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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和-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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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吩咐韦力领那管家喝酒,看看能不能套出些话来。

自家则是回到房中,将事情的利弊罗列下来,对照着瞧瞧到底这事儿值不值得博上一博。写了半天发现都是利弊参半,索性将那纸放在火上烧了,就听见外面有人来回话,来人是韦力家的媳妇,瞧她掩口而笑的模样就知道事情有些进展,岑子吟连忙吩咐喜儿搬了个矮凳子与她坐下说话。

韦家媳妇也是个爱说的人,坐下便笑道,“三娘子,缪家那管事可是个嘴巴严实的人,我们当家的跟他说了半天的话,半个字都不漏。好在这人是个好酒的,几杯黄汤下肚,话也就多了,不说还好,一开口就让人听出了底细,这事儿里面的东西多着呢。”

岑子吟呀了一声,道,“你说说。”

韦家媳妇四处瞧了瞧,压低声音道,“唐家这几天发生的事儿,三娘子想必没有听说吧,这事儿怕是会污了您的耳,不过,这事儿却又不得不从这里说起。唐家二夫人的名声处处苏州城人人皆是知道的,唐家上下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唐五夫人这次受了人陷害,大多不明就里的还以为唐家个个皆是如此呢,不过,有些人家却是清楚的。这次唐二夫人的事儿被揭发出来。便是有人在唐五夫人面前撩拨了几句……”

喜儿惊呼道,“唐五夫人岂是那般好撩拨地!”

韦家媳妇笑笑道,“是啊,唐五夫人何等聪明的人儿,岂是那般好撩拨的,这事儿便是常年的积怨而来,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只是这次唐五夫人倒真是中了别人的计,不过。唐五夫人如今的处境也够艰难的,女人到了这份儿上,真不能忍了。哎……看那管家所言,像是已经料定了唐家迟早会有此举呢。”

岑子吟听到这里笑了笑,“他们便早就准备好了来接唐家的摊子?”

韦家媳妇笑道,“咱们当家地说,那市井间的传言怕也不是空穴来风。唐家这次惹的麻烦不小,即便交出了钱财也未必能全身而退。这位唐五爷也不是省油的灯,奈何家宅不宁,这事儿怕没那么容易善了。”顿了顿又问道,“三娘可要见见那管事?方才说错了话便醒了一半的酒,这会儿闹着要见三娘呢。”

岑子吟点点头,心中对此事拿定了主意,笑道,“你去拿唐家送来的账本与他。就说我方才吹了阵风,这会儿身子不舒服,起不得身,让你们当家的与他说去,一人一半,想让咱们担这个恶名他们也不至于那般小气才是。”

韦家媳妇闻言应了是,退了出去,喜儿站在岑子吟身边问道,“三娘这是打算收下那东西了?”

岑子吟点点头道。“收。怎么能不收?唐家在算计我。缪家何尝不是。缪家咱们得罪不起。只有顺着他们地意思办了。”顿了顿。冷笑道。“没准还能落个两面讨好呢!”

喜儿张张嘴想说什么。终究没说出来。“那什么时候去接手那些东西。唐家不是走投无路。怕也没那么容易把这些东西交给咱们。也许还留了一手呢。”

岑子吟想了想道。“不着急。明儿个先去小庄把唐五夫人安顿好了再说其他。”

岑子吟心中憋着一股气。她真心地待缪洛雅。虽然不是没有别地心思。到底没有付诸行动。缪洛雅所作所为却是在算计她了。而她真心地待唐沐非。唐沐非也是在这种时候算计到她头上来。初一十五。一人总地做上一回不是?

唐家如今遭难。毕竟还挂着她地几分心血。她到不至于希望唐家死了个净光。依照唐沐非地能耐。日后东山再起也不是不可能。她总觉得自己该拿捏点什么在手上。才好使地动人。这人吧。还真是奇怪。你平等地待他。他未必肯老老实实地对你。非要让人拿捏住了才好说话。

依照唐沐非不惜得罪缪大人都要救出自家地妻。他未必对这位五夫人无情。而这位五夫人听人说又是品行极好地。夫妻两人都该是有情有义。走到这一步必然是有一些难以对人言地东西。再联系到这位宋芸娘家里地老父和大把地家产。唐沐非未必不会为了跟他们脱离干系而当一把坏人。

岑子吟也决定当一把坏人,日后也好给自己多添一块筹码。若是无用,那就当做了件好事罢了。

昨儿个一时好心收留宋芸娘,想到的是刘家那个庄子实是自家姑母的私房买下的,来往的人并不多,近来更是几乎成了她地天地,如今没想到成就了一桩好事,只是如何安排宋芸娘又是另一个问题了,不知道她有什么打算,岑子吟再胡来也没想过要把人给软禁起来,最好是能哄得宋芸娘心甘情愿的随她走。

若是宋芸娘那亲戚愿意收留她的话,岑子吟抿抿嘴,少不得她要做点儿手脚了,这事儿怨不得她心狠,只是得找个心腹之人去做才好,岑子吟想来想去都没想到身边谁合适,手边就两个管事,一个韦力办事沉稳,还有一个叫张廉,跟着她办事的日子不长,都是不太摸的清秉性的,自家姑母用的人会不会刚直过头,岑子吟还真有些担心,何况,这两个人必然也是会去把她所做地事儿报给岑元清知晓,这就更不必说了。

想到这里,岑子吟不由得叹息一声,年纪太小终究是个错处,除了喜儿以外,身边还真没半个能用地人。想了半晌,也只有让喜儿去唤了张廉过来,吩咐道,

“你明日一早就去城外查探一下唐家五夫人的亲戚,看看是什么人家,打听清楚了回来报我,务必要快去快回。”

那张廉哎了一声,声音又细又脆,像个女孩子似地,引得岑子吟抬头瞧了他一眼,这才发现自家姑母派给自己的这个管事竟然生地一副好皮相,那脸蛋好的能赶上苏州城的俏姑娘,不由得心声疑窦,这模样哪儿像个常年在外办事儿的管事?

奈何手上无人可用,让他去打探点事儿总该不成问题吧?

岑子吟没料到的是,人还真不可貌相,这张廉第二天一大早就去了城外,将宋家的底细打探的清清楚楚,也弄清楚了宋芸娘是想去,可惜对方未必肯收留,毕竟如今宋芸娘被其父赶出家门,又不受夫家的待见,岑子吟听了消息以后,笑眯眯的乘车去了小庄,一顿好劝,勉强让宋芸娘答应接受她的好意,送她到长安城去小住…………自然,这也脱离不了张廉打探消息的帮助,宋芸娘与唐沐非的幼女被唐沐非送到长安城的唐府。

事后不过两天,岑子吟便听说了唐家私下里在寻找宋芸娘的消息,只是笑了笑,吩咐韦力去接手唐家作坊的事。

韦力与唐家交接好作坊的事儿以后,唐家便从苏州消失了一般,传言不少,有人说唐家是下了广州那个蛮荒之地,也有人说唐家是去了长安找到了大靠山,这事儿谁也说不清楚,只是人云亦云罢了。

岑子吟也是听杜越说唐二爷是领着唐二夫人去了长安城守着两个孩子,而唐沐非则是真真的下了广州,如今唐家家业破败大半,他是打算去瞧瞧有什么称手的生意可以做,过的两年缪家人去了再回来。

是真是假岑子吟并不在乎,杜越在这儿,唐沐非的老婆在她手上,若是唐沐非真能在广州建立起一番基业来,也能替她的狡兔三窟之计做一份贡献,而苏州这一块儿,就要靠她自己努力了。

岑子吟因此积极的投入到作坊恢复开工的事宜之中,唐家一走,缪家也没了那许多的顾忌,岑子吟让管事领着缪家的管事来作坊里查看,收了账目,又派来缪家信任的管事与岑子吟派去的管事一道管理,岑子吟虽有心架空韦力,到底他知道的事情太多,岑子吟又做不来杀鸡取卵的事儿,怕日后唐沐非回来了恨上她绝了自己的后路。而且自家手上的人不够用,难免与缪家之间失去平衡,索性留下了那韦力,只做中间的一个平衡。

唐家的铺子关了一段时间,这打着岑家旗号的胰子铺子一开张便迎来了许多的人,岑子吟又让下面的人想法子变着花样来做,一时间生意倒是好的让缪岑两家都是合不拢嘴,如此一来,与缪家的走动也就越发的勤了,岑子吟心中虽有疙瘩,到底不能彻底的断了往来,何况她也算不得吃了亏,也就装作不知道的样子继续走动。

便是在这繁忙的日夜之间,年关越发的近了,爆竹声声辞旧岁,又是迎来新的一年,岑子吟嗅着空气中淡淡的硝烟味道,突然想起自家已经好些日子没有给方大娘写信了,上一次还是让宋芸娘去长安城带去的。如今不像有唐家在时候那般的方便,好在缪家过了新年便要去长安,据说是要到巴地,想到在巴地遇上的人事忍不住就要想到那个曾经在心目中顶天立地的男子,岑子吟一阵恍然,这一刻,物是人非。

正文 第一章 突如其来的噩耗

天阴沉沉的,像是又要下雨了,江南的梅雨季节总是这样湿腻腻的,随时都可能泼下来一场小雨,湿了路人的衣衫。屋子里的东西都泛了潮,添上几分难闻的味道,好些日子没出太阳了。

刘家的那个院子依旧小的似容不下太多的人,门楣和房檐越发的旧了,窗户上的纸虽然在年初换了新的,这会儿又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黄色,映的屋子里的光线越发的昏暗起来。

刘家的小院内,一个身着湖水绿轻纱微胖的少女坐在窗前,手中捧着一本书认真的看着,不时停下来拿起旁边的笔写上几句,半点没有注意到这光线已经暗的让她将眼睛又凑近了几分书。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噼噼啪啪的脚步声,一个十六七岁丫头打扮的少女将门推的啪的一声,少女不解的抬起头眉毛弯弯的笑道,“喜儿,什么事这么着急?都要成亲的人了,还这般浮躁。”

喜儿脸红了红,哼了一声道,“没的哪家的娘子像您这般,自家还没嫁人呢,便来调侃奴婢,让外人听见了怕不说道?”

岑子吟哈哈大笑,在刘家装了一年的淑女就装不下去,但凡在喜儿面前,她都有些没法没天的嚣张,喜儿气的跺脚,冲过来捂着岑子吟的嘴道,“莫要笑了,四老爷去了……”

岑子吟一愣,拉下喜儿的手惊问道,“怎么回事?四叔不是身体一直好好的么?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喜儿道,“来报丧的人说是四爷过年前就得了一场风寒,便一直咳嗽不停,日复一日的加重,后来开始咳血都是瞒着老夫人的,直到一个月前再瞒不住了。已是病入膏肓,没几天人就没了。之前便曾偷偷的派人送信来说若是有个万一,他膝下无子,还望大郎和二郎回去替他戴孝扶棺,婢子听人说了。到底因为姑奶奶没说,三娘你又忙,便搁下了,谁能想到这么快?咱们今年年底就该回去了地呀!”

本来平静的心情变得有些灰暗。岑子吟搁下笔道,“咱们去瞧瞧。”

岑元俊确实是去了,一个好人就这么没了,让岑子吟有些措手不及,她从来没想过家中的长辈会在这么短短的三年之内去世,还是一个正值壮年的人,还是一个对她来说虽然陌生,却是足以感激地人。

刚走到客厅就听见岑元清隐隐的哭声。岑子吟停下脚步,有些规矩她现在也是懂的,扭身回房换了素色的衣服。这才重新出来。

程婶儿已是来请。岑子吟方走到院子口。就瞧见清风明月两个小子伴着大郎二郎出来。这三年。清风明月也不再是那两个还流鼻涕地小鬼头了。明月调教了三年出入也颇有几分书香人家地气派。只是那清风随着二郎。染上几分好武地习气。瞧起来比那个大上他半岁地明月还要高上半个头。

刘家地家教甚严。岑元清却是个开明地人。刘福宏对这三个孩子严厉而不乏宽厚。岑子吟不由得觉得当年对刘福宏地想法有些好笑。当年地自己太过敏感。这人也不过就是个老书呆罢了。老书呆也有老书呆地可爱之处。瞧着子侄们好。他心里也是欢喜地。就是不肯表露在面上。严厉有余。却是不喜欢夸奖。刘茜更像他几分。而自家地表哥表嫂却是随自家地姑母。凭心而论。岑子吟虽然终究难以得到这位姑父地喜爱。到底是从心底里感激他地。

进了客厅。岑元清勉强擦干了泪水。吩咐管事带来报信地人去吃饭休息。廖清荷则是在岑元清身边劝着。岑子吟虽然伤感。到底对只有三面之缘地岑元俊没有太深地感情。只得在自己大腿上狠拧了一把。红着眼眶靠了过去。大郎和二郎却是真个哭了出来。

廖清荷好容易劝住了岑元清。岑子吟三个一来。又惹地她哭了一场。廖清荷不得不去吩咐准备去长安地事宜。反正也只有半年了。此去岑子吟三个必然不能再回来。只是事情发生地太过突然。廖清荷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排回长安地事。按理说。她地夫君刘进之也是要去地。她也得去。可是自家公公却是不用服丧。一个人在苏州也没人照顾生活起居。廖清荷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排。想了想。只是吩咐下人将东西收拾起来。即便今天时间不早。明儿个。最迟后天一大早也是要启程地。没有大郎二郎扶棺。岑家便发不得丧。

岑子吟在一旁陪着劝了一会儿。岑元清总算止住了泪水。这便吩咐众人去收拾行装。事情发生地太过突然。回长安地行程足足提前了半年。又听说老太太听闻岑元俊去世以后茶不思饭不想。老年丧子。这已是第二遭了。格外地脆弱。岑元清索性决定回家去陪着老太太一段时间。唯一地担心是长子和长媳也是五服之内。家中空荡荡地也不知道交给谁打理才好。只得留下了身边那个贴心地媳妇子。

岑元清若是对比众人只是收拾衣衫忙碌地话。岑子吟可谓是忙地脚不沾地。本以为年前才会离开。这时候也只是留意那些管事中能干地准备提拔。这么突如其来地一件事却是打乱了整件事地步调。张廉和韦力岑子吟是肯定要带一个在身边地。打算让两人三年一轮。免得作坊里起了什么大地猫腻。毕竟如今缪家地那位管事几乎已经被岑子吟收买地差不多。唯一不动如山地就是唐家地杜越。瞧着这么忠心耿耿地管事。岑子吟眼馋不已。可是。若是能被她收买地话。那那样地人留下来又有什么意义?

人就是这样矛盾的,岑子吟思量了一番,新的管事没能起来,她用顺手的也就是这两个随着岑元清多年的人,不得已,只有暂时将两人都留下,一个管着在苏州城外她这三年用积蓄下来的钱买下的小庄。一个则是管着作坊和新开地几个铺子,只是坏心眼的把两人的妻子都带去了长安城,据说是去享受长安的繁华,等到秋收之后,张廉再先到长安。过几年就换韦力过去。

打理行装的事儿全部交给了喜儿,岑子吟又去了刘茜家中请刘茜帮忙照看作坊和小庄,只是刘茜刚生下孩子一年,自家也忙地脚不沾地。加上刘茜那位夫君不是很喜欢岑子吟的市侩,能照看到几分却是难以知晓了。

一天时间,很难将事情做的面面俱到,略微带着些许遗憾,岑子吟甚至来不及跟在苏州城交的朋友告别,便踏上了回长安之路,这一年,开元五年。五月初三。

虽然身上服丧,岑子吟这次出来地心情却和上次大大的不同,上次是心中带着不确定。畏惧迷茫以及一点点小小的如同风中残烛的自强之心,来看待这个陌生的世界。而这一次不一样,她如今也是有些许身价的人了,不少人知道了她能干身份也不差,登门求亲的也不比其他人家的小娘子少,可惜都被岑元清给婉拒了。

何况,这次是回家!

岑子吟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方大娘在信中提到的家中的变化,也迫不及待地想要他们看看自己的变化。

离家千里方知道家的好。岑子吟自己清楚自己的心事。在刘家,她是巴不得要搬出去住的。可是她才十三岁,跟着廖清荷和岑元清有太多的东西要学。即便有些不便也不能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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