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医夜行-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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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你们，没必要自降身份吧。我们现在医学院培养的都是技术工人，不是真正的工程师。你们也要参观评分的。”老院长发话了。
　　　　“这个我不行。”杨宗保思索了一下说。
　　　　“为什么？”老院长问。
　　　　“为什么？还能为什么？没这本事呗。”王利洋真的和杨宗保积怨颇深啊，时不时的冷嘲一下。
　　　　这人的脾气还真不好呢，技术又不行，这样的人留在医院里也是个祸害，要不要自己这次也把他弄走呢，就当是为了其他可怜的病人做做好事，杨宗保这样想着，看向王利洋的目光不再善良起来。
　　　　别人或许不知道，杨宗保自己早就察觉到，内心里有着狂暴的一面，鱼死网破豁出去的不要命的冲动。在jīng神病院那非人生活的两年，对于一个12岁的小孩子来说，是足以形成xìng格的两年。
　　　　那里是最危险的监狱，关押的都是jīng神正常或者不正常的犯人或者重度危险的病人。被送进去的人，不是寻求治疗去的，是被当做垃圾在那里处理的。不知道沈家为什么有能力把自己送过去。那里开放式的场地，对于一个12岁的孩子来说不亚于人间地狱。
　　　　想起那段时间的经历，杨宗保周身的气质陡然一变，嘴角微微向上翘起来：“我不会在动物身上做，只会在活人的身上做。你们给我准备两个病人吧，周闯做我的一助，上台护士我要李思思。”
　　　　在做的各个科的主任，其中不乏眼界过人者，很快就发现了杨宗保气势的变化。
　　　　“怎么可能，你以为自己是谁？怎么可能呢？活人，你以为可以那病人的生命开玩笑吗？”王利洋首先跳了起来。
　　　　“拿不拿不是你们说了算的。让我开刀我就这样，麻醉的话，让毛主任亲自做，其他人我不放心。”杨宗保说完看着老院长，其实这是场博弈，杨宗保也在赌，你老院长敢让我做吗？
　　　　这是个史无前例的事情，没有谁敢这样赌。
　　　　“准备两个病人。”老院长清癯的面容上出现了只有年轻人才有的兴奋和疯狂。
　　　　这是疯狂的事情，老院长冷静下来后，都觉得后怕，其他的主任都被他打发走了，办公室里就剩下他和杨宗保以及来送病例的周闯。
　　　　“给。”周闯面无表情的把病例递给杨宗保。
　　　　“谢谢。”杨宗保也不废话，时间紧迫拿起病例就开始研究了起来，很典型的病案，不复杂，几乎都是可以用基本技能完成。杨宗保看了很多整个过程的手术视频，但是也是头一次做，所以有些紧张。
　　　　第一个病人是个心肌梗死的，做个冠脉搭桥手术。第二个是个心肺整体移植，难一些。为什么都是胸外的手术啊。杨宗保自己奇怪。
　　　　“心肺准备好没？”杨宗保担心第二个换心换肺的病人，移植体在哪里。
　　　　“你别管了，已经派飞机去取了，明早到。”老院长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
　　　　“**的？”杨宗保脑子里响起了jǐng钟：“谁去取？”
　　　　“你们科的副主任，李泽。”
　　　　“不行，我不放心，我希望换个人去。”杨宗保好避讳他对李泽无好感。
　　　　“你啊，心眼真多。”老院长现在是债多不压身，杨总宝的一切愿望都满足。一般人刚毕业几个月赶上手术台上的不多。而且敢当众揽下这么大的两台手术，胆识是惊人的。而且现在很悠闲的看病历，怎么看都不是无准备的人啊。加上刚才的病人是自己临时决定的不存在作弊或者事先泄题的情况。
　　　　老院长现在后悔的不得了，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嘴巴，万一万一出事了怎么办？都怪自己一时冲动，现在想后悔也来不及了，这么多人的面前根本拉不下面子收回刚才的话。第一台手术简单，但是关键是第二台啊，整个医院一年也做不了10台，这不是在开玩笑吗？

第十一章　两台手术
　　　　但是看这个年轻人，现在的稳重态度，难道真的能做？要知道那可不是一个新人能做的手术啊。自己为了救场，还找了胸外科的大主任在旁边候着，以备不时之需。
　　　　“准好了。”一个手术室护士推门进来说。
　　　　“走吧，准备洗手。”杨宗保率先站起来，走出了院长办公室。
　　　　今天手术室格外的热闹，晚上这么热闹还是头一次。杨宗保一路上享受到了明星般的待遇。头一次被众人这么关注，真是有点像走新光大道的样子。一路上凡是杨宗保要路过的地方都被自动的让出了一条路。
　　　　洗手进入手术室，就看到已经围了一群主任，熙熙攘攘的和菜市场没什么区别。
　　　　“手术里不能有太多的人，抱歉，你们上去吧，我不希望有这么多人。影响清洁的环境。”杨宗保一进手术室就皱起了眉头，这些人不知道什么叫清洁吗？这么多人。手术室的温度高了很多度，势必影响病人的体温环境。手术室的温度必须维持在一定的水平。
　　　　这是个全方面透明的手术室，里面都有摄像头，所有的人都可以在外面全方位的通过玻璃或者摄像屏幕全程观察。
　　　　把人都赶出去后，这个观察手术室就只剩下巡回护士杨艳，上台洗手护士李思思，一助周闯，麻醉和体外循环毛主任。
　　　　“开始吧。电锯。”穿好反穿衣，戴上手套。把站上了手术台，把手伸给了李思思。
　　　　“给。”
　　　　毫不犹豫的一把电锯放在了杨宗保的手上。
　　　　手术开始了，杨宗保朝巡回的护士长说：“计时开始。”
　　　　手术室的面板上的计时器顿时亮起了时间。
　　　　没有丝毫的废弃的动作，手不颤不抖，在电锯的切割之后，心脏裸露出来了。
　　　　杨宗保这个时候只看得见心脏的跳动，其他一切都听不见了……
　　　　“老院长，你觉得如何？”被老院长找来的心外科主任朱泽明问。
　　　　“虽然我不是这方面的专长，但是也不得不赞叹基本功扎实。你认为了？”老院长没有回头，一直看着底下的手术室，舍不得移开眼睛。
　　　　“老院长，很有潜力，有些手法还是很粗糙，就像缝衣服针一样。可以有非常细的针脚，但是也可以有非常粗的针脚。这个孩子，他的针脚很粗，但是却是算计的刚刚好，不会造成任何后果，这就是他厉害之处。”还有话，朱泽明没有说出来。这个台上主刀的年轻医生，一丝一毫的废动作也没有，找血管，探位非常的清晰。但是神奇的是，采用的是忽略的细致的方法，这样可以加快手术速度，给病人减缓痛苦，但是如果对人体结构掌握的不好，根本就不可能成功。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如果不是今天看到，自己是打死也不会相信有天才的存在。
　　　　是的人体解剖的结构大体上是相似的，但是却有着个体xìng，就如同脚上的鞋子一样，一看都是鞋，但是鞋子的款式不同。这个年轻医生的好像是非常熟悉一样。原本老院长来让自己救场的时候，自己还觉得是不是老院长老年痴呆了，没想到倒是自己托大了，这样的人才一定得留在自己的科里。
　　　　“老院长……”
　　　　“不要说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告诉你不可能的。他已经被很多人看上了。”还没等朱泽明开口，老院长就开口打消他的企图。朱泽明无奈只好继续看着。
　　　　“关胸。”
　　　　就在大家还在沉浸在杨宗保的手术艺术之美的时候，杨宗保说了句关胸。震惊全场，现在才45分钟啊，太快了。
　　　　“不可能，怎么这么快？”立刻有人叫嚣起来。
　　　　朱泽明回头一看是王利洋，自己科里的臭狗屎。没什么本事，就会骗点病人的钱财。自己都是睁只眼闭只眼。不过现在他叫嚷，真是丢脸之极。
　　　　“闭嘴，仔细看着。”真是丢人啊，还是在其他科的面前。每个医院科与科之间都是竞争关系，为了科研费用设备都需要竞争的。科里出了这么不成器的庸才也是很难堪的。
　　　　“真的是很厉害呢？”
　　　　“是啊。胸外的王主任脸上不好看呢。”
　　　　“真的是二流大学毕业的吗？看这架势像是什么世家出来的。”
　　　　“谁说不是呢？麻醉科这次挖到宝了。”
　　　　“不过也说不定呢，这个年轻人得罪了人啊。”
　　　　“听说入院考试第一呢。”
　　　　“第一？不会吧？”
　　　　“……”
　　　　各种议论纷至踏来，王利洋的脸上变幻莫测。本来特意挑了胸外的病人给他，就是想他出丑，然后自己救场，没想到反倒是让自己丢了面子，不够没关系，自己就不相信下台手术他也那么好运。咱们走着瞧。
　　　　观察手术室里。
　　　　杨宗保坐在一边的手术室的踏板上休息。
　　　　“你真棒。”李思思一脸崇拜的看着杨宗保。
　　　　“谢谢。”杨宗保倒是没什么感觉，还是那么平静，维持着呼吸平稳，自己不能够兴奋的，医生一旦兴奋起来就很容易出错。
　　　　“你很厉害。”周闯很矛盾的看着杨宗保。
　　　　“一般般，任何人练习了都可以的。”杨宗保平淡的看着周闯，还是一副谦虚谨慎的态度。
　　　　“你……”周闯一阵气竭，自己是绝对做不到他这种地步的，但是为什么他还能这么隐藏自己？反思自己以前的优越感是不是在他眼里就一跳梁的小丑。
　　　　“别想了，准备下台，他们没有帮咱们的意思。”杨宗保哪里管周闯那么多脆弱的心思，满脑子都是下台手术。心肺移植是很大的手术啊，又没有其他人来帮忙，得费点力气了：“上趟厕所吧，等下我们的时间长。”
　　　　病人很快就推进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为难杨宗保，竟然没有人进来帮忙。这本来是不可思议的一件事。但是杨宗保没有在乎，开什么玩笑，再艰苦的环境他都挺过来了，这点算什么。
　　　　新鲜的心脏和肺脏整体运来了。
　　　　杨宗保开始了手术。
　　　　手术室外面随着手术进程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没有人舍得移开自己的视线。如果说没有上帝的话，里面那个年轻的医生就是救世主——神之手。
　　　　“太棒了，太棒了。”朱泽明失声说。亏自己还想手他为徒，真是多么肤浅的想法，对方已经是大师级的等级了。自己去做他的徒弟还差不多。
　　　　“完美，太完美了。”胡东主任也沉浸在其中。
　　　　“……”老院长此时已近没有了别的想法，这个年轻人一定得留在自己的医院，这样的人才在哪里，毫不客气的说哪里将会是医学的圣地。
　　　　手术持续了10个小时，结束了。
　　　　等杨宗保出手术室的时候，外面的人鼓起了掌声。
　　　　“谢谢。”杨宗保独自离开了。换了衣服离开医院，走了很远才发现后面跟这个人。
　　　　自己快，跟着的人也快，自己慢跟着的人也慢。
　　　　突然回过头一看——李思思跟在后面。
　　　　这是杨宗保头一次看到李思思的便装，没想到这么瘦弱。
　　　　“跟着我干嘛？”杨宗保说话毫不客气。
　　　　“我，我想说的是，你今天很帅。”李思思眼睛亮亮的看着杨宗保。
　　　　“谢谢，没什么是我要先走了。”杨宗保不想要这样的风花雪月。
　　　　杨宗保并非是傻瓜，对方对自己有好感怎么可能不知道。但是接不接受自己可以拿主意吧。
　　　　“等等，我请你吃饭。”李思思没想到自己会被拒绝。
　　　　“不用了，我几天很累，想睡觉了。”杨宗保还是拒绝了。做了整整一天的手术，早就累死了，从一个下午做到了第二天的晚上，这是个什么样的严重的体力消耗啊。
　　　　“先吃饭吧。”李思思主动上去挽住了杨宗保的手。
　　　　杨宗保感觉到自己的手上有着柔软，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处理，自己可真是没有严厉对待过对自己好的女人啊。
　　　　杨宗保的思想比较的保守，遵循着好男不和女斗的思想。对女xìng也比较尊重。
　　　　“走吧走吧。”李思思红着脸，硬是把杨宗保拖进一家西餐厅。
　　　　“要吃什么？”李思思问。
　　　　“随便。”杨宗保想既然进来了就吃吧。
　　　　“那就牛排吧。”李思思自己做了决定对身边的侍者说：“两客莎朗牛安排。”
　　　　“好的，请问红酒要什么？”侍者心想这样的美女怎么和那么穷酸的小子在一起，虽然心里想着，但这里是高级的西餐厅，自己是有素质的受过职业培训的，所以尽管心里非议，但是面上还是恭敬异常的。
　　　　“你呢？”李思思征求杨宗保的意思。
　　　　“二锅头。”
　　　　杨宗保没有在意旁坐的人对于他要二锅头是什么眼光，我行我素。
　　　　“……”
　　　　“有二锅头吗？”李思思问侍者。
　　　　“有是有但是您点的是牛排啊。”侍者为难说，试图做最后一次劝说。
　　　　“就来瓶二锅头吧。”
　　　　没想到李思思这女人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小家碧玉，也是个能忍得住的主。杨宗保倒是要看看这女人到底有什么目的。
　　　　牛排上桌了。本来李思思以为杨宗保会手足无措的不会用叉子。但是没想到杨宗保用的优雅无比。就如同他做手术的方式一样，带着野蛮贵族的优雅，颇有些话糙理不糙的架势。只不过要忽视掉他进食的速度，还有旁边碍眼的二锅头。
　　　　“那个……”杨宗保看李思思光注意他吃了，有些不好意思。
　　　　“什么？”李思思充分展示了自己的温柔品质，杨宗保一问，就马上脸上堆笑的问。
　　　　“牛排下次我要5成熟的。”
　　　　没想到等了半天杨宗保就挤出这样两句话。但是李思思想了一会之后，狂喜道：“还有下次请你吃饭的机会？”
　　　　声音之大把旁边的侍者吓了一跳。然后从餐厅的四面八方都向杨宗保的方向投来了各种程度不一的鄙视的眼神。
　　　　不过这些眼神攻击在杨宗保看来都是毛毛雨，不足一提。
　　　　男人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自己不要面子受不了多少罪，虽然自己的本意不是和小护士多一次约会，真的只是没话找话说，但是对方硬是要这样曲解，那也没啥办法。杨宗保总是对一张满是殷切的脸没辙。

第十二章　术后讨论
　　　　这一夜，杨宗保吃的很好，但是医院那头确实还有很多彻夜不眠的。这其中有嫉妒的，有赞叹的，有中立的，还有愤怒的。每个人的想法不一样，但是注定是失眠之夜。
　　　　手术之后所有的主任都自觉自发的集中在了手术室麻醉科的休息室内。
　　　　现场是烟雾缭绕，一股浓重的刺鼻的烟味夹杂着汗味。每人面前不是茶就是咖啡，大家不约而同的保持沉默，没人首先挑起话题也没有人离开。
　　　　“大家怎么看？”老院长坐在中间，脸上是兴奋之后浓浓的疲惫，毕竟年纪大了有心的同时还是要有体力的。
　　　　但不是所有人都如同他一样这么兴奋。有的正暗自懊悔。
　　　　“天才。”朱泽明丝毫不掩饰自己对于杨宗保的欣赏。
　　　　“就是做了好一点，天才之名过了点吧。”王利洋不甘心的开口。
　　　　“他22，你42，他做的比你好，年轻20岁，是否是天才？”朱泽明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受不了一丝丝杨宗保被指责。这样的孩子太难得了。他王家怎样？就算这孩子不在国内发展在国外也是可以的。他王家还能控制全世界。
　　　　“我说句良心话，虽然我不是胸外科的，但是今天杨宗保的技术大家都看到了，说是全国前100没人否认。每一步都是教科书，都是手术的范本。最为称道的是，自成一派没有拘泥于别人的范本。”胡东吹了吹面前的茶叶沫子：“我们大家这么多年了，都知道，学医是要有自己的悟xìng的。没悟xìng就算搞个几十年也还是个零件的装配工，不会成为工程师。这个杨宗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