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骨绵掌-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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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的号码顶部都是圆的。但每次他必定以失败告终，乐至福尔瓦哪里在乎这点挫折，暗暗地鼓励自己：〃莫方（慌）！运气来嘎了是挥（飞）不走的。〃
　　斯人有吉相，不晓得是名字改对了嘛还是祖坟埋得好，总之，这个不可思议的号码终于出现了。福尔瓦没有像有些特等奖获得者那样，成了百万富翁反倒像个盗墓贼，恨不得拿根蛇皮口袋把自己脑壳笼起。他趾高气扬地站在板凳上，任由各大媒体尽情拍照，并且比着V型手势，对着镜头大喊一声：〃Yeah——！〃
　　当晚，焕然一新的他史无前例地跨进了一家大型夜总会，并且骄傲地命令服务生抬来半打〃喜力〃外加一瓶法国陈年干邑，格老子准备好生消费一下。他斜靠在松软的沙发上，乜视着飞蛇狂舞的红男绿女们，不屑地打着清脆的酒嗝。曾几何时，他惨兮兮地躲在这家夜总会的门边，睁着惊羡的眼睛望着这帮有钱人在舞池里狂欢，还差点被几个饿狼似的保安将那根娇嫩的尾椎骨踢断。现在这些人在福尔瓦的眼里全变成了穷困潦倒的酸鬼，他站起身，大声宣布：〃今晚所有客人的消会（费），我福尔瓦一个人买嘎了！〃
　　全场顿时欢呼雀跃，掌声震天。福尔瓦被几个青面獠牙的男女邀进了舞池，准备让他这个大款即兴表演一段新潮劲舞。福尔瓦哪见过这种场面？憋了半天的一泡热尿不禁一泄如注，幸亏有崭新的西裤阻挡，不然的话，全场都以为是庆贺的香槟从天而降。管他的！我是大款我怕谁？福尔瓦随着强劲的Disco　音乐跺着脚，前后挥舞着手臂，有点像香港警察出早操。不料，周围竟稀稀拉拉地响起了掌声，大家围成一个圆圈，只看福尔瓦一个人表演。他越跳越投入，干脆脱掉衬衣，露出一块块在建筑工地担砖担出来的胸肌和腹肌，一个染成黄毛的女郎〃哇噻〃一声，兴奋地昏了过去。福尔瓦暗忖：没想到有钱人竟有这么大的魅力，怪球不得！
　　正在这时，一群全身上下湿漉漉的人闯了进来，福尔瓦定睛一看，原来是曾与他同生死共患难的工友们。其中一个垂头丧气地对他说：〃对不起！我们几个集体去跳府南河，哪想到河水太浅，只有转来。〃
　　福尔瓦挨个抚慰着他们被河底的鹅卵石撞出来青包，心疼地说：〃啷个废（会）恁个瓜？每个人先花（发）一万元，回家过年。〃
　　突然，〃当〃地一声巨响，福尔瓦的脑壳被人敲了个包吊起。他睁眼一看，哪里有啥子夜总会？自己正睡在工棚的烂床上，几个工友穿着火炮幺裤横眉冷对地怒视着他，其中一人的手上握着一把大号铝瓢，自己额头上的疼痛大概就是那把罪恶的铝瓢所为。
　　〃傅二娃，你在惊抓抓地吼啥子？还让别个睡不睡？明天还要上工地担砖得嘛！〃
　　福尔瓦没有张他们，车过身把脑壳瓮到，准备再次进入梦中的夜总会。
　　唉！富翁与穷鬼之间原来只有一梦之隔，他们两个打个调就好了。福尔瓦揩干嘴边的口水，暗暗地嘟哝道：〃明天体彩又要开奖，看我这次有没得火烤。〃

伦起瑞卖青果
　　伦起瑞千里迢迢来到成都找工作，莫眼⑴。因为他岁数有点偏大，今年春节已满四十八。想做点生意喃，又没得本钱，只有把青年路干相到⑵。再说现在的生意都秋得来遭不住，除非是冷门。伦起瑞发现成都市的水果生意还将就，尤其是那些爱美的女士们，一买就是一提兜。她们肯定有点瓜，不吃回锅肉，专门吃水果。
　　伦起瑞家里倒是有几亩果树，啥子都有：盐源苹果梁平柚，龙泉蟠桃砀山梨。但是这些水果在成都市早就卖烂了，哪里有他的火烤？伦起瑞绞尽脑汁，察言观色，旁敲侧击，瞅了半天，终于发现一个适合自己的冷门：卖青果。
　　说干就干，背起青果就出发。伦起瑞将盘缠藏进保险内裤，与糟糠之妻草草吻别，连夜朝成都市狂奔。可怜的糟糠扶着村头的老槐树，望着伦起瑞渐渐远去的背影，泪眼婆娑地唱道：〃祝你平安哦祝你平安……〃
　　伦起瑞长得其貌不扬，有点影响市容。锅魁似的扁脸上栽满了花白的胡须，钢针一般坚硬，针尖上还沾着几颗夹生大米。他的牙齿非常焦黄，像雪地上屙了一泡狗尿。额头鼓起多大一个包，真正的〃老凹（wa）老凹，下雨不怕，你有雨伞，我有老凹〃。
　　在没有租到房子的时候只能暂住城边的廉价旅馆，伦起瑞对服务台上一个肥胖的女服务员低声叮嘱：〃明天早上5点，请你一定喊醒我，我要去做生意！〃
　　凌晨2点25分，外面还雀漆麻黑的，肥胖女服务员梦里梦戳地把表看成了5点过。遭球！有客人要起早做生意得嘛。她一个就地十八滚，冲着走廊尖声尖气地大喊了三声：〃伦起瑞！伦起瑞！！伦起瑞——！！！〃
　　旅馆里的人全被她从梦里水乡惊醒，客人们纷纷怨声载道：啥子？棱起睡？我们睡得好好的，咋个喊我们棱起睡？⑶
　　一个被万吨巨轮级别的老婆挤得闭声闭气的干虾儿急忙碰醒她，说：〃看嘛，你占的面积太宽了，连旅馆都喊你棱起睡。〃
　　伦起瑞听到起床的号令，哪敢怠慢？急忙起身洗了一帕冷水脸，保持脑壳清醒，免得一会儿生意繁忙，把10块钱当成一角钱补出去了。伦起瑞背起一背篼青果，从火车北站一直走到春熙路口，街上鬼影子都没得一个，青果卖给哪个？正当他沮丧叹气的时候，从黑黢黢的墙角阴缩缩地旋过来一个蓬头垢面的流浪汉，粗声粗气地问道：〃还没睡嗦？〃
　　吓得伦起瑞脚下生烟，一溜小跑，见身后没人跟踪，才慢慢把气喘匀静。杂种！想抢我？没得那么撇脱！我年轻的时候是我们村里的短跑冠军，100米要跑40几秒，奖品我还记得到，一只小号中华牌牙膏。
　　好不容易捱到天亮，街上开始车来人往，伦起瑞犯愁了：自己是个大舌头，口齿含糊不清，万一吆喝起来别个听不懂咋个办？伦起瑞本身就很面浅，害怕大城市的人看他的笑话，但是也不可能不吆喝青果就卖脱了噻。他站在街边，鼓起勇气，冲着早上上班的人群，长长地吆喝了一声：〃卖青果——！〃
　　街上的人全部站下来把他盯到，他以为收到了效果，信心十足地又大喊了一声：〃卖青果——！〃
　　街上的行人轰然大笑，因为他们全部听成了：〃来亲我——！〃
　　伦起瑞嘴里喊着〃来亲我〃，从春熙路喊到天府广场，又从天府广场喊到盐市口，青果没有卖脱一颗，倒惹来一泼半吊子娃儿跟到伦起瑞身后起哄。
　　夜幕降临的时候，伦起瑞背着原封不动的青果，愤然离开成都。他仰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咂着干裂的嘴唇，喃喃说道：〃天算不如人算，成都人啥子都吃，就是不吃青果。〃
　　⑴莫眼：没辙
　　⑵干相到：干看着
　　⑶棱起睡：侧着睡

我爱张学友
　　清晨7点，崔翠凤的模范老公照例为她煎好荷包蛋，熬好黑米红枣营养粥，然后将一张伤痕累累的碟片放进VCD机，设置好播出时间，便悄悄地拉上房门，到隔壁的南郊公园练九阴化骨绵掌去了。8点，组合音响自动开启，张学友孤独苍凉、性感撩人的歌声立即弥漫整个房间：〃好想和你一起吹吹风，吹吹风……〃一唱到这句歌词，碟片就卡壳，紧到唱不起走，张学友一直停在那里〃吹吹风〃。崔翠凤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卡壳的〃吹吹风〃就是她的起床号，她得意洋洋地说：〃吹吹风……张学友在喊我崔翠凤起床得嘛！〃她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了下来，穿上珍珠隆乳按摩胸罩，将叠成梯田似的肚囊皮塞进收腹带，眼屎都没抠干净，就一步卡进客厅，伴随着柔绵的歌声，跳起了她自编自导的〃崔氏太极健美舞〃，健美舞的名字叫〃我爱张学友〃。
　　自从崔翠凤老两口退休后，二人迅速调整了后半生的航标，并立即找到了自己的最佳位置。老公操成了南郊公园九阴化骨绵掌的舵爷，是众多老嬷嬷心中的偶像，而崔翠凤则认准了香港歌星张学友，成了全国（包括港台澳）惟一的高龄追星族。现正积极策划召开张学友高龄歌迷碰头会，准备撵到香港给张学友过生。
　　昨天，隔壁被崔翠凤鼓捣得有点春心萌动的刘太婆悄悄告诉她，据内部人员透露，张学友将于今日抵达成都。当夜，崔翠凤激动得辗转反侧，起身披衣，扭开台灯，饱蘸深情，奋笔疾书：
　　亲爱的友友：
　　难解百般愁，相知爱意浓。想要给你的思念，就像风筝断了线，我的世界开始下雪，冷得连隐藏的遗憾都那么地明显。而你是一张无边无际的网，轻易就把我困在网中央，我越陷越深越迷惘，路越走越远越漫长，不知我们能否相聚在双流机场。夕阳醉了，落霞醉了，默然将心偷取了，但愿我们两个是盅蒜的对窝，你是棒槌，我是钵钵，我离不开你呀你离不开我。听说你要来成都，为此，我特到伊藤洋华堂给你买了一瓶高级疤痕灵，希望能抚平你脸上被香港的坏女人暗害后留下的伤痕。最后，我和你吻别在狂乱的夜，让风痴笑我不能拒绝。
　　你的忠实歌迷　想要和你吹吹风的崔翠凤
　　崔翠凤跳完健美舞，精心打扮了一番，就急急忙忙赶往双流机场。一拢机场，就看见成百上千的少男少女手握鲜花簇拥在机场出口处，崔翠凤哪里篷得拢？眼看着疤痕灵送不到张学友的手中，她急中生智，大喊一声：〃我是张学友他们妈……〃少男少女立即将她围在中央，无数的鲜花，无数的签名簿，崔翠凤的手都签瓤了，这才把刚才的话说伸头：〃……的朋友的朋友的朋友。〃
　　气得歌迷们大骂：〃你个瓜婆娘！我们马上抖你！〃吓得崔翠凤屁滚尿流，飞叉叉地落荒而逃，从双流机场不歇气地一直跑到人民南路，看见后面确实没人追赶，这才渐渐放慢了脚步。其实刘太婆的情报有误，张学友根本没来，而是小燕子赵薇抵达成都。就在崔翠凤惊魂未定的时候，一个西装革履的小伙子手拿一匝五颜六色的报纸与她擦身而过，他沿街声嘶力竭地吆喝着：〃快来看呀快来买！特大新闻：张学友惨死锅炉房！〃
　　这消息犹如晴天霹雳，崔翠凤险些昏倒在地。她努力掌握着平衡，踉踉跄跄地朝小伙子走去，有气无力地说：〃伙子，我买一张。〃
　　小伙子将一张粉红色的纸飞飞递到崔翠凤的手里，不耐烦地催促道：〃动作搞快点！一块钱一份。〃
　　崔翠凤付了钱，强忍着悲痛的心情，展开纸飞飞一看，见上面只有一行粗大的黑体字：张学友惨死锅炉房！欲知详情，再付10元！崔翠凤哪会甘休？她忙追上小伙子，从收腹带里抠出10元人民币，买过〃详情〃一看，见印刷精美的纸张上写道：湖北省襄樊市神头锅炉厂青工张学友违反安全操作规程，引起锅炉爆炸，惨死锅炉房……云云。
　　崔翠凤痛木了，抬头找那个小伙子，哪里还有影影儿？她愤怒地在人民南路旋到下半夜，悻悻然只得回家，边走边骂：〃龟儿子的！利用我的偶像骗了我11块钱，逮到你娃娃了噻，马上喊我老公用九阴化骨绵掌把你抖散！〃

裘大爷de科研工作
　　裘大爷岁数不大，长相却有点尴尬，脸上的皱纹根本不是五线谱，而是一张无边无际的渔网，再加上脑壳高头只有几根瓤瓤毛，不是〃大爷〃也是〃大叔〃。
　　〃裘大爷〃这个名字之所以在成都市震耳欲聋，响彻云霄，全仗着他那不干不净的口头禅。你如果买了一件跳楼西服，没穿两天就脱线，心头正在卵火冲，他就会阴阳怪气地冒一句：〃球大爷喊你穿啊！〃你如果听信了惊喳鼓响的海报宣传，缩进电影院上了一回瓜当，他就会冷嘲热讽地说：〃球大爷喊你看啊！〃你如果正在为全兴莫名其妙地输给厦门厦新而骂爹骂娘时，他就会跳手跳脚地冲你吼道：〃球大爷喊你涨饱了喜欢全兴！你不会喜欢五牛？〃
　　〃球大爷〃本是川话中的粗口，加上他本身就姓裘，想不成为〃裘大爷〃都难。他是个有脑壳的球迷，不像有些人只会瓜眉瓜眼喊〃下课〃。当年霍家军被巴林放倒后，足协副主席王俊生那〃一步一步孤独的背影〃彻底感染了裘大爷。他连夜挑灯，奋笔疾书：
　　亲爱的俊生：雨一直下，气氛不算融洽，怪只怪我国球员心态容易起变化。不可思议吧？梦在瞬间崩塌，原来巴林队的守门员是两个孩子的爸爸。就算是严重超龄吧？但我们还是拿亚足联没办法。走吧走吧，为破碎的心找一个家。为此，我成功地为中国队设计了一套破敌妙计，请你一定笑纳。
　　前场直接任意球旋风法：
　　此法乃我研制半年之精华，能有效避免中国球员罚前场任意球时弧度太大（弧度大到角旗附近还没有弯回来的迹象）。方法是：在对方角旗附近安一个可随意移动的巨大电风扇，等我们的球员发出绕过人墙弧度过大的任意球时，立刻开动风扇开关，将那记射向角旗附近的球活生生吹成香蕉球。对方的守门员开始以为这个球绝对出界了，哪想到又莫名其妙地弯了回来，打他个措手不及。这样的入球比巴西队的卡洛斯射出的弧线还要优美，绝对让人目瞪口呆。不过，现在还有一些技术问题没有解决，比如开电风扇的时机一定要准确掌握，早了晚了都不行。还有就是风力的大小也不好控制，因为中国球员射门的力度不尽相同。有时能射上看台，有时却射出几米便停止滚动。所以我强烈建议，在挑选球员时是否能规范一下腿肚子的肌肉强度，用皮尺量一下，最好周长都相等，这样才好操作，把风力调到中档就行。
　　此妙计速速传至国家队，每日操练20分钟，定把西亚群狼、日韩双雄医得脑壳皮皮有点肿。切记切记！
　　裘大爷的信寄出去整整半年，一点影响都没有，气得他茶不思饭不想，患了〃中国足球综合相思症〃。隔壁的毛沙卓不忍心看裘大爷受折磨，遂伪造一封回信，想满足裘大爷的念头。裘大爷颤颤抖抖地撕开信封，如饥似渴地读了起来：
　　亲爱的球迷：来信已经收到，请不要紧到挂在心上。关于那个巨大电风扇，我们正在找有关电器厂定做，由于技术含量高，工艺复杂，估计试验成功需要10年左右。前段时间用直升飞机的翅膀试验了一下，不太理想，连守门员都吹起跑球。恐怕国际足联怪罪下来，涉嫌违法操作。我们相信，在不久的将来，您的妙计一定在关键的场次（尤其是涉及小组出线的场次）起到不可估量的作用。希望你继续为中国足球的科研献出锦囊妙计。
　　从此，裘大爷家里的灯光就没有熄过。不知道的人以为他正熬夜看英超意甲，只有毛沙卓肚里最清楚，都是他那封回信惹的祸，裘大爷早已踏上了为中国足球的〃科研工作〃而努力奋斗的漫漫征程。

女人刺伤我的眼
　　小胖娃的眼睛肿了。我晓得今年的太阳紫外线特别凶，但和小胖娃的肿眼没有任何关系；我还晓得他隔壁子就是一个建筑工地，那儿通宵达旦都有100个电焊工在热浪中挥汗大干，这些都对小胖娃的眼睛没有任何刺激。小胖娃的眼睛是被今年夏天的女人晃肿的。
　　小胖娃的眼睛肿得来眯成两条缝，他叹着气对我说：〃人家说女人走光是养男人的眼睛，不料今年夏天女人们走得都是电焊光，把我的眼睛刺得筋痛。〃
　　〃你不会仰起脑壳走路？〃
　　〃我也不是没试过，结果身后跟了一趴拉瞅热闹的。有个穿红色吊带衫的老嬷嬷问我：'是不是有不明飞行物？'我对她说：'我看你就像个ET，而且还是成都出生的。'哎！现在真是：上街不看人，看人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