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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过的天堂-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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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吵的时候,一口气憋在胸口,她就恨不能他立刻消失,她甚至怀疑自己是否还爱他,可是,当他真的对她不闻不问,失望和愤怒就像灰尘一样一层层堆叠在她心上,压得她透不过气。她才恍然意识到,自己其实还是在乎他的,那些爱,也是存在的茳。

这一年多当中,她等着他回来,甚至耐不住等待的寂寞,找借口主动给他打过电话,可是除了失望就是恼恨。她恨他,恨他为什么不再低头?恨他为什么不再让着她,总是要和她针尖对麦芒?以前吵架,他虽然生气,可最后转身的总是他。虽然她觉得她等待他转身的时间越来越长,可是这一次……她也想过自己来主动示好,想过无数次,可是自尊又不允许她千里迢迢的跑来,那样,像什么啊?她自己都会瞧不起自己,还会让他气焰更盛地嘲笑她。

就在她矛盾又一筹莫展的时候,机会来了,芭蕾舞团要在世界各地巡演,中国是他们亚洲之行的最后一站。今天,他们来到了C市。

不知道她会来的他,在见到她之后,会是一个什么样的表情呢?

她突然非常期待。

下了出租车,她抬头,矗立在面前的是一幢气势磅礴的摩天大楼,灰色的基调辅以深灰色的玻璃幕墙,外墙包裹透明的银色发光建筑膜,“REMEC”这几个金色的字母在灿烂的阳光下闪闪发光。

她走了进去谋。

“小姐,您找谁?”总台小姐打量着她,微带着点胆怯地问。

眼前这个女人美得惊人,她绝对相信,会有很多女人在她面前自惭形愧,而且,在她那美丽高雅的外表下,还有一种气焰,那种不可一世的气焰,足以让人生畏。

“我是Christine;我要见Kevin。”她一边说,一边以无比优雅的姿势脱下了她那件白色的Dior长款风衣。大楼里开着暖气。

Kevin?

总台小姐那非常有礼貌的脸孔上,惊愣得嘴张得比平日两倍大都不止。倒不是这个女人卷着舌头带浓重异域色彩的口音,而是她在说“Kevin”这个词时那种漫不经心的随意和难掩的亲热。

她鼓起勇气问:“您预约了吗?”

“我是他太太,他在几楼?”陈紫涵的视线这才落在对面女孩的脸上,微抬着下颌问道。

总台小姐惊得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她听错了没有?太太?总裁怎么会突然有了太太?他什么时候结婚的?

“在……在顶楼,47楼。”可怜她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陈紫涵冷冷地瞧了她一眼,转身走向电梯。

总台小姐愣愣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这才如梦初醒地拿起内线电话:“杨秘,有位叫Christine的女人要见总裁,她说她是总裁的太太。”

“什么?”杨影惊得手中的电话差点没掉下来。总台小姐又重复了一遍,她这才急急问:“你让她上来了?”

“我不敢拦她。”

杨影挂了电话,拿起桌上一份刚打印好的文件,去敲总裁办公室的门。

“进来。”

她走进去,把文件放在他桌上,“这个需要您签名。另外,有位叫Christine的小姐要见您。”她只这么说,她不敢说“您太太要见您。”

尹若尘一怔,抬头看着她,“请你再说一遍。”他不是没听清她说什么,而是不相信这样的事实。

杨影看着他,平静地重复。

“啪”的一声,她看见了一个令她难以置信的现象,那个天塌下来都能做到从容淡定的尹若尘,握在手中的笔居然,居然滑落在桌上。他什么时候这么失态过?

尹若尘抚了抚眉心。

表情的变化,只不过是一瞬,他平静地拿起笔,签下名字,合上文件,递给她,淡淡道:“替我取消后天去美国的行程。”

她一怔,说好的。

拿起文件转身离开,正走到门口,只觉得眼前一亮,一个身穿深紫色长裙的女人走了进来,贴身的剪裁,紧裹着她玲珑凸凹的身段。雪白的皮肤在昂贵的紫色丝缎服装中,益发显得高雅。她真是太美了,杨影相信,无论她走到哪儿,任何一个不是瞎子的人都会对她行注目礼。

她下意识地让在一边,让她先进门。

尹若尘沉默地注视着这个抬头挺胸走进来的女人,那习惯性微抬的下颌,那笔直的走路姿势,那全身上下展露出来的气势,破坏了她外形上的柔美……这个女人,就是他的妻。

她受过最严格的形体训练,每一个动作,每一个姿势都是那么优雅,那么充满韵味,当初吸引他的,不正有这一点吗?但这一切,在今天的他的眼中,却是难言的讽刺。

杨影走出去,顺手带上了门。

我们都在学习不介意

偌大的办公室只剩下了这对夫妻,她看着他,他也看着她,一时之间,谁都没说话,空气沉默得像僵硬的化石。

他忽然想起了他们第一次不愉快的见面,也是像现在,他看着她,她也看着他,用着这样一种骄傲的、不可一世的眼神…茳…

“紫涵……”

“很好!你还记得我是谁!”她坐下,似笑非笑的神情别有一番神韵。

“很意外,我以为你是不会到此地来的。你来是……”他淡淡地。当然,他绝不会认为这个成天忙着演出,从不向人低头的女人,是特意抽出时间来C市和他修好的。

“我是来演出的。”她扬了扬头。

他唇角微勾,笑意几分自嘲,“要喝点什么?”他问。

“谢谢,不要。谋”

空气中淡淡地飘来清甜妩媚的气息,这味道……不是他熟悉的那种神秘感性的浓香。曾经因为他嫌J’adore味道太浓郁,委婉地建议她换一种,她却不认同。他有些意外地微微蹙起眉,怎么她现在品味变了吗?

不过,在现在的他看来,任何香水的味道,都比不上那馨甜淡雅的体香,清新如朝露……他微微恍惚了下。

瞧着他心不在焉的样子,那些憋了许久的怨气和恼恨,像滔天的洪水涌上心头,她千里迢迢过来,他就是这种态度,他心里还有她这个妻子吗?她甚至还小小地奢望了一下,以为会给他带来惊喜。她是自作多情了,他根本不在意。

她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忍,要忍,要保持冷静,她不是来吵架的,否则他们之间只会更僵,就冷着脸问:“Kevin,我们多久不见了?”

她经常想这个问题,上一次他到美国是什么时间?是为了什么原因他们又吵架了?他是在什么情形下离开的?可是,她真的想不起来了。是时间太久了?还是吵得太多?模糊的印象是,她又喝多了,深夜回到家里,他大为震怒,当夜睡到了另一个房间。第二天中午她过床时,他人已经走了。

他看着她,目光深邃,语气淡漠,“你介意这个吗?”

愤怒再次像潮水涌上心头,他凭什么嘲讽她?她直直地盯着他,语气冷得像冰块,反问:“我也想问问你,你介意吗?”

他沉默片刻,然后淡淡一笑,“我们都在学习不介意。”

一股刺心的痛升了上来,她冷笑,“好个我们!是你不介意还是我不介意?”

他望着那张姣美的脸,再次觉得意外,拿出烟盒,点燃了一根烟,“对不起,我说错话。我们心平气和地谈谈。”

她诧异,他什么时候开始抽烟了?

“我来是想问你,我们是否可以改善一下目前这种关系?”她语气冷傲,好像是坐在谈判桌上优势方的外交官,一脸的居高临下。

可能是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和任何人说话,总是下意识地想要占上风,包括和他。她秀气的眉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很清楚自己这点很不好,可是——改不了。

“如何改善?是我去美国继承你那亿万家产,还是你放弃你那辉煌的芭蕾事业,到这儿来乖乖做尹太太?”尹若尘温和地、也略带着嘲弄,从袅袅上升的烟雾后看着她,觉得十分疲倦,他已经不愿再提及此事。

这是他们永远绕不过去的一个问题,坚如磐石地横亘在他们之间,引起无数次的争吵,引发无法弥补的裂痕,而且愈来愈糟。为什么在结婚之前他没考虑到呢?

他们谁都不让步,结婚四年,在一起的日子屈指可数。刚开始,他还不时回美国,可随着矛盾的加深,他去的次数愈来愈少,争吵,冷战,讲和,然后又是争吵,冷战……他们进入一种恶性循环的怪圈,冷战的时间越来越长,直至一年前,他完全放弃。

那个时候,他就怀疑,他们是否相爱,如果相爱,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争吵,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不能容忍?

她说出准备已久的一番话,这次说的是英语,因为中文太吃力了,以前他们在一起都是说英语的。“我是他们唯一的继承人,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我不可能到这儿来。你也知道的,我把芭蕾视作我的生命,但现在我答应你,我再跳两年。”这是她最大的让步了。

“然后呢?”这是今天第三个令他意外的,从不低头,从不妥协的她,绝难说出这样的话。

可是——是否已太迟?

她沉思了一下,“然后我会考虑生一个孩子。”孩子也是他们之间无法回避的矛盾,她曾经不经过他同意,私自打掉过一个孩子。或许是因为她比较自私,她那时还那么年轻,她不想就此中断她热爱的舞蹈事业。

“不要跟我提孩子!”他忽然一声低沉的怒吼,脸色形容不出的难看。

她愣住,他几乎不发火,但是一旦发起火来,却叫人胆战心惊。她挑眉冷笑:“不就是一个孩子吗?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你还耿耿于怀。再说了,我只是嫁给你,结婚证书上可没写明一定要我生孩子!我有……”

“闭嘴!”他忍无可忍地打断了她的话,脸色铁青,额角的青筋突突地跳。

当他在事后得知她流掉孩子,心碎掉的同时,本来就已是千疮百孔的关系变得更加支离破碎。

他没办法原谅她对自己的不尊重和漠视,他也没有那么伟大,能宽恕这么残忍、恶劣的行为!

他渴望有正常的家庭生活,有个贤惠的太太,有个令他骄傲的孩子——那是他生命的延续。

但是,他不能如愿。

结婚不过才五个月,他就辞职,收拾行囊,离开了美国。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他终于知道,婚姻除了两情相悦之外,还需要许多因素来支撑,才能美满,才能幸福。

或许,他们的结合本来就是个错误。

一步错,步步错。这失败的婚姻带给他的是彻底的绝望。

可有天使能把他自绝望中拯救出来?谁能救赎他?他的天使——浅浅的影子清晰地浮现在脑海,那双纯真的双瞳像是从此走进了自己心底,带来一股柔和舒畅的微风。

“你以为你是谁?你怎么可以这么跟我讲话?”心中仿佛腾地着了火,她杏眼圆睁,射出凌厉的光芒,厉声诘问,“即使我做错了什么,你也不可以这么对我!”

她就奇怪了,在别人面前一向疏离有礼,温文尔雅,天塌下来都不会失了风度的他,为什么见了她就阴沉着张脸,总要和她针锋相对?结婚之前的那些柔情呢,那些甜蜜呢?真是虚伪透了茳!

愤怒令她迷人的脸微微扭曲,脸颊涌上一抹暗红。他沉默地看着这张像是要吃人的可怕面孔——漂亮的女人一旦发起飙来,比丑陋的女人还要可怕。因为她的美丽反衬出此刻的丑陋,让人惊讶一个人竟会有如此大的差别,天壤之别得叫人难以接受。

“不准你这么看着我!”她又是一声怒斥。她恨透了他这种这种淡漠又带着嘲弄意味的眼光。她一向冷漠,可这个男人总是能轻易挑起她的怒火,每每让她怒不可抑却又无处发泄。

“对不起。”他低头按灭了抽了一半的烟,他已习惯了她的颐指气使,嚣张跋扈。他们就是这样一对别扭夫妻,连吵架都是那么与众不同,一个说中文,一个说英文,不伦不类,滑稽至极。

“你还有什么要说?”他问。

她恨恨地咬牙,让自己平静下来,“我要你和我回美国,我不希望我们再分居下去。”她说得理所当然,她已经做了某种程度的让步了,为了取悦他,她特意换了香水,她甚至放低姿态亲自前来,他也应该妥协了。

他看着她,声调非常的平静,“这件事我说过不止一次了,你才是你家族的继承人,我不会接管你的家业,我的事业在这儿。你不能这样任性的要求我,你搞清楚,是你嫁给我,不是我嫁给你!谋”

她就是这样,永远站在自己的角度上考虑问题,从不替别人着想,似乎什么都是理所当然,轻而易举。

就连婚姻也一样,似乎只要她勾勾手指,他就要卑躬屈膝,既往不咎。

“你太过分了!”她气得站了起来,“你这是什么话?什么你家我家,什么叫我嫁给你?Kevin,我再说一遍,你我是平等的,收起你的男权主义思想!”

他看着她良久,然后才说:“也许你的话有道理,但不适用在我身上。你当时应该找一个吃软饭的,我们都错了,我们不要再吵了,我是个很不喜欢吵架的人,但是我们在一起总是在争吵,我很累。”

与她的勃然大怒相比,他冷静的态度简直可圈可点,但也唯有他自己才知道,他心里有多痛。

“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我们都错了?”她神色大变,但仍维持着那傲然的姿态。

她不惜低头,一心一意地来挽救他们的婚姻,他居然说这样的话!

有时,她也会怀疑自己当初的选择是否正确,在大众的眼里,她容貌出众,事业辉煌,丈夫优秀,过着人人羡慕的幸福生活。可是,优秀男人不等于是好丈夫。

每当她看见周围的同事、朋友和丈夫甜甜蜜蜜时,她的心,就会很痛很痛,就会受到莫大的刺激,那种痛来源于羡慕,来源于嫉妒。于是,她只有用佯装的更幸福来表现她的不屑,用高傲尖锐来掩饰她内心的受伤。

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其实很穷很穷,那种穷,不是物质和金钱上的贫穷,而是关于温暖和情爱上的。这种苦涩的滋味,她无法跟任何人述说,连父母都不能,只能放在心中独自咀嚼。因为那些施舍的同情,非但于事无补,反而令她的形象大受损害,令她陈紫涵矮人一截。而且,那些廉价的同情,转个身,很可能就是恶意的嘲笑。所以,她宁可“打落牙齿和血吞”,也要维持这表面的幸福,虚假的繁荣。

所谓婚姻,“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以前,她不理解这句话,现在,她深以为是。

没有人知道,她杯中的水,早就凉了,而且凉得彻骨,凉得她打哆嗦,可她还要装作无比受用的样子喝下去,只为一个字:爱。

她是深深的爱着这个男人啊!

然而,他给了她什么?

他冷淡她,他漠视她,他嘲弄她,全世界都给了她青眼,独他一人给她白眼。

偏偏,她还很没出息地独独青睐于他。

她恨恨地看着他,在那漂亮幽深的眸中,她只看见了冰冷,彻骨的冰冷,她激灵灵地打了个冷战。

相处,为什么这么艰难呢?

他们怎么会弄到今天这一步?

办公室的门敲了两下被打开了,尹若风拿着一沓文件走了进来。

“大嫂?”眼中的惊诧还未消失,他迅速瞥了一眼尹若尘——她怎么来了?

“嗨!若风。”陈紫涵微微一笑,坐了下来。

不管心中是如何的愤怒伤痛,表面上她都要做到平静优雅。

这一点,她和尹若尘是惊人的相似。

“想不到!是什么东西南北风把你从美利坚吹来的?”尹若风把文件往桌上一扔,故意轻松地笑道。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这里的气氛压抑极了,他们是又在吵架吗?

暗恋的伤痛

这个时候,内线电话响了,是秘书通知尹若尘,德国客户来了,于是他起身出了办公室。

“我来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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