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碾玉成尘-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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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接着搜!”袁尘冰冷而残酷的声音吓得何副官连连退出。
窗外仍在飘雪,地上堆积出厚厚一层的白雪,在夜色里映着月光分外明亮,夜如此长连雨水顺着屋檐滴落的声音也显得异常诡异,“少帅,您吃点东西吧?”吴妈端着碗筷却不敢靠近,袁尘依然默不吭声,他坐在玎珂的梳妆台前,抚摸着每一件她曾使用过的物品。
勃朗宁手枪在水晶吊灯下闪着鬼魅的光芒,梳妆台前摆放着一件件精致的首饰,大多是她从上海带来的,抽屉里塞满了成堆的盒子,有些盒子连丝带都尚未解开,袁尘认得那是平日他为玎珂精心挑选的首饰,可她却拿到手中总是莞尔一笑,客气的说声谢谢,之后便再也不曾佩戴过。
书桌上摆放着成卷的宣纸,砚台里还留着已经干涸的墨迹,“真是个怪人!”袁尘说话间却流露出丝丝温情。满房子的西式装修,玎珂却偏偏在屋内摆上中式的砚台宣纸和毛笔,不中不西实在逗笑,袁尘想着嘴角一勾却又瞬间落下,眼眸也变得黯然,此刻她又在何处?
袁尘伸手打开一卷卷宣纸,跃然眼前的竟是晕开墨色的柳体,她的笔迹清秀媚妍,却骨力遒劲,结体严紧,字字透着英气。
“恨君不似江楼月,南北东西,南北东西,只有相随无别离。
恨君却似江楼月,暂满还亏,暂满还亏,待得团圆是几时?”
这是吕本中的采桑子一诗,袁尘紧握的拳头青筋暴起,却瞥见宣纸下方正盖着“钟离玎珂”四个赤红色的小篆,砚台边摆放着一枚小巧的寿山石方章。袁尘时常见玎珂拿在手中把玩,方章上蹲坐着威武的貔貅,仿佛也在凝视这沉寂的夜色。
袁尘倒出些墨汁,毛笔在手中挥舞的游刃有余,在玎珂原先写的诗下又添上些字,他的颜体不同于她的柳体,他的点捺撇遒劲有力,线条的起落移动中灌注着一腔豪情,栉比鳞次的字迹在宣纸上激射光辉,挥墨落笔间龙飞凤舞: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她可以无论南辕北辙时刻思念沈淙泉。
可对袁尘而言,其实只想得她一人,白首不相离!
“少帅!少帅!有消息了!”吴妈狂敲着门,袁尘不知何时竟已伏在桌子上睡着,听到有消息他一个激灵立刻站起,“云霓庄的裁缝送来小姐的包和衣服!”吴妈念叨着跟袁尘同下楼去。
木制地板被军靴踩的咯咯作响,袁尘人还未到楼下就喊道:“到底怎么回事?”老裁缝瞧见是袁尘过来也不敢怠慢,赶紧将怀中叠好的衣服和挎包交给他,“前天夫人在我这里要走了一套女学生装便回家去了,我看都两天也没人来取衣服,这不就亲自送来了!”袁尘抚摸着旗袍和狐狸毛的外套,依旧散发着淡淡的兰香。
“混帐,你怎么能给夫人学生装!这事为何不早说!”袁尘斥责着,老裁缝也吓得面色苍白,“夫人非要穿,她说穿了就回家去,谁知包落在店的更衣间里,我只以为这两天府上会派人来取,可” 袁尘懒得再听他的解释,脑中只有一个地方:监狱!
“叫何副官立刻开车去军部的监狱!”何副官一路疾驰,袁尘却仍是坐立不安,不停催他再快些,路上行人瞧见这白牌的黑色军车皆知是少帅的专座,飞快的车速吓得众人慌闪到一旁。
袁尘坐在车内,他下意识将左手的婚戒放到唇边,仿佛这样才能感受到她的丁点温度。
他越发焦急起来,他的军部办公室同监狱不过一街之隔,拿起望远镜他就能看得清楚,可万万没想到他掀翻了整个北平,而她就在他的身边,一想到大帅那日说的话他就不寒而栗,“将带头闹事的全给我关起来严刑拷打!”袁尘的父亲是土匪出身,跟他一同打天下的老将士更是烧杀抢掠之人,不知会如何对学生动刑,往日学生那些尖锐的喊叫,现在袁尘想来真是撕心裂肺,若是玎珂真在其中……
车刚到军部的监狱还未停稳,袁尘便跳下车直奔进去,士兵看是袁尘立刻行军姿,齐齐的军靴叩脚声却带着死一般的沉寂。袁尘手里紧握着银色手枪快速上了膛。
所有人都知道但凡瞧见少帅拿枪不是杀人便是开战,反正足以令人提心吊胆,稍不留神便会丧命。
“你没事吧?”玎珂挤在学生中央安抚着眉目清朗的男生,他刚被一顿毒打后丢了进来,汩汩的血顺着他的身体流到玎珂的裙摆上,他瞧着玎珂却是强扯出一丝微笑,“我们汇文的学生绝不会轻易投降!”他的笑容仿佛感染了更多的学生,阴暗潮湿的监狱里大家顿时精神饱满,使劲呐喊着:“我们绝不投降!”
玎珂看着他勉强的微笑,不觉心头酸楚,这两天她见了太多太多的学生被拽出去毒打,可他们顽强不屈的毅力却堪比上阵杀敌的将士。
“你,出来!”玎珂扶着那男孩子却听到狱官的叫喊,狱官从人群中一把拽出她来,使劲将玎珂朝隔壁屋内拖去。
“别碰她!”眉目清朗的男孩子想制止狱官,可他已身受重伤根本无力起身,竟只能眼睁睁的望着玎珂被猥琐的狱官拉进隔壁刑房内。
正文 失而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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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是受谁的指使?”狱官拿起沾着盐水的鞭子使劲抽在玎珂的身上,她尖利的叫声回荡在监狱内分外凄凉,听得隔壁关押的学生也毛骨悚然。
玎珂挨了一鞭子却面无惧色,蓬头垢面依旧难掩绝美的面容,“快放开我,不然少帅绝不会饶了你们!”狱官瞧着玎珂被绑在柱子上,明明挨了一鞭子连水蓝色上衣也被抽破,却还如此倔强。
狱官听她提起少帅一愣却仰天大笑道:“少帅?你难不成是少帅包养在外的美人?”狱官说着上前拨开她凌乱的发丝,瞧见一双明眸闪动摇曳人心,“呦,果然有几分姿色,可惜划破了你这张小脸就不好看了!”狱官拿起小刀在玎珂的眼前晃动着。
玎珂紧闭双目咬紧牙,她一向是极爱美的怎能容忍这般威胁,“我告诉你们,我可是堂堂少帅夫人,上海司令的长千金,你们要是敢……”玎珂的话语中略带着哭腔,狱官没听她说完就笑得前仰后合,“你是少帅夫人?那我就是少帅!来让相公好好瞧瞧娘子!”猥琐的几个狱官逐渐靠近玎珂,伸出一双双脏手去抚摸她娇嫩的脸庞。
“滚!”玎珂嘶声力竭的叫着,却瞧着猥琐的狱官像魔鬼般靠近。
“嘭”一声枪响,玎珂眼前的一个狱官顷刻应声倒地,其他几个狱官回头却瞥见眼眸充血的袁尘,他就如同伺机觅食的猎豹一般可惧。几个狱官一怔还未反应过来,袁尘已再次扬起银色手枪,子弹毫不留情的穿过他们的头颅,血浆四溅竟是一枪毙命。
何副官瞧着眼前这一幕,慌忙跨过倒地的尸体上前为玎珂解开绳索,她的手腕和脚踝皆被勒出一道道红印,身上被鞭子抽的皮开肉绽,不知是她的血还是那个男孩子的血沾在蓝黑校服上依稀可见。
解开绳索的瞬间玎珂却倒在袁尘了的怀里,袁尘只觉痛苦不堪,紧紧的搂住玎珂却又怕再伤害到她,“别怕,有我在!”袁尘温柔而小心的在玎珂耳边呢喃道。
玎珂身体一震抬眸看着身旁的人,曾经有一双温热的手猛将她从空中拽过,远离死神的魔爪,逆时针迅速转体,却不是落在冰上而是落入他的怀中,熟悉的气息遮盖过一切,那时在冰上跳舞的沈淙泉也曾对她说别怕,有我在。
“我不怕!”玎珂的话仿佛慷慨就义前的诀别,袁尘心痛的难以呼吸,仿佛在他的呼吸之间皆会被细密的针刺入胸腔一般。他将玎珂打横抱起,军靴踩着狱中血泥相混的水渍,玎珂依靠在他的怀中却分不清他究竟是沈淙泉还是袁尘。
“放了他们吧!”袁尘抱着玎珂从隔壁的刑房内走出,经过关押学生的屋子时,玎珂轻扯了下袁尘的衬衣,袁尘低头看着她干裂的嘴角,温热的血顺着裙摆流过他的掌心,“求求你了!”
他永远都不可能拒绝她温柔的恳求,竟是冲她微微一笑点了点头,“何副官,立刻放了所有学生,并对受伤者分发适当补偿。”“少帅,这可不行,大帅有命令,”何副官的话只说了一半,袁尘却回头冲他狠狠瞪了一眼,何副官立刻哑口无言点头答应,他可不想再变成袁尘的抢下鬼。
学生们听到袁尘的命令都欢欣鼓舞,大获全胜般的热烈庆祝,而学生中那眉目清朗的男孩子却捂着伤口望着袁尘离开,袁尘抱着学生装的玎珂大步流星的走出监狱,地上的血水被踏得直响,而他却锁紧袁尘离开的背影,面无表情的伫立在欢笑的学生中。
“夫人的伤势并不严重,只是伤口可能会留下淡色的疤痕。”林医生示意护士拿走托盘内带血的绷带,他对袁尘讲话时却不忘回头看已睡下的玎珂,袁尘淡然一笑又望着玎珂摇了摇头,“真不知她什么时候才能让我安心!”
“别让他们碰我,快让他们滚!”玎珂挣扎着吼叫着,袁尘瞧着林医生正要为玎珂换药,她却钻进被子里死活不肯露头,袁尘使劲扯着被子,她也死命的拽着,佣人们瞧见袁尘和玎珂的对抗折腾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是林医生,不是狱官,别怕!”袁尘的口吻尽是宠溺。
玎珂却不依不饶,“我知道他们是西医!全都滚!”
“我的夫人,换了药才能好的更快!”玎珂却像春蚕似地裹着被子不肯出来,“我不看西医!”林医生和护士们看着干着急,却又不敢轻易上前。
吴妈瞅见了竟赶紧拽开了袁尘,“别扯了,小姐从不看西医的!”袁尘倒觉得好笑,一个留洋在外多年的人怎么会不看西医。“给小姐找个中医吧!”袁尘知道吴妈自小照顾玎珂,虽是无奈却也只得照办,“快找个有名的中医来给夫人瞧瞧!”
林医生是袁家的专用医生,留洋多年医术高超更重要的是可靠,袁家处于权利的争端,医生必须是安全值得信赖之人,可谁料他偏偏碰上了玎珂。其实袁尘觉得玎珂根本就不用看,她同他扯被子时力气大得实在不像受伤之人。
“小姐六岁那年得了风寒烧的厉害,司令就请了位有名的西医来看病,可那医生竟给小姐打错了针,听说打到动脉还是什么的,小姐当场脸色发青昏厥了过去。多亏有位老中医及时为小姐针灸,不然晚一会儿就没命了!小姐昏厥时迷糊的一会喊爹一会喊娘,吓得夫人哭得死去活来,司令也气的杀了那个西洋医生。自打小姐被救活后,司令就更疼小姐了,整日的宠着。小姐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打那之后再也不看西医,瞧见针管就哭天喊地。”袁尘听吴妈讲述这些忍不住一笑,骑马游行甚至站在他的枪口下她都敢,没想到她居然会晕针,而且怕西医,袁尘看着她熟睡的样子越发觉得有趣。
伤后玎珂算是老实了几天,只知报纸上整日刊登:上海千金代沪演讲反投日,少帅夫人带领学生游行……诸如此类已是漫天飞,上海司令更是电话不断,一听到电话铃响玎珂就吓得直蹿,她可不想听到父母亲的厉声斥责,袁尘尽量每日早归却也抵不住各方询问。
“小姐,有人找您!”玎珂躺在床上正拿着油墨报纸乱瞥,“又是报社的记者吧?不在不在,谁来都说我不在!”吴妈走出去却又折了回来,“他说是汇文大学的学生,还说小姐一定会见他!”
汇文大学的学生?
正文 大智若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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玎珂一个翻身从床上跳起来,难道是她在狱中的难兄难友,一时激动的竟赤脚踩着地板朝大厅跑去。“夫人好!”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玎珂咯咯笑着,阳光下他眉目清朗,身段高而修长,笔直且高挺的鼻子,文雅的书卷气中又带着刚强。
“原来是你!”玎珂递过修长的手,他如同绅士般接过玎珂的手垂下唇轻触。
“你怎么知道我是少帅夫人?”玎珂终身包着一件淡粉色旗袍,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曲线,眉目清朗的男孩子看着她却笑了,“试问谁能让少帅亲自前来监狱营救,谁又能让少帅释放全部学生,况且汇文大学有这么漂亮的女学生,我这个学生会会长怎么不知道?”玎珂听着他的俏皮话笑得花枝乱颤。
“没想到你居然是汇文大学学生会的会长!”
“在下姓徐名若愚。”他说着像古代的书生般作了个揖。
“徐若愚?大智若愚?好名字!”玎珂没想到他这般有趣,竟也双手抱拳回礼,“钟离玎珂!”
窗外寒风刺骨几近新年,屋内却温暖如春,“不知夫人的伤是否好些了?”玎珂品了口热茶,“我倒是好多了,只是你那日伤的严重,不知现在如何?”“我无碍,今日冒昧前来只是有件事想同夫人商议。”
他说话不卑不亢,丝毫没有因为玎珂的身份而变化口气,在狱中的两日他总将饭菜细心挑拣让给女孩子,热心鼓舞大家足以令玎珂对他刮目相看,“夫人身份是我泄露给报社的,未征求夫人的同意,对此深表歉意。”“没关系,你倒是帮了少帅的忙,不然他真是骑虎难下,学生游行难以镇压反而容易引起反动情绪,你这一举好像是我代表上海单方面的表态,而少帅则是默许态度,不仅缓和了学生和军队之间的矛盾,也让北平不至于遭受其它军阀的窥觊。”
玎珂说的轻松,可谁知道她这几日吓得提心吊胆,不敢接上海来电生怕父亲责问,袁尘也忙得焦头烂额,除了要应付成群的记者,更恐大帅就日本和各军阀利益关系斥骂。
徐若愚淡然微笑,他早知这位少帅夫人通情达理,可似乎仍左右为难,他双手交叉许久才开口绕到正题上,“其实此次前来主要是希望夫人您能解学校燃眉之急。”玎珂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沙发上,“汇文大学?”徐若愚点了点头,“学校设施破旧,许多设备早已不能使用,却又苦于毫无资金。虽说国家如今战火纷飞军资急需,但夫人也是留洋归来,应清楚国内外的差距,若学生尚不能……”
“要我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徐若愚的话还未说完却被身后的袁尘打断,袁尘踏着军靴刚走进屋内,眼眸间却明显带着倦色。
他起身同袁尘四目相对,竟毫无惧色,“少帅是军人自然觉得百无一用是书生,可尚问军用武器皆不能国产,都要出自国外进口,这笔钱少帅可曾细算过,若投资给学校令学生学习制造,岂不是更长远划算!”
袁尘掏出腰间的枪拍在桌子上,却是一声冷哼,“你们这群学生除了能游行嚷嚷还能干什么?口口声声念着爱国,既然爱国为何不弃笔从戎征战沙场,你们以为在国内喊两句就能救国,那还要我们军人作何!再说投资给学校?你可知如今国内机械业皆被外国人垄断,就算投资也是石沉海底!”
徐若愚却反口辩驳,“学生怎能不知,若是军队强大足以抵抗外族,我们何需游行。况且正是因为机械业被垄断,我们才更要建立属于中华的军需,否则只是鼠目寸光!”玎珂夹在其中看两人说得面红耳赤,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鼠目寸光?你们这群学生简直是不可理喻!如何才是长远?投资学校发展国家机械,可要等多久?五年?十年?二十年?如今不是和平年代!也许明日就会身首异处,目前军粮供给不足,连饭都吃不上,哪里来的钱去投资学校!”袁尘逼得徐若愚无话可说,他脸憋的通红,许久转身将一叠纸张塞进玎珂的手中,“学生会体谅少帅难处,可也请少帅为莘莘学子考虑!”
玎珂打开手掌,徐若愚塞给她的竟是一叠国债卷,袁尘瞧了一眼便倒在沙发上,他不是不想投资学校,作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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