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福晋-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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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易，终于别开了眼，两个人心中却都有说不出的遗憾。可以说是遗憾吧。“退下。”德侦的声音冷淡而平静，让本来心存窃喜的杨柳儿一下子犹如被泼了一桶冷水一般僵在了那里，她怎么也想不到刚才还看似开心的皇上突然就变了样子，那自己是没有机会了吗？这样是不是太对不起对自己心怀希望的爹娘？

第九十八章

“是，的。”仍然是连一句话都说不清楚，“杨柳儿遵命。”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何况皇上只是要自己退下呢，看来是她与皇宫无缘吧。

随后又有几个女子出来表演自己的拿手好戏，却是两个人都没有听进心里去的，这个时候两个人的关系已经发生了质的改变，只是却再不是以前的他们了，以前是不爱，也说不出爱，现在是爱，却不能说爱。作为一个皇帝，一个皇后，他们是不能言爱的。若是爱，那是灾难，皇朝的灾难。

德侦，他怎么会允许后宫成为自己的负担呢。他要做贤明于天下的君王，他要的只是一个不会给自己增加灾难的女人，而不是一个他爱的女人。

终于，所有有胆量在给皇上呈献艺曲的人都表演完了，看人的也麻木了。心目中的思绪也因为长时间的静寂而争鸣。终于，他说出了自己的目的，“怎么就听不出一个比皇后弹的更好的曲子呢。”再次押了一口茶，他不经意的说道。本这也是他的本意，虽然他说的是实话，但是此刻他要做的是提高她在众人心目中的地位。站了起来，他傲然的看着下面所有矜持的女人们，“就让皇后给大家做个示范吧，以后你们做什么事都要以她为尊。”他说的话，所有人都能听出更深层的含义，可是他说的“你们”两个字更是让所有人为之激动，那就表示自己可能进宫了。

赵吟看着他，眸子中带着一丝清然，她向来不喜欢向别人炫耀什么的，更不喜欢在众人前哗众取宠，可是她不能拒绝她，而他也是不容自己拒绝的。“是。”她微微欠身，走向太监已为她准备好的琴前。

那是一首任何人都没有听过的曲子，却是和着那首她曾经唱给德侦听的曲子。

今夕何夕兮？

搴洲中流，今日何日兮？

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山中有木兮，木有枝。

心悦君兮君不知。

心悦君兮君不知。

唱到这里的时候虽然没有出声，却已经是泪流满面，本以为是可以接受的，本以为可以做一个贤惠的皇后，本以为可以像那天晚上她说的那样不成为他的负担的，可是这一刻却突然感觉到绝望，整个大殿响应着她的

心悦君兮君不知。

声音幽雅而清长，字字如肌，扣人心弦。甚至是那字里行间里的颤抖，每个人都能清楚明白的听的出来，她的心，必定是很苦的吧？大殿里的清冷更是应和着她的声音成了一绝。

终于，她再也唱不下去了。原来，太深沉的绝望并不能让自己控制的。她该怎么，怎么让自己面对。是的，这的确是她的责任，可是为什么她主水能向别人分担一些，为什么她的爱人始终都是那么的冷静呢？在感情里是她太过于重视了吗？她把他当作自己的天，可以让自己依靠的天，却要亲手为他挑选女人。做一个贤惠的女人，一个皇后，原来并不如自己想像中那样能够承受。

跪在地上的她在沉淀了自己的心情之后才道，“赵吟身体突然感觉到不舒服，请皇上允许赵吟先行退下。”她深深的低着头，不看任何人，她知道自己此刻的窘态，她不愿意给他增加负担。

德侦看着跪在地上把头深深垂下的赵吟，竟然不能清楚自己此刻的感受。大手一挥，

“全部退下。”他的声音中俨然只是命令，没有其他任何感情，而这个命令显然是对大殿下所有女子下的。

大殿再次冷清下来，而空旷的地方只有一个男子俨然站在那里看着深深的跪在地上的女子。没有人能够看清楚他现在的表情，不忍，淡漠，冷淡交替着，却是沉默。

良久的沉默让时间好像静止了一般，竟然有些思念那日在草原上两个人的对话，那时候的轻松已经早已一去不复返。

“还记得那日去柔然之前我问你的话吗？”他的声音有些冷然，他怎么能够忘记呢，他现在是皇上，而不是德侦，不是颜颜的那个德侦了，颜颜之后，他即使爱上其他的女子也再不能像对待颜颜般那么用心了。更何况他现在是一国之君了，怎能为了一个女子，而乱了后宫呢。

赵吟抬起头来看着他，已经完全恢复了平静，她是一个女人，一个有自己深爱男人的女人，若是一次控制不住自己也是可以谅解的，但是她知道德侦已经不原原谅她了，他是个太理智的人，已经不是他驾驭他的理智，而是他的理智在驾驭着他，二者相合相成，对她，他有爱吧，也是不能用尽全力。不说展福晋，就他身为一国之君，他也不会用尽全力去爱她。“是赵吟的错，赵吟不该如此，不该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到众人，不该让自己的情绪成为大众之谈，不该做与自己身份不相符之事，是赵吟的错。”是的，她现在是皇后，自己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甚至是每一个表情都可能成为众人的话题，况且是今日之事呢？

“那现在呢？”有些冷清的眸子里却还夹杂着一些不忍，是的，是不忍，为了这个女子，他给自己破例。“平身。”终究还是不忍心她跪在那里。

站起身子，却因为长时间跪在那里而要倒下去，却被德侦眼明手快的接了过去，正好倒入他的怀抱之中，或者说是他故意这么做的。“还好吗？”语气中竟然有一丝温柔。

　赵吟看着他的脸，仿佛两个人是很平凡的一对夫妻一般，不用为世俗所牵绊，若是，若是能回到从前多好。“若是我们还是以前的我们，赵吟宁愿不做皇后的。”她的眸子里尽是冷静，她真的可以做到的。

德侦扶开了她往前跨了一步，“无论做什么人，都要顾及好自己的责任。”这是他的劝慰，也是他的警告，算是警告吧。

第九十九章

赵吟的心被狠狠的刺痛着，她要看着自己的心爱的男子去接受别的女子，甚至是他不爱的女子。却让她感到无名的恐慌。“赵吟知道。”是的，她现在是皇后，怎么能同以前一般任性呢，是不该。只是那样的日子已经离她好遥远了。“赵吟想冒昧的问一句，”她顿了一下，而德侦也在听她说，“若是有可能的话，只是可能。”她重复着自己的前提，“皇上会愿意和自己心爱的人一起归隐吗？”她问的这句话是冒昧了一点，她怎么能要求一个国君抛弃自己的皇位去归隐山林呢。

德侦几乎是没有任何思索的脱口而出，“不会。”接着又说道，“因为朕从来不会去考虑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人活着就应该去做好自己的责任，而不是不切实际的泛泛空谈，那样只会让自己伤神而已。”为什么对她，他总是用责任两个字来颓唐呢？也有他在逃避什么吗？

他说的是那么的肯定，让赵吟笑了，却是不带任何内容的笑。“那若是展福晋问的这句话呢？”原来，原来，无论如何她都不能的过展福晋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当初她是那么信誓旦旦的站在那里说要在他心里占有一定的位置，现在她却不能正确的给自己定位。看到他眸子里闪守的那一瞬冷然她就明白了。

在德侦还未说道之前她就截断了他的话，只见她微微颔首道：“赵吟明白了，赵吟以后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做好一个皇后该做的职责。”退后一步，她向他表示自己的恭敬。

良久，良久德侦都没有吭声，却在长时间的沉寂之后说了一句，“但愿如此。”伤人者，先伤已。她太冷静了，就像颜颜一样，一样的冷静而睿智，却都逃脱不了感情的牵绊。这一刻的她太像颜颜了，原来母后说的像并不是容貌相像，而是性格。

原来，自己一开始就打了一场输掉的仗。

若是，若是颜颜问这句话，他会不会这么快就否决她？不会。答案是不会。

……………………………………………

诏书很快就下来了，出乎所有意料的是，杨柳儿竟然是所有女子中唯一一个直接晋级为妃的人，而其他的都是才人之才下。

一时间宫中又开始议论纷纷，莫非皇后已经失宠，莫非后宫又要变成别人的天下了？

整整一天，这样的流言都并没有停息，而大家最关注的却是已经被受封为柳妃的杨柳儿此刻已经在前往赵吟居住的长明宫的路上了。长明宫是赵吟被受封之前德侦为她建造的，这也是史上绝无仅有的事情。没有那个皇后在受封前就已经有自己的新的宫殿的。而长明宫的建造地址是在整个皇宫中比较偏僻的东郊的。大抵也是德侦的心意吧，赵吟向来不喜欢热闹的，最是不喜欢就是权利的相争，如此一个淡薄的女子，却被命运捉弄成了皇后。会不会是悲哀呢？

御书房。

“启禀皇上。”锦衣卫士恭敬的跪在地上，脸上尽是冷漠与恭敬之色。“柳妃已经进入长明宫。”

没有人知道吧，赵吟的一举一动都被监视着，连和她接触的人都要受到严格的审查。这么严密的被保护着，却是如此机密的事情，只有皇上和他培养的密探得知。

一身素衣坐在书桌后面的男子手中的笔顿在了半空中。这么快，冷峻而俊美的脸上一脸的高深莫测，并没有人能够看出他在想着什么。“她们在谈些什么？”不知道赵吟看着杨柳儿会是什么样的心情，会不会很伤心？

锦衣人把头压低，“回禀皇上，皇后和柳妃只是谈一些客套话，并无争端。”说完，锦衣人似乎感觉不妥，又加上一句，“她们看起来谈的很愉快。”两个人都带着愉快的笑容，（奇*书*网。整*理*提*供）语言中也并不触及后宫的争端，看起来两个人彼此也都并没有敌意。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德侦淡淡的是句，“是吗？”不是在问，言语中却是带着另外的玄机，更有一丝丝趣味，“传话下去，今晚临幸柳妃。”他淡淡的对身后的太监说道，却是并没有能够猜测出他的心思。他为何要在此时此刻突然提起这件事情？今日早晨才封的妃子，当晚就要临幸，看来这个柳妃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必然不低。莫非，莫非，后宫真的要风云再起？

长明宫。

“姐姐住的地方好生偏僻。”这样的话说出来本像是讽刺之意，却加上她那爽朗的笑容和真诚的微笑却偏生让人喜爱。

刚走入长明宫的杨柳儿心生好奇的左看看右看看，这里的每一件物品，每个摆设都是受过特别设计的，让人看了好生温暖。而这个长明宫还是特意为了庆贺她成为皇后而建造，可见皇上的心意。只是今日皇上独自受封自己为妃，可见自己在皇上心目中也并不是毫无地位，对这个自己第一眼就爱上的男人的正牌皇后，她却是并没有敌意的，因为她喜欢这个冷然而睿智的女子。

赵吟微笑着看着这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女子，却是和她完全不相同的性格。杨柳儿是属于活泼类型的，对任何事情都充满好奇，对任何人都无害，而她则是属于比较沉稳类型的，就如德侦所说的，她比较精于算计。但是两个都有着共同点：他们都很善良。“是没有柳儿妹妹那里热闹一些，却也并不失乐趣。”她要和和她不同。她要的是安静的生活，而杨柳儿则是需要热闹。

杨柳儿有些不解，作为一个皇后，她是不是也太大度了一点，竟然放弃权利的中心而甘愿住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呢。现在是有皇上宠着她，若是有一天她失宠了，那岂不是要被众人都冷落吗？“那姐姐不会感觉很寂寞吗？”周围的景色再美丽，也不敌心里的寂寞啊，看来她该常来陪陪姐姐才是。

第一百章

“怎么会。”难得，这个小姑娘竟然会为她考虑。也许，也许德侦的选择是对的，选择这样一个善良而单纯的女子在身旁，不会给她增加压力，而且会在她有困难的时候站在她这一边。“我有书作陪，任何时候都不会寂寞的。”她回答的是那么的客气而不失礼貌，却也总是给人一种淡然而不容易接近的感觉。

大抵是因为赵吟的态度，杨柳儿有些尴尬的笑笑，“也是，这里景色这么美，姐姐怎么会寂寞呢。”和她在一起虽然不会不自在，却总是感觉她有一种气魄在压着自己，让自己感觉无论如何都赶不上她。可是现在她就站在自己面前啊。怎么还是有那么大差距呢。“那以后妹妹有时间可不可以经常来看看姐姐？”虽然是有距离的，但是她还是喜欢这个京城第一美女，愿意去接近她的。

仿佛是怕赵吟拒绝一般，杨柳儿又加上一句，“姐姐要是嫌弃我烦的话可以不答应我的，我就是怕姐姐太寂寞了。”她的口气有些急躁，可是看出她的紧张。以前的她是一个无名无姓的人，现在她是个妃子，而她是个皇后，以前对她来说要跟皇后说上一句话是天方夜谭，现在能够在近在咫尺的地方和她说上话依然感觉是对她那么的敬仰，那么清楚地感觉到距离。

赵吟若无其事的一笑，“可以。”像是承诺一般，她对这个像她自己妹妹的女子说“可以。”也是这具可以决定了杨柳儿日后的命运，她的善良，她的盲目造就了她的结局。只是她不知道而已。“多个人就多了点热闹，这样就好。”她的话永远是那么的客气，只是可惜了。若是她只是杨柳儿，而不是柳妃，那么她们必定会成为闺密吧。和这样的女子做闺密必定是一件和惬意的事情，只是不巧的是她们爱上的是同一个男人，即使有惺惺相惜的感觉也不可能完全的心中没有芥蒂。

杨柳儿笑得有些痴傻，高高在上的京城第一美女，高高在上的皇后竟然答应她可以经常来长明宫，她怎么能不高兴呢？“那那那，”她几乎连话都开始说不清楚，她是一个妃子啊，她的本意是来拜见皇后的，现在的她却让自己感觉自己是那么的渺小，可是又有什么关系呢？“那皇后娘娘到时候可不要嫌弃柳儿太烦就好。”她已经不能完全的表述自己此刻的心情了，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和京城第一美女，皇朝的皇后做成好姐妹，其他的又有什么要紧的呢？

刚进来的德侦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况，杨柳儿有些不知所措的搓着手傻笑着看着赵吟，而赵吟则是煞无其事的微笑着，看样子，两个人的确如探子所说，谈的很愉快。只是两个人心中都是有遗憾的吧？她们不能完全的相信对方，却又喜欢彼此，对方心里也只能徒留遗憾罢了。

“在谈些什么？”德侦有意无意的问了一句，并没有多看坐在侧位上的杨柳儿，而是直接坐在了赵吟身边，说话的同时手中已经是赵吟刚喝过的茶杯，轻啄一口，满意的看着赵吟微微变红的双颊，两个人在一起这么久了，她还是会动不动就脸红，这也是他最喜欢看到她的表情之一。

赵吟微微低头站在那里，“赵吟在和柳妃谈论一些宫中事宜，怎么皇上现在有时间来这里？”这个时候，他应该是在御书房才对，细心如她，竟然忽略了每次只要她有事他就会准时到来这个事实，每次都以为是碰巧，每次都以为是偶然，每次都不是那么在意。

“怎么，”德侦嘴角带着调戏的笑，“莫非朕每次来这里之前都应该先想你奏请一下？”明明是在开玩笑，这样的玩笑也是并不多见的，可见他今日的心情很好，那么到底又是为了什么事情而高兴呢？但是他说话又仿佛是在无人的时候，已经完全忽略了尴尬的站在那里的杨柳儿。

赵吟的头更低了，他这不分明是在戏弄自己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