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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海豚知道-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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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乾忽然停了下来,整个身子僵硬,甚至连呼吸都要停止,死死盯着她的左肩。沈乔拼命咬着唇不出声,抑制着胸腔里那颗狂跳不止的心,闭着眼睛等着他离开。

良久,杨乾的手指颤抖着轻轻拂过那枚栩栩如生的小海豚,纹身下凸起的伤疤刺痛他的手指,也重重刺进他的胸膛,那一重又一重痛到窒息的感觉,让他记起了那段不愿再去触碰的回忆。

纹身可以遮住伤疤,却遮不住那些往事。一颗子弹,从此两清,再无瓜葛。

杨乾翻身躺在旁边,痛苦的闭上眼睛,喉结上下滚动,有些艰难的缓缓吐出一个绝情的字眼:“滚。”

沈乔如获大赦,费力的撑着胳膊坐起来,不敢回头看他,只能不停的整理衣服,而她这才发现,浑身抖得厉害,就连腿,也软的几乎站不起来。沈乔咬着牙,默默告诉自己,只要走出这间屋子,什么都会过去的,所以一定要坚持住。

“砰。”

一声巨响,伴着碎裂的声音,沈乔蓦的停住步子,背对着,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自己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可是呼吸牵动着心,每次的呼吸,都会让她心痛的无以复加。且双腿,根本无法再向前走一步。

杨乾捡起一块玻璃碎片,在手臂上深深划下,安静如斯的房间,甚至能听到肉被割烂的嘶啦声,血随着玻璃,从长长的伤口涌出,空气里弥漫着血腥的味道。

杨乾望着她决绝的背影,唇边浮起一丝笑,在她看不见的时候,通红的双眼里蓄满的眼泪。

“这次是我说,你和我,彻底两清。”

沈乔跌跌撞撞的跑出酒店,拦了计程车快速离开。她一路哭着,根本没有心情顾忌其他,就连司机问她要去哪儿,她都答不出来。

胃狠狠的绞疼,沈乔急忙喊了停车,拔腿跑下车,蹲在路边狂吐不止。直到胃袋被倒的一干二净,她还在不停干呕。

司机被这样的乘客吓到了,不敢再拉,也不跟她要钱,就当今儿倒霉,于是一个油门踩到底,消失在街头。

沈乔抬头,泪眼朦胧的望着陌生的街道,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她抹掉眼泪,缓缓站起来,从包里翻出手机,可是仿佛就是为了惩罚她一样,手机也没电了。夜风吹起她单薄的衣料,露出锁骨处浅浅的齿痕。沈乔拼命裹紧自己,迈着艰难的步子缓缓走在凉意浓浓且四下无人的午夜街头。

北方的初秋昼夜温差非常大,沈乔冷的牙齿打颤。她不知道走了多久,高跟鞋磨破了她的脚,她脱掉高跟鞋,水泡已经破掉,露出了粉红扯着血丝的肉。终于,她看到了一家24小时便利店。

沈瑜来的很快,具体用了多久,沈乔也算不清楚,总之像是刚刚在路边坐下,他就到了。他焦急的把她抱上车,检查她有没有受伤,追问她为什么一个人。而沈乔的脑子里就像是塞了一团棉花,什么都记不起来,什么都不知道。所有感知化为一个字,冷。

伤风感冒,不是大病,却还是让人觉得难受。沈乔睡到日上三竿,才勉强从被窝里爬起来。在客厅看到多日未见到的父亲,才记起因为要出差,忙碌的父亲特意空出一上午的时间,并且要陪她吃午饭。

沈在安看到沈乔下楼,收起手里的报纸放在旁边,看着她说:“好点儿了吗?”

沈乔走过去,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点头道:“好多了。”

沈在安说:“下次注意,出差在外更要好好照顾自己,生病受伤,也没有人能守着你,只能靠自己,所以首先,要确保自己是安全无恙的。”

“我记住了。”

沈在安拿起紫砂壶,摩挲着问:“沈瑜说,你约了人回来吃饭?”

沈乔这才想起昨天约了简余墨,而现在的时钟上的时针已经快走到11点,她还没有通知简余墨。沈乔懊恼的揉了揉头发,拔腿跑上楼,将手机充了电,开机后,关于简余墨的来电提醒震得她手臂发麻。

沈家二老是见过简余墨的,只是这么正式,还是头一次,简余墨显然非常紧张。而沈乔因为重感冒,整个人看着病怏怏的没什么精神,听着别人说话像是隔了一团棉花,自己说话像是吞了个鸡蛋。

沈乔的父母对简余墨的印象还是很好的,只是沈乔妈妈非常关心他们俩什么时候可以结婚。简余墨握着沈乔的手,笑的非常温柔道:“只要沈乔同意,今天就可以娶她。”

沈乔吸了吸鼻子,声音沙哑着说:“太没诚意,赶鸭子上架似的。”

沈在安说:“趁着年轻,多拼搏几年未尝不可。”

顾华兰反驳道:“结了婚也可以拼搏啊,先成家,后立业。”

沈乔噙着筷子,瞟了一眼坐在对面的人,“妈您还是先娶儿媳妇吧,抱孙子比较重要。”

顾华兰看着沈瑜冷哼:“我倒是想,谁嫁他?”

沈瑜从杂志上挪开眼睛,望着沈乔,清了清嗓子道:“尊老爱幼,您先,我不跟您争。”

沈乔瞪着他,不停磨着牙齿。

因为沈乔下午就要赶往机场,而且简余墨也要乘晚上的班机回纽约,所以这顿饭吃得非常简单。

这次的出差,最后确定为沈乔协助严肃,两人代表外交部和最高检形成合作关系。

严肃第一眼看到沈乔,眉头就紧紧皱起。赶在他开口说话前,沈乔拿出纸巾,非常大声的擤鼻涕。鼻子通了,整个脑子感觉都通畅了不少。沈乔说:“您说吧,我听着。”

严肃本想说什么,最后只是微微叹气:“行了行了,照顾好自己吧,别因为个人原因耽误工作进度。”

沈乔揉了揉鼻子,又拿出一张纸:“是,保证完成任务。”

严肃无奈的摇头走开。

人已经到齐了,同事拿着所有人的证件去办理登机,他们在一旁等着。沈乔坐在随身携带的小行李箱上,低着头打瞌睡。

杨乾急匆匆的出现在值机大厅,看到他们便快步走过来。严肃笑着迎上去说:“想着你不来了呢。”

杨乾微笑着说:“怎么会?严处净是取笑我。”说完,回头寻着自己的手下,看到他们便问道:“怎么一出差,都病怏怏的?”

其中一位小伙子搔着短发说:“杨处,第一次出差,以为是旅游,激动的我一宿没睡,可是后来知道出差是拼命的,打那之后,提起出差我就泄气。”

杨乾也不急,笑着踹了他一脚:“回头把你的出差补助扣了,让你一泻到底。”

小伙子赶紧说:“可别!杨处,手下留情。”

一群人哈哈笑起来,坐在不远处的沈乔始终低着头,耳朵上戴着耳机。

“哦对了,杨处和沈乔是认识的吧?”严处说着,回头喊沈乔,可是她戴着耳机,什么也听不到。喊了几声没人理,严处说:“那丫头感冒,估计吃了药,瞌睡劲儿还没过,一到这儿就开始睡觉,还跟小孩子似的,不过工作能力绝对没问题,绝不会影响咱们的工作进度。”

杨乾笑容可掬道:“严处安排的人,杨某肯定放心,况且我们也认识,她的工作能力我也清楚,这点绝对没有疑虑。”

时间差不多的时候,一行人过安检出镜,杨乾和其他几位送机同事一直到看不到他们的身影,才离开机场。

“杨处,您去哪儿?顺路捎我一段儿呗?”一个平时和杨乾挺熟的同事说。

杨乾扬了扬胳膊,露出缠绕的白色绷带,笑说:“不好意思,医生交代伤好之前不能开车。”

“哟,您这是怎么弄得?”

杨乾拂好袖子,随意的说:“没事儿,不小心碰了一下。”

同事倒抽一口气:“这一下碰的可真够严重的。”

☆、(十六)小三出没?

沈乔这一出差,就是半年,案子几经周折,终于尘埃落定。期间她回来过两次,可是走出机场不足24小时就又飞走。她离开时,刚刚入秋,而如今已是寒冬腊月,马上就要到农历春节。

案子顺利完成,沈乔的功劳不小,距离春节还有十天左右,领导特批她可以放假休息,过完春节之后再回去上班。这半年,沈乔在非洲和南美各国奔波,生物钟乱的一塌糊涂,经常睡了一觉醒来发现人生多了一天,又或者少了一天,时间进进退退,总体向前。就像人生,有时像是停驻不前,甚至后退,但时间还是在不知不觉中,划过生命。

沈乔窝在她那张舒服到死的大床上睡睡醒醒,两天都没下床,也不吃饭。第三天早晨,顾华兰终于忍不下去,闯进卧室掀被子。

沈乔勉强睁开眼睛看了看,身上的被子没了,也不挣扎,抱起旁边的枕头,继续睡。

顾华兰在床边坐下,微微叹息:“姑娘,你说要陪妈逛街的。”

沈乔闭着眼睛轻哼:“嗯。”

“妈都等你两天了。”

“哦。”

“那还不快起来?”

沈乔扭了扭身子,懒洋洋的应了一声:“好。”

顾华兰亲昵的揉了揉女儿的头发:“真乖。快起来吧。”但是接着就发现,她的宝贝女儿又睡死过去……

沈乔浑身无力的从床上趴下来,几乎是趴进浴室,睡得太久,久到她浑身瘫软头晕脑胀,她的潜意识也觉得应该出去转转,再这么睡下去没准就直接过去了。

顾华兰打算把家里的家居用品全部换成新的,这是一个大工程,所以必须有劳工跟着才行。在商场选中喜欢的,如果可以送货上门那是最好,不可以就由沈乔拎着,美其名曰是要她恢复体力,睡了太久整个人没精神,干点儿力气活对她没坏处。

“我真的不缺衣服,咱们回去吧。”说着,中年妇人就想转身走。

盛夏赶忙拉住她,劝慰道:“妈,您来来回回就那几件,多少年没添过新衣服了,今天就听我的,好不好?”

“还有挺多都没穿呢,”说着,妇人压低声音道:“这里的东西太贵了。”

盛夏说:“年终发了奖金,绝对够给您买衣服的,您就把心放肚子里吧。”

“那你给自己买,多买点儿,我不需要。”

盛夏不理她的挣扎,拉着她一直往前走,“咱俩一人买一套,行吧?”

盛夏妈妈勉强答应,却还是有些不太情愿,但是又不想破坏女儿的一番心意。但是正走着,她又忽然停了下来,表情微微有些变化,拉住盛夏的手愈发收紧,“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

盛夏不解:“怎么了?刚刚不是都说好了吗?”

“不是,我……”

“盛夏。”

忽然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盛夏闻声抬头,看到了两手提满手提袋的沈乔。盛夏松开母亲的手,笑着走过去:“你什么时候回来了?”

“前两天,你也来逛街?”

“嗯,陪我妈买衣服。”

“我是被我妈拉过来当苦力的,”沈乔费力的晃了晃两只手,“你们继续转,我们先走了。”

盛夏点头,犹豫再三,还是叫住了转身离开的沈乔。盛夏有些欲言又止的说:“我,我有些事,想麻烦你一下。”

“怎么了?”

盛夏抿唇,犹豫了一会儿,“一时说不清,回头我再给你打电话吧。”

“好。”沈乔笑着点点头。心里有些琢磨不透,她时隔半年才回来,盛夏找她能有什么事?这时,口袋里的电话响了起来,沈乔费力的腾出手接电话。

走回顾华兰身边,沈乔发现母亲在发呆,有些不解的碰了碰她的肩膀,低声问道:“妈,您怎么了?

顾华兰微微一笑:“有点儿累,咱们回家吧。”

沈乔说:“刚接一个电话让我过去一趟,不走都不行了。走吧,我先送您回家。”

顾华兰沉吟了一会儿,缓缓开口问道:“刚刚那姑娘,是你朋友?”

“嗯。”

顾华兰继续问:“后面的夫人,是她母亲?”

“可能吧,怎么了?”沈乔疑惑的望着母亲,垂眸看到她的手微微收紧成拳头。

顾华兰摇头:“有点像一个多年前认识的老朋友,也可能是我认错了。”

沈乔把顾华兰送回家,驱车去赶应酬。严肃打电话说,有一个小型庆功宴,沈乔务必要过去一下。她如何也推不掉,只能前往。这种应酬说白了就是要喝酒,可是她一杯倒,去了也白搭。

庆功宴是和最高检一起,所以沈乔事先已经做好了一定会碰到杨乾的心理准备。到了酒店才知道,杨乾和严肃两个人喝high了,已经开始胡言乱语、耍酒疯。

严肃是知道沈乔的酒量的,放在平时,绝不会要求她喝酒,而这次他已经醉的不分青红皂白,把大酒杯往沈乔面前一摆,不喝下去就是不给他面子,不给杨处面子。沈乔咽了咽口水,心说,我不能为了给你们面子,就不要自己的命啊。

沈乔说:“我是真的不会喝酒,以茶代酒敬二位处长一杯,好不好?”

严肃大手一拍桌子,高声嚷嚷:“不好!”这时的严肃,完全没有往日严谨认真的模样,整个就是不讲理的无赖。

杨乾眯眼望着她,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醉了。半晌,拍着严肃的肩膀说:“你的属下,真是不给我面子,成了,这杯我喝,就当罚我不识好歹。”

眼看着杨乾的手就要碰到杯子,沈乔几乎是从他手里把杯子抢走的,二话不说,仰脖一饮而尽。

她又不记得后来发生了什么,听说是沈瑜把她接回去的,不过从此之后,再也没有人要求她喝酒,倒是为她省去了不少麻烦。不过这些都是后话。

沈乔回国4天,有3天都是在床上度过的,沈瑜深深觉得,一个人能懒到如此地步,当真是没救了。

当沈乔要把那茬事彻底忘掉的时候,盛夏真的打电话给她。沈乔挖空脑子也想不透,盛夏找她有什么事。没听说她的感情生活不顺利,所以应该不是因为杨乾。

而事实上,盛夏找她就是因为杨乾。但是,事实却有些出乎沈乔的意料。

盛夏问:“你认不认识,Lris?”

“Lris?”沈乔微微蹙眉:“混血?”

盛夏忙不迭点头,脸上浮现出一丝笑,甚至好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

“你怎么会认识她?”沈乔问。Lris是沈乔在美国读书时的同学,上学时有些来往,勉强算朋友,毕业之后各奔东西,几乎断掉联系。Lris是中美混血,金发碧眼,非常漂亮。

盛夏微微叹气,摇头说:“我不认识,是,杨乾认识。”

沈乔端着杯子的手微微顿了一下,将杯子放回桌上,“然后呢?”

盛夏双手捧着杯子,神情有些恍惚:“Lris最近在国内,和杨乾走的非常近,我问过他,他说Lris只是他的普通朋友,回国玩儿几天,他应当尽地主之谊。可是,我总觉得,非常不安。”

“怎么?你觉得他和Lris有什么?”

“也许是我想多了,所以才找你。杨乾说Lris是在美国认识的朋友,我想也许你也认得,也许你会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

沈乔忽然觉得有些可笑,“你的意思是,我会知道一些他们之间的猫腻,来验证你的判断是对的?”

盛夏焦急的摇头:“不不,我只是觉得很不安,我也希望真像杨乾所说,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沈乔摊手:“那你为何不试着去相信呢,也许他们只是朋友而已。”

“我无意间在他的手机里看到Lris发给他的短信,她说,很开心,谢谢他,想念他。我知道美国人思想是很开放的,也许他们觉得内容只是很平常普通的,”盛夏咬着唇,脸色有些苍白,“他说要陪Lris在北京好好玩一玩,我问我可不可以一起,结果他说我小题大做。”

坦白说,Lris在读书的时候就是名震一方的大美人,许多同学垂涎她的美色,心甘情愿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之下,而她最乐于享受那种男人皆臣服于她脚下的感觉。后来,杨乾交流到美国,Lris也曾经对杨乾一见倾心,只是后来没有得手,她便主动放弃,继续做万千宠爱的公主去了。难道她当真那么长情,多年来依然对杨乾念念不忘?

“那你想让我做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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