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遍地月光-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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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说,我在你心目中——我顿了顿,然后很认真地对她说,——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呀,不怎么样,但是,我喜欢你,我爱你。刘喻想了想,随口而出。

有没有真正让你动心的地方?我依然带着微笑,半开玩笑似地问她。

有啊,你的真诚,你的博学,还有很多很多哩。刘喻说。

我的心微微一动。我端详着身边的大海,又认真地端详着刘喻,刘喻正如一朵洁白的浪花,向我伸出火辣辣的双手,她似乎想要把我吞没。

我想说,算了吧,我的妻子都瞧不起我。但我马上觉得不合适,我不应该展露出我的私密。我说,我其实是个太平凡太平凡的人,我只是茫茫人海中极普通极普通的一员。这个世界上,就算我像你所说的真诚、博学,但这样的人,也太多太多了,我真的觉得自己没有什么能让你动心。我依然开玩笑似地说。

别说这么多大道理,你的那些人生哲学我不太懂!你还想说,连你妻子都瞧不起你,是吗?刘喻突然说道。

一朵浪花蓦地向我涌来,这声音把我吓了一跳,我问:你都知道了?

早就知道了,不过,我不在乎。刘喻喃喃地说。停了有几秒钟,她忽然对着大海,大声地叫喊:我——只——在——乎——你!

喊完后,刘喻噘着小嘴,有些生气的样子。

好啦,我们本来就已经是很要好的朋友了,这,还不够吗?如果真不够,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我伸出双手,。电子书。抚摸着刘喻漂亮的脸蛋,认真地对她说。

跟你开玩笑的哩!刘喻忽然开心地笑了。

我也笑了。

刘喻的小嘴在我的额头上印下了一个浅红的小印。微风吹过,留下一缕清香。

一大早,我接到了女儿的电话。女儿在电话那边哭诉说,妈妈不管她,王叔叔也不管她,她可惨了。

我忙问为什么。

女儿说,妈妈下岗后也不去找工作,成天在楼下的麻将馆里打麻将。就在昨天晚上,妈妈一夜不归。我睡不着,因为妈妈把手机带出去了。

我问,为什么手机带出去了,你就睡不着?

女儿说,那手机上有我的闹钟啊,我怕早上迟到,就在她手机上设了闹钟。你知道我最怕迟到了,我怕早上起不来。所以我不敢睡。

就这样到天亮?我一惊。

到了十二点也不见妈妈回来,后来,我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我醒来的时候,再也不敢睡了,我怕迟到。我就上学去了。

那也太早了啊。你不休息好怎么行呢?我担心道。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反正学校上早课的时候,天也没亮。我就到学校大门口等。

女儿带着哭声说。

你等了多久?我问。

不知道,可能有好几个小时吧。后来我就靠着铁门睡着了。是传达室的爷爷把我给叫醒的。女儿的哭声更大了。

我的心在滴血。我眼前浮现了女儿在寒风中露宿街头的悲凉情景。我马上抓起电话,给苏璧君打了过去。

你怎么能这样呢?我大声质问她。

我忘了向她要钥匙了。苏璧君小声地说,所以我进不去,也忘了给她手机。

你怎么能忘呢?你的心里究竟想着谁,你心目中还有没有女儿?我急了,一口气说出了一长串。

就一次嘛,要知道,昨天晚上我也没有睡,我打完麻将后所有的旅馆都关了门,我也是在通宵游戏厅里过的夜。前妻说。

我不管你在哪儿过夜,你得照看好女儿,毕竟她也是我的女儿!我厉声道。最后挂电话的时候,我还不忘加上一句,如果再这样的话,女儿归我抚养,你出抚养费!

电话那边没了声音。

月拱破厚厚的云彩,钻出了半个脸庞。

四周一片静寂,一条河流把喧嚣挡在了对岸。对岸,高楼大厦依稀可辩,大街上车水马龙,更远处灯红酒绿。

踏着月光,我能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刘喻低头不语,一颗小石子在她脚下踢来晃去,看得出来,她的心里并不比我平静。

我是刚刚接过刘喻的电话,刘喻在电话中说,她要回家乡一趟,并且很隐约地告诉我,是关于她的婚姻大事。希望能在回乡之前,和我见个面。

我们找了片草地,并肩坐下。

满月之夜,四周依稀可辩,月在云彩里穿行,忽明忽暗。草地上投下了云的影子。

刘喻依偎在我的肩头,秀发披在我瘦弱的肩膀上。

能不能过段时间再回去?我的声音极小,却分明能划破这夜的寂静。

刘喻低头不语。她抬起头来,呆呆地看月。

还是得回啊。父母催得急呢!刘喻收回了望月的目光,视线转移到我的脸上。停顿了一秒钟,她又悠悠地望着我说,就刚才,吃晚饭的时候,父亲又来电话。让我明天就回。

你真的明天就走?我的心里一阵酸痛,我不忍望刘喻的眼,在今夜的月光下,我知道那将是怎样忧郁的一双眼。

我的脖颈后面凉凉地,又一滴细小的雨滴在我的脸面上。有一丝微微的风吹过。

我望了望天空,怕是要下大雨了。我对刘喻说,我们回吧,回你的宿舍。

其实,我也知道,这雨下不大,我只是想和刘喻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地谈一谈。这地方,尽管安静,但说不定什么时候有人会来。

如烟在呢,如烟最近失恋了,刚才阿娟叫她去逛街,她也不去。她准会在宿舍生闷气。刘喻说。

如烟的男朋友是谁?这么久了,我几乎能看到柳如烟,却很少见到过她的男友,除了那次在酒店门口等刘喻的时候,在林荫道上见到的那一次。

她的朋友当然很多罗,最近的一个是个房地产商,很有钱哩。不过,刚把她给摔了。刘喻说。

多好的一个女孩啊!我自言自语。若放在平时,我会关心阿烟的事,这些女孩从老家赶来这城市,都不容易,她们的故事都让我心情久久难以平静。但是此刻,我的心中只有刘喻。我说,那就去酒店吧,我们再叙一叙。

时间不早了,明天一早还得回呢,我们就在这里随便再说会话吧,刘喻喃喃地说。

又一滴雨飘在我的脸上,我望了望天空,却依然有月,只是一晃就躲进了厚厚的云层。

下不大的,就是下大雨,有你在,我也不怕。刘喻说。

我们又坐了下来。刘喻楼着我的肩膀,头贴着我的脸。

对方是什么样子?我用极缓的语速打破了沉默。

不知道,我又没见过他。刘喻说,听说是个淘金的,发了点小财吧。可我向来就对这种人不感兴趣,以前,在我还没认识你之前,父亲就跟我在电话里说起过不知多少次了。每一次我都断然地拒绝。这次,我是不能再拒绝了。

为什么?我急切地问。

这次,是说我父亲病了,而且病得很厉害。电话是母亲打给我的,叫我必须马上回去。不过,我知道,这其实只是个晃子。刘喻说。

那你完全可以不回去的。我说。

不行,我得回去。我不能背个不孝的骂名。我从小就对爸妈很孝顺的。刘喻很认真地说,我先回去看一趟,如果消息是真的,我肯定会呆在家里一段时间,把父亲的病治好,如果不是,我会马上回到你身边的。

如果你父母不让你出来呢?我担心地问。

他们拦不住的,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做主。其他方面,我自然会听取他们的意见,唯独爱情,我是不能听他们的。刘喻说。

一丝热流涌遍全身,有一滴泪洒在我的肩上,热热的。我伸出颤抖的手,帮她擦干了眼角的泪。

月亮钻进了云层,我们默默地拥抱着。

夜,很深很深了,我们牵手走过旷野。

月亮又从云层里钻了出来,照彻着大地,大地一片白净。

那天晚上我们在刘喻的宿舍楼下的过道里最后分别。已是晚上十二点钟,过道里人很少,我们深情吻别,然后各自走进深深的暗夜。

回到家里,已快一点。

我在窗前,望着满屋的东西,电视、书本、吃的喝的,一样都提不起兴趣。我在默默地想着刘喻。

第二天早上,天刚蒙蒙亮,我就收到了刘喻的短信。刘喻说她已在回家的路上,刘喻在短信中嘱我保重。

我的心如铅般沉重,但一想到刘喻或许还会回来,心底又掠过一丝亮光。

长夜漫漫,孤寂难熬。我又想起了以前的点点滴滴,也想起了我的女儿。

女儿上学早,女儿现在十岁,就上小学六年级了。女儿学习认真,成绩不但在班上数一数二,在全年级也是顶尖的。那时我和苏璧君还没有离婚。欢欢自觉性特好,基本上不须我们去管。她上课认真听讲,上完晚自习后回家早早地睡觉,电视也不看,本来她很爱看动画片,但只在月假的时候才有时间去看。欢欢上的是全寄宿,早上起得早,学校上课也太早了,天还没亮,就让起床做早操,早操后天才亮。那时,我怕欢欢睡眠不好,影响身体,就给她调好闹钟,让她多睡一会儿。结果欢欢按新闹钟时间去上学,迟到了一回,她就翻看手机里的闹钟,又给调了回来。

从女儿口里,我又打听到了前妻的一些情况。苏璧君下岗后,一蹶不振,她曾经是多么优秀的一个教师,忽然就下了岗,她不敢再去找工作,她放不下架子,也怕别人笑话。苏璧君无所寄托,沉迷于麻将。据女儿的观察,苏璧君现在的一天是这样度过的:早上九点起床,起床后有时吃饭,有时饭也不吃就直奔麻将馆。麻将馆就设在她家对面的一楼,包一日三餐,收取一定的费用。苏璧君给女儿一些零花钱,让她自己去街上买东西吃,晚上十二点的时候,苏璧君才回家。女儿说,现在她妈妈的心思全在麻将桌上了。一天到晚很少见她妈妈跟她说上一句话。家中如果来了客人,偶尔能听她说的,也全是麻将桌上的事情。比如今天胡了多少个清一色呀,胡了一个杠上翻呀,十三么呀,她的兴趣全在此。有时回家晚,女儿被吵醒后,总是见她在床角数着钱,计算着一天的输赢情况。女儿曾经写过一篇作文,题目是《妈妈,远离麻将吧》,被当作范文在班上念。女儿说妈妈不知道这事,就算知道了,她也很难改过来。我曾经给她打过电话,让她别沉缅于麻将了,我让她重新找一份工作,好好地照顾女儿,我说,再怎么说,你以前是一个优秀的人民教师,也得注意点形象啊。哪想苏璧君根本就听不进去,她大概也是为丢掉工作的事正烦着,她生气地对我说,人民教师怎么啦,就不吃饭睡觉就没有七情六欲啦,就是神啦,再说,我现在不是人民教师了。我没法说服她,看来,我真得考虑让女儿搬过来住了。

一个星期后,已是半夜时分,我接到了刘喻的电话。那个熟悉而又令人心醉的声音,又真切地出现在我的耳边。刘喻说父亲的病好了,她打算出来。电话里的刘喻声音有些急促,但那语调却依然如往日般甜美,这甜美撕破了夜的孤寂。

你没有在家结婚?我问。

谁跟他结婚?我一天也不能呆下去了,我要回到你的身边来。

我不知说些什么好。

刘喻回乡后,酒店的生意清淡了下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个普通的农村女孩,一个虽身在娱乐场却纯洁无比的农村女孩竟能撑起一片天,也能让这一片重新掉下来,反正,酒店的生意是清淡了。

我的酒店财务监管这一职位也是形同虚设了,我又得重新考虑其它的就业途径。

经过艰难的构思酝酿,又经过一段时间的筹备,我和一伙志同道合的朋友经营了一家印染厂,厂房设在郊外,为的是求一份清静,也便于我每天晚上的散步。

刘喻没有出来,也没有刘喻的任何消息。但刘喻的堂弟来广州了,同来的还有她的家乡人,他们全找到了我。遵照刘喻的意愿,我把他们全安排在我的印染厂工作。我的印染厂刚开工,需要这方面的农村劳力。他们经过短暂的培训,很快就能上岗,他们一个个身体壮实,应该是不错的劳力。培训结束后,我把这些人全编在一个车间。

刘喻的堂弟比刘喻小很多,我看了他的身份证,不到二十岁,年轻,充满朝气,却全然没有刘喻所说的山里人那份特有的诚实。或者说,他很狡猾,爱偷懒。他在工作的房间挂一面镜子,镜子旁备有一张凉席,一看到我来,就拚命地工作,我一走,他就躺在凉席上睡大觉。我发现后问他,他说,镜子是用来端正形象的,印染这东西特脏,他得时刻保持在领导面前有一个良好的形象,至于凉席嘛,他想了想,说,是用来放置衣物的,干印染这工作,衣服很容易脏,总不能随便乱扔吧,那样对公司的形象会不好。其他的人倒还比较诚实,不过,也偶尔也有偷懒的。我在考虑对他们实行按件计酬,并把他们安排在不同的车间了。

公司逐渐上了轨道。一切井然有序地运行着。

前妻又离婚了,不过这次不是她的主动,是王阿六又有了新欢。广告公司不景气,王阿六从广告公司又溜到了另一所学校,又做到了副校长,就和妻子离了婚。

妻子带着女儿来过我的公司好几次,她眼神里流露出要和我复婚的念头。我明确地告诉她,我可以照料我女儿,但我不想再度走过那段令我伤心的婚姻。

没有了刘喻,我的心空荡荡的。我拚命地工作,想以工作来忘却刘喻,但这一切,都是徒劳。

依然没有刘喻的消息,看来,刘喻不可能再出来了。

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仍然会痛苦而又甜蜜地想起刘喻。

有一句话,我一直没对刘喻说,那就是:其实早在九年前,我就认识她。而且,不管怎样,我是多么地爱她。

我望了望窗外。夜,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儿声响,月光均匀地洒在郊外的每一片土地上,一切都静穆无声,只有远处的河的对岸,却是灯火通明。城市,仍在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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