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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诺千金-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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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王卉凝猛然抬起头来望着自己,她神情间闪现出几丝不忍,终还是咬了咬嘴唇,“还是没有飘雪的任何消息。”

王卉凝盖在上的手缓缓地握拢,指甲深深地掐入页之中,清澈的眸子中含着难言的焦虑与担忧。

怎么会如此?飘雪到底是被什么人带走了?难道那将她带离之人还另有所图?又或者飘雪已死,被所救之人草草地殓了?

正陪着孙雨熙玩的白芍闻言转头看过来,清纯的眸间同样含着浓浓的担忧,咬了咬嘴唇,哄着将孙雨熙抱着坐在了矮榻上,两行热泪滑落脸颊,心里很是难受。对虚假高傲的粉荷她尚能生出几分感情来。飘雪虽一向神情冷淡,平时也没少呵斥她,但那一次她头部受伤之际,却全是靠飘雪悉心照顾着。有了这一层,她对飘雪的情意自然比对粉荷深厚多了。初听到飘雪落崖失踪时,她当即便红了眼哭出了声。

“候爷也来了。”

紫衣稍稍踌躇了一下。说完却是低下了头。两手轻轻地抓着衣襟。

她是亲眼见证了孙钧对秦含雪的感情与对孙雨熙的呵护的,昨天更是见到了其不顾一切扑入河中的举动。在她的心中,一直对孙钧极有好感,认为他虽冷酷。对自家小姐却极专情,对小少爷也是极难得的慈善。在这样的前提之下,让她明明知道孙雨熙是安全的。却要在孙钧面前装出一副痛苦绝望的神情,甚至还要看着孙钧更加痛苦绝望,她的内心里其实是很痛苦的很挣扎的。

但。  她是秦含霜的贴身侍婢,不管情形如何变化,秦含霜换了哪副皮囊,她的心都只倒向她一个人。只是,当她知道王卉凝竟然要选择和离离开文远候府时,她的内心还是震惊不已,更是有些替她惋惜。

听到孙钧竟然来了恪王府。王卉凝眉头蹙了蹙,看了一眼坐在榻上的孙雨熙。一丝愧疚感萦绕在心中。然而,当她想到孙钧竟然没有将小产后的秦含霜送交官府,而只是一纸休将她扫地出门,甚至在赵氏的默许下,秦含霜如今还住在候府一处破落的别院里时,她的眸光又紧了紧,右手不由自主地便摸向了袖中的纸。

她恨自己当初力道不够,搭上了飘雪的一条性命,却没能将秦含霜拉下山崖。甚至悔恨当时为什么会有那一刻的冷静,顾忌着众人在场而没有上前再推她一把。否则,也不至于仍为熙儿甚至是自己留下这无穷祸患。

“恪王让奴婢来问您,是否准备好了?”

紫衣嗫喏了许久,才抿唇将这句意味深长的话说出口来,望向王卉凝时,却还有些欲言又止。

王卉凝抓着袖中的纸的手紧了紧,放开之后又看了一眼孙雨熙,却是神情坚定地站起身来:“走,我们去前厅看看。”

她知道恪王此话是问她有没有决定好将孙雨熙送去候府还是将他留在身边。本来她是有些犹豫的,但自知道秦含霜没有死,甚至与候府里还有牵扯不断的关联后,她将孙雨熙留在身边的意志便越发坚定了。不管怎么样,她都不能让年幼的熙儿承受哪怕一丁点儿的危险。

行走在恪王府内宽阔的甬道之上,经过久没有主人却修葺得极好的花圃旁,王卉凝却一点没看清花圃里种的是花还是草,一口气快步来到了前院待大厅。直到走到大厅门口,已依稀能听见里面的说话声,她方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尔后毫不迟疑地入了内。

她的出现,令得屋内正说着话的三位男人同时看了过来。孙钧拧着眉头看了她一眼,眸中有些难以言明的东西一闪而逝。轩辕翊温和一笑,轻轻地颔了颔首,恪王则是诡异一笑:“文远候来看你了,他明日便要离京。”

说话间,借着摸鼻子之际,对着王卉凝快速地使了个眼色。

若要和离,今天无疑是最好的时机。一旦孙钧离开京城远征,什么时候回来便不能知晓了。而她,也必然要尽快回到候府去面对赵氏那张疏离嫌弃的脸。

“见过父王、王爷、候爷!”

王卉凝微低了低身子,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后径直来到孙钧身前,从袖中掏出两张写满墨字的纸来,迎上孙钧微微闪烁的双眸,淡淡地道,“请候爷过目!”

说完,将纸放在了孙钧身旁的茶几上,尔后步履从容地坐到了他对面的椅子上。

孙钧掩住眸中的疑惑,伸手将纸取过来展开,目光甫一触到最上面的一行大字——和离文时,眉头一皱的同时,双眸瞬时微眯了起来。

就在他抬头看向王卉凝时,恪王却是神情慵懒地呵呵笑道:“在这个时候与文远候说这件事,本王和凝儿都有些不忍。但你也知道,凝儿既已是本王的干女儿,那她的身份便等同于其他的郡主,再让她委身于你为妾,已让本王觉得脸上无光。偏她在你府里还过得十分不愉快。所以。本王想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让她离开你们候府。这样不只凝儿将来能过得开心,便是你和你母亲也能清净了。”

那最后颇有深意的一句话,说得孙钧冷漠的脸上都闪过一抹不自在。

事先并不知道这个消息的轩辕翊听到这个消息时,拿起茶碗的手一僵,脸上的温和笑意也一时僵在了脸上。缓缓地转头看向王卉凝神情淡淡毫无波澜的脸上。他一时竟是不知道心里一时涌现的那似忧又似喜的是什么样的复杂情绪。

孙钧冷冷的双眸盯着王卉凝。喉头一动,嚅动嘴唇欲要张嘴之际,恪王却又摸了摸鼻子,甚为体贴地道:“哦。皇后那儿你不用操心,今日本王在宫中替皇后号脉的时候,便顺口将此事告知了她。她觉得本王所虑也有理。便应允了。”

这一席话说完,孙钧墨黑的眸子深邃了许多,紧紧地盯着王卉凝。却又觉得实在无话可说。他并不愚笨,已从恪王的几席话中听出些门道,这认义父一举怕就是为了说服皇后娘娘。由此也可看出王卉凝的决心和为和离所做的努力,原来,她竟是早就决定离开他的。

对她,他们孙家确实有些亏欠,似乎这样的结果并不显得突兀。却不知为何。以前,他从来没有关心过她的存在。就仿佛她只是皇后赏进来的候府里的一个摆设。可是,自从他发现她身上雪儿的影子越来越重,除了容貌她几乎要与他心目中的雪儿重合时,他对她便也多了几分关注与牵挂。此时突然听到她要离开的消息,心竟也跟着莫名地一痛。

“咳咳,翊儿,他们应该还有些话要说,你陪皇叔喝一杯去。”

恪王懒懒地站起身来,对还有些心情复杂的轩辕翊使了个眼色,脚步轻快地走了出去。

轩辕翊站起身来,看了一眼抿唇不语的孙钧,又看了一眼神情清冷的王卉凝,略一迟疑,便随在恪王的身后走了出去。他两天前突然听恪王介绍王卉凝是其干女儿时,心中也是极其诧异,当时也只是以为自己这个一向令人难以琢磨的皇叔心血来潮。此时看来,怕是他早有助王卉凝之意。如今既连皇后都同意了,他们和离的事便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这是你的意思?”

片刻的沉寂后,孙钧紧抿着菱唇开了口,双目看向王卉凝,目光却是落在她身后墙上的画轴上。

王卉凝抬起双眸平静地直视着他,端起一旁几上的茶碗轻抿了一口,方才淡淡地道:“不,是大家的意思。”

略顿了顿,她的唇角勾起一个嘲讽的笑意,“若非想揭穿她的真面目,我早打算离开,也应该早些离开。当初那般傻傻的坚持,现在看来实在有些可笑。”

她再次庆幸对于孙钧,没有过多的爱慕之情,也庆幸那一日寒香阁落水时孙钧的漠视让她彻底绝望。否则,便是重生一世,她亦做不到如此决然地离开,解开前世的禁锢,开始新的生活。

转而她眸光闪了闪,脸上露出一丝歉疚:“ 只可惜我这般坚持,虽然知道她另有所图,并求着康王爷事先通知了候爷,却不想还是于事无补。我实在没想到她会在候府新进的马匹里让人掺进一匹见到红色便会发狂的马儿。不过,我坚信,小少爷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在候府所购的马匹里做手脚,并不是那么容易的,光凭秦含霜一人之力,如何能做到。以孙钧的聪慧,便是以前心绪不宁忽略了,此时也应该能有所联想。而那一句宽慰之言,便当作她愧疚之余的一点自我安慰吧。

“你,可还有什么要求?”

孙钧眸中闪过一抹寒光,垂着的双手紧了紧,眸光深邃地盯着画轴的边框看了许久,方才转目看向王卉凝缓缓地开口,闪烁的眸光中饱含着许多连他自己也无法解释的情绪。

王卉凝却是摇着头苦涩地笑了笑:“我没有别的要求,只希望老夫人能将属于我的东西归还于我。”

候府的东西她不稀罕,但属于王卉凝的,她一件也不会落下。

第二章 刀疤男

望着孙钧离开时微有些异样的步伐,紫衣脸上露出不忍之色,眼神闪烁着看了王卉凝几次,方才重重地叹息了一声,干脆垂下头咬着嘴唇盯着地面。

她犹记得去年小姐落水后候爷从军营赶回来时满脸沧桑极度痛苦的模样,此时虽然他并未有那样胡子拉渣的邋遢相,紫衣却能体会到他内心里的痛苦有多深。丧妻失子,人间悲剧莫过于此啊!

王卉凝深深地望了一眼孙钧的背影,压下心中的那许愧疚,长呼了一口气,对着身后的紫衣道:“走吧,从此后我们便与孙家没有任何瓜葛了。”

除了熙儿身上无法割断的与孙钧的血缘关系,从今日开始,她的一切都与孙家毫无干系了。

许是因着怕赵氏不喜紫衣,紫衣在候府的处境会更差,孙钧虽然对于紫衣请求留在王卉凝身边有着一丝诧异,却是当即便同意了。得到她的应允,紫衣高兴的同时,心里的愧疚感又更深。然而那一份愧疚却只能因着王卉凝的坚持而紧紧地压在心底。

“小姐!”

当这一久违的称呼再次从紫衣口中唤出时,却是饱含着太多的东西。有对秦含雪死而重生的庆幸,亦有着对她失去孙钧的惋惜与感叹,更有着对她日后生活处境的担忧。

对上紫衣神色复杂的双眸,王卉凝却是轻松一笑:“天下之大,总有我容身之处。”

没了粉荷,她连王卉凝本尊娘家的一丁点儿讯息也不知道,更别说对她父母家人的性情为人有所了解了。所以,回那个陌生的娘家是不可能的,最多也不过是将她已和离出府的消息传回去罢了。

而留在恪王府。也不现实,且不说恪王本身便是形迹不定,自己也说不准自己什么时候会回到王府中来。只说恪王的师恩以及几番相助之情,她都未能报答,哪里还能带着儿子又拖着白芍紫衣等一众人在这里白吃白喝。

好在孙钧已经答应会将本尊原先陪嫁的嫁妆悉数送来,有了暂时的生活保障。以后再靠着她的医术和紫衣她们的劳动。找个僻静之处平静地过活应该不成问题。

“小姐!”

一位翠衫丫环匆匆跑来,微喘着粗气对着王卉凝低了低身子,面对这位突然冒出来的新主子,她倒是比其他丫环少了几分不适。神情间还算自然,“外面有三个人找您,其中一个女子说是您的贴身侍婢。”

王卉凝还未敛去的浅笑凝在脸上。却只是一瞬,脸上便露出欣喜的笑意来,向着那丫环道:“他们现在何处?快带我过去看看。”

说着。也不等那丫环回答,便顺着她来的方向急急地走去。

是飘雪,一定是飘雪!她这个身份的贴身侍婢,除了死去的粉荷,便只剩下白芍和飘雪了。如今这个时候,也只有飘雪才会主动找上门来。以前还只是猜测,此刻知道飘雪真的还活着。她立时觉得天上的阳光都明媚了许多,即便是知道了要离开候府仍然没有消散一丝一毫的阴霾。也在那一刹那间灰飞烟灭,抬起的步子轻盈无比。

“就在大门处,正好遇到出府去的文远候,其中一个脸上有着刀疤的男子便与他攀谈了起来。”

翠衫丫环一边快步跟上,一边如实地回答道。然而伶俐如她,想到那刀疤男脸上的丑陋疤痕时,却还有点后怕。

刀疤男子?王卉凝眉头动了动,心中却并未多想。怕是将飘雪救起之人,既能与孙钧攀谈起来,想必也是相识的。她这会儿去,却是该好好感谢一番人家。

屋子一角,因着突然赶来的翠衫丫环而骤然顿住脚步的轩辕翊,本因着王卉凝似乎已决定离开恪王府而蹙紧了眉头,此时听到刀疤男子四字,眼中突然闪过一抹猜测之色,迟疑了一下,便也抬着步子远远地随了上去。

恪王府大门离处在前院的待厅并不很远,走了不过十分钟,王卉凝便在翠衫丫环的引领之下到达了。远远地果然看到大门内侧立着几个人,一袭深紫长袍的自然是孙钧,另外两个均是一身玄色长袍,因背对着这边,却是看不清容貌。只是瞧着那颀长健壮的身形,王卉凝竟有种熟悉感。

不过,这会儿她的心思都在飘雪身上,很快便将这丝熟悉感给忽略掉了。在人群中搜寻了一遍后没找到飘雪的身影,她不由得眉头紧了紧,看向了随在身侧的翠衫丫环:“你说的那女子呢?”

难道竟是她白高兴一场,来人并非飘雪?可这丫环说的女子又去了哪儿?

“小姐的那丫环仿佛受了不轻的伤,门房将她扶到了矮屋里的坐椅上。”

王卉凝微蹙眉头带着几分凛然的神情令得翠衫丫环心中微微有些发慌,却是连忙低下身子口齿伶俐地应道。

本就离得不远,她这带着几分慌乱并未压低的声音立时便将立在门内的三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正对这边的孙钧抬目看了过来,目光径直落在王卉‘w…r…w…h…u。c…o…m‘凝身上。

两位玄衣男子却是顿了顿才缓缓地转过身来,齐齐向着这边看来。一眼触到个子稍高的男子从左眼角一直横贯到右耳根处,几乎涵盖了整张脸的犹如放大的丑陋蜈蚣一般的疤痕时,紫衣倒抽了一口气,迅速地低下了头,努力地抑制着,方才没有捂嘴作呕以致太过失态。便是翠衫丫环先前被吓着了一次,此时再见仍有些战战兢兢不敢上前。

王卉凝心中亦为这样丑陋的疤痕所震惊,想得更多的却是这样一处疤痕得经受过怎样的损伤才能生出。只有震惊而没有害怕,王卉凝瞅着刀疤男的眸光自然多了些平静淡然。只是,当她看到那刀疤男子丝毫不在意紫衣的惊恐,反而扯着唇角颇有深意的一笑,甚至那疤痕之上的双眸间还闪过诡异而调侃的一丝笑意后,她的眸光却是紧了紧。再看向刀疤男子身旁蓄着络腮胡的男子那双无波无澜却锐利冷寒的双眸时。她的眉头便不由得蹙了起来。

明明是两张陌生的面孔,为何她却觉得他们的眼神与神态间总会流露出一丝熟悉感来?难道这二人,竟是她前世见过的?

“姨娘!”

王卉凝疑惑之际,飘雪被门房搀了出来,连走路都有些不稳的她,虚弱与病态的脸上惨白一片。双唇上一丝血色都没有。便连呼唤王卉凝的声音。也比蚊子的响声大不了多少。

这样小的声音,偏偏王卉凝却像是心有灵犀一般,听得真切。顾不上心中的疑惑,她急步上前。一把将飘雪扶住,浅淡的脸上透着掩不尽的喜悦:“飘雪,你果真没事。真是太好了。”

飘雪这样病态的模样固然令她心中担忧,但不管怎么样,好歹飘雪活着回到了她的身边。生病的身子她可以想办法帮着调养。若飘雪真是因此而丧了命,她能做的,便只有愧疚与痛苦了。

一醒来便拖着虚弱的身子固执地要来寻主子的飘雪,便是因着心中担心王卉凝的安危,害怕秦含霜在她摔下之后再做了什么。此刻见到王卉凝安然无恙,她提着的心也放下了,虽然身上难受。心中却是极高兴的。听了王卉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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