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镖客-第1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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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街小巷的激战还在进行，淮陵城上空突然传出三声震天炮响，那是淮陵守军最高指挥官收兵信号。淮陵的军士早就渴望听到这炮声了，他们已经丧失了继续作战的勇气。那时淮陵城中遍地横尸，幸留得性命的淮陵士兵，和他们的主帅施镇诚一块，都投了李天雄。

第229章

出了淮陵城西门，只需要走六七里碎石铺成的马路，便到了长江边上，淮陵渡口就在那儿。这个淮陵渡口，本来只是个普通的商阜，可是一到战乱时期，它便成了一个举足轻重的军用港口。在渡口上，早有四五十只大船停泊着了，好似在专门等候什么人。

李天雄大队攻下淮陵之后，山口百木领着一百余名倭寇，逃出了淮陵城，这些人急急如丧家之犬，忙忙如漏网之鱼，骑马飞奔赶往西边码头。当他们路经一片芦苇圃时，听得芦苇深处一声炮响，紧接着枪声大作，云中林和张兴红埋伏在这里的五百兄弟全伙杀出。

这个倭寇的最高长官哪敢接战，只顾寻路前走。云中林和张兴红率众呐喊冲上，将倭寇团团围困，刀劈枪扫，瞬时放翻大半，云中林心里想着；绝不放跑一个倭寇。

战斗进行了一个多时辰，山口百木终于杀出重围，往江边逃去。

月夜追风云四爷何等人物，岂能放他轻易走脱。

山口百木杀出包围圈，身旁尚剩下十余骑，大都身负重伤。

倭寇最高长官山口百木拼了命打马狂奔，云中林追来了，张兴红也追来了。

云中林的大队不甘落后，也追上来了。山口百木的身后摆满了不计其数的白光耀眼的刀剑。其实不光只有刀剑，还有枪。枪声响了，山口身边又有四五个人翻身落马。不知道有多少声音在喊：“休要放走一个倭寇。”骇得山口屁滚尿流，听见枪声中夹着嗖嗖弓箭声，还有中箭的人临死前发出的哀号。一枝枝响箭从山口头顶呼啸而过。山口贴紧马背，死死抓紧缰绳，魂飞魄丧，回头看到最后一个武士所乘战马被箭射中倒地，将那武士掀出丈外，山口认得那武士，是他的近身卫兵小林森太郞，小林跟随他南征北战很多年了，曾经无数次救过他的命。山口百木虽然看到小林有危险，但他不敢去救这个忠心部下，自顾着拼命打马奔向淮陵渡口。

云中林健步如飞赶上来时，被马掀翻落地的小林森太郞才站得身直，山口百木也奔出了十来丈。云中林手中拖着滴血的龙泉宝剑，剑光过处，小林森太郞被枭了首，龙泉宝剑太过锋利，毫不费力地切断了小林的脖子，一颗人头还好端端的安放在他的项颈上。云中林冷冷一笑，腾身跃起七尺来高，一脚横扫，将小林那颗人头就项上踢得飞起，旋转着朝山口百木射去。人头去势奇快，直砸在山口后心上，把山口百木打落马鞍，那匹骏马顾不得它的主人，径向前奔出，前边只半里之地便是大江，骏马冲进了江水中，随着江流滚滚东去了。

山口百木刚要从地上爬起，一只脚悄没声息地踏在他的背脊上。山口回头一看，云中林似笑非笑的一双眼睛在盯着他，山口吓破了胆，慌慌张张喊道：“好汉，饶命，你要什么，彼人都可以给你。”云中林冷淡的面孔舒展开了，竟然笑道：“这样说来，你的东西一定很多了？”山口百木连声说：“对、对、对、什么都有，多得很，只要你，肯放过我，你要什么，就有什么。”云中林和颜悦色地道：“可是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谁呢？你要我如何相信你真有很多的东西。”山口百木结结巴巴道：“我、我、我——”。为了保命，他索性豁了出去：“我，我就是山口百木。”云中林点头道：“难怪你说你什么都有，原来你果真是条大鱼，还是最大的那条。”山口百木道：“好汉，你需要什么，尽管开口。”他已经从云中林的话语里听出了危险，山口百木暗叫一声不好，一面哀求云中林，一面伸手入怀，准备掏枪。

云中林淡淡笑道：“咱们中国有句古话，不知你这厮听过没有；叫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现在看来，你这厮报应的时间到了。你想收买的人名叫云中林，天涯镖局四当家。我岂能为你所用。你问我要什么，我其实什么都不要，只想要你的狗命。”

山口百木苦苦哀求，道：“原来是云四爷，久闻四爷大名，彼人心中，好生尊重。中原武林传言，月夜追风，轻功天下无双，彼人虽然不怎么，会功夫，但一生之中，最敬重英雄，今日得见，四爷尊面，此生不枉。只是，彼人罪不当死，彼人来到江淮，只想和这里的人，交朋友，做生意，再说这也是裴爷的意思。四爷如此，出类拔萃的，一个英雄，不能这样，对待外国的朋友。今日，如果四爷饶我不杀，彼人愿意，跟四爷分享一批珠宝，彼人这些年，所有的积蓄，都藏在黑蛟岛上。这批宝藏，至少可以买下，两个淮陵这样的城市，彼人愿意，分出一半来给四爷，还望四爷，三思。藏宝图就在，彼人的怀中，彼人拿出来给四爷看。”

云中林哈哈大笑道：“原来倭寇也是怕死的。别人都说你们是魔鬼，看来魔鬼之中也有懦夫。你今天说什么都没用了。云某的确喜欢钱，但咱们中国还有句古话，索性说给你听；叫做‘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你这畜生，你在江淮大地上犯了滔天大罪，现在想用钱买命，只怕江淮的老百姓不答应。你唯有束手就擒，我要抓你去给江淮地区的老百姓审判。”

云中林才说到审判，山口百木猛地转过身来，手里已多了一支精致的洋火枪，枪口对准云中林胸口，云中林哼了一声，快捷无比地一脚飞起，踢在山口手腕上，那支漂亮的洋枪不曾打响，已被踢得飞出一丈多远。山口百木在地上翻了几个跟头，爬起来想跑，恰好张兴红带着十余个兄弟赶到，张兴红大喊一声：“开火。”当头打了一枪，十余条枪口一齐喷出了火苗，云中林想要阻止已来不及了。枪声过后，在中原沿海一带横行多年的山口百木被打成了“筛子”，扑地死了。张兴红收了洋枪，见云中林神情懊丧地望着山口百木尸体，一句话也不说，张兴红不解道：“四爷，最后一个，留他做啥！”云中林道：“你不知道，他是山口百木。”张兴红惊得张开大嘴：“什么？你说——他是山口百木，入侵江淮倭寇的最高长官？”云中林点了一下头，道：“算了，他迟早都得死，只是我想活捉他去给大哥瞧瞧，这厮在江淮杀人无数，罪大恶极，我本来打算让当地的老百姓来处置他的，现在看来，没这个必要了。”张兴红一屁股坐在地上，抬头看着南边的天，喃喃地道：“大哥，二哥，小弟不才，给你们报仇了，你们知道吗！是我、是我亲自开枪打死了倭寇的头子——山口百木。是山口百木啊！大哥，二哥。你们都看到了吧！你们在九泉之下，也该安息了。”

云中林道：“好了，咱们回去吧！咱们的总镖头果然料事如神，连我都没有想到山口百木会出现在淮陵，还有他会选择这条路逃走。一切都是天意。连老天都不肯放过他。这厮罪该万死，这回刘爷、杨爷，还有江淮死难的上千兄弟，九泉之下也该安息了。咱们此行算是成功一半。恭喜张爷大仇得报，咱们回去向大哥交差吧！也不知他那边现在情况怎样了。”

张兴红站了起来，伸手擦去了眼角的泪花，说道：“刚才听到淮陵那边一直在打枪，这会儿不知何故枪声却突然停了。是呀！咱们是时候该回去了，淮陵敌人众多，也不知李爷他们顶得住不，咱们必须赶去援助。”其实他们哪里知道，淮陵已经落入了李天雄手中。

此时的淮陵城中，施镇诚恭恭敬敬地把李天雄请到他的将军衙堂上。群雄先后来见李天雄。淮陵一战，大获全胜，李天雄心里欢喜，却不露声色。安静地坐在施镇诚的将军椅上。见大家陆续走上堂来，李天雄瞪着双眼问道：“怎么不见四弟？”狄为道：“适才听到城西渡口有枪声，应该是四弟他们在那里遇上了敌人，我叫老五和汪家兄弟带人接应他们去了。”

李天雄道：“如果我猜得不错，是山口百木打算从长江乘船逃跑，被老四他们截住了。”狄为惊讶道：“倭寇的最高长官山口百木？要不要多派些人前去帮助四弟？”李天雄摆手道：“不用了，要是他连一个山口百木都收拾不了，那他就不是月夜追风云中林。”

话还没有说完，已经听到外面有人在大声通报：“四爷回来了。”

云中林和张兴红并肩走进了将军衙堂。李天雄起身迎了出来，性急的他张嘴就问道：“四弟，抓到大鱼了吗？”云中林点头道：“山口百木被打死了。”此话一出，堂上群雄先是一惊，继而出声喝彩。张兴红道：“对不起，李爷，都怪我，四爷本来正要活捉那山口百木的，由于我后面赶到，不知底细，叫兄弟们朝他开枪，就这样将他打死了。”

赖何天连声说‘可惜。’李天雄道：“打死了好啊！那厮活当万死，就算将他擒来，我也要让张爷亲自动手宰他。”张兴红拱手道：“多谢李爷。”李天雄对一旁的施镇诚说道：“现在，这里没你的事了，你火速去给我准备五百只大船，要坚固的，不得有误。”

这个时候李天雄已经知道，裴仲人的铁皮船队在施镇诚手上。施镇诚领令退去。

李天雄让狄为、高振邦带人清理战场，云中林、赖何天整顿队伍；叫李洛能、魏白重出檄安抚城中百姓。最后传令各部，大队在淮陵城中暂时住下，等候太子那边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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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

淮陵城西，长江南岸，初起的朝阳映着江水，十来只翠鸟愉快地在江心捕食鱼儿。

江边的一个土坡上，新添了上百座坟茔，这里埋葬着日前淮陵战死的天涯镖局的人和他们的江湖朋友。李天雄领着群雄，背对滚滚东去的江流，围着一颗刚落成的新坟，坟前木碑上是马横空歪歪斜斜的方块字：“义兄八步神拳张云冲长眠于此”。惊马披麻戴孝，跪倒在新坟前，失声痛哭，群雄无不伤心下泪。不远处，施镇诚在江风中匆匆走来。

李天雄揉揉被晨雾和泪水弄湿的眼睛，看到施镇诚已到了面前，张口想说什么，因见大家面色凝重，不敢开口。李天雄问道：“我要你准备的船只，准备得怎么样了？”施镇诚道：“正要禀报李爷，五百只大小战船，全部停放在淮陵渡口，只等你老过江。”

李天雄望了一眼身边的狄为，说道：“也不知太子那混蛋现在还在哪里。”狄为道：“前日听说才到临汾，他应该不会来得这么快。不如我们再等他两日吧！大哥你看如何？”李天雄道：“看来也只能这样了，裴仲人把他的老本留到最后，江汉城尚有三万多守兵，长江口岸各处都有重兵防守，越是这个时候，越是心急不得。”狄为道：“想不到裴仲人如此老奸巨猾，到了这种时候，他还留着那么多的兵马。他是想在最后一战中打垮咱们，想来一个反败为胜。”李天雄道：“本来赶走了倭寇，杀了山口百木，我们的使命已经完成。当时咱们给江淮三蛟的承诺，只是驱逐倭寇，现在咱们可把入侵江淮的倭寇几乎消灭了。不过回过头来想一想；裴仲人才是江淮作乱的罪魁祸首，若不将他清除，实是对不住江淮死难的父老乡亲，更对不住江淮三蛟。”狄为道：“其实还有，如果咱们现在退出，姓裴的再来作乱，那时谁来将他收服？这次他请来倭寇，下次他再请来红毛乌毛花毛什么的，也说不准。当前咱们国家积贫积弱，弱肉强食，海外列强虎视眈眈，谁不打着主意，只要一有机会，必定下手。像裴仲人这种祸国殃民的败类，绝对不能对他心存侥幸，姑息养奸，否则养虎为患啊！”李天雄点头称是，瞧见几匹骏马在霞光下全速驰来，李天雄道：“看来又有新的情况。”

来的是天涯镖局前些日子派出打探消息的兄弟，几骑快马直驰到新坟前，马上骑者翻身下马，掀起头上斗笠，飞天鹞子殷十一赫然也在其中，却原来是他带队。

殷十一上前向李天雄行过礼，李天雄道：“发现了什么情况，说吧！”殷十一道：“报告李爷，太子昨晚已攻下仪台市，黑夜里直逼黑风山脉，在黑风山下击退了洛川和衡阳两处援兵，此时正在强登黑风山，我看要不了多久，就要打到江汉北门了。”李天雄惊喜道：“消息准确么？”殷十一道：“绝对准确，我们几个五天前便从长江下游两百里处，扮成渔翁混过江去，直绕到黑风山深山中去藏了，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我们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与殷十一同行的几个天涯镖局兄弟证实了他的话。

李天雄迷惑道：“可却又作怪了，不是说这太子还在临汾么？怎么一下子跑到江汉后山来了。”狄为道：“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太子多半是施了疑兵之计，他要裴仲人以为他按正常速度行军，不加防范，然后他再日夜兼程赶路，这似乎也是他做事的风格。”

李天雄道：“我想应该也是这样。如此看来，这厮应该颇通兵法，善于用兵。想不到这个皇太子，也够奸猾的了，连裴仲人那样的老狐狸，都吃他的骗，此人不简单啊！”

殷十一问道：“李爷，还有什么需要小的去做？”李天雄道：“你再去仔细打探清楚，要得到最可靠的情报，我这里随后渡江。”殷十一领令去后。李天雄隔江隐隐听到江汉方向传来的枪炮声，再看看对面江岸上扎下的那一座座营寨，渐渐的眉头紧锁，不动声色。

狄为道：“大哥，是否下令渡江？”李天雄道：“暂且按兵不动，你不见对面江岸的守兵，一点都不慌乱，他们准是接到了裴仲人‘死守长江’的命令。”狄为道：“那么咱们现在该怎么办？”李天雄道：“静候消息，直等他那边攻破江汉北门，我们这边才渡江。”

不多一时，七八路飞马来报，太子麾下的大军正与裴仲人的队伍在黑风山上展开恶战，群雄催促李天雄下令过江，李天雄淡淡地道：“多的时间都等了，又何必急在一时。”

又过了三两个时辰，晌午也过，殷十一回报：“太子攻克了黑风山，朝廷的大军已摆开在江汉北门下，破城只是早晚的事情。”李天雄道：“是时候可以渡江了。传我号令，咱们的队伍从淮陵渡口强渡长江。”淮陵城中三声炮响，芦苇圃里吹响号角。淮陵码头上，李天雄的部下纷纷跳上战船。赖何天率五十只船队，第一拔渡江；云中林、马横空率一百只船队，第二拔渡江；李天雄、狄为率余下大队，分乘三百五十只大小战船，第三拔渡江。那时日影西移，长江水面泛起白光，来自天涯镖局的英雄和他们的江湖朋友开始强行渡江了。

前头五十只小型铁皮战船，每只船上十个人，都刀出了鞘，弹上了膛，由山西赖家堡少堡主赖何天带领。才划近江心，陡然听见对面江岸一声信号弹响，随即杀声冲天，炮吼如雷，敌人开始进攻了，正在发射大炮，炮弹击打在船头上，霎时有七八只战船沉了。赖何天命令部卒，火速前进，拼了命也要把船划过江去。可是敌人炮火太猛，又有十来只战船被炸沉，不少兄弟惊慌起来，赖何天喝令手下拔枪射击，他身旁的一个年青汉子说道：“不行啊！赖少爷，距离太远，弹药够不着。”最前头的两只船上开了枪，果然枪子儿全都打在江面上。旁边船上有人喊道：“赖少爷，咱们支持不住，你看是否辙回去？”赖何天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