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祭.殇-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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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恰逢此时，源次走进，见源次的到来，夜川轻松一口气，赶紧对着坐在自己腿上的羽亦罗轻声说道“你下去吧”

　　羽亦罗瞟了一眼走进正殿的源次，只见他低头无视着，便大声说道“源少将，你可是来的不是时候啊。”

　　夜川见此女人着实是过于谄媚以及胆大，此刻只想她快快离开于是便说“我们是有要事商榷，你先下去罢。”

　　只见羽亦罗好不情愿般的离开夜川身边，向正殿门外走去，源次缓缓抬头时，看见的便是那一明眸皓齿女子，只是斜睨了一眼源次的羽亦罗便与他擦肩而过，只留下一抹余香。内心那一个翻涌的潮水，似要用尽全身的力气去压抑，源次神情开始变得有点复杂，似在做着一番极大的挣扎，一时既然忘记自己正在正殿之上。

　　“源次”只见夜川眉头紧皱的看着他，这时的源次才回过神来。

　　“对不起，殿下”

　　“你”夜川欲说又止，似看穿了什么，但随后便又问了一句“祭神之事准备的如何了。”

　　“回殿下，已经准备的差不多，剩下的只是等待祭神的日子了”

　　祭神乃映云国五年一次的神明拜祭，只是上一次进行祭神时，夜川还是跟随在先帝身后的那个有恃无恐的王子，如今却已成为为国事不堪烦忧的一国之主，两年前先帝逝世时的境况似有浮现脑中，奄奄一息的先帝，紧握夜川双手，用尽最后力气说出那些话“定要光复我映云国，切记，还有还有，要超越我。”

　　夜川面露一丝痛苦神色，就像是先帝的声音丝丝入耳一般，光复，超越，谈何容易，先帝留下的可是一个满目疮痍的国家，大业又如何的去成就，统一古都又从何说起，因为这一切都看不见开始。

　　暗夜，全城进入寂静时分，有些许的微凉，月上漂浮一些迷雾，巷子中，夜猫肆意走动，醉倒在街头的男子就此倒在别家门前，行宫东南门，站岗士兵们刚刚完成交接，门前的油灯照亮了整个大门却看不见来的路。远处一身影缓缓而来，身上的衣裳被那柔风吹起。

　　“有人来了。”一士兵提醒道，只见那身影越来越近。

　　站岗的两位士兵却因来者的靠近而变得脸色惨苍白，来者身着黑色衣裳，看身形似一女子，只是那女子带着画着狰狞面目的面具，看不见容颜，只是及腰的长发漂浮空中，周身带着鬼魅之气。

　　士兵心中闪过一鬼字，想要喊叫时却发现喉咙似被堵住一般，欲叫不得，只听见那女子轻哼一声，随即士兵嗅到一阵芳香，让人乱了心智，香气缭绕全身，不久两人便倒地了。

　　女子跨过士兵身体，走出宫门向更远处走去，女子穿越过大楷城的主要街道，一醉汉看见女子，竟痴痴傻笑，手持酒瓶。

　　“女鬼”摇摇晃晃欲站不稳的醉汉指着女子说道，也许是喝醉的缘由，竟不觉害怕，还有那么一丝好色之神。

　　“听说女鬼都长得很漂亮，嘿嘿嘿”一酒气扑面而来，即便是带着面具的女子依旧可以嗅到。

　　女子看了看这醉汉，用妩媚的声音说道“那，你说，你眼前的这个女鬼漂亮么？”

　　“嗯？”那醉汉若有所思般模样，但很快便醉倒在地了。

　　女子终于走到一烟花之地门前，这里便是夜晚的天堂，那门前站着好几个妖艳女子，不断的搔首弄姿，在此经过的男子无一不被拉扯住，兼哄带扯的拉进去，女子在门前停了停了，这烟花之地灯火通明，与一路上来的寂静相比，这里热闹多了，女人的嬉笑，男人吆喝。那面具女子在门前停了停，众人一惊，都以为是鬼魅，连爬带跑的回到屋内，却还是有好奇者窥望着，不知从哪里来的声音喊道“怕什么，那是个人，不是鬼”，所有人才长吁一口，接着又陷入了那无限的醉生梦死中，女子无视所有人，径直走进，处处都是一片谄媚，只怕这面具下的容颜会让着在场的女子黯然失色，迎来的疑惑目光通通抛在身后，只见女子走上阶梯，站在一旁的人纷纷远离，或是惊慌。

　　女子在一房门前停下脚步，里面的嬉笑声足以说明正在发生的一切，“死性不改”女子嘀咕一句，随后一脚把门提来，似要给予房中的人一个警告，只见四个衣衫不整的女子在一男子眼前搔首弄姿，那男子举一酒壶仰头往嘴里倒酒，不把这一壶酒一饮而尽似不痛快。

　　“啊”四女子尖叫一声，同时躲到男子身后，“那里来的鬼摸样？”一女子娇声说道。

　　“哼，鬼模样？”男子放下酒壶，看着门前那女子说道“她可长得比你们好看多了”“好了，这里没有你们的事，出去吧。”已经浑浑欲醉的男子一手揽着一个女子暧昧的说道。

　　“你倒是快活的很啊！”待屋里只剩两人时，面具女子于那男子现对而坐，摘下面具，那一副另男人忘却自己的容颜终于都显露在着通明的灯光之中，没有施粉黛，却肌肤雪白，明眸皓齿，纤纤玉指取过桌面上酒杯，男子识趣的往酒杯倒酒“许久不见了，罗，你还是如此迷人啊”。

　　“你千里迢迢来一趟，为的就是寻欢作乐？”羽亦罗语带不满说道，端起酒杯一口喝下，面不改色。

　　“当然是为了见你。”男子看着羽亦罗，像是在看着一件心爱之物，舍不得再看向别处了，仿佛一不小心她就会在自己的眼中溜走。

　　“你喝醉了吧。”

　　“人醉了，心还没有醉。”男子继续豪饮，脸上却带有几分忧愁，那目光又瞬间的从羽亦罗身上挪走。“我是奉命而来的，负责狱刹门与我军之间的联系，同时也是来协助你的。”男子顿时变得严肃说道。

　　羽亦罗看向自己眼前的酒杯，思考了一番，随即说道“不用你来协助，我一个人就可以完成任务。”

　　男子似也了解她的个性，继续问道“那么，进行的怎么样了，那国君可是有醉倒在你的温柔乡里？”男子心有不甘，却不得不问下去，怔怔的看着羽亦罗。

　　“他连看都不多看我一眼。”羽亦罗把眼睛看向窗外，想起了刚才自己的那句狂言，便觉得有点羞愧，可事实就是如此。

　　“这世上还有对你不动心的男人？”男子心绪开始有点复杂，似喜似忧，只是眼睛一直这样看着羽亦罗，像是在窥探着她的内心。

　　“我已经不想从他身上费时间，再过七天便是映云的祭神之日，那时夜川会带领百官去到行宫五十里外的祭坛，上祭坛时只有君主一人，其余百官以及士兵皆在两米之外，对于后宫只有皇后才有资格一同前去，那时于对刺杀来说是一个很好的时机。”羽亦罗倒过一杯酒，峨眉一蹙又缓缓说道“我的任务是从他身上套取一些关于映云国的情报，他好像察觉了什么，对我完全置之度外，也许他根本就没有相信过我。”羽亦罗顿了顿说道，她看着斟满烈酒的酒杯，浓烈的酒香让人未喝就仿似要醉了，那些清澈的酒水，隐约中看到倒映的自己，想着诱惑献媚的计划已经进行不下去羽亦罗带有一点的不甘，却想想，这样也好，至少再也不用在他眼前娇柔做作，阿谀谄媚。

　　“照你这么说，那的确是个好时机”那男子脸上带有一点兴奋的说道“我们可以利用狱刹门，到时候即使是失败了，他们也只会把矛头直刺狱刹门”“还有，罗”男子随即神情又沉了下来道。

　　“还有什么？”羽亦罗把那酒杯端起正要把这烈酒喝下。

　　“芊墨牺牲了。”沉吟了片刻，男子说道。

刺杀【1】
　　酒杯已经到唇边了，羽亦罗身子一震，却又停下来了，又重新把酒杯放回桌上，底下头，缓缓的应了一声“是吗？”，羽亦罗自然知道一切，但芊墨不顾一切的背叛赤军，把生死置之度外，追随着漪澜来到映云，为的不就是厮守一生么。那个自小便把他当做亲人一般看待的男子，羽亦罗自会支持他的决定，随着爱的人，远离杀戮纷争，这才是一个人想要的生活。

　　“他是怎么牺牲的？”羽亦罗嘴角稍微抽搐了一下问道。

　　“在派去刺杀别国官员的时候，在那失火的宅邸中发现了他的尸体”男子黯然着神情说道。接着又看看羽亦罗的神情，发现她只是那么淡淡的喝下那浓酒。“以芊墨的身手，即使是失手也应该能逃得掉才对。”男子似自言自语的说道。

　　“谁没有失手的时候，对于我们失败了就是代表死亡”羽亦罗取过面具，站起来停了停，看着眼前这个男子，淡淡的说道“那么，计划你来安排，我不能再呆下去了。”随即又带上那狰狞的面具，正准备离开，那男子却开口说道“在赤军里，你与芊墨的关系最好，难道你就感到一点的惋惜”男子意味深长的看着即要离去的羽亦罗。

　　“沈道，在生死面前，谁都无能为力”羽亦罗没有回头，却留下着这一句话，那狰狞面具下又是怎样的表情，赤军的每一个人都在为国家卖命，失败又如何，死亡又如何，他们的生命是为了国家而献出，却没有人为他们做一个悼念，视死如归的执行任务，只因一句军令如山。

　　羽亦罗已经远去，那唤作沈道的男子怔怔的站在原地，面部抽搐了一下，“你还没有认真的看过我一眼，就这么走了”男子说道，是对着自己，还是对着那远去的身影说，沈道苦笑了一番，随后便又叫来几个女子，那桌面又重新放满美酒佳肴，再次进入了那醉生梦死的世界中，也只能这么做，活得太清醒，只能独一人面对那深入骨髓的思念与失望。

　　行宫内，祁阳殿外。

　　向薇端着一新泡的茶正向祁阳殿走去，这行宫内大部分的植物都是秋祭，如今秋祭谢了，行宫顿时变得肃然，再次没有了那些生机，人也萎靡了几分。向薇看着那飘香四溢的茶，内心一阵的兴奋，似乎顿时间什么不安，什么不详全都忘却在这样的时日之内，如若就这样一生，便也足矣。刚走过索桥就看见羽亦罗迎面而来，“那不详的女子”向薇内心想到，神情一下就变得复杂，只见那羽亦罗用傲慢的神情看着向薇，似有不屑，却也看不出恶意。

　　“这不就是那殿下的新欢吗？”羽亦罗抚弄着手上的玉镯，并没有看向向薇，嘴里还含着一抹笑意。

　　“殿下本就没有旧爱，又何来新欢”向薇盯着羽亦罗的妩媚神情说道，虽向薇此时还是一女侍身份，但是内心那一股倔强性子使得她容不得别人的挑衅。

　　羽亦罗顿时一脸的煞白，随后却又变回了那笑意“已经有恃无恐了啊，一个小小的女侍竟敢顶撞我”只见那羽亦罗似没有生气之意，反倒是有那么一点喜上眉梢，“竟然如此，我也就不打扰你去侍候殿下了。”羽亦罗挥一挥那衣袖，绕过向薇离去，那空中却还残留她身上的余香，缭绕不去，向薇看着她远去的身影，内心突然一怔，只见眼前又出现那羽亦罗面容，随即却扭曲变得狰狞，脑袋嗡的一声，身体有点摇摇欲坠之感，不觉间身体向后退了一小步，那茶也溢出了一点，身后却忽然伸来一手掌，搀扶着向薇。

　　“你怎么了？”那人正是源次，他身穿灰白便装，微笑着问道。

　　“源少将，我没事”向薇看了看那茶，幸好安然无恙，双眉随即又紧皱着，内心愈加确定羽亦罗是一个不详之人，定会给夜川带来不幸，内心又一阵的忧虑。

　　“可我见你眉头紧锁，真的没事吗？”源次再次问道。

　　“嗯，没事，少将是要去见殿下么？那么一起吧”向薇挤出一丝勉强的笑意，只怕如果说羽亦罗有可能会祸害殿下，那么有谁会相信，凭借她那倾倒众生的模样，况且别人凭什么相信这一小小女侍的一句话，就要把这个美丽的女子定罪。

　　祁阳殿内只见夜川手捧书卷，翻阅着，在国事越来越繁忙的日子里，夜川已经很久没有手捧书卷，在那闲静舒适的日子里细细的品味书中奥义，只是那些日子就像是跟随着他成为国君而消失，现今，即使在捧起那些曾今着迷的书卷也已经没有了那时的闲情雅致。便开始有点心烦意乱，放下书本，轻叹一声。

　　“殿下。”向薇那清脆的声音一传入，夜川的神情马上一阵欢喜，站在夜川身后的太寺，听见那向薇的声音，嘴角便也上扬了。

　　向薇与源次一同进入祁阳殿内。

　　“看我为殿下为你带来了什么？”向薇把那茶放置在夜川眼前。

　　“殿下”源次行礼道

　　“不就是一壶茶么？还有什么好神秘的”夜川看了一眼源次之后，便看向向薇了，看着她那副有点自以为然的神情，笑意道。

　　“殿下，你且先试一下”向薇为夜川倒上一杯说道。

　　“你这茶，可有什么不一样么？”身后的太寺见向薇那模样便也好奇的说道。

　　夜川端起茶杯，先是是嗅了嗅那茶香，“这味道”夜川惊讶的看着向薇说道“是秋祭”，三人都一脸的茫然，夜川喝下一口，仿觉得那清凉的味道刺激着味蕾，那淡淡茶香就像是一种专属味道，只有品尝者才能嗅到，茶色为淡黄，上面还漂浮着几片秋祭花瓣，咽下喉咙后还带有那么一丝的甜意。

　　“我活了快八十年了，还未曾听过这秋祭还能泡茶？”太寺一脸的狐疑，看着夜川手中的那杯茶说道。

　　“这的确闻所未闻”源次也是一脸的惊讶说道。

　　“你是怎么做到的？”夜川又多喝了几口，像是欣赏一工艺品般，点头称赞。

　　“我见这秋祭花花香特殊，但它却枯萎的快，于是我便采摘下来，把它烘干，结果我发现这些烘干了的秋祭还可以泡茶。”她就像是一个发现了秘密一般的孩子，脸上那副得意的面容让人见了心生怜爱。

　　“对了，源次，你又什么事么？”原本那烦闷的心境此时已经全无了，那个水灵秀气的女子仿似已经左右了他的心境，夜川呼喊向薇站到自己身边，更靠近了一点。

　　“殿下，我是来问一下，你对于祭神之事还有什么要吩咐的。”源次说道，他那一向温柔如水的声音连向薇也甚是喜欢，若是不穿上那一身的戎装，有谁会想到他会是一个驰骋于马背上的武将。

　　“没有，你操办的事情我很是放心。”夜川说道，接着又喝下了一口那秋祭茶，不时抿嘴而笑。

　　“殿下”向薇似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开口说道“祭神，我也可以去么？”

　　此话一出三人皆面面相觑，虽说此时向薇得到国君宠爱，但也仅是一女侍的身份，还没有资格进入祭神的队伍中，三人沉默着，源次与太寺是不便说话。

　　“不就是一个祭神么？没什么可好奇的，你就留在宫中吧”随后夜川的话一出口，向薇也就作罢了。

刺杀【2】
　　偶尔间可以听见蝉鸣悠悠，此时的行宫愈加安宁，随处可见的是巡逻的士兵们，这样的夜安静的有点可怕，就像是马上就会发生让人猝不及防的事，夜空竟也看不见星河，对于映云这四季如春的国度里，这实属少见。向薇心绪不宁，一时坐起一时又躺下，“这是怎么了么？”向薇问着自己，在这段时间内，那搅乱着向薇内心的不安像是汹涌而至的潮水一般，让向薇无处可逃，“我还是要去的，我还是放心不下”向薇走出房门，站在回廊里，抬头看了看那有点陌生的夜空，对着自己说道。身影淹没在了那一黑暗处。

　　次日，那大楷城内在旭日还未东升之际便开始整座城的纷纷扰扰，天际才刚开始泛出一抹的绯红，百姓们便已经迫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