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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猎人-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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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详,不然你决不会派十余名精英对付符某。”

“好吧,依你。”展社主无法反驳,只有答应:“咱们兵分暗器尽量施展,至死方休。”

“社主快人快语,符某先行谢过。”

这一来,双方的见证减少了检查兵刃的麻烦。如果仅拚兵刃,双方的证人必须检查对方的当事人,是否暗藏了致命的小玩意。

经过双方的证人简要地会商片刻,检查场地有否埋伏,然后证人将当事人带至山坡平行高度处,双方相距十五步。

双方证人一打手式,当中一站。

“你们还有什么话要说吗?”伏魔剑客许捕头大声问。

没有人回答,气氛一紧。

“双方准备!亮剑!”许捕头声如沉雷。

两人拔剑,丢掉剑鞘立下门户,遥遥相对。

…………………………………………………………………





第 五 章

炎阳当头,但在场的人并没感到炎热。相反地,似乎森森寒意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

许捕头的身份特殊,所以成为公举的发令人。

其他五个证人再没有异议提出,许捕头高举右手,瞥了两位当事人一眼,然后左手示意公证人退。

五位公证人分左右退出廿步外,各占方位,严防旁人介入,任何人也不许接近至斗场外围廿步以内。

“我伏魔剑客许文定,郑着宣布决斗开始,双方可以任意施为,至死方休。决斗开始!”许捕头的叫声震耳欲聋,随着叫声右手向下一挥,急步后退。

符可为神色庄严行献剑礼。

展社主横行江湖三十年,不论年岁、阅历、身份,他都相去甚远,行献剑礼是他谦虚的表现。

展社主不敢托大,同时持剑敬礼。

礼毕,同时举步迈进,在两丈外脚下一顿,剑一引,立下门户,各自完成进击准备。

符可为的门户怪怪地,与传统所谓的正宗剑术不同。

正宗剑术是剑诀徐引,剑向前伸,锷齐眉尖,这种剑式攻防皆相当灵活,攻时排空而出,防时只消稍为移动剑尖,便可将对方攻来的兵刃错出偏门。

而他的剑式,却是没有剑诀,左手斜垂身侧。剑也斜置胸前,锋尖微吐,位于左前方。这是说,他的剑式有弱点,右方有空隙,进击时身法必定不够灵活,毛病百出,难怪被人称作邪剑。

双方一动,无边杀气突然爆发,双方的神意皆形于外,强大的气势形成看不见的无俦压力,一阵阵向对方涌去,四周寒气更浓了。

展社主的剑在烈日下光华四射,传出隐隐啸吟,剑炁开始迸发,骠悍的神情令人心惊。

相反地,符可为的剑显得毫无力道,他像是握了一根赶鸭子的木棒,而非杀人的利剑,既没有剑吟声传出,也没有慑人的剑气迸发。似乎,他整个人在对方强烈凶猛的气势下萎缩,被压迫得无精打采,松垮跨地不像个剑术名家。

但在行家眼中,却可看出他内在的威力。他每一条肌肉饧是松懈的,正是精力突然爆发前的预兆;如果爆发,那将是空前猛烈、空前可怕的雷霆一击。

要练至这种境界,说难真难,精力内聚,不为外界的一切变化所撼动,即所谓静如处子;一旦爆发,劲道突然聚于一点发出,有如迅雷疾风,裂石崩云,即是动如脱兔,击似雷霆。

时光像是停住了,寂静中,仅可听到的声音就是展社主剑上所传出的隐隐剑吟。紧张的气氛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片刻,又片刻……

蓦地,沉叱迸发,剑虹人影闪电似的接触,打破了僵持的局面。

石破天惊,生死须臾。

没听到兵刃接触声,只看到展社主那光华眩目的剑虹突然排空迸发,压力万钧锐不可当,向符可为狂野地射去,有如万道金蛇突然汇合。

符可为的剑却从一点点空隙中锲入、迸发、闪掠、逸出,身剑合一侧射丈外,身形着地狂风般地转过身来,神色漠然,呼吸像是停止了。

展社主也飘出丈外,用千斤坠稳下身形,缓慢地艰难地转过身来。右胁下,翠蓝色的袍腋裂了一条大缝,腰带半断,鲜血染衣,血迹在逐渐扩大。脸色相当可怕,血色迅速消退,。电子书。牙关咬得紧紧地,颊肉一阵抽搐。

“噗!”剑突然失手坠地,右手剧烈地发抖。

“展某廿岁出道,先后横行天下四十年。”展社主用似乎来自天外的声音说:“今天,竟然一招失手,我……我好恨好恨,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胁下的鲜血,地下的宝剑,却是真真实实的。

“告诉我,事主是谁?”符可为沉声问。

“哼!”展社主沉叱,左手疾扬,电虹飞射。

符可为扭身倒地,急滚两匝一跃而起。

三支小飞叉与两枚星形镖,成扇形掠符可为的背部上空而过,生死间不容发,在丈五六正面的人,决难逃过五枚暗器的袭击。

暗器远及七八丈外力道方消,可怕极了。

但符可为躲过了致命的袭击,他用上了高手不屑用的伏地斜滚术脱出危境。

展社主左手一探腰带下方的暗器袋,有物入手。

符可为将剑丢出三丈外,移位绕走。

他的掌心内隐,旁人无法看到他手中有些什么玩意。

展社主也徐徐移位,不理会右胁的伤势。

两个暗器绝顶一局手,即将有一位在世间消失,也许两个同归于尽。

绕了大半圈,符可为首先发难,双手齐扬,身形随之向左倒。

马步本来是拉开的,要倒下轻而易举。可是,他的身形并未仆倒,仅晃了那么一下而已,身形重现,已恢复原状。

他双手齐扬,但仅发出左手的一把修罗刀。

展社主是稍晚一刹那射出暗器的,一把柳叶刀全射入符可为左方的草丛中。

如果符可为真的仆倒躲避,这时该已被柳叶刀射死在地上了。

暗器太快,肉眼即使看到也无法躲避,所以只能凭经验和正确的判断发射与躲避。可以说,暗器出手便已决定了生死存亡。犯了错误的人,就是要踏入坟墓的人。

展社主发射柳叶刀,由于用的是左手,依惯性必定向右移位,但却一反惯性向左移,岂知却落入符可为的算计中,恰好迎住了修罗刀,想躲已来不及了。

“嗯……”展社主叫了一声,身形一晃一震,修罗刀贯入左腹侧,不由自主退了两步

电芒一闪,第二把修罗刀排空而至,捷逾闪电。

“哎……”展社主又叫了一声,又退了两步。

修罗刀贯入左肩井,钻入锁骨缝中。

“告诉我,谁是事主?”符可为沉叱。

“我……我不会告诉你,这是道……道义……”展社主嘎声顽强地叫,一步步向符可为接近。

符可为左手一拂,第三把修罗刀一闪即逝,没入展社主的右肩井。

展社主如受雷殛,仰面欲倒,但勉强稳住了,狞恶地重新向前迈步。

“我只好杀你了。”符可为咬牙道。

展社主已接近至丈内,本已麻木的右手猛地挥出,一声呻吟,向前一栽。

符可为左手一伸,接住了射来的一枚五寸扁针,本想顺手回敬,最后却将扁针向侧方一抛,向仆伏在草中挣扎的展社主走去。

他有权杀死展社主,站在展社主身侧,右手徐抬,小小的修罗刀尖外出指尖前。

“住手!”远处任公证的赵忠急叫。

伏魔剑客许捕头一闪即至,伸手虚栏,沉声道:“赵兄,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我知道。”赵忠凛然地道:“我不会阻止邪剑修罗取展社主的性命,只想与姓符的谈谈。”

“那你要谈什么?”

“我希望与他谈条件,在下不是在社的人。”

“让他过来谈。”符可为扬声叫:“许捕头,在下应付得了。”

赵忠急步走近,叹口气道:“去找近日与你结仇的人,你的身价是一万五千两纹银。”

符可为恍然大悟,也叹口气道:“能出得起一万五千两银子的人,没有几个。”

“够了吗?”赵忠问。

“谢谢,在下要取回飞刀。”

“信得过我,我来。”

“在下信得过你。”符可为说,过在一旁。

赵忠解下百宝囊先取出应用药物,翻过已陷入昏迷的展社主身躯,双手齐动,先止血,灌送丹丸药散,再逐一取出击三把修罗刀,撕衣袂熟练地裹伤。

“原物奉还。”赵忠站起将修罗刀递过:“你不怕在下乘机袭击?”

“你很小心。”符可为泰然接过修罗刀:“因为在下手中的修罗刀,任何时候皆可射入你的要害,你不会冒险和我拚命的。”

“你赢了。”

“一万五千两纹银,入黑前必须送到惠民药局。”

“一定送到。”

符可为转身便走,步伐坚定有力。

☆☆☆

☆☆☆

☆☆☆

半个月后。

黄山百丈峰天龙堡,大火熊熊烈焰飞腾。

一群男女带了箱笼行囊,正沿小径鱼贯下山。

路旁踱出符可为,拦住去路含笑问:“诸位,在下有事请教,天龙堡发生了些什么变故?”

一个挟了开山斧的中年大汉迎上,讶然问:“阁下贵姓?是堡主的朋友吗?”

“不错,我是陆堡主的老朋友;天龙堡莫非遭到天火?”

“这火是咱们奉命烧的。”

“奉命?奉谁之命?”

“咱们堡主呀!”

“陆堡主人呢?”

“他在三天前带着几个人走了。”中年大汉道:“他在临走前交代,等他走后的第三天放火焚堡,使天龙堡在世间消失,以免仇人循迹追踪。”

“哦!原来如此。你们是何时投奔天龙堡的?”

“在下这些人是这两年才投奔堡主的。”

“难怪你们不认识我。”

“你是………”

“在下邪剑修罗。”他笑笑挥手:“你们好走,再见。”

☆☆☆

☆☆☆

☆☆☆

两个月后。

符可为风尘仆仆地出现于一辆由许州至南阳的长程客车上。

这两个月来,他足迹遍及大江南北,甚至远达京师,追蹑天龙剑陆超。

天龙堡虽已在世间消失,堡主陆超也成了废人,但这位在黑道九豪中排名第三的天龙剑,在江湖上巧取豪夺了四十多年,所积的造孽钱难以数计,难保不再委托职业杀手来暗杀他,如果不拔除这个祸苗,他岂非永无宁日?

月前他在江湖同道中,听到一些风声,于是他又仆仆风尘来到河南碰运气。

己牌正,骡车已离开了丘陵区,进入汝河平原,湿度也逐渐升高,真像置身在烤炉里。

车篷已很破旧,但挡烈日却绰绰有余。

九位旅客,却有两位是女的。九个人坐在这种由两头健骡拉动的车厢里,已经显得有点拥挤了。

官道宽仅三丈余,本来就没有风,两旁的高梁又挡住了移动的气流,所以又热又闷,真的像是身在烤炉里。

路面,灰黄色的尘地松松的,车轮滚过处,陷了近尺深。因此,车后尘埃滚滚,好半天尘埃未落定,而健骡的八只蹄踏动处,尘埃掀起,恰好往车厢里涌,车内的人全都灰头土脸,汗水加上尘埃,真够瞧的,男女一视同仁,谁也休想干净。

途中旅客不多,偶或有三两位乘马的骑士经过,也都知道缓下坐骑,避免掀起满天烟尘。

久旱之后,如果下一场暴雨,走这条路的旅客可就有罪受了,一脚踏下去,泥深近膝,车辆根本不可能移动,须等到地面干了之后才能通行。

车厢内,有一位从襄城赴南阳府城就读的懦生,那年头,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观念深植人心。

有明一代,历届皇帝都有奸臣弄权,赋税之重,简直令人乍舌,搞得民不聊生,天怒人怨,倒楣的是老百姓。读书人一旦苦读有成,便可跃登龙门飞黄腾达了,管他娘的皇帝是什么人?有官做就成。做官总比做穷百姓好,因为读书做官是唯一摆脱穷百姓身份的途径。

九位旅客,除了两位妇女外,士农工商都有,而符可为恐怕是唯一的江湖浪人。

骡车驶得很平稳,速度平均,车并不怎么颠簸,就是闷热得令人受不了。

“老弟!”坐在对面的一位行商打扮的中年人,向闭目打盹的符可为道:“咱们都热得浑身快汗透了,你老弟似乎没感到丝毫闷热,闭目打盹怪写意的,你不怕热?”

“怕是一回事,熬不熬得住却是大学问。”他张开双眼笑笑:“怕是没有用的,必须设法熬过去。”

“哦!怎么熬?”

“心静自然凉,全身放松,不烦不燥,想些愉快的事,作深长呼吸。试试啦!保证你不会中暑。”他平静地道:“水不要喝得太多,少说话。”

说完,他又闭上双目。

“该死的灰尘!”那位穿老农装的人皱眉道:“到前面打尖,真得跳到河里泡个痛快!”

“这条路我已走过好几次,前面好像有条河,大家都叫白河,但大掌鞭可能不会停车,要到叶县才能打尖,才能泡水。”

“当地人的确称为白河。”儒生接口道:“不久你们就可以看到了,两岸数里地,全是白沙,是河水带来的。水一涨,河水成了乳白色,所以叫白河。”

到底是读书人,渊博有学问。

果然不错,不久,前面出现了一条条乳白色的细沙丘,有些已淹没田地,寸草不生,白得耀眼,更显得荒凉。

车声隆隆驶过汝坟桥,景物一变。

前面尘头大起,一辆驷车以全速疾驶而来,远在三四里外,已可看到鲜明的轮廓。

那是一辆长辕驷车,四匹马全是枣骝雄骏极了。宽轴、大轮、车身小,孔雀蓝绘花车厢十分华丽。车夫穿月白骑装,软顶遮阳帽,站在车座上挥鞭,鞭长丈八,抖出的鞭花连绵不绝。

车后,四骑士皆穿天蓝色骑装,佩了刀剑,保护着马车不时回顾,坐骑也是雄骏的黄骠。

再后面,烟尘滚滚处,传来急骤的蹄声,最少也有十四匹健马,在百十步后跟来。

赶车的大掌鞭是个粗壮的大块头,吃了一惊,大概见多识广,已看出苗头不对,发出两声吆喝,叭叭两声鞭花响,车缓缓向道左靠。

官道可容三或四部车相错,按理,尽量向左靠路边闪避,对方决不至于相撞的。即使是短辕的驷车,也可相错而过。

车厢内的旅客,看不见前面的景况,仅听到急骤的车声和蹄声,懒得将头伸出车外察看

双方渐近,对面的车马发狂似的冲来。

“慢一点,不要命了吗?”大掌鞭狂叫。

车厢内的人,全都吃惊而起。

符可为不再打盹,矫捷地挺身坐好,将头伸出厢外察看,脸色一变。

对面来的四匹马像是发了疯,车夫也像发了疯,车厢猛烈地跳跃、摇摆、扭动,惊脸万状,似乎随时皆可能翻覆摔得稀烂。

“快将车赶入田野!”他向大掌鞭急叫。

路旁有两尺宽的水沟,田野只是一些白沙堆,车怎能驶出?

大掌鞭不听他的,踏下了刹车木,熟练地稳住了健骡,车靠边停住了。

“小心他们………”符可为大叫,猛地从车厢中钻出车外。

对方的车隆然而过,势如崩山。

而后面的四骑士,却在十余步外离开官道,从两侧越野而进,车刚相错而过,四骑士也到了两侧。

刀剑出鞘,两骑士在贴骡车驰过时,在外侧的健骡臀部各击了一刀一剑,马不停蹄冲到前面而去。

大掌鞭大骇,健骡负痛地狂冲,大掌鞭骤不及防仰面跌倒。

烟尘滚滚,对面不见人。

骡车突然扭转,车厢向右翻覆。

对面尘影中,十余匹健马到了,即使看到翻覆的骡车也来不及闪避。

人喊,马嘶!天摇地动,惊心动魄。

“天哪!”飘落在路旁沙堆的符可为仰天狂叫,只感到浑身毛发森立,冷气澈体。

华丽的驷车和四骑士已远出百步外去了,车声隆隆,蹄声如雷,在尘埃飞扬中,消失在漫天尘影里。

十三名骑士,仅有三名走在最后的人,在千钧一发中从两侧冲入田野而平安无事,其他十个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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