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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凤系列·剑神一笑-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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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凤非但连一点好笑的意思都没有,脸色反而变得严肃起来。

这个玩笑决不是个玩笑。

他立刻走过去检查那排金鱼缸,八个金鱼缸的大小形状质料色泽都一样,和他在京城里常常看到那些金鱼缸也没什么不同,唯一不同的是,这些金鱼缸都已经干得好像老太婆的脸一样,好像都已经起了皱纹了。

他把八个金鱼缸里里外外都仔细看了一遍,除了沙土灰尘外,什么都没有。

宫萍根本没有过去看,却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用力丢了过去。

在某一方面说来,女人做事有时确实要比男人直接有效得多。

“当”一声响,一个金鱼缸被砸破了。

—个空金鱼缸被砸破了之后,你会发现什么呢?

你唯—能够发现的,就是你根本就不应该把这个金鱼缸砸破的。

陆小凤苦笑,摇头:“女人做事就是这样子的,总以为自己做得聪明很神勇,如果有个女人真的能够做一件让男人佩服的事来,那么这个女人恐怕就不是一个女人。”

宫萍没有反驳他的话,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好像根本没听见他在说什么。

她—直都在盯着刚才被她打破的那个金鱼缸。

一个空鱼缸被打破之后有什么好看的?

月。

本来是没有的,可是现在忽然有了,鱼缸一破,缸底忽然往下沉,露出了一个地洞。

宫萍慢慢的回过头,用一双好像大白果一样陆小凤侵吞吞的问:“刚才你在说什么?”

“刚才我在说什么?我什么都没有说啊。”

陆小凤眼睛也瞪得贼大:“刚才我只不过好像放了个屁而

已。”

(二)

鱼缸底下的地洞,当然是一条密道的入口,如果不是富萍的运气特别好,一下子就碰对厂,那么就是每个金鱼缸底下都有这么样一个人口。

因为缸底的地洞虽小,下去之后地方却很宽敞,就好像是个用青石砌成的小客厅一样。

只不过这个客厅里什么都没有,只有—扇门,铜门。

推开铜门又是一个同样的大室,又有一扇门,只不过除了这扇门之外还有一些很古老的刑具,甚至连在纣桀那个时代里都被视为最残酷的刑具“炮铬”都有。

这些刑具本来只有在传说中才能听到,想不到陆小凤却一直全都看到了。

他的眼睛真不错。

可是他只想吐,虽然只有刑具,没有受刑的人,他还是想吐。

第二道门居然推不开,幸好上面接着一个牌子,上面也写着八个字:“若是君子,敬请敲门。

于是陆小凤敲门。

在某一方面来说,陆小凤有时候是非常听话的,叫他喝酒,他就喝,叫他敲门,他就敲,尤其是漂亮小女孩子的门,他敲的比谁都快,而且敲的比谁都响。

这一次也—样,门一敲就开了,开门的居然真的是个漂亮的小女孩。

最少在二十年前是个漂亮故小女孩。

开门的居然是个老板娘。

(三)

陆小凤傻了。

这一次他倒不是被老板娘吓傻了,而是被这间石头屋子里的情况吓傻了。

无论谁看见里面的情况,都会像傻瓜一样楞佐。

陆小凤第一眼看见的就是那个小王八蛋。

想不到现在这个小王八蛋却像大爷—样,大马金刀的箕踞在—张胡床上,左手接着一个的脑袋,右手也接着一个的脑袋。

陆小凤作梦也想不到这两个人的脑袋会被这个小叫化子按在乎底下。

这两个人赫然竟是财雄势大的抄大户,和昔年名动江湖的三手仙姑许扒。

怪事还不只这一件。

更奇怪的是,棺材店的老板赵瞎子、杂货店老板王大眼许老太,和被滴的王姬宫素素也全在这里,也全都和沙大户一样,做了小叫化的阶下囚。

陆小凤不但把四条眉毛皱了起来,如果他有八条眉毛也一定全都皱起来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他想不通。

这件事其实是很简单的。

小叫化只笑,不开口,说话的是老板娘:“柳乘风不但是你的朋友,也是我们的朋友,他死得太冤枉,我们也和你一样,想找出杀他的凶手,为他复仇。”

她说的“我们”显然就是宫萍、小叫化和她自己。

其余的这些人当然就是被他们认为非常可疑的凶手。

至少其中有—个是凶手。

“沙大户、赵瞎子、许老太、宫素家人和我这个不争气的老公,都可能是杀死柳乘风的人。”老板娘对陆小凤说:“今天你在沙大户的床上看到我,就因为我一直都想把他捉来问个清楚。”

她叹了口气:“我相信你一定也明白,要捉到沙大户这种人,只有先上他的床。”

陆小凤本来是一点都不明白的,直到现在,才开始有一点点明白了。

小叫化也开了口:“只要一上床,万事都风凉,连沙大户都上了当,何况这个老王八蛋?”

他指了指宫素素和许扒。

“我对付这两个老太婆的情况虽然有点不一样,多多少少还是用了一点美男计。”

陆小凤笑了。

就在他开始笑的时候,就已经笑不出,因为他忽然发现,有两件致命的武器已经往他身上两处要害打了过来,一样是老板娘的手,一样是宫萍的脚。

老板娘十指纤纤,十指尖尖,每个指甲上都套着一种用薄铜打成的指套,锋利如剑。

宫萍的脚上,穿的是箭靴,一脚踢出,碎石如粉。

这两种力气都是女子独用的,就好像某些女人的心一样,又毒又狠,又难猜测。

陆小凤如果不是陆小凤,这一次大概就死定了。

—陆小凤如果不是陆小凤,也不会等到今天才死了,等到今天,他至少已经死了三百七十八次。

有很多人甚至认为陆小凤是死不了的。

直到很久以后陆小凤还说:“老实说,我这一生经过的危险实在不少,有很多次的确是差一点就完蛋了,可是最危险的一次,还是那一次。

他说:“因为那时候我实在没想到宫萍和老板娘会杀我,更没有想到她们的出手居然那么狠毒。”

陆小凤说:“如果现在你要我在江湖中例举几个武功最高最可怕的女人,我还是会把她们两个人算里面,因为直到现在为止,江湖中能胜过她们的女人实在不多。”

他说的是真话。

那一次能够逃过那两招致命的攻击,的确险过剃头。

那一次比陆小凤更吃惊的是老板娘。

她的功夫是经过苦练的,为了练功夫,她的手心和脚心都磨出了老茧。

为了要漂亮,更让男人喜欢,她又花了很大的功夫把这些老茧用药水泡掉。

她真吃了不少苦,所以她对自己的出手很有信心,虽然她也知道陆小凤是个很难对付的人,却还是对自己很有把握。

可是她立刻就发现自己错了。

因为她这一击,本来是要去抓陆小凤的腰眼,用她手指上五个薄如利刃的指套,去抓陆小凤的笑腰穴。

她抓到的却是宫萍的裤腰。

陆小凤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法子,忽然一下子就穿到五、六尺外去了。宫萍的裤腰已被撕裂,露出了一双腿。

一双修长结实充满了弹力的腿。

一双男人只要看过一次就永远不会忘记的腿。

陆小凤看过这双腿。

在赵瞎子那个棺材铺的后院里,在那一条飞扬的紫色长裙下,他看见的就是这双腿,绝对错不了。

他看呆了。

每一个男人忽然间看到这么样一双腿,忽然从一条撕裂的裤子里露出来的时候,都会看得发一下呆的,只不过陆小凤这一次发呆的原因,和世界上其他大多数别的男人都有一点不一样,这一次他看得呆住,只因为他在和宫萍真正认识之后,就没有想到过那个总想杀他的紫裙老姬长裙下露出来的腿,竟然会是宫萍的。

情感有时候就是你眼罩,常常都会把一个人的眼睛罩住,当然看不见他本来应该看见的事。

幸好现在他看见了,不幸的也是现在看见了。

在幸与不幸之间,往往是一段空白。

空白的时候,就会发呆。

发呆的时候,就是别人的机会。

忽然间,所有不该动的人,全都动了,明明已经被制佐的沙大户、赵瞎子、王大眼、宫索索、许扒,居然在这一刹那之间全都动了,而且动得极快、极准、极狠。

这种快准与狠,都不是一个生长在这种荒僻小镇上的人所能够做得到的。

一个人的出手,如果能够达到这么快、这么准、这么狠的程度,那么这个人无论在任何一种标准下,都无疑可以列名在江湖中五十高手之林。

“五十”这个数字好像已经很多了,可是如果你算一算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混迹在江湖,有多少人想在江湖中挣扎奋斗成名,能够成名的人又有多少。

在江湖中,每天每夜每时刻,有多少人为了求生求名而做生死之决战,也不知有多少人败,有多少人死,有多少人胜。

如果你能想到这一点,那么你就知道生死存亡胜败,是系于多么微妙的一刹那间。

就在这一刹那间,陆小凤倒了下去。

无论任何人在同一刹那间受到这么多绝顶高手蓄意已久的全力攻击,如果还能够不倒下去,那么这个世界上也就没有会倒下去的人了。

对于一个在江湖中混了很多年,成名也有很多年,交友不知其数,结仇也不知道有多少的人来说,倒下去的意思就是死。

陆小凤怎么会死?

(四)

没有人相信陆小凤会死,就算有人亲眼看见有个人拿着一把刀砍在他的脖子上,也不相信这个死不了的陆小凤就会这么一命归西。

可是陆小凤这一次居然真的就这么一命归西。

这是怎么样一回事情呢?

第二部西门吹雪

他的掌中纵然无剑也无妨,因为他的人已与剑溶为一体,只要他的人在,天地万物,都是他的剑。        第二部

第一章 巴山夜雨话神剑

(一)

春夜、春雨、巴山。

春夜的夜雨总是令人愁,尤其是在巴山,落寞的山岭,倾斜的石径,泼墨般的苔痕,多少前辈名侠的凄惨往事都已被埋葬在苔痕下,多少春花尚未发,就已化作春泥。

春泥上有一行脚印,昨夜雨停后才留下的脚印。

今夜又有雨。

在苍茫的烟云夜雨间,在石径的尽头处,有一座道观,香火久绝,人迹亦绝,昔年的冲雷剑气,如今也已不知有多久未曾再见。

自从昔年以“七七四十九手回风舞柳剑”名动天下的巴山剑客顾道人飘然隐去、不知仙足之后,他的子弟们也已四散。

这个曾经被醉心于剑的年轻人们奉为圣地的道观,也已渐渐荒凉没落,所剩下的,唯有一些神话般的传说,和苔上的一道剑痕空留凭吊而已。

可是近两年来,每当风清月白的夜晚,附近的樵户猎人们,往往可以看到道观里仿佛又缥缥缈缈的亮起一盏弧灯。

有灯,就有人。

是什么人又回到这里来了?为什么?

(二)

今宵夜雨,弧灯又亮起。一个人独坐在灯下,既不是巴山门下的子弟,也不是道人。

在这个寂寞无人的荒山道观里独居已两年的,居然是个和尚。

一个经常都可以几天不吃饭、几个月不洗澡的拉遏和尚。

这个和尚有时甚至可以经年不说话。

就在这个晚上,这个道观里居然又有两个人来了。

两个人的身材都相当的高,穿着同样的两件黑色斗篷,戴着同样的两顶黑色毡帽,帽沿极宽,戴得很低,掩住了面目。

从倾斜的石径上走到这里来,践踏着不知有多少落花化成的春泥,其中一个人,显得已经非常累了,另外一个人常常要停下来等着扶他。

远在数十百丈外、灯下的和尚就已经知道他们来了。

可是和尚没有动。

灯光虽然在闪动明灭,和尚却没有动静,甚至连一点反应都没有,直等到这两个人穿过道观前的院落,来到他这间小屋前的时候,这个和尚却连一点反应都没有,此僧不老,却已入定。

敲门声也没有回应,两个冒雨越山而来的人,只有自己把门推开。

灯光虽不亮,却还是把这两个人照亮了,也照亮了他们在帽沿阴影下的嘴与额。

两个人的下额都很尖,线条却很柔和,嘴的轮廓更丰满柔美。

只有女人才会有这么样的嘴。有这么样一张嘴的女人,无疑是个非常有吸引力的女人。

两个美丽的女人,在夜雨中来访巴山,访一个已如老僧般人定的和尚。

他们是不是疯了?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如果她们既没有疯也没有毛病,就一定有一个非常好的理由,而且一定是为了一件非常严重的事。

两个漂亮的女人冒雨穿越荒山来找一个拉遢和尚,会是为了什么事?

两个女人来找一个和尚,会有什么事发生?

(三)

还没有老的和尚仍如老僧入定。

走得比较快、体力比较好,身材也比较高的女人伸出一只雪白的手,用一种几乎比舞蹈还要优美的姿势,脱下了她头上的毡帽,顺手一抡,帽上的雨珠沥出,在灯光下看来,就像是一串闪亮的珍珠。

本来被柬在她帽子里的长发,就像是雨水般流落下来。又掩佐了她的半边脸,却露出了她另外半边脸。漆黑修长的眉,明媚的眼,嘴角一袜浅笑,春天真的回到了人间。

和尚眼观鼻,鼻观心,好像根本没有看见面前有这么一个女人。

可是她对这个和尚却好像很熟悉,而且居然还用一种很亲热的态度对他说:“和尚,别人说你老实,世上如果只有十万个人,最少有九干九百九十九个人都说你老实。”

这个女人说:“可是呀,依我看,你这个和尚,可真是一点都不老实。”这个女人的体态修长而优雅,而且风姿绰约,每一个动作都温婉柔美,只有出身于非常有教养的高贵之家,才会有如此风采。

可是她对这个又神秘又怪异的穷和尚说话的时候,却忽然变得好像是个整天在和尚届里鬼混的小尼姑。

和尚也终于忍不住开口:“我有哪点不老实?”

“你告诉别人,你要到五台山去坐关,却偷偷摸摸的躲到道士观里来,我上天入地的找你,也找了一个多月才找到。”她说:“你说你有哪点老实?”

和尚叹了口气。

“你找和尚干什么?”他苦着脸说:“和尚又不吃中肉汤。”

这个女孩子居然就是近年来在江湖中以调皮捣蛋出名的牛小姐“牛肉汤”。

最近还有人偷偷的给她取了另外一个外号,叫做“牛皮糖中

“其实你心里一定也明白,我找你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事的。”

“阿弥陀佛,佛祖保佑,和尚只希望这次你找我的事不要文坏。”

“非但不坏,而且好极了。”

“哦?”

“这次我找你,是为了成全你去做一件够朋友义气的事,也就是你们说的,去修一场大功德。”牛小姐说:“这种事多做两件,你迟早总会修成一个罗汉的。”

“修成什么罗汉?找鸡罗汉?”

中小姐的大眼睛眨了眨,吃吃的笑了。

“找鸡罗汉也不错呢。”大小总也是个罗汉,也不比降龙伏虎差多少。”

和尚苦笑:“中大小姐,你饶了我这一次行不行?你以为和尚真不知道你这次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你知道?”

“我用屁股来想也能想得到,一定是你那位陆小凤又不见了,所以你要和尚去找他。”和尚说:“只可惜和尚这你再也不会去做这种傻事了。”

中小姐的神色忽然变得沉重了起来,而且还仿佛带有种说不出的焦急和忧虑。

“你没有猜错,陆小凤的确又不见了,只不过这一次和以往都不同。”

“有什么不同?”

“这一次他既没有跟我吵嘴对气,也不是为了别的女人。”中小姐说:“这一次他临走之前,还跟我见过一次面,说是为了他一个好朋友忽然失踪,要远赴边睡去找他,而且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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