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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是何人-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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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的全是中国制造,可是在咱们这儿就不行,为什么啊?欠包装欠忽悠呀。这跟那块豆腐不同,那块豆腐都酸了,我不甩到他脸上,难道让我吃死猫吗?如一叹道,总之我说不过你,我只说一句吧,小心做这种事遭报应。 
   
  五 
   
  没想到的是,报应说来就来了。 
  只隔了不到半年,有一天早上,如一打卡上班,小美妈也在黑口黑面地打卡,打完卡用命令的口气对如一说道,你中午请我吃面。如一道,我凭什么请你吃面?小美妈道,叫你请你就请。如一道,一大早就这么凶巴巴的,你昨晚遭抢了?!呸呸呸,小美妈忙道,你不咒我你会死吗?就凭你那张锅底嘴,唱黑我的大好前程,现在果然遭报应了。小美妈说完,一扭一扭地去了她的工作台,剩下如一站在原地发呆。 
  中午,如一才知道,明星廊统一清理整顿,要求进口产品一律要提供产地证明,就是产品的出生纸,上面要有生产商和经销商的地址电话,小美妈没办法了,又不敢编个假的,万一被抽查,那就坐实了自己是诈骗,只好选择人间蒸发。这其间海伦还给她打电话催她提供产地证,还给她结算了上一批货的好大一笔钱。可是小美妈怎么想都是一个陷阱,年轻的时候看革命书籍,叛徒都是为了回趟家看看老婆孩子或是八十岁老母就被捕了。她可不想这么傻,给人逮住以后非罚个倾家荡产不行。 
  后来她决定换掉手机号。 
  财路断了以后,小美妈一直都很焦虑。如一道,要不你也领点线来织毛活。小美妈道,多谢合作,我可没这个耐心,把人都给磨死了。 
  有一天上班时间,原材料的供应出了问题,车间里的大部分人都在等待,有的人讲笑,有的人伸懒腰,还有的人吃零食,拔眉毛。小美妈在如一的面前走来走去,神情像将军一样。她说这回死就死一次吧。如一问道,怎么个死法。小美妈道,我们只有去走鬼了。如一惊道,你说什么?我们去走鬼?小美妈道,你也不用吓成这样,你又不是什么金枝玉叶,凭什么你就不能去走鬼?如一道,难道你不怕吗?听说城管很凶的,追着人打,跟黑社会似的。 
  小美妈道,管他凶不凶的,我都跟你说了,要在刀尖上讨生活,不然怎么办?坐在家里等死? 
  走鬼,就是去当无证摊贩。鬼,以前是警察,现在是城管,走鬼就是跟他们赛跑。 
  周末的傍晚,如一早早地吃完饭,又把给李希特做好的饭菜热在电饭煲里,这才匆匆地出了门。她跟小美妈约好了,在最热闹的商业街的高架桥上碰头,因为这里人多,繁华,立交高架的路面不仅宽大,而且四通八达,所以走鬼的人特别多,加上周末城管也休息了,这里简直就变成了夜市,卖什么的都有,小至针头线脑、鞋垫、拉链,大到古董、手提箱,假名牌的一切货色,盗版碟盗版书更是应有尽有,其间还有炸臭豆腐的和烤红薯的。如一和小美妈一见面,马上就被这里的火热场面所感召,立刻加入了走鬼的队伍。 
  按照小美妈的预想,到这里主要是销售彩色头套,因为彩色假发是纯化纤制品,颜色绝对鲜亮,什么颜色的都有,还有花色爆炸式,就像脑袋上顶了一只火鸡。小美妈说卖东西就是要醒目,招人,先旺丁再旺财。 
  如一和小美妈各戴了一顶嫩粉色和翠绿色的假发,顿时就招来诸多游客的目光,有一个年轻女孩对男朋友说如一的头套是范冰冰的发型,也很适合她,于是她的男朋友就给她买了一顶。一花引来万花开,还真有不少人驻足她们的摊位,大挑特挑。 
  高架桥的不远处就是大富豪夜总会,有几个小姐模样的女孩来买头套,她们穿着清凉,暴露,打打闹闹地扭动腰肢,但是她们出手大,每个颜色来一顶,这让小美妈也转怒为喜。 
  到了第二个周末,就连电器数码城的领班都亲自跑来订货,一口气要十个粉红色的冰冰发型,说是这样销售小姐会变得更加美丽妖娆,一定会使门市部的销售额猛增。 
  初次走鬼,如一和小美妈都以为会被城管追得满街跑,没想到那些可怕的场景暂时没有出现,反而手里这些不当吃不当喝的东西如此大受欢迎,真搞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小美妈的心情大好,便开始浑说,道,我要是年轻十岁,我也去当领班,穿黑制服,高跟鞋,还有机会当二奶,我要是年轻二十岁,我就直接去当鸡,那来钱多快啊,也不至于站在这里走鬼。如一道,你这个人就是口无遮拦,图嘴巴痛快,要是让小美听见多不好,当妈没有妈样。小美妈道,还用我教吗?这个社会都变成什么样了?早就教坏她了,我就是自梳都没用啦。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两个人带来的货品居然全部卖光。这时小美妈才说她根本没吃晚饭,于是去买了一块烤红薯,两个人在高架桥上分着吃,别提多轻松了。不知是不是因为心里高兴,如一觉得嘴巴里的红薯又甜又香。 
  然而生活永远是喜忧参半的,就在如一刚刚感到生活的重担有点松动的时候,她就发现李希特最近一段时间一直闷闷不乐,而且人也日见消瘦。以前不管怎么说,他虽然不合群,不把世俗的生活放在眼里,但毕竟在他自己的世界里还是激动和快乐的,现在他却明显的情绪低落,无心江湖,在家的时候如果不是目光呆滞就是眼神涣散,或者干脆跑到外面去坐小酒馆,看老头们下棋,一副半醉不醒无所事事的样子。 
  如一问他怎么了?他说没怎么。问他最近的电影故事写到哪儿了,怎么不念给我听了?李希特无力道,念给你听你也不懂。 
  一天夜里,如一梦见城管队员举着大棍子追打她,她吓得夺路而逃,结果还是被城管队员抓到了,不过没打她,而是一把抱住她,要往麻袋里装。如一当时还想,我又不是风化案,怎么走鬼也要沉江啊?于是不顾一切地大声申辩,却又发不出一点声音,惊出了一身汗,人也惊醒了。 
  这时她意外地发现,李希特睡在她的身边,并且紧紧地抱着她。 
  李希特睡得死死的,并且一身酒气,还有韭菜和大蒜交织在一起的恶臭,估计他又是在那家叫北极村的小馆子里吃饺子喝醉的。以往他很少半夜跑到床上来,除非,那也是少之又少。喝醉了,反而不奇怪了。如一挣脱出李希特的怀抱,发现他不仅没有脱掉衣裤,居然也没有脱鞋子,如一急忙跳下床,把
李希特的身体扳正,帮他脱掉鞋子。 
  李希特开始说梦话,咿咿呀呀的含混不清,神情却是气急败坏的。如一怕他是做噩梦,就拍了拍他的脸。想不到李希特的梦话清晰起来,他说你找到没有?你说啊?到底找到没有?见他如此焦急,而且又重复了一次,声音十万火急,如一忍不住俯下身去,在李希特的耳边回道,找到了,我在这里。李希特不知是听见了还是下意识,他再一次紧紧地抱住如一,待他松手时已是泪流满面。 
  虽然如一并不知道李希特心里在想什么,但是看见他如此伤心欲绝,内心也像磨盘一样沉重。要说她跟李希特的感情,那是大浓之淡,这一点只有她自己知道。说起初恋的项春成,事过境迁,她谈不上有多么恨他,但绝对是她一生的隐痛。 
  初恋有多甜蜜,如一已经记忆模糊,只记得当年的项春成并不是一个激情冲动的热血青年。他由于父亲早逝,母亲又是个药罐子,家里的生活本已十分清贫,偏他那一年的初中毕业生实行一片红,无一例外地要下乡。而奔赴海南岛这样的蛮荒之地,先别说实现扎根海岛、改造山河这样的伟愿,就是坐足三十六个小时的五等舱漂流到此,就已经是无言的下马威了。所以项春成的性格更加孤僻,他不善言辞,也不合群。 
  这样的男人总是特别能打动如一,别人的苦难常常会变成她的责任。 
  那时由于两个人在市区住得比较近,所以探亲、返岛总是结伴而行。这本来没有什么特别,但是有一次探亲回城,某一天的晚上,项春成来找如一,满脑门都是汗。如一问他出了什么事?项春成说也没事,就是母亲犯病下不了床,又不肯让他帮她抹澡,说是会把晦气带给儿子,不吉利。如一二话没说,就赶到春成的家里,果然屋里的味道很大,夹杂着病气,几乎要把人熏倒。如一动手给春成的妈妈抹澡,又把家里的卫生搞了一遍。 
  项春成非常感激如一,把她送出家门口老远,他说,你怎么就不怕晦气呢?如一说道,那是你妈妈找借口,她是不好意思让你抹澡。项春成说我都是她生的,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如一想了想,也不知该如何作答,只道,你不懂女人。 
  此后,只要是有机会回城,如一都要去照顾春成的妈妈。 
  一次在返岛的船上,春成递给如一一个布包,如一打开,是一对纯银手镯,做工细致入微,触摸时仿佛带着人的体温,却并无银器的凉意,倒是柔和圆润的。如一的眼中满是问号,春成吞吞吐吐地说道,这是我妈妈让我给你的。如一不解道,为什么要给我这个?春成道,她说你是一个好女孩,她说你第一次到家里来,她给你倒茶,你就是用双手接的。如一道,是吗?我真的不记得了。春成说道,她说你好家教。春成还说,这对手镯是我妈妈年轻的时候我奶奶送给她的见面礼。说完这话,项春成的脸红得像鸡冠花一样。 
  直到项春成离开甲板,如一才在暗涌的冲撞和起伏中想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她的脸也红了。 
  那个时代的爱情也是单一色调,能让你脸红的人就是爱人。 
  农垦建设兵团是半军事化管理,最宝贵的一次招生机会,如一的名字经过连部、团部、师部的反复权衡审核,终于敲定在招生名单上。消息传出来,如一也觉得自己非常幸运,晚上她跟项春成约会,她安慰他说,你放心吧,无论我人到了哪里,也无论我学什么专业,我们两个人的关系都不会改变。 
  项春成一直没有说话。 
  如一又说,我到了城里,会照顾你妈妈。 
  项春成还是不说话。 
  直到最后项春成才说,走了以后就再也不要回来了。如一说道,如果你在这儿,我还是会回来的。项春成说,我也不会在这儿了,我妈妈病得三天两头的下不了床,你又走了,我还在这儿干吗?!说这话的时候项春成异常平静,平静得让如一心里发慌,一种不祥的预感让如一吓了一跳,她说春成你说什么呢,你千万不要干傻事啊。 
  现在想起来,项春成绝非刻意演了这场苦情戏,但结果却让他大吃一惊,那就是如一自愿把那个招生的名额让给了他。 
  那时招生办的人已经走了,于是他们星夜兼程地坐公共汽车赶到海口,在招生办住的招待所里,如一第一次撒了谎,说是兵团领导派他们两个人来做向导,带招生办的同志在海口玩一玩。天公作美的是正值台风,所有的船都停运了,招生办的人觉得旅游一下也不错。就在这些天里,如一跟睡在同一间屋里的招生办的一个女同志说了自己的情况,那个女同志对如一印象很好,答应回去以后帮忙。临走的时候在码头上,那个女同志还把如一单独叫到一旁,她说你可想清楚,没有人机会会第二次降临,你的家庭条件也不好,就不为自己的前途想想吗?如一当时还很天真,她有些羞涩地说,项春成已经说了,他这辈子就是当牛做马也会对我好,有他这句话我也值了。 
  那个女同志叹了口气说,好吧,这件事我一定帮你办成。 
  此后,在这同一个地方,如一送走了项春成。 
  等到她离开时,已经是五年之后,她随最后一批返城知青离开了海南岛,虽说是晚了,她的人生因此改写,但毕竟没有成为天涯海角之外的一块望夫石,在这游人如织的今天成为导游嘴里的一段故事。她还是愿意相信她是幸运的,尽管当轮船起锚,岸上已经没有人送行。 
  汽笛鸣叫的时刻,如一想起项春成离开的时候,曾经抱着她失声痛哭,当时她就觉得牛郎和织女之间的分别也不过如此吧。然而他们并没有成为童话故事,而和现在烂俗的电视剧一样,项春成在两年之后就不再来信了,最后一封信就像悼词,把她吹得天下无双。 
  她被分配在假发厂,最初只是个街道工厂,后来渐渐扩大总算存活下来了,这真得感谢那些秃顶和脱发的同志,没有他们的顽疾那就更加不可想象,因为如一已经进入大龄青年的行列,如果再没有工作,那不是雪上加霜? 
  所以从那时起,如一对不压华发的人总是和蔼可亲的。 
  就在她人生最失意的时候,她碰上了李希特,他们波澜不惊地结了婚。这个从不承诺的男人每个月把工资按时交给她,后来成为她孩子的父亲,和她一起还算平静地度过了每一天。 
  月光透过窗户,淡淡地打在李希特熟睡的脸上,比起从前的漫不经心,他现在的脸轮廓分明,宁静庄重,颧骨像刀削过一样,庭穴凹进,浓密的头发肆意挺立着不肯睡去。如一心想,这才是她生命中唯一的男人,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不管他是醒还是不醒,或许再也没有工资拿回家,他们都是有粥吃粥有饭吃饭,永远都不会分开。 
  第二天如一下班回家,李希特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坐在电脑前抽烟,他面如土灰,眉毛例牌拧着,两眼布满血丝。吃晚饭的时候,如一说道,昨晚你又喝醉了。李希特的声音是打横出来的,他说那又怎样?!如一道,酒伤肝啊,会把身体搞坏的。李希特哼道,我要那么好的身体干吗?!难道要我像你们女人一样美白,打羊胎素吗?!他的每一句话都像石子一样砸在如一的胸口,不过如一又觉得好笑,没想到李希特还知道羊胎素。 
  一个偶然的机会,如一在报纸上看到一则消息,说是有一个名字叫林凡谷的人创办了志愿服务心理
咨询热线,又叫生命热线,已经成功帮助了许多对生活失去信心,有自杀倾向和渴望报复社会的人,帮助他们重获新生。如一心想,李希特这么不快乐,酒后伤心其实是他最真实的反映,自己进入不了他的世界,根本帮不上忙,然而大千社会绝对还有高人存在,说不定他们就有办法让李希特回归正常的生活。 
  于是如一就按照报纸提供的信息打了生命热线,接电话的人正是林凡谷,他的声音非常好听,可以在一瞬间让人热泪盈眶。如一把李希特的情况跟林凡谷说了,林凡谷表示他很愿意帮助李希特,欢迎他把电话打过来。如一说这正是她最发愁的事。因为李希特肯定不会打这个电话的。林凡谷说那我就把电话打过去吧。如一觉得那也不妥当,心想李希特一定会说你找谁?打错了。 
  在如一的反复央求下,林凡谷答应等他空下来的时候,专门到家里拜访李希特,并且跟他好好谈一谈。 
  这样左约右约,总算约好了一个时间。不知是巧还是不巧,就在那段时间里,林凡谷被评为省里的十大杰出青年,所以招致了不少媒体要对他进行采访,而且就是要现场采访他是怎么工作的。结果便是呼呼啦啦一大堆记者簇拥着林凡谷来到了镇水街。 
  傍晚时分,李希特正蹲在街边刷牙,他一点不知道这些人是来拍他的,因为如一深知他的禀性,就没有事先告诉他。 
  这些人把李希特团团围住,林凡谷用他好听的声音向李希特介绍了生命热线,并告之是专门来帮助李希特的。李希特一听就火了,他说谁让你们来的?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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