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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镖客-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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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敌人的克星。
激战进行了半个多时辰，李天雄的部下死伤不少，可恨的是四面八方都是海盗，海盗事先埋伏，占据了有利地势，加之林中暗淡无光，模糊一片，他们只需要躲在暗处胡乱开枪，李天雄自然拿他们无可奈何。其实李天雄连面前来了多少敌人都没法搞清楚。
队伍被重重围困，前进也不可能，唯一的生路就是逃回去。这样的仗，没法打。
惊马杀死了十余个海盗之后，窜到李天雄跟前，见李天雄提着滴血的断肠剑，前奔后窜四处搜寻暗中埋伏的海盗。惊马道：“李爷，我看这样打下去，不是办法，弄不好四爷五爷他们那边也不好受。”这时有一个身材高大的海盗从旁边的乔木丛里长身站起来，想逃走，惊马倒提银枪，斜滑三步，反手一枪，刺中他的咽喉，那海盗仰面倒地，显然不能活了，他那支没了弹药的洋枪掉到了地上。李天雄跳过来，俯身缴了他的枪，说道：“去找朱有芳，我们这边的轰天炮他背着，叫兄弟们火速撤退。”惊马得令后飞奔离去。
林子里的枪声仍然没有停，并且一阵强过一阵，海盗准备的火药还真不少。
不消说了，余从贵和云中林两边都不可能赶过来帮助他们。
这是一场稀里糊涂的混战，分散突围的作战计划彻底宣布破产。
敌人凭借强大的火力封锁了前进的道路，没有谁能过得了万松林。
李天雄又怒又急，只要望见哪里有火苗窜起，不管是树上树下，前边后边，他便扑向哪里。他就这样跑来跑去，还要时时留心中弹，早也累得大汗淋漓，可那海盗是杀不完的。此时李天雄心里自然清楚，只怕自己的人全打光了，还是无法走出这片可恶的林子。
终于，轰天炮震天响起，应该撤退了，兄弟们边打边往林外撤退。
李天雄心有不甘，无奈还是跟着往后退走，同时负责阻拦追兵。沿途看到不少犹在流淌着鲜血的尸体；树下石边，草里路旁，大多是自己的部下，偶尔也有三两具是海盗留下的。
一具具熟悉的尸体出现在眼前，李天雄那燃烧着怒火的眼里再次迸出火花，他的心在滴血，心想这一战自己亏大了，若不是要以大局为重，依他那不能吃亏的性格，一定会回去杀个痛快，至少要把‘本’捞回来。李天雄是做生意的，他从来不打算做陪本的生意。
队伍退出不多远，蓦地，无数的海盗不知从哪里钻出来，一排排的枪子儿从李天雄头顶身旁飞过。李天雄瞧见大队在惊马和张云冲的带领下，已经撤出了，只有自己和不多几个押后的。当即怪笑一声，竟然发疯了一般，返过身来，挥舞着断肠剑往海盗手中的火焰上扑去，汪氏兄弟斜刺里穿出，双双出手，将他挡下了。汪洋喊道：“李爷，拼命无用，恋战不得。”李天雄心知何尝不是如此，可是他很不甘心很不情愿啊！他的很多兄弟倒在了这座树林里。
汪氏兄弟不由分说，架着他就走。李天雄圆睁怪眼，挣扎着探手入怀，将最后一把梅花飞镖抓出来，尽全力扔出，飞镖大多插进了林中那一棵棵粗大的松杆上。
海盗还在步步逼近，汪氏兄弟一边一个架着李天雄，不让他去拼命，和殿后的几个兄弟边闪避海盗的枪弹边往林外退走。正自危急，幸好途中遇到了高振邦，原来高振邦听到轰天炮响，分兵数路杀入丛林接应，还亲自提三百兄弟赶来相助李天雄。
高振邦的队伍让过李天雄一行后，却好迎上追过来的海盗。六爷高振邦喝令部下发起猛攻，箭如潮水般直迎上去，一阵杀退了海盗追兵，好不容易才把李天雄所部完全救出林子。
李天雄出了万松林，见云中林和余从贵两边都撤出来了，兄弟们一个比一个狼狈，李天雄粗略地清点了一下人数，在这一场丛林混战中，三队都有死伤，战死的有三百余人，受伤的则不计其数。云中林所部损伤最重，却因他先遇上敌人，又坚持战得最久。
李天雄看到余从贵躲在一边默默垂泪，过去问道：“五弟，怎么啦！”
余从贵流泪道：“谭爷，谭爷他……”。李天雄一惊，道：“谭爷他怎么了？”
魏白重从旁边转出来，说道：“在撤退的时候，远山兄弟杀红了眼，去血拼海盗追兵，我们几个人拦他不住。可惜了，一条好汉子。不幸被海盗一排枪子打中，倒下了。”
李天雄悲痛道：“天啦！怎么会这样？那么，谭爷、谭爷的遗体呢？”
余从贵指着身后，道：“那儿。”李天雄这才看到躺在地上的血肉模糊的谭远山的尸体，过去抚尸伤心了好一场，下令将谭远山埋了，就葬在万松林边上莫言败新坟的旁边。
天快黑了，细雨下个不停，李天雄部下在帐中生起火来，分管后勤的兄弟正忙着埋锅造饭。众家英雄齐聚在李天雄帐篷里，全都沉默着，垂头丧气地围坐在柴火旁，气氛颇不好受。时间在无声中流逝，是李天雄最先打破了沉默，他小声说道：“照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这话好象是对自己说的。云中林挪动了一下身子，道：“可是我们没有办法啊！”
惊马把头垂到胸前，他的声音好似从地底下传出来，只听他说道：“看来裴仲人早已做好了准备，我就知道，那是一只狡猾的老狐狸。前去江淮的路将会愈来愈难走，不知还要死多少人。”听他的语气，看他的脸色，有武林第一奇人之称的惊马马横空，对前途似乎已不再抱太多的希望了。李天雄突然从惊马身上发现了一些东西。其实就在同一天，李天雄已经从不少怀着一腔热血、赶来参加这次驱倭行动的江湖汉子眼中，也看到了同样的东西。
有些事情，李天雄不希望它发生。李天雄的心中是雪亮的，他当然知道在这个时候一旦有人退出战场，不仅会让自己前功尽毁，更为可怕的是；因此带来的后果他不敢去想象。特别是像马横空这种很有影响力的武林高手，李天雄永远希望能够得到他的支持。
李天雄目视惊马，惊马躲开了他的目光，不敢与他对视。
是时候该把心里的话儿说出来了。李天雄向在坐众家英雄扫了一眼，然后说道：“各位，请听我一言。到目前为止，我，李天雄，一个做保镖生意的江湖汉子，我仍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到这鬼地方来。其实大家都看到了，天雄来江淮，一不为名，二不图利。我实在是想不通啦！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没有谁会甘愿让他生死之交的好朋友，出生入死的好兄弟，还有他的亲人——白白的流血、送命。江淮，人间炼狱，我为什么要来这里？我不知道，真不知道。我李天雄只有一点是知道的，我知道我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中国人，我生长在这片圣洁的土地上，我脚下是中国的大地，头顶是中国的阳光，祖国的水土养育了我，所以，我不允许任何人欺负我的国家、我绝不允许任何人屠杀我的同胞。因为那是对我——不，对每一个中国人莫大的耻辱。我向大家表个态，不管前方的路将是如何，只要我天涯镖局还有一个人是站着的，我保证，这个人一定是站在江淮的土地上，一定是站在倭寇的洋枪前。”
李天雄说这话时热血沸腾，连自己都感动了。不过他说的是心里话，不是信口雌黄，所以很真实、很诚恳。他的话说完后，营中又是暂时的沉默，大家都清楚他为什么要这样说。
第213章
李天雄这番心里话出口之后，好半天无人答言，大营中久久的沉默着。
最后是燕雪飞先开的口，鬼影神刀燕雪飞清清嗓子，说道：“这一次，我背着我的陛下，从我的部队中挑选出五百名能征惯战的健儿来到江淮，一则是响应武林血柬，二来是为了要尽一个中国人的责任。在这一点上，我和大哥的想法是一致的。燕雪飞自幼孤苦怜仃，四处流浪，受尽屈辱，我的国家确实抛弃了我，它从来没有对我负过一天的责任，但我还能记得自己终究是一个中国人，我不能忍受外辱。所谓有仇不报，枉自为人。更不要说是这样的国恨家仇。这次我从幽州带来参加驱逐倭寇的部队，到目前为止还剩三百六十余人。我也向诸位表个态，若赶不走倭寇，燕雪飞所部没有一个人会离开江淮战场，除非我们全部战死。”
在坐群豪听他说得凄然，无不动容，李天雄把感激的目光投向这个他曾经并不怎么喜欢的兄弟。这时白护法站起身来，朗声说道：“我兄弟都是粗人，不晓得什么国家大义，也不知道来江淮有什么理由，打倭寇就打倭寇嘛！反正我兄弟两个接到的是教主他老人家的死命令，若赶不走倭寇，我们都不会回去。李爷为头要打倭寇，我兄弟二人奉陪到底就是了。”
接着魏白重、李洛能、汪氏兄弟、沙涛、赖何天等纷纷表态，大家都对倭寇恨之入骨，不惜抛头颅，酒热血，愿意誓死追随李天雄，无论是生是死，都要到江淮去。
来自河南武扬庄的八步神拳张云冲面皮冷漠，他正在从上到下地打量着他的义弟惊马马横空，二人相互对视着，都不说一句话。最终是张云冲忍不住了，从地上跳了起来，冷冷地看着惊马，声音洪亮地道：“马贤弟，老哥自从与你结拜以来，我从来看到的都是有胆有识，有情有义，有始有终的‘惊马’。可是，从你刚才的话语中，老哥我似乎听到了一些话外之音。你看你，垂头丧气，活脱脱一只斗败的公鸡。你实话对我说吧！你是不是想打退堂鼓？”
惊马目光游移，默默扫了大家一眼，见群雄都在注视他，于是站了起来，大声说道：“不错，这些日子里，队伍攻打万松林失利，死伤惨重，我们的人愈来愈少。尽管我们之前确实是打过几次胜仗，可是大家心里都有数，倭寇和裴仲人的实力尚存。我要告诉大家的是：我并没有胆怯，我马横空不是贪生怕死之人。只是，唉——我也不明白是为什么，这几天我老是想我的儿子，他可是我唯一的亲人，他叫马方城，今年只有五岁，他的妈妈在生下他的那一天便离开了他。为了来江淮打倭寇，我把方城送到少林寺静远大师门下。不知何故，这些天里，我总是想着他，我想我如果死了他将怎么办？就在刚才，我还想过要到少林寺去接他。不过现在没事了。我答应李爷，若赶不走倭寇，马横空绝不回家，因为我血管里流的同样是一个中国人的热血。其实自从我妻子死后，我本无心再过问江湖中事，上次参加天下武林人交流会，无非是想让我儿子开心，当时我的管家路十三正抱着他在下面观看，至于那场比武的结果，大家都已经知道了，我尽了全力还是输给了高六爷，为这事，方城回到家中哭了好几天呢！”
马横空硬咽着把话说完，群雄眼中都含泪了。高振邦更是心酸不己，早知是这样，当初何不卖个人情，输给了惊马，也好让他的儿子方城开心，缘何强要争那无用的空名。
李天雄有些伤怀，他本是个极易动情的人，这时候眼中莫名其妙的又有了泪。
李天雄伸手擦了擦眼睛，说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这才叫汉子嘛！马爷，你的心情我能理解，李天雄今日答应你，今后无论你需要天涯镖局提供任何帮助，天涯镖局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要替你把事完成。”惊马淡淡一笑，道：“马横空可没那么大面子。”
云中林见大家都赞成去江淮，不失时机地道：“好了，好了，既然各位都肯捧我天涯镖局的场子，云四在这里衷心的感激大家，我们天涯镖局也永远不会忘记你们这群热血朋友。现在，我们大家得商量一下对敌之策，如何打败万松林里的海盗？这可是当务之急啊！”
赖何天道：“我的父亲常对我讲，这天下没有走不通的路，人不可以失去信心，孙猴子还能撞过火焰山，穆桂英尚能大破天门阵，我就不信一个万松林会难倒我们，明天我们再去冲他娘的一阵，冲不过去我们就天天去冲，我相信终有一天会冲过去的。”魏白重道：“赖少爷年青气盛，勇气可佳，想法很不错。可是如果我们向你所说的那样、天天去冲万松林，就算一天折损一百人，你算算看，我们的人够冲几天？海盗虽然也有伤亡，但相比之下，还是我们的伤亡更大一些。要是照你这种打法的话，裴仲人和山口百木一定会笑掉大牙。据云四爷所说，林中的海盗该有三千人，是吧！可是现在我们的人数已经不到三千了。”
赖何天无言以对，自我解嘲地笑了一笑，不说话了。
李天雄道：“大家都可以谈谈想法，自由发挥嘛！什么想法都可以说出来，人多智多。硬闯不行，别的办法也可以尝试，请继续发表意见。”沙涛站起来发言：“海盗躲在丛林里，不出来，还真不好办，万一不行，就用那天李洛能说的那个法子，放火烧掉万松林。”
燕雪飞反驳道：“这虽然是个办法，可却不是一个好办法。一旦大火点着了林子，像这样一座大林子，燃烧起来，恐怕一两个月大火都熄灭不了，却先把我们自己阻了。海盗长得有脚，点燃林子以后，他们还可以跑到别的地方去拦截我们，比如马鞍山，还有他们原先所占据的长江口岸，这些地方都可以布战场。烧坏了林子，对我们来讲有害无益。”
汪海喊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我们都守在这里原地不前，等老等死么？”
余从贵高声道：“我看不如这样，天就快要黑下来了，等会儿吃过晚饭，我们大伙趁黑夜偷偷溜过林去。算是怕了这群狗日的，不跟他们正面冲突。日后再回来设法报仇。”
李洛能道：“不行，林子太大，黑夜里从未有人走出去过，这条路我往返走过几遭，白天都容易迷路，更不要说是黑夜了。还有我们人多，一旦弄出声响来，被海盗发觉了，他们只需要随便放出一排枪，都极有可能杀伤我们的很多人，这个办法行不通的。”
魏白重提出他的看法：“要不咱们放弃万松林，从其他地方绕道去江淮。”
李天雄道：“其实我也一直有这个想法。既然万松林走不通，咱们不如换条路走。私底下我和一些兄弟交换过意见。大家都不赞同——”李天雄把目光移到李洛能身上，道：“小兄弟。对江淮一带的地理环境，道路交通你是最熟悉的，把你的想法给大家说说吧！”
李洛能道：“李爷曾经征求过我的意思，问绕道可不可行。小子的意思，是认为不可，理由有三；第一，我们一旦绕道，只能选择水路，退回海城走吴淞口乘船下江淮，至少多走八百里。战线拖得更长，容易被敌人逐个击破。第二，如果选择水路，对我们有百害而无一利。水上作战免不了需要船只，而裴仲人恰恰有一支铁皮船队，像他这种大规模的铁皮战船连当今朝廷都没有，裴仲人以前曾经和西方人打过仗，并且还小胜了那么几次，靠的就是那支铁皮船队，人家送他外号‘船上将军’，如果他用铁皮船队封锁长江，我们不仅过不了，后果更不堪设想。其三，如果不从根本上消灭这群海盗，他们极有可能换个地方再次伏击咱们。这一次是万松林，下一次是‘母猪林，快活林’什么的就说不准了，消灭海盗才是王道。”
白莲教黑护法平时不爱多说话，却极善于幻想，他还在想李洛能早些时候说过的话；黑夜里从未有人走出过万松林。为什么呢，林子太大，道路多，进入丛林之后分不清方向。这黑护法平白无故地想道：当然了，那么大一座林子，人白天穿过去都不容易，何况是在晚上。人在夜间睁目不能视物，黑暗里走路最是不方便。可是，其它的东西在黑暗里走路方便么？
才想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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