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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剑心魔-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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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若梅没有看到刚才动手的情形,她哪里知道,与她丈大比试的这个司空猛,武功还在她丈夫之上。段克邪看似谈笑自如,其实已是筋疲力竭,最后这招能否安然避过,段克邪心中也没把握。

幸亏司空猛亦有怯意,最后一招,不敢轻发。段克邪得了个喘息的机会,此时正在默运玄功,凝聚真力。

铁铮本来已在屋内躺着,华剑虹要他休息,不许他出来的;此时听得史若梅的声音,大喜之下,不顾一切,跑了出来,扬声叫道:“史姑姑,史姑姑!”

史若梅一见铁铮,更是喜出望外,连忙过去,拉着铁铮的手说道:“好了,你没事就好了。我们都在寻找你呢。咦,你的面色好像有点不对?”铁铮道:“失去的东西也要回来了。这位是华老前辈。”

华宗岱道:“史女侠,咱们等会再谈。段世兄,你的夫人等着你呢。你让了十招,就待我来吧!”他是个武学大行家,早看出了段克邪元气颇有损耗,十招之后,决敌不过对方,故而立即抓着这个藉口,使段克邪好趁此收篷。

司空猛猛烈地攻击了九招,气力亦是耗损不少,听得华宗岱此言,暗叫“不妙”。深怕华宗岱乘他之危,最后一招更是不敢轻发。

北宫横打的如意算盘本来是想让师弟敌住华宗岱,而自己则去夺回珍宝的。哪知平白里杀出一个段克邪,较量的结果,他的师弟似乎连段克邪也对付不了,他还如何敢去惹华宗岱?何况现在又来了一个史若梅,段、史夫妇双侠,江湖上谁个不知,哪个不晓?段克邪这么了得,他妻子料想也不会弱到哪里去。敌强己弱,形势分明,北宫横也不敢强横了。

司空猛青筋暴涨,盯着段克邪迟迟不敢发招,段克邪道:“你再不发招,我可没工夫奉陪啦!”

北宫横哈哈笑道:“切磋武功,适可而止,又不是真的较量,师弟,段少侠既是有事,咱们可别阻他夫妻相聚了。走吧!”形势不妙,他已打定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了。

司空猛也正是要找个藉口自下台阶,听了师兄的话,便即说道:“好,青山绿水,后会有期,日后倘有机缘,我再向两位请教。”

前倨后恭,飞扬跋扈之气已是一扫而空。段克邪哈哈一笑,说道:“不送,不送。请你们回去转告田承嗣,可别再打什么主意了。否则我要取他父于性命,易如反掌!”司空猛领教过他的轻功,不敢答话,跟上师兄,匆匆便走。

敌人去后,段克邪方始笑道:“好险,好险!倘若他发了那最后一招,我纵然可以躲闪过去,只怕也得小病一场。”对敌之时,他一直是神色自如,面不红、气不喘的,此时才见他大汗淋漓,头上冒出热腾腾的白气,一副狼狈的模样,和刚才相比,简直是判若两人。

原来司空猛的掌力能伤奇经八脉,刚才对敌之时,段克邪是以纯厚的内功强行忍住,教敌人摸不住他的深浅。此时敌人已去,他才默运玄功,把体内所受的阴寒之气发散出来。

众人相顾骇然,史若悔这才知道那司空猛的厉害,埋怨段克邪道:“谁叫你这么好胜的?好在没有受伤,否则更加不值了。”段克邪笑道:“我只能让他十招,倘若和他真个较量,只怕更不是他的对手。”

华剑虹道:“铮哥,你怎么不听话,又跑出来。你刚刚眼了药,应读躺一躺的。”铁铮笑道:“我听得史姑姑来了,还怎能闷在屋子里头?”华剑虹道:“好,那么现在快回去吧,”

史若梅听她叫得亲热,心中已是明白几分,笑道:“铮侄,你几时结识的这个妹妹?”

铁铮面上一红,说道:“我以为凝妹已经告诉你了。这位华老前辈帮了我们许多忙,昨晚在田承嗣的节度府中了毒箭,也是多亏华老前辈救了我的性命。”

众人进了屋子,华宗岱说道:“铁铮中的毒还未曾拔清,须得我亲自照料,恐怕还要在这里静养几天,不能和你同回山寨。”

史若梅道:“田承嗣不知会不会再派人来?”华宗岱道:“他好容易才向我讨了解药,又给克邪吓了一吓,料他不敢再来惹事,何况他们也一定以为我们得了宝物,必然远走高飞,要找也不会到这儿来了。倒是你们可得赶快把这一车珍宝运回山寨,免得夜长梦多,又生意外。”

段、史二人知道华宗岱武功极为深湛,他们父女二人对铁铮又如此爱护,当然可以放心得下。

段克邪道:“这样也好,那么我们告辞了。”华宗岱道:“我一待铁铮治好了伤,便把他送回伏牛山,请你代我向铁寨主致意,叫他可以放心。”

段克邪笑道:“有华老前辈照料他,还有什么不放心的?铁寨主自小随着先父闯荡江湖,对华老前辈的大名,也是早已知道了的,他要是见着了华老前辈,更不知多高兴呢?但盼华老前辈早日到来。”

华宗岱若有所思,笑道:“好说,好说。铁摩勒得你父亲与磨镜老人的真传,是当今第一位英雄人物,我此次重履中原,本来也是想去拜会他的。”

段克邪夫妇上了大车,正要道别,华宗岱忽道:“段世兄,今师兄空空儿现在哪儿。”

段克邪道:“我的师兄师嫂在江湖上行踪无定,我也不知他们下落。华老前辈和他们可是相识?”

华宗岱道:“你的师嫂是否人称‘无情剑’的辛芷姑?”段克邪道:“不错。”

华宗岱道:“你的师兄我是闻名己久,尚未会过。你的师嫂,三十年前,我倒是曾经见过的。”

段克邪道:“好,那么我倘若见着他们,我就和他俩说说,我师兄最喜欢结识有本领的高人,想必乐意来与前辈相会。”

华宗岱沉吟片刻,说道:“还是不必在你师兄面前提起我的名字的好。倘有机缘碰上我们再行缔交,却不必特别麻烦你的师兄来找我了。现在天色不早,你们可以走了!”

段克邪并不知道华宗岱是曾经追求过辛芷姑的人,觉得他们说话有点奇怪,但大凡是高人异士,脾气多少是有点怪的,段克邪又急着回去,也就不再多问了。

段克邪赶车回到方家,已是午夜时分。方辟符、展伯承、铁凝等人都还未睡觉,正在等他,听得车马之声,连忙出来迎接铁凝甚出望外,尖声叫道:“段叔叔,你真是好本事,难怪去了这许久,原来己经把珍宝夺回来了!”

段克邪笑道:“这是华宗岱给你们要回来的,你的哥哥也在那儿。”铁凝道:“我哥哥为什么不跟你回来?”

段克邪道:“你别担心,他在那边有华姑娘照料,舒服得很哩!到屋子里说吧。”

段克邪说明原委之后,方辟符道:“我这里也是住不得了,既然得回了珠宝,明天咱们就一起走吧。”

段克邪喜道:“有你沿途照顾,我可以放心前往扬州了。我答应了夏姨,要去助南厦雷一臂之力。”史若梅最关心聂隐娘一却道:“只不知隐娘姐姐刚刚在产后,可方便赶路?”

话犹未了,忽听得“呜哇”一声,聂隐娘抱着婴儿,揭帘而出,笑道:“若梅,你也把我看得太娇弱了。跑路也许我还不能,坐上车子走那还不行么?乖乖,别哭,史姑姑疼你。”

史若梅接过婴孩,哄他止了哭声,笑道:“这孩子真有趣也真听话,他好像认得我是把他接到人间来的。隐娘姐姐,养孩子的事情我可是全无经验,我只道你产后需要休养,既然你认为可以带得他走,那还是早早离开此地的好。”

聂隐娘道:“你这么喜欢孩子,那你赶快也养一个呀,要是一个女的,咱们就正好结成亲家。”史若梅“碎”了一口道:“做了母亲,还是说话毫不正经。”

一宿无话,第二日一早,大家分道扬镳,方辟符夫妇与展伯承、铁凝押运宝车前往伏牛山,段克邪、史若梅则联袂奔赶扬州。

车中锦了被褥,四面堆着八个大铁箱,正好作为屏障,成一间卧房,可供聂隐娘母子安歇。方辟符担任驾车,展伯承与铁凝骑马在前头开路。

展、铁二人并辔而行,展伯承道:“凝妹,你不去看你的哥哥了么?”铁凝笑道:“他有华姐姐照料,我去了反嫌多事了。”

铁凝笑了一笑,忽地又道:“展大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展伯承道:“什么秘密?”铁凝道:“小时候,我偷听我爹和我妈商量,妈很想把南家的小阿姨要作媳妇,说是两人年纪相当,辈份差一辈也不打紧,但爹说还是让孩子大了自己看上的好,想不到我哥哥现在果然自己看中了人了。”

铁凝所说的“南家小阿姨”,即是南霁云的女儿,南夏雷的妹妹南秋雷。南弄云与段璋同辈。比铁摩勒大一辈,岁数却大不到十年,又因他是过了三十岁才结婚的,他唯一的女儿南秋雷排行第三,前面有两个哥哥南夏需与南春雷。今年才不过十八岁,仅比铁铮大一岁。唐代的婚姻制度并不如后世之严格讲究辈分,霁云与段璋也只是朋友关系,而非亲戚,铁摩勒是段璋舅父的义子,与南家关系更疏,友情之好那是另外一同,南霁云生前也是以“小兄弟”称呼他的。故而铁铮的母亲曾有与南家论婚之议,并不觉得这是违背世俗之市。

展伯承心道:“凝妹说话就是欢喜夸张,这算得了什么秘密?”当下笑道:“你怎么知道你哥哥就是看中了人家?他今年已经十六岁了,结交一两个朋友,那也很平常呀!”

铁凝道:“你别以为我年纪小,不懂事。那日华姐姐定要与哥哥较量,我己看出有几分‘阵上招亲’的意味了。还有后来,每次和哥哥提起了华姐姐,我哥哥的神情就似你一般……”

展伯承道:“你怎么说呀说的,忽地扯到我的头上来了?似我什么?”

铁凝笑道:“就似我每次和你提起褚姐姐那样呀,你的神气不是又想提起又怕提起的模样么?嘿,嘿,也许你自己还不知道呢!”展伯承给她触动心事,黔然不语。

铁凝道:“是不是?我刚提起,你又着恼了。呀,展大哥,不是我说你,褚葆龄既是那么待你,你又何苦自寻烦恼?呀,还是小时候的好,小时候,你、我、哥哥、褚姐姐大家一同玩耍,你待我们都是一样,决不会有这许多烦恼!”

铁凝正是十五年华,对男女之情,说懂不懂,不懂又懂的所纪。既是“孩子”,又要充作“大人”。展伯承本来满肚皮烦恼,听了她那孩子气的说话,不觉给她逗了笑来,说道:“我几时冷落了你,我现在对你,不也是像小时候一样。”

铁凝道:“总是不及你的褚姐姐吧?”展伯承道:“凝妹,你是劝我不要再提她么?为什么你又提了?你不懂的,我现在之所以关心葆龄姐姐,只是为了报她家对我之恩。好,说过今次,以后可别再提了。”

铁凝一双漆黑明亮的眼睛滴溜溜一转,似乎想说什么,却没有说,过了一会,才“噗嗤”一笑,说道:“好吧,只要你不要提起她,我也不会故意来挑起你的烦恼了。”

展伯承一直把铁凝当做“小妹妹”看待,虽然觉得她有点孩子气,却也很感激她对自己的关心。但展伯承却哪里知道,这个“小妹妹”己是情窦初开,并非完全不懂事的小孩子了。她对展伯承起初是同情,到了后来,则已是有点“朦胧”的爱意了。

展、铁二人一路并辔同行,谈谈笑笑,倒是不感寂寞。这辆车子,由于载得过重,走得很慢,走了将近一个月,才到达伏牛山。但在铁凝心中,却觉得日子过得很快。

一路提心吊胆,幸得平安无事,回到了伏牛山,大家都松了口气。可是当他们进入山区,走了两日之后,又感到情形有点不对了。

他们本来预计会有巡山的喽兵迎接他们的,不料走了两天,却一个喽兵也没碰着。到了第三日,距离大寨只有四五十里了,山路越来越险,马车不能再上,此时最好是有喽兵来给他们搬箱子,可是一路之上仍是静悄悄的杳无人影。

铁凝道:“姨,怎么还不见巡山的喽兵,上不去了,怎么办?”,他们一共只有四人,铁凝年纪轻气力弱,聂隐娘则在产后刚刚复原,也不宜过于用力,要把八口大铁箱搬上高山,只靠方、展二人,那是决难办到之事。

方辟符道:“我在这里看守,你们上去看看。”似此情形,方辟符已知定有意外,心中惴惴不安。

展伯承与铁凝作伴,施展轻功,飞奔上山,到了山寨旧址,不由得叫声“苦也!”只见昔日连绵数里的山寨建筑,如今都已变成了一片瓦砾!

铁凝吓得六神无主,展伯承安慰她道:“纵有意外,以你爹爹的武功,也决不至于遭难的。咱们各处找找,看看还有没有人留下?”

话犹未了,忽听得有人叫道:“是小寨主回来了么?”铁凝道:“是我和展伯承大哥!”

只见十数个人从树林里出来,走在最前头的一个人,三绺须,背负药囊,正是铁摩勒最得力的助手,在武林中的辈份比铁摩勒还长一辈的“金剑青囊”杜百英。

铁凝连忙跑上前去,颤声问道:“杜公公,这是怎么回事,我爹爹呢?”

杜百英叹了口气,说道:“山寨是一个月前被官军攻破,一把火烧成了平地的。还幸伤亡不大,你爹爹已率领大伙儿逃出去了。

铁凝稍稍放心,说道:“以前几次都平安度过,怎么这次却被官军攻破了?”

杜百英又叹了口气,说道:“今年咱们种的梯田失收,粮食相对少。范阳、平野、庐龙三镇乘机合兵攻打山寨。本来也还可以把险固守的,却不料有一部份弟兄,是今年初新入伙的,在每天只能吃一顿稀饭的情形下,挨不住苦,又有几个头领受了敌人收络,竟然煽动这些挨不住苦的弟兄,叛变起来。一夜之间,几处险道,同时失守,敌人在叛徒带路之下,长驱直入,你爹爹只好当机立断,放弃山寨。”

铁凝道:“我爹爹哪里去了?”

杜百英道:“你爹爹以前本来是和辛寨主在金鸡岭内的,日前金鸡岭被官军攻破,才搬到伏牛山。但在这八年中,辛寨主旧部又已在金鸡岭恢复了部分基业。这次你爹爹临走之前曾经商量,我们商量好的计划是由你爹爹率众下山之后,便叫弟兄们解散。陆续再回到金鸡岭去重建基业。但因路途遥远,他们是已经到达了金鸡岭,现在还未接到消息。”

杜百英接着说道:“我与你爹爹各挑一副担子。你爹爹挑着重担子,带领大队弟兄突围;我挑的是轻担子,和一小队弟兄留下来,照料受伤的伙伴。摩天崖下有个秘密的岩洞,可以容纳得数百人,我们就住在那儿,叛徒并不知道这个秘密,幸亏我们隐蔽得好,敌人几次搜索,都没发现。他们把山寨烧成平地之后,自身亦难立足,终于也撤走了。”

我们这一小队总共百人,其后陆续收容了三百多受伤的弟兄,现在已有了将近五百人。山洞里有点存粮,勉强可以支持,不够的就靠打猎和可吃的野草补充。受伤的弟兄大部亦已医好,今天我们正想下山觅食,想不到就遇见你们。嗯,阿凝,你不是与你哥哥同在一起的么?怎的却不见他”

杜百英自谦挑的是“轻担子”,其实他们在山中留守,只怕比突围的弟兄更为艰苦得多。

铁凝和展伯承看见杜百英鬓边添了许多自发,不禁热泪盈眶,说道:“杜公公,你辛苦了!铮哥一时未能回来,此事慢慢再说。今天我们是和方师叔夫妇一同来的,还带了一点东西回来。”

杜百英喜出望外,说道:“方大侠夫妇也来了么?在哪儿?你们又带了什么东西回来?”

铁凝道:“好教杜公公得知,我们是带了展大哥外公的宝藏回来的,一共有八大箱珠宝呢!”说至此处,不禁叹口气道:“可惜我们来迟了,要是早两个月能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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