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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吾同在-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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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诱使土不伦舰长夫妇醉酒,把两人送进冬眠室。

他驾驶隐形飞球在世界各大国频频现形……

这个格式塔被解读完后,八个人长久保持着令人窒息的沉默。星际战争一向只是极为遥远的威胁,现在突然被平推到人类面前,变成了数十年后必须面对的现实。人类前景堪忧,可能会从地球上被彻底抹去。但此刻充盈八人内心的倒并非恐惧而首先是愤怒。愤怒是针对那个“四级食物链”和“高智力家畜”的构想。达里耶安理解他们,耐心地等着他们开口。

布德里斯首先说话。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恩戈人想强使地球人的智力退化,变成高智力肉用家畜?”

达里耶安平和地说:“是的,但你不必感情用事。站在恩戈人的立场,这个决策并非多么血腥。毕竟地球人也一直在食用牛羊猪肉,而且它们与人类同属哺乳动物,有很近的亲缘关系;而恩戈人与地球人类之间,虽然有很高的生物相容度,却并无任何亲缘关系,所以恩戈人食用地球人并无伦理上的不妥。其实,就连恩戈人来地球扩张生存空间也没什么可责备的,这是每个物种强大后的必然趋势,是所有生物的天性。”他叹息道,“你们刚才从格式塔中已经了解到,地球人的文明自杀系数已经高达1。55,恩戈星上甚至更高。所以葛纳吉大帝决定向外扩张,是依照生存本能做出的正确选择。如果不是把毁灭之火引向外部,恩戈人就会在内战中毁灭自己。”

“我的上帝——”姜元善笑着摆摆手,“不,我一向是无神论者,不想用这个宗教上的称呼。我该怎样称呼你呢,守护者?要不称呼你为‘先祖’,我觉得更亲密一些。”

“先祖这个称呼其实不准确,从血缘上说你们并不是我的后代。不过,我很乐意接受这个称呼。”

姜元善温和地说:“先祖,请原谅我的直率,我认为你刚才的理性解释不正确。毕竟人类有智慧,有对痛苦的感受力,而猪牛羊没有。再说,人类是以自己的劳动换取了家畜的贡献,而恩戈人却打算享用地球人的劳动再加他们的血肉!这种做法太邪恶了。”他的态度很温和,但言辞本身相当锋利,“再说了,我亲爱的先祖,如果你抱着这样的观点,我想你恐怕应该选定另一种立场,与你的母族站在一起吧。”

秘书长有点担心,怕布德里斯和姜元善的激烈言辞会激怒上帝,毕竟恩戈人是他的同族啊。

但上帝没有发怒,只是叹息道:“你们两位说得对。其实从感情上说,我也厌恶那种社会结构——某个智慧种族强使另一个智慧种族的智力退化,剥削后者的劳动,同时还享用他们的肉体——它甚至比地球上的同类残杀更邪恶。因为后者属于‘蒙昧的罪恶’,勉强可以原谅;而前者是‘文明的罪恶’、‘理性的罪恶’;是无法原谅的。不妨告诉你们,就是在土不伦提出这个‘伟大构想’后,我的情感立即替我做出了抉择。情感比较盲目,但在这样的大事上常常比理性更可靠。”

这番坦诚的告白让八人心情激荡,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几个人不约而同地说:“谢谢你。我们无法表达内心的感激。”

“不必感谢。我只是听从了良心的召唤。”

秘书长笑着说:“我的上帝,我的内心深处还有些疑虑,也许说出来不大礼貌,但在你的脑波监测下,我就是想隐瞒也隐瞒不了啊。”

“请讲吧,不必客气。我说过,我们之间尽可坦诚相见。”

“刚才那个思维包里说,你是十七年前见到土不伦的,那么你为什么不在当时就向人类通报,让我们齐心协力应对危难?”

达里耶安微微一笑,“你想不通吗?我把这个问题作为智力测验题,请你们都认真想想,答案是什么。尤其是你,秘书长先生,如果答不上这个问题,你就没有资格再担任秘书长。我可以给点提示:不妨想想你在《京都议定书》协商过程中经历过的难处吧。”

他将了这么一军,秘书长真的开始认真思考了。姜元善、布德里斯等人很快有了答案,但在秘书长回答前他们礼貌地保持着沉默。

最后秘书长说:“我想答案是:鉴于人类的自私与多疑,如果你直接警告人类‘危险迫在眉睫’,也许人们并不会相信你——侵略者的同族。”

“对。”

“在人类中,国与国之间同样难以互相信任。”

“没错。”

“就像是人类应对温室效应的表现——虽然温室所造成的危险已经迫在眉睫,但每个国家仍然只考虑本国利益,穷国和富国为减排定额争吵不休,使《京都议定书》拖延到四十四年后才通过。”

“那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我从没有为这点——你们由恶趋善的步履是如此缓慢和多次反复——而苛求你们。但现在面临的是一场生死之战,绝不允许如此低效。”

“所以你决定利用人类的邪恶本性,挑起各国之间的猜忌,让他们全力发展对隐形飞球的防御武器。”

“对,一旦你们的‘恐惧’和‘猜疑’被激活,就能产生强大的动力,而且反应非常迅速,因为它是凭生存本能所做出的。可惜我是一个社会学家,不擅长硬科学,无法向你们传授关于隐形飞球或脑波干扰器的技术秘密,只能鼓动你们自己去努力。我这个宝看来是押对了,短短十几年,已经有七个国家研制出初步的反制武器,其中两种已经接近完善。有了这个基础,我可以把真相摊开了。你们可以以此为基础,协力部署全球性的防御网。”

“我的上帝——”秘书长摇摇头,“我也改称‘先祖’吧,那样更亲近一些。”

达里耶安宽和地说:“请随意。”

“先祖,有没有考虑过地球人类与恩戈人和谈的可能?”

达里耶安干脆说:“鉴于双方的文明程度,也鉴于双方的实力悬殊,和谈没有任何可能。双方接触的结局只会是你死我活。”他沉重地说,“难道我不想双赢?那样我就不必背叛母族了,良心上好受一些。但依十万年的人生经验,我对此不抱任何幻想。无论是地球人,还是恩戈人,都还没有进化出足够的理性,无法在同一个共生圈内和平相处。”

八个人领悟到了这番话极重的分量,都沉默了。

达里耶安坦率地说:“由于实力悬殊,这场战争中你们的获胜几率很小。恩戈人有你们所没有的脑波发射技术,而且——不幸的是,我在这十万年中已经向母星传送了有关地球人大脑固频的详尽资料。单凭这一点,恩戈人就足以轻松取胜。你们只有一点优势,那就是已经从我这儿洞悉了所有内情而远征军还蒙在鼓里。你们必须利用这种优势发动突袭,一击而中,绝没有第二次机会。这次突袭不敢说能够成功,但你们只能如此。”

姜元善沉思着,“应该还有一个优势吧。”

“什么?”

“就是土不伦的那个‘伟大设想’。它可以转化为地球人的优势——既然他要培育‘高智力家畜’,就不得不控制脑波袭击的强度,那么这里面就有空子可钻。”

先祖赞赏地说:“没错,这正是我的打算。”他继续说下去,“如果你们幸而胜利,那恩戈人即使卷土重来,也是两千年之后的事了。到那时,地球人已经有了足够的实力,也许双方也有了足够的理性,可以平心静气地商谈,构建一个星际共生圈。如果你们这次不幸失败,‘土不伦大帝’那套设想就会变成现实并延续下去。地球人类正处在一个历史岔路口上,所以——孩子们,好自为之吧。”

在八个人类代表心中,悲愤之潮沉重拍击——先祖燃起了一场灾难之火,烧毁了人类现有的文明之路,重新激活了人类的野性和求生本能。几个小时前,他们还对“上帝”怀着深深的疑忌,而现在,他们却被他的人格力量所慑服——虽然对一个“五爪老章鱼”使用“人格”这个词似乎不太合适,但他确实有强大的人格力量,无影无形又触手可及。他对人类子民怀有真挚的亲情,这种亲情是伪装不来的。虽然他厌恶人类的胡作非为,但在大难来临时,他仍竭尽全力保护他的子民。在这一段交流中,他的口音、口吻、遣词造句,甚至思维方式,都非常像人类的一分子,让聆听者忘记了他实际的形貌。很显然,在十万年的守护中,他与人类子民已经融为一体,文化上的“大同”覆盖了血统之异。

姜元善真诚地说:“先祖,谢谢你,谢谢你为我们所做的一切。我们一定会珍惜你给我们的机会,尽全力打好这一仗。不胜利,毋宁死。”

班纳吉严肃地说:“姜先生这句话代表了我们八个人的心声。”

这句话把“恶魔”布德里斯也包括在内了。在此之前,这个小团体一直把他看成异类,现在这条界线已经化解于无形。智力过人的布德里斯当然感觉到了这种变化,他看看大伙,对先祖说:“我想在先祖面前作一个声明:在与恩戈星远征军的战争结束之前,我放弃对人类的仇恨。”

这个“有条件的放弃”未免让其他人不快,但他们没有苛求,布德里斯身边的谢米尼兹和加米斯还友好地拍拍他的肩膀。这个动作表示,大家已经把他当成“自己人”了——在“外来的大邪恶”呼啸而来时,人类内部的小邪恶可以暂置不论了。

“先祖,恩戈星远征军将在三十年后到达,您是不是可以为今后三十年的备战工作做一个统筹安排?我想你肯定已经有了明确的打算。”秘书长说。

“那是自然,不过咱们先吃饭吧,我想你们肯定饿了。”达里耶安笑着说,“我这儿有丰富的地球食品。我说过的,这十万年来我一直食用着地球食品。请你们稍等片刻。”

他用五条腕足迅速荡进了另一个房间,八个人明显松了一口气。刚才那段时间内,虽说先祖言辞温和,但在那双小眼睛的炯炯逼视下,每个人都感到了无形的压力。秘书长想趁先祖不在眼前时与大家商量一些事情,姜元善先开了口:“秘书长,那两位恩戈星远征军特使,土不伦和阿托娜,我很想知道他们的下落。”他回头看看大家,“刚才先祖一直没提。”

众人都体会到他的话中之意——对这位外星血统的先祖仍有疑忌。达里耶安说把土不伦夫妇弄到冬眠室了,那么这两人连同他们的飞船此刻在哪儿?

姜元善笑着补充道:“反正先祖能时刻监测咱们的脑波,甭想跟他玩心眼儿,所以咱们心里有什么想法不妨坦诚告诉他。”

秘书长想了想,温和地说:“刚才先祖已经说过,那位土不伦是他的直系后代,先祖肯定对他有舐犊之情,也有很深的内疚。所以,对那两位的处置就让先祖一手操办吧,咱们最好不要打听了,好不好?这不是玩心眼儿,是必要的礼貌。”

姜元善想了一下,觉得秘书长说得对。他尤其能体会到先祖的内疚和负罪感——他骗了土不伦夫妇,又为母族大军准备了一个陷阱。所以,即使他对土不伦夫妇有什么特殊的照顾也是可以理解的。

“好,我听从秘书长的意见。”姜元善同意道。

不一会儿,达里耶安拉着一张饭桌过来。餐桌上摆满了中国式的熟食,也有冒着热气的汤类,还有几瓶酒。先祖肯定能听见刚才这边的谈话,但他这会儿没有提它。他笑着说:“十万年中我已经吃遍了地球上的美食,不过最常吃的是中国食品,我的库存中也以中国食品居多。原因很简单,最近几千年的大部分时段内,华夏农耕区一直是地球上最大的经济体,食品供应相对来说最稳定,所以这些年来我已经习惯了它。你们呢?如果哪位吃不惯,我给你调换成其他食品。”

“谢谢,我们都能吃惯。”谢米尼兹幽了一默,“您老人家是外星人都能吃惯,何况我们呢。”众人都笑了。

“至于你,姜元善,一定会觉得可口。我知道你是中国的中原人,而我的库存大部分是汴京风味——从九百年前我就对它有所偏爱了。”

姜元善敏锐地说:“你是说——从北宋时期开始?”

“对,那时我是汴京酒肆的常客。可惜我一直隐身,否则《清明上河图》里肯定会有我的身影。”

从进入飞球到现在,赫斯多姆第一次感觉不快。从上帝的言谈中可以看出,他似乎对姜元善(或中国人)有所偏爱,而且并不想隐藏这一点。这未免有悖常情——按说作为“上帝”,他应该同西方人更亲近一些才对,毕竟这是西方社会的普世信仰。但换个角度想想,他说的也是事实,几千年来,华夏农耕区一直是地球上最大的经济体,那么,对于一个必须“食用人间烟火”的肉身上帝来说,那儿当然是他取得食物的第一选择,没什么好奇怪的。赫斯多姆努力消解心中的不快,继续听下去。

先祖用两只腕足悬挂在天花板上,其他三只腕足灵活地舞动着,打开酒瓶,为每个人斟上酒,分发筷子和小勺。三只腕足各行其是,互不干扰,看得人们眼花缭乱。不过,这三只腕足中有一只稍微笨拙一些,用得也比较少。后来他们知道这是恩戈人的“性足”,主要功能是用来进行性行为。从这个意义上说,五爪的恩戈人其实也和地球人一样是两手两足。

“这是中原的酒,它和恩戈星的图瓦汀饮料非常类似,这些年来我已经爱上它了。来,咱们干一杯。”

先祖的一只腕足翻卷上来,端起酒杯,一张可伸缩的嘴巴向前突伸到酒杯里,迅速吮吸着,转眼就喝干了。八个人盯着他的动作看得出神,都忘了喝酒。虽说他的动作很怪异,很滑稽,但大伙儿却感到很亲切。显然,在十万年的守护中,这位外星传教者确实已经融入人类社会了,连饮食习惯也与地球人无异。这一点似乎比其他因素更能博得大家的信任和亲近。

先祖见大家一直没有喝,催促着:“请啊,你们不会还要向我学习喝酒的方法吧?”

大家笑了,都把杯中酒一饮而尽,连不习惯烈性酒的小野一郎,还有按教规不能饮烈性酒的犹太人加米斯,也都毫不犹豫地喝了。

“请用餐。”

先祖率先吃起来,用三只腕足卷着食物大快朵颐,各种食物和酒类迅速消失在那个可伸缩的小嘴巴里。以他的身材和年纪来说,他的饭量可真不小。八个地球人也完全抛弃了拘束,敞开肚子吃起来。这真是一次奇特的经历——在外星上帝的家中享用地球的饮食。吃饭时,先祖继续着刚才的话题,因为是用脑波说话,所以毫不耽误咀嚼。

他说:“刚才我说中国食品的供应相对稳定,但这片土地上也从来没有断过饥馑,甚至常常出现饥人相食的惨祸。随便举几例吧:五胡十六国时,前秦苻登把杀死的敌兵称为‘熟食’,‘士卒啖死人肉,辄饱健能斗’。唐初朱粲以大车拉着盐渍人肉作军粮,对士兵说:‘但使他国有人,我何所虑’;唐僖宗时杨行密攻广陵,军队杀百姓到店铺出卖,‘圆幅数百里人烟断绝’;唐昭宗时朱全忠攻鄜州,人肉一斤一百钱,狗肉一斤五百钱……地球人经过几万年的文明化进程,总算抛弃了同类相食的恶习,但在大乱之年,常常是一夜之间兽性就复苏了。那时我作为守护者,总是担心这个乱世会一直继续下去,直到某个民族彻底灭绝。我这个担心有道理啊,都知道由善入恶易,由恶入善难;由治入乱易,由乱入治难。当全社会都陷入道德沦丧,当教化的力量彻底崩溃,还能去哪里找回由恶入善的动力呢?宗教信仰吗?偏偏在中国这片土地上,宗教根基不曾深厚过。”他说,“当然,不光在中国存在这样的乱世,各国都一样。而且有些小民族,确实因为‘猎人头’恶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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