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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虎会京华-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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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是。”许是这位总管查布奇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眼前这位年轻人,所以,没有称呼。他道:“请问阁下跟我家大人,是怎么个‘山西五台’故交法……”

年轻人微一笑:“我说这位故交怎么会这么容易见……”

查布奇有点窘迫,也有点尴尬的陪上一笑,没说话。

当然,这是人家的职责,也是没奈何。

年轻人接着道:“也难怪总管你这样,论身份、论地位、论年纪,这两字故交,都是没办法论交,更谈不上‘故’,不过我这个‘山西五台’故交,却是另有所指,而且有典有故,只有你家大人知道,只要总管你拿着我的拜帖通报进去,你家大人一定会马上接见。”

查布奇道:“不瞒阁下说,已经另有人通报进去了,咱们在这儿是等候里头传话,而且要先做个例行公事。”

年轻人道:“什么例行公事?”

“恕我们冒犯!”查布奇道:“我们要搜个身。”

年轻人微微一怔:“或许我孤陋寡闻,这倒是我生平首见。”

查布奇又是窘迫、尴尬一笑:“为我家大人,这是我们的职责,尚请阁下见谅。”

年轻人道:“总管对来访的客人都这样么?”

“知根知底的自然不必。”查布奇道:“像阁下这样的访客,我们只有冒犯。”

年轻人道:“总管不必搜身,我自动奉告,我身上带着一把匕首!”

查布奇脸色一变:“不要紧,请阁下把匕首交给我们保管,等阁下离去时,我们马上奉还。”

年轻人微一摇头:“总管见谅,这我碍难从命,我不能把这把匕首交给任何人代为保管,任何人也拿不起这把匕首。”

查布奇道:那只有对不起了,我们不能让阁下见我家大人这句话话声未落,外头匆匆进来个中年人,进来就向着查布奇躬下了身:“启禀总管,大人有话,请客人内花厅相见。”

请客人相见,还在内花厅!查布奇霍地站起:“你们陪客人坐一下,我先去见大人。”

在那中年人发楞之际,他急步冲出了门房。

年轻人仍然很从容,仍然很泰然坐在那儿没动,只慢条斯理拿起茶杯喝他的茶。

茶还没喝几口呢。查布奇又急步从外头进来了。

冲着年轻人道:“阁下,你特别,我家大人还是要见你,而且,可以不必交出那把匕首。”

年轻人微一笑站了起来:“劳总管的驾了,请带路!”

查布奇就站在门口,哈腰摆手肃客。

年轻人又微一笑,从容、泰然,还带着几分潇洒的往外行去。

查布奇陪着年轻人往里走,这府邸可是真大,东弯西拐走了一阵,又进了一个门,来到一个院子,那座待客厅已经近在眼前了。

这座客厅不算大,可是座落在庭院林木间,相当清幽,门口站着四个壮汉,腰里都鼓鼓的,一看就知道,那是藏着家伙。

查布奇把年轻人让进了这座待客厅,只见厅里另侍立着四名壮汉,腰里也都鼓鼓的藏着家伙。

怪不得匕首可以不交出来,敢情已经作了防备了,简直是戒备森严,如临大敌。

年轻人视若无睹,由查布奇陪着行向座位,到了座位前,查布奇刚要让座。

只听一个话声从屏风后传了过来:“大人到!”

查布奇立即哈下腰去。

随着一阵步履声,屏风后转过三个人来,最前面一个是个像貌清癯的老者,一身长袍马褂,步履沉稳,神色冷肃,不怒而威。

后头两个则是中年壮汉,穿着打扮跟厅里厅外那八个一样,想见得都是护卫一流。

老者至主位前停住,两名壮汉分左右侍立后,老者的一双目光立即落在年轻人脸上,深深打量。

查布奇趋前打扦:“启禀大人,就是这位。”

年轻人向着老者微微欠身:“草民严四,有不能行礼的理由,请遏大人见谅!”

遏大人,想必是顾命四大臣之一的遏必隆。

老者道:“你自称是我‘山西五台’故人。”

严四道:“既然见着大人,应该说是‘山西’‘五台’大人那位故人所差才对。”

老者道:“我怎么知道,你是我‘山西’‘五台’那位故人所差?”

严四道:“敢请大人摒退左右!”

查布奇一惊,脸上变了色。

老者没说话,一双目光紧盯着严四。

严四道:“大人这种布署,应该是采查总管建议,为了防我身带匕首,对么?”

老者点了头:“不错!”

“大人应该听说过,一个修为不错的高手,任何东西到了他手里都一如兵刃,他那双手就能伤人,而且我要是真有意冒犯大人,不必经过这样的通报,也不是大人的这十名护卫所能阻挡的。”

老者双眉一皱“年轻人,你这些话,前者我颇有同感,至于后者,我这些护卫都是经过千挑百选的……”

他陡然一惊,住口不言。

因为严四已经到了他眼前,他没看见严四动,谁也没看见严四动。

查布奇跟六名护卫大骇,可是现在反倒谁都不敢动了。

严四道:“遏大人,草民没有言过其实吧?”

老者定过了神,一摆手:“你们都退下去!”

查布奇急叫:“大人……”

老者道:“这位要是有意伤我,我已经没命了!”

这是实情,千真万确的实情。

查布奇低下了头:“喳!”

他跟六名护卫立即退了出去。

严四退回了客位前。

老者凝目望严四:“年轻人,我已经摒退了左右。”

严四当然懂得老者的意思,道:“遏大人,‘山西五台’众所周知,可是我专挑这么一个众所周知的地方,作为遏大人故人的所在地,遏大人应该明白其中道理。”

“这就能证明你是我故人所差?”

“难道不能?”

“这还不够。”

“遏大人有位故人在‘山西’‘五台’剃度落发,舨依佛门,想当初曾经召遏大人四位前往‘山西五台’,当面把稚龄女托付给四位……”

老者勃然色变,惊声道:“年轻人,你究竟是谁?”

严四道:“江湖草民曾经为遏大人这位故人效力。”

老者道:“当初往‘山西’‘五台’觐见我那位故人的,不只是我们四个人,人多嘴杂,难免泄漏此事。”

严四道:“遏大人是说,这仍不足以证明我是遏大人那位故人所差?”

老者道:“不错。”

严四道:“遏大人真是太小心了。”

老者道:“事关重大,我不能不小心,也不敢不小心。”

严四道:“贵府查总管禀知过遏大人,我带了一把匕首。”

老者道:“不错!”

严四道:“遏大人应认识这把匕首!”

他探怀取出了金老爷送给他的那把匕首。

老者人目那把镶满珠玉的匕首,脸色大变,连忙整衣下跪:“臣,遏必隆叩见圣驾!”

严四没动。

老者一拜而起,肃然抬手:“阁下,请坐。”

严四收起了匕首,道:“遏大人,这也就是刚才我为什么没有施礼的道理所在。”

老者道:“我完全理解,谢谢阁下没有陷我于大不敬,请坐!”

老者再次肃客,严四跟他同时坐下。

坐定,老者肃然欠身:“圣驾安好?”

严四道:“遏大人,我不是从‘山西五台’来!”

老者—怔:“那阁下……”

严四道:“不这样,我恐怕见不了遏大人。”

老者道:“那阁下来见……”

严四道:“遏大人,我听说鳌拜居心叵测,特来向大人求证。”

老者脸色一变:“阁下见过索尼及苏克萨哈了么?”

“还没有!”严四道:“我听说过大人最为正直,所以我来听遏大人一句话。”

老者脸色冷肃,迟疑一下,毅然点头:“这是实情。”

严四道:“难道遏大人三位,还有满朝文武,就任鳌拜居心叵测。”

“阁下。”老者脸上掠过一阵抽搐:“我惭愧,满朝文武不是来自鳌拜门下,就是慑于恶势力,我力有未逮,不足以独撑大局。”

严四道:“满朝文武之中,总该有几个节烈人物!”

“阁下啊!”老者道:“连掌握京畿禁卫大权的‘肃王府’贝勒纪玉都按兵不动,别人谁又能怎么样。”

严四道:“玉贝勒是皇上的最亲信,他有理由按兵不动么?”

老者道:“事实上他确实按兵不动,阁下来自江湖,不熟知宦海事,宦海之中波涛汹涌,变幻莫测,是不能以常情论的。”

“谢谢遏大人指点。”严四道:“索尼,苏克萨哈二人如何?”

老者道:“未必附合鳌拜,只求自保。”

严四道:“顾命四大臣,三位不附合鳌拜,那就好办!”

老者道:“阁下是要……”

“不瞒遏大人。”严四道:“我要勤王保皇!”

老者道:“阁下只不过来自江湖!”

严四道:“但是我身受圣上重托,承诺护卫小皇帝至成年。”

老者道:“阁下,连王公大臣都……”

严四道:“遏大人,江湖人有江湖人的办法,我辈轻礼重一诺,我不能知难而退。”

老者一阵激动:“阁下只不过来自江湖,遏必隆却是世受皇家恩典,阁下令遏必隆敬佩,也令歇必隆惭愧,愿追随阁下——。”

严四抬手拦住,道:“只遏大人不附合鳌拜,并进一步能掌握索尼、苏克萨哈就够了,再有烦劳遏大人的地方,我自会奉知。”

老者道:“说什么烦劳,我应该的但有吩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严四道:“有遏大人这种保证,我就放心了,今日事,请遏大人告诫下人,不可泄露,以免为遏大人招祸!”

“这个阁下放心,我自会交待。”

严四站了起来:“那么我告辞。”

老者跟着站起:“阁下住在何处,怎么跟阁下联络?”

严四道:“目前我居无定所,遏大人不必跟我联络,有事我自会来见遏大人。”

他一抱拳,要走。

老者道:“我送阁下!”

严四道:“不敢当,遏大人还是让我自己走,免得人动疑!”

老者没动,轻喝:“来人!”

查布奇带着那六名护卫急步行了进来,近前行礼:“大人!”

老者道:“代我送客!”

“喳!”查布奇一声恭应,立即向着严四哈腰摆手:“请!”

严四转身往外行去。

查布奇送了出去。

老者冷肃的站在那儿,望着严四行出了内花厅,望着查布奇陪着严四走不见了。

就在这时候,老者刚才出来的那扇屏风之后,又走出一个人来。

第 九 章

这个人是个旗装大姑娘,娇靥美艳如花,体态刚健婀娜。

六个护卫立即躬身为礼:“姑娘!”

旗装姑娘道:“你们都下去吧!”

“喳!”六名护卫分别向老者及旗装姑娘行一礼,又退了出去。

旗装姑娘这才向老者请了个安:“阿玛:”

敢情这位旗装姑娘是老者的掌珠。

老者道:“你都听见了吧?”

旗装姑娘道:“放天谢地,终于有人出头了,您是不是可以放心了!”

老者道:“毕竟还有忠义之士在,只是我担心他能有多大能力。”

旗装姑娘道:“圣上一定知道,不然不会把这种重责大任交付给他!”

老者道:“圣上怎么会把这种重责大任交付给一个江湖人?”

旗装姑娘道:“圣上把顾命重责大任,交付给他最信任的四位大臣,又如何?圣上不把护卫幼主的重责大任交付给一个江湖人,又能交付给朝廷上那一个人?”

老者脸上再闪抽搐道:“说的也是啊,王公大臣们世受皇恩,反而不如一个江湖人,实在惭愧啊!”

旗装姑娘道:“的确,不管怎么样,只要他有这份勇气,就够让人敬佩了。”

老者连连点头:“唔,唔,可是只他一个人,怎么能对付鳌拜庞大的势力?”

“谁说只他一个人。”旗装姑娘道:“至少还有您,还有我,是不是?”

老者道:“兰妮啊!阿玛的想法,不能跟你们年轻人一样。”

叫兰妮的旗装姑娘道:“您的意思我懂,可是我信得过他!”

老者道:“你见都没见过他!”

兰妮道:“阿玛,我看见他了。”

老者道:“只看见那么一两眼,你根本不了解他!”

“够了!”兰妮道:“不用了解,他沉稳、成熟,这就给了人信心。”

老者深深看了爱女一眼:“但愿你是对的,我是多虑了。” 兰妮道:“你等着看吧!”

老者没再说话。

翠格格醒过来了,她醒过来的第一眼,看见的不是双喜,也不是贾姑娘,赫然竟是她哥哥纪玉。

玉贝勒轻声道:“小妹,你醒了?”

翠格格脸一偏,泪水经眼角流了下来。

玉贝勒坐在床边,握住了她的手:“别这样,小妹,咱们总是兄妹。”

翠格格没说话,但可以看得见,她的眼泪仍一直流,玉贝勒,也可以清晰感觉到,她颤抖得很厉害。

玉贝勒为之不忍,也为之难过,取出他的方帕为翠格格轻轻拭泪:“小妹,纵使你一无所有,至少你还有你的家人,我失意的时候就会这么想……”

再坚强的人,在这时候也是最脆弱的,翠格格再也忍不住了,哭了,放声痛哭!玉贝勒没劝她,没拦她,一直握着她的手!半晌,她不哭了,玉贝勒的一块方帕都可以拧出水来,她开口说了话:“哥哥,我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

玉贝勒心头震动了一下:“哥哥承认,长大以后,咱们在一块儿的时候很少了,只知道忙于官里的事,疏忽了你!”

“也不能全怪你,”翠格格道:“我的脾气使我以为自己长大了,也不愿意接近你了。”

“小妹,别这么说!”玉贝勒道:“我总是个做哥哥的!”

翠格格转了话锋:“是你救了我?”

“不是我。”玉贝勒道:“双喜一嚷嚷,贾姑娘头一个赶到!”

“呃!是贾姑娘?”翠格格显然没想到。

当然,这没想到还有点别的意味。

玉贝勒听出来了,道:“自小贾姑娘就照顾咱们俩,就像咱们的娘一样,咱们也一直拿她当娘,以前你不是一直跟她处得很好吗?”

翠格格沉默了一下道:“跟咱们俩一样,别扭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玉贝勒道:“其实,你知道,我也知道,真说起来,应该是从你那趟远门回来以后。”

这意思是说,在外面认识了人回来以后。

翠格格认识了谁?翠格格像没听见:“我总觉得贾姑娘,对你宽,对我严。”

“贾姑娘是个汉人女子。”玉贝勒道:“汉家人对闺女的管教都是这样!”

“可是咱们是旗人儿女呀!”翠格格道:“她们汉人女了裹脚,咱们旗人女子还不裹脚呢!”

玉贝勒道:“不管怎么说,她对咱们总是爱之深,管之严。”

翠格格又转了话锋:“阿玛来过了?”

“来过了。”玉贝勒道:“由贾姑娘陪着来了好几趟了。”

“哥,我想跟你商量件事好不好?”

玉贝勒道:“什么事?”

“你总不会自己去找李豪拿回那把匕首吧?”

“你听见了!”玉贝勒身躯一震。

“我都听见了。”

“当然不会,事实上那样也拿不回那把匕首来。”

“找到了合适人没有?”

“还没有!”

“你打算找什么样的人?”

“你有什么看法?”

“我认为男人不如女人,女人不如熟人。”

“男人不如女人?”

“你懂我的意思!”

玉贝勒沉吟了一下:“英雄所见略同,我是准备挑选一个合适的女人。”

“别忘了,生人不如熟人,你有合适的熟人吗?”

“这倒没有,其实我不认为……”

“不,哥,生人还得从头认识开始,没有相当的时日不能接近也,熟人就不必,而且熟人也较为让他没有戒心。”

“那就难了。”

“不难!”

“我没有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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