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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风流-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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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下水,可以拖他们下水,既然踩京城地界上,哪里容得他们独善其身,臣并不是循规蹈矩之相,他们想必也是清楚得很。”

开华帝闻言不由哈哈大笑,说得好,他这“奸”相之名早已名扬四海了。

“朕得孟相,果然是诸事不愁啊。”

“圣上过誉了,臣只是为臣本分罢了。”

“来来,几日不曾与安之对奕了,朕甚记挂,今天咱们便对上几局。”

孟明远心苦,与其跟帝这家伙下棋,他宁可去坑那些想明哲保身家伙,他没办法做到不着痕迹输棋境界前,跟皇帝下棋真真跟走钢丝是一样效果。

不定什么时候,阎王爷就笑容满面地冲他拱手“恭喜大人到地府报到”了。

卧靠,多悲剧啊!

可,再不想,也没办法,还是得拎着脑袋跟皇帝下棋去。

“安之想以利诱之?”开华帝缓缓棋盘上落下一子。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虽是不喜,却也无奈。”

“安之后招儿呢?”开华帝说得不疾不徐。

孟明远淡然道:“士农工商等级森严,国难之际,规矩可破,士若不就利,自有就利者,一朝天子一朝臣,朝出一些贵也是正常。”

开华帝眼中笑意加深,“朕深以为然。”

“圣上英明。”

君臣二人对视一眼,一切不言中。

虽是君臣二人私下对谈,但是阁内殿外均未曾清场,自然会有消息外泄给应该知道人知道。

君臣同心,其力亦可断金。

“太妃之事……”开华帝叹了口气。

孟明远不疾不徐地落下一子,没有接腔,皇家之事多言有失,能沉默便沉默。

“终归是先帝宠爱之人,朕当奉养她至百年。”

“圣上大孝。”

“南王三兄弟……”

孟明远抓紧了手里棋子。

“朕相信安之。”

尼纳?

这是把烫手山竽扔给他了啊,他还不能再给他抛回去,何等苦逼!

帝温润厚道不假,可是有时候他也黑着呢,皇家出品,再厚道宫斗手段也是杠杠,即使性格温和柔软,一旦被触逆鳞那也是会翻脸无情。

南王他们触到了开华帝逆鳞,他哭亲爹哭得正撕心裂肺,自家兄弟就背后捅刀子,不怒就见鬼了。

天子一怒,尸横遍野。即使不尸横遍野,首恶之人也断不能饶他们。

*d^_^b*

54

孟明远养病节奏拖拖沓沓愣是整到了衙门封印;直接就家休年假了。

咋地吧,他就不去上朝,丫;一帮混蛋,用得着他们时候个个往后缩,到了请封时候个个特么地往前冲啊,比刘翔跑得可多了。

急呗;上房呗;反正哥就是不露面。

嘎嘎!

孟丞相心里小黑人欢脱地跳着大腿舞;那个美!

因为他知道,只要他一天不上朝,开华帝就不会搭理那帮人请功事儿,肯定推到他这个家养病丞相身上。

吏部尚书觉得自打丞相走马上任,他就一直相当苦逼。虽然丞相没有给他施加压力,但时不时誊写个名单什么也很让人崩溃啊。再就是,向他打听消息人多,各种手段轮番上场,他真怕哪天顶不住就投降了,然后就被丞相手起刀落给咔嚓了。

特么地这不是坑人么?

他们怕得丞相打击报复,难道他就不怕了?他比他们还怕好不好。

从丞相府出来,吏部尚书忍不住抹了把头上虚汗。丞相年岁不大,但给他压力一点儿都不小,这寒冬腊月天愣让他出一头汗。

养病?

他瞧着丞相眼神发亮,面色红润,气声清朗,哪有病虚样子?昨天衙门没封印时候丞相还一副面黄气弱样儿,今天衙门一封印,立马就神清气爽了……丞相这小混蛋!看他被一群人围奸很乐啊?

孟明远当然早就好清了,可天寒地冻宅家里多爽啊,皇帝既然默许,那他就大大方方地宅了,不要太爽哦。

宅家,到年底了,家里账孟明远也要翻一翻,不是不相信古澄他们,而是自己家事自己总得心里有底。那种两手大撒把,有事时候肯定要抓瞎。

古澄进来时候,孟明远手里账本也已经翻到后几页了,看到他便笑了笑,“先生坐。”

“谢东翁。”

“这一年又让先生辛苦了。”

“东翁过誉了,还是沾了东翁福气。”

孟明远笑了笑,将后一页账簿看完,合上账本,拿过小红炉上咕咕冒着热气小铜壶,给古澄沏了杯茶。

“折煞小人了。”

“一杯茶罢了,先生勿需客气。”

“东翁似乎无意再扩大生意。”

孟明远垂眸轻笑一声,提着小铜壶给自己也沏了一杯茶,慢条斯理地道:“树大招风,已风口浪尖上,总要低姿态一点。”

“东翁所虑也是。”当年探花郎如今一朝宰辅,这一路走来经历了什么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旁观人只是唏嘘却无法体会到他心情。

“有些日子没跟先生一起下棋了,不如今天下上几盘?”

“固所愿也,不敢请尔。”

几局棋下来,古澄表情有些古怪,看着孟明远道:“东翁,何需如此相让?”

孟明远表情便带了点苦恼,“看得出来啊?”

古澄点头,东翁棋艺向来不凡,今日这几局几处落子实是落了痕迹。

孟明远忍不住便叹了口气,“赢棋不容易,这输棋难啊。”开华那家伙闲了就找他对奕啊,这活儿简直让他想让庆朝换皇帝心都有了。

“输棋?”古澄讶异,尔后突然明白了。

是了,想必是宫中与皇帝下棋时需要输棋,但自家这小东翁偏偏又无法输得不落痕迹,这才有了今日烦恼。

自古伴君如伴虎,东翁顾虑不是没有道理。

“以后无事,先生便来陪我下棋吧,总是自奕难免单调了些。”

“敢不遵命。”与当朝丞相对奕这事并不是谁都能想,丞相爱便是自己对奕,他总爱说人难超越便是自己。

这话带着几分禅理,很让人有几分感触。

人人都想达到他高度时,丞相却想着超越自己,这意境上便立时有了高下之分。

翌日,便是年三十儿,过了今晚子夜,便要开始使用开华帝年号了,元德帝终究要成为历史。

又是一年来到,孟明远心中只有感慨,却殊无喜悦。

高兴什么呢?

高兴南王兄弟折腾出来叛乱就要平定了吗?

扯淡,要不是他坐丞相位置上,管他们谁当皇帝呢,干他鸟事。

仔细想想,自打他当上这倒霉摧丞相开始,就没过过一天舒心日子,朝廷风波诡谲,内宅也暗波汹涌,他有时候都觉得自己要连个自由呼吸地方都没有了。

一年开始,就表示一轮循环要开始。这样日子,他怎么可能高兴得起来?

男人们为什么都喜欢娇妻美妾呢?

温柔乡是那么好享吗?为什么他会觉得这么累呢?

果然性别转换穿越伤不起啊,当过二十几年女人,又跑来从小男孩重活过,你说他到底算是女还是算是男?有时候他都觉得自己神经会错乱。

孟明远用掌心狠狠拍了额头几下,心里说:赶紧醒醒,你现已经是货真价实男人了,想前辈子事没用,那些已经离你很远了……

欲忘却无从忘,这才是人世间痛苦事!

大年三十要全家一起守岁,大人孩子便齐聚一堂。

几个小孩子到底年幼,熬过零点便都让人抱着回去睡了,只剩下三个大人守岁。

他们是孟明远居住主院守岁,呆地方就是曾经三人共同生活主屋。

程雪兰和李玉娘再次坐到这间堂屋时候内心情不自禁便有些酸涩,曾经他们是那么和美过……

孟明远没什么心情照顾两个妻子,他捏着玉石棋子自己跟自己下棋玩,顺便守岁。

这年头想过好日子得自己奋斗,他给她们机会时候她们不懂得珍惜,现?对不起,哥没工夫陪你们玩了,夫妻相敬如宾就行了。

李玉娘沏了杯茶端过去,柔声道:“郎君喝口茶润润嗓子。”

孟明远随意点了下头,漫不经心地落下手中棋子。然后,端起她递来茶碗,抿了一口,“不用管我,如果实困顿了,便去睡吧,这岁守不守其实只是个形式罢了。”

“妾等陪着郎君,不觉困倦。”

孟明远看了眼程氏,见她掩唇打了个呵欠,便笑道:“雪兰困了便回去睡吧。”

程雪兰看了看丈夫,又看了看站丈夫身边李玉娘,便道:“那妾便回去睡了。”

“路上小心点,天黑路滑。”

“晓得。”

李玉娘见程雪兰离开后,神情显柔情,甚至带了点妩媚,走到孟明远身后,道:“妾帮郎君捏捏肩背吧。”

孟明远没说话。

李玉娘便轻轻重重地拿捏起了他肩背。

孟明远慢条斯理地喝了大半杯清茶,然后放下茶碗。

“郎君可要续杯?”

“玉娘。”孟明远抓住她手,将她扯到身前来,“好了,你也回去歇息吧。”

李玉娘伸手自后搂住他脖子,他耳边如同呢喃般地轻语道:“远郎,妾想你了。”

孟明远心里冷笑,这是又改变策略了吗?解语花不行了,小白花,然后又阿信,现是要走媚妻路数了?少卿府容易是怎么教出这样一个多才多艺女儿?

“明日一早还要回府拜年。”

“远郎……”

孟明远眼眸微合,嘴角冷竣地微扬,出口声音却是柔软而温和,“既然想,便到东厢吧,那里我已经叫人提前暖过屋子了。”今晚院里东西两厢都提前暖过了,就是为以防万一。

留宿主屋?

她们是不要想了。

李玉娘垂眸掩起眼底失落,带着几分嗔恼地轻捶了丈夫一记,“远郎想倒是周到。”

“有时候总是要多想一些。”是你们想得多了我才不得不多想,你当谁过日子都朝着宅斗奔呢吗?

东厢陈设一如从前李氏居住之时,没有丝毫变动,屋内果然暖融融地烧着银霜炭。

她想要夫妻敦伦,孟明远就给她夫妻敦伦。

夫妻两个倒床上便直奔主题,李玉娘被丈夫狠狠地弄了几回,早晨差点爬不起来,觉得整个身子都酸麻不像自己。

远郎已经很久没沾她身了,突然这样放纵一回,竟让她欢喜地想哭。

孟明远从净室出来时候,已经换了袍冠戴,看着正坐妆台前戴头面李玉娘笑了笑,“夫人毋须这么仔细费心,便是素面朝天也是美丽。”

帮着李玉娘插簪菊芳垂首暗笑。

李玉娘面上微红,忍不住啐了一口,“你出去吧,妾马上就好。”

“使得。”孟明远便笑着出了东厢,回自己主屋去了。

年头一天,他会给她们该有脸面,也图个一年有个好兆头。

等到会齐了一家大小,便起身出门往老宅而去。

其实,如果可以选择,孟明远其实并不想回去见渣爹,可惜,那个爹再渣,再废,可他毕竟占了个爹位置,那就打落牙齿都得含血吞了它。

渣爹官位如今仍是从五品,不过,孟明远已经削了他所有实权,只让他领着个虚衔儿。

孟海林其实也不愿意见嫡子,尤其现嫡子已经贵为一朝宰辅时候,每次见到嫡子他总觉得自己脸面火辣辣疼,当初怎么就猪油蒙了心做主分了家,弄到现所有同僚都看他笑话。

父子两个都对彼此没多少好感,所以见面永远都是淡淡。

不过,有些话,孟明远还是会明确告诉渣爹。

“父亲与同僚吃酒狎妓都无伤大雅,只是需得小心莫中了人家圈套,须知儿子如今身为宰辅,真有事时反而不能为父亲周全太过。”

“为父明白。”孟海林自己宦海沉浮了这么久自是明白其中轻重,也听明白了儿子潜台词,小毛病什么我给你兜着,原则性你自己就琢磨一下吧。

“既是如此,儿子便放心了。只要父亲大节不错,即便有事,儿子也能说得上话。”

孟海林倒不怀疑儿子能耐,他若有心,以他宰辅之尊总是有办法,怕就是他无心,毕竟当年是自己做过了。

即使当年之事于律法虽无违背,但终究是有勃常理,嫡子若实不堪倒也不会有人指摘他这样做不公,偏偏嫡子优秀得太过,还越来越优秀,这就显得他当年错得如何离谱了。

孟海林有时甚至会希望嫡子别这么优秀,他压力实太大了

55

跟父亲外院书房谈话之后;孟明远并没有多做停留,便又回到了内院。实是父子两个没有共同语言,多谈无益。

回到内院时候;两个妻子带着儿女跟两个小姑到一边去说话嬉闹,孟明远便跟着母亲回了正堂。

他知道母亲这是有话要和自己说。

“远哥,这是你舅舅来信。”高氏从妆台匣子里摸出一封未拆过信递了过去。

孟明远不动声色地接过,没有急着看信;而是看着母亲道:“娘;我记得外公世时舅舅便不曾跟我们有过什么往来;对吧?”

高氏脸微有些热,自家大哥虽是牧守一方,但是为人却是有些急功近利,她这边帮衬不上不说,有时还要娘家贴补,自然是不喜欢跟她有牵扯,但今时不同往日,远哥出息了,他会贴上来也是自然。

孟明远神色不变地道:“既然以往不曾来往,如今何必再来往?今日我官高爵显他们便认我,他日我若一朝倒台只怕他们拆台也会毫不留情。”

高氏尴尬地道:“不会,他总是你亲舅舅。”

孟明远淡淡地道:“当初娘孟家举步维艰之时,舅舅哪里?当初我大考前夕被分家时,舅舅哪里?我被远派到江州牧守一方时,舅舅何曾帮我一分一毫?”

他问一句,高氏便尴尬一分,到后实不知道自己还能为自家大哥说什么,只能徒劳地道:“总归是娘舅……”

孟明远哼了一声,“打断骨头连着筋是吗?娘可以去信问他,就凭他任上一些作为,到现还没有人去问责于他,是为什么?是他银钱打点到位,疏通好了吗?他可知那些贿赂名单早就摆了我书案。”

高氏面色大变,身子都有些发软。

孟明远将信拍桌上,声音微冷,“那些证据是圣上让人交予我。”他用自己鞠躬瘁来换取皇帝信任与宠信,却不是为了那些不知所谓人去抹平一些污点。可是,他位置毕竟让那些人受惠了,因为皇帝不希望他因此受人攻奸。

但,人心永不知足!

就如同他两个妻子,给她们尊荣,给她们锦衣玉食,给她们子女,他得到了什么?朝堂倾轧步步惊心,回到家里身心不得休息还要去猜她们心思,去哄她们,说又说不听,不说又多思多想,难道不宅斗真不可以吗?

平民百姓节奏就不能过日子吗?

他矫情?

是,他特么地就想矫情,可他矫情得起来吗?他还有力气去矫情吗?

城外还围着一群叛军,朝堂政敌还等着他何时倒台,皇家还要等着他做牛做马,岳家也等着攫取嫁女应得红利,他父亲要他罩,他母亲要他孝,他娘舅要借他势……老婆要养,儿女要教,他是超人吗?

他是打不死奥特曼还是灭不绝小怪兽?

他只是一个人!

只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悲有喜有泪人而已,他耗心力这异间挣扎求生,指望不上任何人,心事无法跟这里人说,就像关玻璃瓶里一样,前途光明,可是没有出路……

高氏脸色一白,声音都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皇上……”

“您让他好自为之吧,趁着我还相位上,能弥补便弥补,能抽身便抽身,至少还能安享晚年。若是真心不甘,就替后代子孙多想想,是否想高家就到他这一辈为止。”

高氏一下子软椅中,她不知事情会严重到这个地步,难怪大哥会想方设法将信送进京来。只是后来京城被围,她一直没机会交给远哥,直到今日。

孟明远伸手揉了揉太阳穴,真心头疼,好死不如赖活着,可为了活着,他都忍受了些什么?

当初皇帝拉仇恨似地平空赐下一个平妻给他,他能直着脖子去反抗吗?他没有那个硬骨头,他也没有那个世家背景可依靠,他能依靠老妈是扶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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