到衣服里取暖,却不料,只是让自己的整个身子也都冷了。

我听到一个人的大笑声,听到马嘶声,还听到“当”“当”的兵器相碰声……这一切都很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不,一定是听过的!可我用力去想,却就是想不起来,只把自己弄得浑身无力,虚脱似地倒在地上。

冷……这似乎是我唯一残存下来的感觉。先是觉得身子下的石地很冷,到后来,便分不清究竟是我的身子冷,还是那石头地面冷,到最后,便连那“冷”都觉不到了,或许是我的身体和那石头已是一般冰冷了,我迷迷糊糊地想。黑暗中似是瞧见有一点一点的光点向我游近,我竟不害怕了,睁着眼睛数那些点,一……二……三……数不过五,就乱了……那些点就在我面前旋啊转啊,怎么也数不清……

忽然,“当啷”一声巨响,剑一般地刺入我的耳里,我不觉皱眉,恨着那声音,只愿它快些消失。然而,那刺耳的声音非但没有消失,反而越发近了。

有人一下子把我从地上拖了起来,我听到一个声音在大声喝问:“说!罗艺让罗成前来,到底安着什么心!”

我有些恍惚,这一句问话让我下意识地觉得紧张,想要集中注意力,可只是无力。我“嘿嘿”地傻笑起来,模模糊糊地道:“阵胆……”

“胡说!就罗成那样,还能做什么阵胆?!”那个声音粗而沙哑,分明裹挟着怒气。

他提起阵胆,我便顺着他的话意重复了一句:“阵胆……”

那个声音忽地恶狠狠地恨了一句,我便只听到“呛啷”的一声脆响,寒光一闪,一股冷森森的寒气已是一怵一怵地刺着我的颈项,那个声音已到了我的耳边:“说不说?不说就杀了你!”

那一股寒气刺得我连舌尖都像是在打哆嗦,可我却莫名地感到一阵快意,不自禁地笑起来,这一次,竟说得很是清晰:“阵胆!”我看着面前的那双眼睛,黑色的眼珠像是格外的大,连眼白的位置都占去了,听我这样说了一句,便只见那瞳仁迅速收缩,越发显得眼球大得惊人。

我觉着脖子上已有一丝刺痛,我知道那刃尖定是已割伤了我的颈。要死了吗?我想,并没有觉得快乐,也没有感到悲哀,我只是怕,到了下一世,他不能找到我……

他……这个念头甫一起,我的心就猛烈地抽动起来。不行!我还不能死!我拼命地弓起身子,整个后背都往后缩,右手手肘蓄了全身的力,狠命地往后一撞,左手对着那一点寒光,猛地迎上,顾不上手背处传来的剧痛,只是用力推开,身子已往下沉去,脚下一旋一转,错步滑开,眼角瞥见一道震惊的注目,越发不敢停顿,只是往有亮光透进来的地方冲去。

不料,才走出没几步,我脚下就直是发软,后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他已追了上来,我的心里渐渐地起了一阵绝望,只是用尽气力奔逃,可我的步子已是无法控制地缓了下来……

“住手!”

慌乱间,我听到一个声音,清泠泠地,英气逼人。一个银白的身影挟着几缕金光,早已迅捷地扑上,拦住我身后那个紧追不舍的人,右手一兜,对方的佩剑已到了他的手中,只听“叮当”地一声,刚才还架在我颈项上的短剑已被撞落在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群里的话偶看到了……偶以后一定争取一过十二点就更新……

番外偶一定好好写……免得被砍死……

顶锅盖遁走……罗成计谋铜旗阵 秦瑶释怀东岭关

“东方伯!你简直是胡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喝道。

“杨伯伯,您若不满意我,罗成这就回翼州去。”这个声音很熟悉,可是,我印象中,这个声音从来也不曾像此刻这般绵软无力。

“贤侄,怎么这样说,东方伯干的事,我真是一概不知啊……”苍老的声音忙忙地应着,显然已透着几分急切。

我茫然地抬头,刚才那一个银白的身影,果然是小罗成,只是为什么,他的脸上也是苍白的,身子就和他的声音一样虚弱,似是不得不靠着张公瑾的搀扶才勉强能站稳。

“杨元帅,方才您也看见了,要不是我家公子赶到,瑶儿是生是死还未可知呢!”张公瑾哼了一声,又接道,“再有尉迟将军……”

张公瑾一句话没有说完,就听到一个声音悲愤地抢道:“杨元帅,你倒是说说,我兄弟究竟干了什么,要开了机关对付他?!”

我偱声望去,只见一个人攒着拳头,脸涨得通红,瞪着眼睛往这边看着。他的身旁,躺着一个人,那个人……我只瞧了一眼,身子就凉了……那个人,满身鲜血,无力地躺在地上……这个情景,很熟悉……很熟悉……那一天,他……也是如此……

我只觉得昏昏沉沉的,他们好像还在说着什么,我却一句也听不到了。我的眼里,只剩了那一片鲜红,眼睛分明被那样的红刺得生疼,可就是没法移开视线,像是胶住了似的,只觉得钻心的疼,却还是止不住地要去看……

恍惚中,好像有人拉着我往前走,我便跟着虚飘地迈步,有人扶着我坐下,我便坐下,我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心神都只是混沌一片。

有一个声音,不停地在我的耳边重复着什么,我终于渐渐地回复了一点意识,便听到那个人好像在说:“你怎么样了?他没伤着你吧?”

我是隔了一刻才有些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手背迟钝地传来一丝一丝的隐痛,我下意识地低头去看,手上一片触目的白,映着斑驳的红。我一看到那个颜色,心就抽紧了……

“血……”我喃喃道,“他流了好多的血……”

“尉迟北吗?”有人立即回答了我,“不要紧的,那是装出来吓他们的,没事。”

“骗人……”我含混地念叨,“那么多血……怎么会没事……烧得那么厉害……怎么会没事……”

我忽然就想要哭起来,没有什么缘由,只是一下子情绪失控,泪便决堤似地涌出,我呜咽着,抽泣着,终于成了嚎啕大哭。

“迷了心窍了,”一个声音在叹息,“让她先睡一觉吧。”

我还没有听懂他说的是什么,就有一块半湿的帕子覆了上来,帕子上的味道很奇特,我闻着那味道,便觉得困意渐渐袭来,不大一会儿,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起先,我只是在一片黑暗中沉浮,忽然,不远处的一点微光吸引了我的注意,我便靠了过去。那是两个人,一男,一女,正对面站着。女孩似是很高兴,唇边漾着笑,一双眼里,几分幸福,几分调皮,活泼泼地流蕴着灵动的神采。她对面的男子也在笑着,然而他的眼睛却是深邃了许多,唇角虽也是含笑轻扬,可眉眼间却有一种决然的意味,目光时时地凝注在女孩的身上,每当女孩笑得弯了腰,男子墨似的黑眸里便会流露出一点不舍,这是他只在女孩看不到时才肯放纵自己微微表露出的。

难怪那一日他不肯陪我去四明山……难怪他会奇怪地误解了我的话……难怪他会忘了约定见面的地点……我现在是都明白了……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如果,我能早些察觉……早些……

“瑶儿!瑶儿!”

一个声音急迫地呼唤我,把我从那一团黑暗中拉了出来,我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我又泪流满面了……

我睁开眼睛,看到那一张关切的脸庞,微蹙的眉间凝着忧心,一双眼睛焦急地只是看我,我一下子哭出了声,泣道:“表哥,如果我能早些察觉,也许他就不会死了!”

这句话,猛然间脱口而出,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那一刻,虚脱似地只是觉得疲倦,心里却反倒像是轻松了不少。我虚弱地无力哭泣,泪竟是少了,只是抽咽着,身子止不住地战栗。

站在我面前的人没有立即应我,只递给我一块帕子。我接过,还未及拭,手便垂下了,只是觉得没有一点气力,好像全身的力都因方才那一场哭被抽空了。他看着我,叹了一声,扯过那块帕子,凑近我,轻轻地替我拭去了泪。

“如果他没有战死,瑶儿会和他在一起吗?”这一句问话,轻轻淡淡地道出,话语间不急不焦,只有隐然的关切教我不自禁地感动。

“嗯。”我点点头,“他说过,如果杨广平安过了四明山,回到京城,他会向杨广辞官退隐,从此后,便只有我们两人。”我久已不曾和人谈起他,那像是一种禁忌,我既害怕想起了会再一次受伤,又像是一个守财奴似地将这些回忆珍藏,不愿与人分享。而现在,我竟将这一段往事轻轻道来,好像将一幅画轴缓缓展开,没有多想什么,只是觉得很自然。

“如果早些察觉了,瑶儿可是会把他留下,不让他上战场?”

我身子一震,转脸去瞧,那一张年轻俊朗的脸上敛了英气,此刻显得很是平静,我不由得怀疑起自己的感觉,方才那一句问话,我竟似是觉出了些许不豫。

“我要把他留下,如果那时我就能察觉,他是会依我的……”我的眼睛又湿了,悔恨几乎要把我整个地吞噬了。

“若是那样,还不如战死沙场呢。”这一句话,仍是淡淡的,可话语中的那番无情,已教我不寒而栗。

“你胡说!生总是胜过死的!”我大声道,心里已是懊恼,为何要说给人听呢,旁人总是不能理解的。

“你可曾想过,他若依了你,便是背弃了他这一生所相信、所坚守的东西?君臣之义,人伦纲常,你是要他对他的君见死不救!”

这个声音,如此冰冷,如此绝情,利剑似地直刺进我的心里。这些话我从未想过,我只是想要他活着……

“无论怎样,他会活着……”我把脸埋在掌心,好不容易才将这一句话挣扎着说出。

“那又怎么样呢?即使他活了下来,可他会憎恶自己的所作所为,会连自己都瞧不起自己,你觉得他会好过吗?”

一句一句的话语像尖刀似地在我的心上割着、剜着……可那个声音还在继续:

“你只是自私罢了,你要他活着,陪着你,可你却丝毫不去管他的感受……”

“不!”我再也忍耐不住,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大喊道,“不是的!如果是那样的话,他怎么会说要辞官归隐呢!”

罗成看着我,半晌都没有再说话,到最后,终是叹了一声,轻声道:“他说这话时,一定很痛苦……”

“不!他是笑着说的!”我伸出双手蒙住耳朵,可那语声虽然微弱,却任凭我怎样用力都挡不住。

“像他那样的人,自当疆场叱咤,马革裹尸。若是他甘愿放弃了,那只有一种可能,他是对自己绝望了……”

“绝望……”我怔住了,泪已不知不觉地滚下,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身子是不能再好起来了吗……他看着我笑时,其实心竟是苦的吗……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呆呆地道,心里只剩了一片空白。

“爱一个人,便应当尊重他的选择……给她自由……”

那一天晚上,我最后记得的便是这样一句话。

“瑶儿,公子让你给杨虎将军送样东西!”张公瑾站在门口,点手叫我。

“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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