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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情番外 如星-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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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在厨房外见到那道小小的身影,才偷偷地跟随着他来到这阴森森又透着怪味的地方,躲在暗处观察着曦尘。
曦尘的自言自语,他从头到尾也没漏听,他那单纯却又自卑的话语,只听得他心头一把火,暗咒着那些该死的睿王府下人们狗仗人势,竟这样欺凌这可怜弱小的孩子,更气那当家主子严煜枫竟不闻不问,要是他再晚个几日回来,这孩子不知还要被折磨成什么样子!
「小尘儿,你在这儿做什么?」凌语寒没了平日不正经的嘻笑模样,他拧着眉问曦尘。
「回凌大爷的话,奴、奴才活儿都做完了…。才回来这儿休息的…。咳…。」听出凌语寒语里的怒意,曦尘只道他是不喜欢这里的味道,略微退了几步,缩着身子尽量不让自己身上难闻的气味散出来,他低着头恭敬地照何大娘教的规矩回话,何大娘教的礼数不能少的…。
凌语寒生气地怒道:「休息?你睡这儿?!谁让你睡这儿的?这是给人睡的吗?瞧这阴风惨惨、又脏又臭的,我看给鬼睡还差不多!」
「咳咳…。回凌大爷的话…。奴才一直都睡这儿的…。除了受伤的那几天…。」曦尘越来越小声地答着。
从他来的第一天起,没有人愿意踏进这里一步,大家都嫌这里是畜牲住的地方,又脏又臭,只要靠近都会觉得自己的身子被弄污了,但他觉得整理一会儿也是可以干干净净、可以睡觉的,他一点也不觉得这里脏臭……
凌语寒顿时明白,为何他每日早晨去客房替曦尘换药时,总是不见他躺在床上,而是瑟缩在角落里抖着身子、惊恐地望着门外,像怕被人发现他在房里似的。他定是觉得以自己的身份没资格睡在那种明亮堂皇的地方吧!
「你手上拿的是什么?」见曦尘手中紧紧捧着的破碗,看着碗里那白白的、又一块一块的,凌语寒一脸恶心地问。
「回凌大爷的话,这…。这是…。奴才的晚饭。」曦尘半垂着眼,假装没看见凌语寒嫌恶的表情,有些自卑地将它拽在怀里,生怕会弄掉似的。
他知道自己吃的食物跟人家吃的是天壤之别,但他从不觉得自己的饭难以下咽,嬷嬷说过,只要是正正当当用劳力换来的,都是天底下最好吃的美食。
「晚饭?」
「嗯!厨房的玉婶赏给奴才的,现在天冷…。咳咳…。稀饭就结成一大块了,奴才再把它弄成小块小块的,可以慢慢吃…。咳…。吃好几天呢!」曦尘欣然地对凌语寒解释着。
凌语寒瞠目结舌地看着曦尘宝贝似地拿着的东西,虽然它已经结成块,但他还是看得出来这碗”稀饭”除了水还是水,根本看不到上头有什么米粒,这、这种东西他也可以吃得这么高兴?给猪吃搞不好牠还要发脾气呢!而且这个怎么可能吃得饱?
堂堂一个睿王府居然让这瘦弱的孩子睡这种鬼地方、还吃这种恶心的食物?他开始怀疑在他受伤的那几日里,府里下人定是没给过他一顿正常的膳食,否则他怎可能将这碗恶心不已的东西当宝似的。
「尘儿,把这碗东西给我。」凌语寒在心里把严煜枫骂了个千万遍,他非要揪他起来看看尘儿吃的这个东西不可。
「凌、凌大爷…。是不是奴才做错事了?…。奴才给您道歉、磕头…。对不起,求求您…。不要生奴才的气好吗?奴才…。咳咳…。奴才会努力干活儿…。不会再…。咳…。笨手笨脚、担误工作了…。求求您…。别生气…。咳咳……」曦尘赶紧下跪拚命磕头向凌语寒道歉,顾不上自己额头的伤又汨汨地流出血来,怕极了凌语寒真的将这几天来唯一的晚饭给收了回去。
「唉…。你别再磕了,伤都还没好呢!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没有生你的气,我是要你别再吃那个东西,因为我要带你去吃好吃的!」凌语寒连忙将曦尘拖了起来。
「不、不用了…。奴才吃这个就可以了…。咳…。这个很好吃的…。谢谢凌大爷…。」
凌语寒盯着碗里尚有大半的食物,反讽道:「你说好吃?!我看你也才吃两口吧!剩下的怎不吃完?」
曦尘摇了摇头,满足地开口道:「回凌大爷的话,奴才已经吃饱了,剩下的…。咳…。奴才留着,还可以吃好几天呢!」
言语里满是欣喜的语气,一想到后面几天不用挨饿,曦尘便觉得很高兴、很满足了。
凌语寒一脸讶异,这小家伙…。真的不是人!就吃这么两小块便饱了?他受到这种不人道的对待,居然还很欣喜?他到底知不知道一个正常的人是怎么过日子的?就连寻常百姓再穷苦的人家也会有个清粥野菜什么的,吃得也比他好!
凌语寒气得额上的青筋怒跳,算了!明儿个他一定会处理这件事,不过一听到曦尘一直极力隐忍的咳嗽声,他倒想起了来这里的目的,「小尘儿,对我的问话,你不用像对你家王爷一样那么多规矩,我问你,你的伤都好了吗?」
东一句回凌大爷、西一句回凌大爷的,他都快被这绕口令烦死了。
曦尘闻言震了一下,随即缩着身子悄悄地拉远与凌语寒之间的距离,右手下意识地拉起受伤左手的衣袖,想遮住那只难看的手,他恭敬地回答着:「回凌……凌大爷,奴才的伤已经好了,没事了。」
「是吗?我看看。」凌语寒顺势抓起曦尘骨瘦如柴的手,翻开衣袖便要检查。
曦尘连忙抽出手,再往后退了好几步,掩上衣袖,结巴地开口:「凌、凌大爷…。奴才…。真的好了…。」
「哼!我才不信!」
「真、真的…。凌大爷…。啊……!」还待解释的曦尘被凌语寒一把抓了过来,迅速地掀开他的衣袖。
「该死的!你还敢说你已经好了,上面这些是什么?装饰吗?身子还这么烫,你是非要把自己弄死才甘愿是吗?」
一看到曦尘手臂上头那触目惊心的血痕,再抓过左手,只听得曦尘一声痛苦的闷哼声,将目光移到那惨不忍睹的左手,不禁大吃一惊!当初好不容易接回的断骨,如今又脱了位,伤得比之前更严重,要是再晚个两天,这只手只怕要跟他的腿一样废了!
凌语寒禁不住地大声咒骂着,才几天光景而已,这小家伙又可以弄到全身是伤,这王府里的人可真有虐待人的天份!
「对、对不起…。凌大爷…。您别生气…。」曦尘被凌语寒凶恶的语气吓得簌簌颤抖,他结巴地道歉着。
「你!…。算了,你跟我来!」凌语寒把曦尘手里的破碗扔在地上,不由分说地硬把曦尘拖离这破旧的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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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
凌语寒怒气冲冲地撞开了严煜枫寝房的门,愤愤地踱步进来,手里紧抓着吃力地跟着他步伐的曦尘。
严煜枫斜椅在窗边的太师椅上,一手托着额头似在凝思,冰雕般的侧面洒着柔和的月光,邪魅深邃的黑眸好似会吸人魂魄、让人不禁深陷那无底深潭。
他对凌语寒突如其来的闯入似乎并不惊讶,只是略抬了抬眼,斜瞪了凌语寒一眼,便又将目光收回。
「喂!我说你这没血没心的,你自己看看小尘儿,他来这儿才多久,就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样了!他到底是欠了你什么?就算他真的欠你好了,从他来的第二天开始没日没夜的干活儿,到那一晚你这样残忍的折磨他到半死,也可以算是还清欠你的了吧!更何况惹到你的是楚天尧,又不是小尘儿!你再气也得把矛头指对人吧!」
凌语寒一看严煜枫像事不关己的模样,火气更大,抓着曦尘更是冲上前去,与严煜枫隔著书案叫骂不停。

严煜枫的冰眸越过凌语寒睨着低头缩在凌语寒身后的曦尘,看到他额上的血迹,皱了一下眉头。
曦尘小手紧紧揪着身上破旧的衣服,偷偷瞧了一眼严煜枫,发现后者正冷睇着他,连忙慌张地跪下,怯怯开口:「奴…。奴才给王爷请安…。」
「唉!还请什么安啊?我带你来是要质问他的,不是让你来给他请安的,快给我起来。」凌语寒不耐烦地把曦尘揪了起来。
「你倒是说说,你对尘儿到底存的什么心?吃的东西是连猪都不愿看一眼,比你家的下人还不如,搞不好吃馊食都是家常便饭了,还让他住在北院那栋破屋子,连个床跟被子都没有,还有穿的衣服,都破烂成这样了,还是只有这千篇一律的一套,连双鞋子也没有,你知不知道现在早已入冬了?你想活活冻死他吗?!
还有!我这么辛苦的治他的伤跟病,才几天而已他就变得比之前更严重,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你是真想让他的手给废了吗?」
凌语寒义愤填膺地抓过曦尘手臂,掀开他的衣袖让严煜枫看清楚曦尘身上那些丑陋的伤以及伤势严重的断手。
「若你真的那么讨厌他,那你干脆把他给我,我带回我家去,省得碍你的眼。」凌语寒感到身后的曦尘在听到”讨厌”这两字时,身躯明显的轻震了一下。
曦尘伸出畏怯的小手小心翼翼地揪着凌语寒的衣角,柔声道歉:「凌大爷…。咳…。对不起…。您别生气好吗?…。一切…。都是奴才的错…。是奴才该死…。求求您了…。凌大爷…。不要与王爷吵架好吗?……」
凌语寒愤愤的哼了一声,撇过头直瞪视眼前俊逸冷然的男人,而严煜枫也不语,深邃寒冷的眼眸冷凝着眼前的瘦小人儿,曦尘颤了下,只道是王爷嫌他的手脏,自卑落寞地又将揪着凌语寒衣服的手缩了回来。
他揪紧自己的衣摆,跪下惶然道:「王爷…。对不起…。奴才不是有意…。要惹您跟凌大爷生气的…。求求您…。咳…。别赶奴才走好吗?…。您让奴才留下来赎罪…。好不好?求求您…。别赶奴才走…。奴才努力会干活儿的…。」
严煜枫望着那似曾相识的身影,不禁起身信步走到曦尘身旁,闻到他身上混着泥、汗及血的难闻气味,不禁轻皱了眉头,薄唇吐出一句话:「跟我来。」便径自向外走去。
曦尘愣了一会儿,他转过头望向凌语寒,凌语寒也不解严煜枫的含意,只道:「你就跟去看看吧!有事再叫我便行了。」
「是…。」曦尘点了点头,连忙起身迈出跛足吃力地跟上严煜枫。
曦尘喘着气一瘸一拐地跑步紧跟上严煜枫看似慢条斯理的步伐,终于走到一个院落,绕过几个长廊后便走进一间屋子,里面好像听得到潺潺水声,走进后,豁然见到一个偌大的活水浴池,这浴池似乎可以容纳好几十个人似的,水面上飘着一层薄薄的雾气,而浴池的另一边是浑然天成的山壁,上头的泉水源源不绝地涌入池中。
曦尘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水眸、呆愣愣的望着这仙境般的景象,苍白的小嘴微开、惊叹不已地环顾四周,浑然不知领他前来的男人正若有似无的打量着他,良久,严煜枫才冷冷地开口:「看够了吗?」
被那一道冷语唤回神智的曦尘顿时羞愧地底下头去,喃喃道歉:「对、对不起,王爷…。奴才…。不是故意……」
真丢人,活像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似的直盯着人家净身的浴池看,王爷定是要嘲笑他了吧?
「脱衣服,沐浴。」严煜枫也不管曦尘正埋入羞愧的思绪中,冷声开口。
曦尘怔了一下,王…。王爷是要他在这儿洗澡吗?可…。他是个下人…。不该在这儿洗的,他连王府下人所用的澡间都不许用,更何况是这间充满香气且偌大的浴池……
「王爷…。奴才去…。去后山洗…。」曦尘畏怯地转身便要走。
王爷定是嫌他身子脏臭才会叫他洗的吧?从侍寝那一晚后,就再也没洗过澡了,顶多只有凌大爷帮他清理伤口时,稍微擦拭一下,算算…。也有十来天没洗过真正的澡了…。
每日要做很多没人肯做的粗重低下的贱役,总是会染上臭味的,他知道他身上的味道很难闻,光看府里其它下人远远瞧见他便鄙夷地掩鼻离去的样子便可知。
严煜枫一只长臂紧箍住曦尘的手腕,「在这儿洗。」
「可…。奴才…。很脏…。不能用这儿的水…。会弄脏的…。」曦尘自卑不安地望着四周,仍是怯缩地不敢动手,若是被何大娘知道了,肯定会有一顿好打的。
没耐心的严煜枫大手直接扯下曦尘腰间系绑的草绳,三两下他身上难闻破烂的单薄布衣便全数落地,吓得曦尘惊慌失措、手忙脚乱,没温度的薄唇道出:「要自己来还是我动手?」
为难地犹豫着,知道自己再怎么逃避也没用,怯怯地开口:「回…。回王爷…。奴才…。自己来。」无奈地以细瘦的手臂遮掩自己难看的身子,张望四周想找什么东西似的。
「请、请问王…。王爷…。这儿…。可有冷水?」遍寻不着,不得已之际,曦尘只好怯生生地转头问严煜枫。
敢情他是想在这冷风萧瑟的冬日里用冷水净身?他那破病身子抵受得住冰寒吗?严煜枫的冰眸寒冷的射向曦尘,清冷的开口:「没有!」
曦尘默默地低垂下头,没…。没有冷水啊…。那…。王爷是要他…。用那池里的水吗?…。可那应该是温热的水吧?…。他不该用的…。。
「你洗不洗?」冷冰冰的口气里已蕴含着一丝愠怒。
「洗…。奴、奴才洗…。王爷…。您别生气…。」
感觉得出来男人已开始没耐心,曦尘慌忙地举起放在池边的水瓢,装了一瓢水,便畏缩地躲到角落,小心地掬水搓洗自己的身子,生怕弄脏了浴池其它地方。
不知何时,邪魅伟岸的男人已全身赤裸的走到专心洗身的曦尘身后,一伸长臂便将瘦得只剩皮包骨的曦尘给拎了起来。
曦尘惊喘一声,骇然地瞪着两人的情形,他整个人”挂”在王爷手臂上,后背贴着他的身侧,还未完全洗干净的身体,有些污垢甚至随着水流到王爷身上,这时他才注意到王爷也同样是赤裸裸的不着一褛,他惊慌地挣扎着,但小鸡般的力气怎抵得过男人的铁臂。
「对、对不起…。王爷…。您可否…。放奴才下来?…。奴才弄脏…。您的身子了…。」曦尘眼眶含泪地道歉着,对自己肮脏不洁的身体弄污了王爷感到十分歉疚,凭他卑贱低下的身份,怎能弄污了尊贵的王爷!
严煜枫不语,径自抱着曦尘往浴池走去,将他放在池水边坐下,自己则立于水池里,一手拿起装满水的水飘往曦尘头上淋下。
曦尘受宠若惊地看着男人的举动,他…。他是个卑微的下人,不能让王爷纡尊降贵的替他洗浴的!连忙制止男人下一步动作,他声如蚊蚋的开口:「王、王爷…。奴才可以…。自己洗的……」
「闭嘴!」一句冷语让曦尘吓得噤若寒蝉,不敢再妄动半分。
等他自己洗好,只怕天都亮了,他可没这闲功夫等,严煜枫默不作声,强硬的大手在曦尘淋湿的头上抹上香精,动作用力却又不失温柔地舒解那纠缠盘结的头发,严煜枫蹙起英挺的眉,手中不柔顺的发丝就像一堆干枯的稻草般死气沉沉的,骨瘦如柴的身子竟比之前多了无数的伤口,俊脸一寒,看来…。府里的下人倒也是大胆!
冲洗完曦尘的头发后,严煜枫拿起沐香开始涂抹曦尘的身体,曦尘羞赧无措的坐在池边曲着身子,苍白的小脸染上一层红晕,任由严煜枫的大手从他的额头、脸、鼻、唇开始,到脖颈、胸前、背后、手臂,虽然动作不算温柔,但每每碰到曦尘那皮开肉绽的伤口时,总是轻柔地尽量不弄疼他。
看到那只几乎断得彻底的手,严煜枫眼眸竟闪过一丝歉疚与后悔,手里的动作愈发温柔,像怕碰疼了他似的。
这种动作让曦尘卑微的内心瞬间涨满了不知名的情绪,从、从来没有人对他这么好过,长这么大,他是第一次洗这么温热的水呢…。水暖和了他冷了十多年的身子,让人忍不住想抓住那温暖的感觉。
他趁严煜枫掬水往他身上淋时,不顾左手的疼,笨拙地悄悄合起两掌,捞住那一小摊滑溜温热的水,他怯怯地笑了,真的是…。热水呢!从手上清澈透明的水里,淡淡映出了俊美无瑕的男人面容。
他抬眼偷觑了一眼严煜枫,冰雕般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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