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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君有毒-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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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后,朱砂如此年幼便独自一人前往大商,一路如此艰辛,今日似乎不宜提及此事罢?”到底是君子如玉,其性也是如此温和体贴的,朱砂感激地朝着白泽望过去。想到临行前水云对于这三个皇子的描述,心里顿升无限感慨,三皇子白华虽未曾见,但太子白泽确确实实是个完美的准国储、准男大男,准老公。如若此番前来大商真个儿可以将目标锁定在白泽的身上,该有多好……

“咳,身奉王命,前来我大商择夫,还没入宫便身着男子衣衫,似乎听上去颇有蹊跷……”这是谁的声音,好死不死的在这节骨眼儿上来了这么一句?

朱砂恼怒地顺着声音看过去,果然,是那个该死的白隐!这厮眯起黑眸,看好戏似的瞧着朱砂,狐狸似的眼睛漾出妩媚,竟是股子难言的魅惑。然而偏偏是这股子魅惑,在朱砂的眼睛里却像是毒蛇在嘶嘶地吐着信子,分外令人恶心。

而这厮的一番话,却如一块硕大的石头砸进水里,激起了千层浪花。

“哎呀,可不,朱砂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竟然穿着男人的衣裳,你,你你怎么如此不知羞!”最先叫出来的是澈玉那个死女人,她跳起来,故作惊讶状地用手掩着嘴巴,像是看怪物般地盯住朱砂。

丫的你好不好这样像鸭子似的叫啊?

朱砂不耐烦地瞪了一眼澈玉。澈玉的叫嚣却让身边的澄玉变了脸色,她略有些担忧地瞧了瞧白隐,颇有些坐立不安的模样。

“朱砂,你倒是说话呀?”楚云王后再次催促。

满座之人都“唰唰”地朝着朱砂看过来,朱砂看了看白石,但见这位方才还口口声声说要将朱砂的品级按着皇族来的王,这会子的面色也颇有些不妙了。白泽则是满面的担忧,他温和的目光像是天上的明月般照亮了朱砂焦躁的内心,给了她一丝安稳。

“这个,说来话长……”朱砂清了清嗓子,调整了下坐姿,拉着长音说道,“在这之前,我还得郑重感谢太子殿下,要不是太子殿下,我朱砂可能便要晕倒在路边,问无问津了。”

说着,朱砂的眼圈一红,以袖遮面,轻声的抽泣起来。

照着这么多年因调皮而被赤木教训的经验来看,先装委屈可怜,博得他人同情,再不紧不慢地陈述原因,这样的效果远远比先坦白好得多得多、抗拒从宽,坦白从严,这可是千古不变的道理。

“想我与琼公公、还有秦将军离开武昭之时,突然天气突变,下起了大雨。那两位大人为了保护朱砂,一路快马加鞭,却不想天降雷火,使得马车受惊,竟将朱砂……将朱砂摔下了山崖……”说着,朱砂便泣不成声。

“竟有这等事!”白石大怒,猛地一拍旧案,满桌杯碟竟齐齐一震,发出乒乓一阵脆响。“来人,将那没用的琼公公罚没三个月的傣禄,逐至宗人府衙司!那秦怀降级三品,罚没两个月傣禄,看他们还能成大事不?”

顺海公公神色凛然地应了,悄悄瞟了一眼朱砂。

朱砂佯装没看见,只是兀自地抹着眼泪。她自然是不知甚么狗屁的宗人府在大商是何等的品级,反正在武昭是没有听过这种地方的,谁叫当初他不听劝,非要往树底下躲。这个一点常识都没有的老东西,活该他受点罪。至于那个秦怀,如若当时不是他认出自己,自己又何需在这里唱这么一出戏?

“遇事先把水搅浑”,乃是朱砂素来秉承的原则。哼,反正有罪大家一起受,这才有团队合作的精神嘛。

“那后来呢?”纵然朱砂唱的这出戏很是出乎楚云王后的意料,但是她此刻是铁了心的想要忽略过程只看结果了。

“后来啊……”朱砂拉着长音,瞟了一眼白隐,这厮坐得稳稳的,一点都没有害怕的样子,只是笑吟吟地等着听朱砂编故事。而澄玉则悄悄地在底下掐朱砂,似乎是在威胁朱砂,不要乱说的样子。

掐甚么掐!

朱砂转头瞪了澄玉一眼,反后重重地掐了回去。竟把个澄玉掐的“嗷”地叫出了声。

“澄玉,你搞甚么鬼!”楚云王后怒喝。

“没,没有,没有。”澄玉急忙把头埋在碗碗碟碟中间,却是连头也不敢抬的了。

“后来我……”朱砂眨了眨眼睛,再次挤出一滴眼泪,“后来幸而我挂在了一颗小树上,才不至于摔下山崖。蒙一位大娘所救,让我在她的家中静养了几日。”

“哦,原来在我大商还果真不乏这等善良之人。”楚云王后连连点头,“那么老大娘怎么会有男人的衣裳?”

“那是……”朱砂转了转眼睛,又道,“那是那位大娘远在军营的儿子的衣裳。因朱砂着实摔伤了,衣裳也已然划破,那位大娘便取来了一件衣裳借朱砂穿穿。大娘的儿子从军多年,不在家中,所以朱砂便承了老大娘一份好意,在她的家中养好了伤。想来,那位老大娘果真是朱砂的救命恩人呢……”说着,再次掩面抽泣起来。

“原来如此……”楚云王后沉吟着,看着朱砂的眼睛里阴晴不定,似乎是在斟酌着朱砂字里行间的真实程度。

“想不到小朱砂你一路竟然遭受如此之多的艰辛,真是可怜。”白石轻轻叹息,“真是苦了你了,孩子。”

“所以,多亏得太子殿下相救,载朱砂至大商。先头,朱砂还并未认出太子殿下,谁想来竟是这般的……”有缘两个字就在朱砂的嘴边儿,却在即将说出之时羞红了脸,朱砂匆匆地望了一眼白泽,但见白泽的脸上亦微微地泛起了红晕,便欲言又止地低下了头去。

“想来,还是上天的眷顾了。”倒是素妃看出了些眉眼,吃吃地掩嘴笑道,“这如何不是天作之合,巧妙的缘分来的?”

素妃的话,让朱砂的心里一阵怦然,却是连头也不好意思抬了。

“不过是泽儿路经那里,救了下朱砂而已。换成是任何人,恐怕泽儿都是要救的。”楚云王后的话冷冰冰地响起,“泽儿生性宽和,对待百姓从来都是仁慈的。”

“母后谬赞了,”白泽温和地笑道,“儿臣不敢妄言仁慈,若论仁兹,还当是父王的开仓济民之举,甚得民心。”

好在,白泽的话化解了这番尴尬,将众人的注意力转移了。朱砂松了口气,用袖口擦了擦眼睛,端起面前的杯子,喝了一口。

“咳!”好辣!

却不想那杯子里的不是水,而是烈酒。把个朱砂辣得一张小脸儿通红,一个劲地张开嘴巴,用手作扇子状搧着风儿。抬起眼,看到对面的白隐正是一副忍俊不禁的模样,端起酒杯抿着,挑起眉毛瞧着自己。

这种人居然还好意思坐在那里不声不响?也不想想到底是谁害得自己这般窘状的?

“朱砂,”楚云王后像突然想起了甚么似的,突然说了一句:“你有没有向那位老大娘问起她的名字?抑或是,她在军营中儿子的名字?”

名……名字?

嘴巴里的辣味儿仿佛已然将朱砂的嘴巴弄得僵硬了,她木然地怔在那里,缓缓地转过头去,看楚云王后。

“朱砂?你的嘴巴怎么张这么大?”楚云王后惊讶地问。

“没。”朱砂立刻闭上了嘴巴。

“你有没有问起那位老大娘的名姓?是否记得她所住的地方?想来,是你的救命恩人,王也当好好嘉奖才是,连同那个在军中的儿子,说不定……是个可以效命皇族的好男儿。可以好好提拔才是。”楚云王后的一番话攸地钻进了白石的耳朵,使得白石一阵点头,道:“我大商的子民,但凡所行善事,都应褒奖,更何况还是救下了小朱砂的功臣,更加要奖!”

“殿下所言甚是,”楚云王后连连点头,“那么,那位老大娘姓甚么?”

“姓……”朱砂缓缓地转过头去看白隐,竟想也不想地脱口而出,“银……”

“银?”

众人异口同声地惊叫:“哪有这种姓?”

“哧!”倒是白隐将口中的这口酒喷了出来,使得他身后的侍女忙不迭地用手帕替他擦拭。

“哦,只听说那大娘自称为银大娘,别个还当真是没有问过。”见白隐的这副样子,朱砂禁不住想要笑出来。

“那么,她儿子……”

“王后娘娘,”朱砂实在是忍无可忍了,“朱砂只听到那位大娘提过她的儿子,我一个女儿家,总不能天天追着问人家的儿子罢。”

“你!”楚云王后瞪了瞪眼睛,随即又冷哼道,“这倒是在理,不过,殿下既然要嘉奖这位老大娘,便等你空了把那位老大娘的住所说与本宫听,也好不使人家以为我们忘记了人家的恩情。”

“是。”朱砂站起身来,行了一礼,道,“多谢殿下,多谢王后娘娘。”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看起来这大商之行,果真是周折不断啊……朱砂欲哭无泪。

006:谁来负责?

“端王爷,我……”欲言又止的声音里,含着娇羞,隔着被树影遮挡了一半的灯光,却果真是看不清树下之人的模样,只看到一袭宫衣都是五团花儿样的。这年头赶流行就是不好,都没了个自己的特色,害得人家的好奇心也得不到满足。

朱砂悄悄地将身体往前探了探,低下头想要去看清树下人的脸,却怎奈树木茂盛,怎么也看不清。

“嘘……”低沉的嗓音,带着如魔似魅的诱惑,银白的身影微微一动,便揽住了说话的女子,“不要惊扰了月色的沉静,不要惊扰了树叶的清梦……”

两个身影越离越近,朱砂听到了一阵阵轻吟和低喃。这种销魂的声音让朱砂禁不住地一阵恶心。想不到竟然能撞上这么档子龌龊的事情,这大商的男女也都忒开放了吧?就连宫人都这样放肆的私通皇子,这要是被白石知道,可是要掉脑袋的!

朱砂扫兴地后退了一步,她朱砂绕着麻烦走都嫌不够,可没这心思再去招惹别人的麻烦。然而,就是这轻轻的一退,脚却不小心地踩到了一断枯枝,发出轻微地“咔嚓”声。

“有人!”朱砂听到那女子一声尖叫,然后像箭一般地冲了出去。朱砂瞠目结舌地,只看到了她散乱的头发和扬起的裙摆。

“这可真是捧打鸳鸯,”还不待朱砂从错愕里回过神来,树下的主人公之一微笑着抬起了头来。月光已悄然藏进了云中,灯火摇曳,轻轻地透过树叶洒在他的身上,照得他的脸庞亮得朦胧。黑眸微眯,眼中荡漾着异彩,那柳叶形的胎记倒令他此刻婉若幻象而生的鬼魅,带着蛊惑人心的可怕力量,忒地令人感觉到眩晕。衣襟微敞,露出完美弧线的颈子。而他的嘴上则醼着点点的胭脂,勾起唇角,他低沉的声音笑道,“你这小丫头,忒地不解风情呵……”

“我才懒得打你们这种鬼鸳鸯,”朱砂啐了一口,转身欲走,“想不到堂堂大商国的二皇子不仅邪性喜毒,竟然连父王的宫人都胆敢沾惹,果真是令人大开眼界。”

“你吃醋了?”

还不待朱砂跳下树下,便觉眼前一花,紧接着自己便跌入了一个炽热的怀抱之中。

“呀,你干什么!”朱砂惊叫起来,用力地去推。然而便是她如何用力,却都感觉自己被紧紧地揽住了,贴入了白隐结实的胸堂上。先前那淡淡的药香已然不见,呼吸进鼻中的,却是一股子说不出的淡淡香气,像是草木萌发的气息,却带着女儿红的微醺,由男人固有的炽热气息蒸发了,将朱砂紧紧地包围了起来。

这是充满了男性的气息!

朱砂的脸攸地涨得通红,她用力挣扎着,不安地扭动着身体,却猝不及防地让自己与那人挨得更近。几乎是相互交缠在了一起的蛇,扭出不经意的缠绵。

“哼……”朱砂听到一声低沉的呻吟,两片滚烫的唇覆在了自己的脖颈之上。

“混蛋!”朱砂大喝一声,想也不想地用力咬向自己眼前敞开的衣襟。结实的肌肉骤然间紧绷,朱砂听到一声轻叫,紧接着,那令她毫无安全感的束缚便攸地松了下来。

清新的空气吸了满肺,朱砂大口地喘着气,感觉自己方才像是已然窒息过去了般地,分外可怕。

“你怎可如此无礼!”朱砂的脸因气愤而涨得红了,双眸因怒气而烁烁生辉。

“你这死丫头,好狠的心啊,竟然敢咬本王!”白隐这厮,却是根本没有把朱砂的气愤放在眼里,他转过头去,把手探进衣襟里,摸着被朱砂咬到的地方。那大片裸露出来的麦芽色肌肤,有着一圈玲珑的牙印,却于这牙印中微微地泛出了血丝。

“你活该!”朱砂啐,“若要再敢冒犯,可当心了你的脑袋!”

“唷,”白隐用略带着惊讶地表情看了眼朱砂,“想不到士隔三日,果然要刮目相看了。当初是谁在小屋里想要色诱本王的?”

“你放屁!”此事若不提还好,一旦提及,朱砂便恨得牙根痒痒,“你这没有人性的东西,竟然以本宫作为药人来试药,本宫倒是真想看看,你的心是不是黑的,你的血是不是冷的!”

“哧……”面对朱砂逼人的视线,白隐却哧笑出了声,“你想要本王的心?好啊,你尽管拿去,连同本王的人也……”

“放肆!”但听得“啪”的一声脆响,朱砂甩手便是一记耳光。这耳光正打在白隐的脸上,同样的地方,再次留下了一个精巧的红印。

“不要脸。”朱砂感觉到自己的脑门正被一股子热气顶着,她的鼻子很酸,眼睛很疼。为了缓解这种疼痛,她用力地瞪着眼睛,怒视着眼前可恶的白隐,然后愤然转身踩着小树枝跳下树去,朝着寝殿的方向飞奔而去。

“站住!”谁想才跑出去没多远,朱砂便被一把捉住,猛地向白隐的身上倒去。

“你想干什么!”朱砂尖叫着转身,她眼里晶莹的泪光璨若珍珠,竟然让白隐微微地一怔。

“你放开我,你这个混蛋!”朱砂抬腿便去踢。

“混蛋?”朱砂还没有踢出去,整个人便突然间悬了空,她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赫然发现自己是被白隐横抱了起来。而这个男人,他的脸上带挂着自己的掌印,却丝毫没有半分愤怒的表情,却是在淡淡地笑着。“你骂本王是混蛋?”

攸然凑近了的脸庞,黑亮的眸子微微地眯着,明明是笑着的呀,却怎地传递出这样危险的信号,让朱砂的背慢慢地泛起了凉意……

“你,你想干什么?”朱砂警惕地瞪着白隐。

这男人一肚子坏水,满身都是毒物,别,别又是想出甚么歪点子来理自己的罢?

“你说呢?”白隐笑眯眯地问。

“我……我怎么知道!”朱砂用力地挣扎着,“你放开我,这般样子成何体统!”

“放开你可以,你打了本王,这笔账怎么算?”白隐不紧不慢地问。

“那你还给我喝了毒药呢,这笔账怎么算?”朱砂瞪眼。

“唔,这么说,倒是有理。”说着,这厮竟然好脾气地把朱砂放了下来。

这还差不多。

虽然心里还是忐忑不安的,朱砂还是迅速地整理了一下衣裳,然后转过身准备夺路而逃。

“你一直跟着本王,不是有话要对本王说?”白隐不慌不忙地抱肩问道。

哦,对了,倒是提醒我了。

朱砂硬生生地顿住了脚步,然后转过头去。

月亮慢慢地飘出云彩,将清辉洒向大地。两旁的树木在夜风里摇曳出声,便是连挂在树梢的灯火都忽明忽暗。而眼前的男子衣襟微敞,银冠银袍,黑亮的发随风而舞,黑亮的眸光潋滟,笑意盎然地盯住了自己。

如果,如果不是他有如此恶劣的本性,这番容貌,倒是令人倾慕……

可惜,此人乃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典范!当绮色的念头一起,朱砂便立刻将它扼杀在了摇篮之中。她清了清嗓子,吸了口气,然后说道:“就是要找你问下,那个楚云王后非要我找的大娘,怎么办?”

“大娘?”白隐迷惑地皱起了眉头。

“就是那个,银大娘。”朱砂不耐烦地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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