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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火-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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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的先声。我一想到这一点,不禁更为张小龙担心起来!因为事情发展的结果,极可能是他自己自杀死了,但是在死前的一刹那,他却还以为自己已和敌人同归于尽,而感到极大的满足!

我想到此处,心头更泛起了一股寒意。

我不再想下去,也不再说下去,只是默默地转过身,向门口走了出去,到了门口,我才道:“我还会再来看你的。”

张小龙道:“你不必再来看我了,而你自己,如果能够逃出去的话,也最好就在这几天内逃走,要不然,我的毁灭行动一开始,你就也难免了!”

我心中大是吃惊,当然,我的吃惊,不是因为张小龙的话,而是因为他讲话时的那种神态。他分明已经有了颠狂的倾向!

我沉声道:“张先生,你要镇定些,事情总会有办法的。”

张小龙的眼中,突然闪耀出智慧、勇敢和坚定交织的光芒来,道:“在你来说:‘事情总会有办法的’这句话,只不过是一句十分空泛的话,但是在我来说,这句话却是可以实现的。”

我呆了一呆,道:“张先生,这样说来,你已经有了具体的行动计划。”

张小龙的回答,十分简单,只有一个字,道:“是。”我不得不直接地提醒他,道:“张先生,你不觉得这只不过是你心中的空想?”

张小龙迅速地回答道:“在科学家的心中,是没有空想的,只有计划,将自己所设想的变成事实。”我道:“你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张小龙倔强地昂著头,并不理睬我。

我吸了一口气,道:“好,算你以为可能,我相信我们两人的交谈,在这里,不会有第三个人听得懂的,你的计划如何,为甚么你自己一定不能脱险,你可以和我说上一说。”

张小龙摇头道:“不,这件事,只允有我一个人知道。”我正在对他的固执,感到毫无办法之际,忽然心中一亮,想出了一个对策来,立即道:“张先生,你不肯和我讲你的计划,而你又要和所有的敌人,同归于尽,那么,令尊怎样才能够知道你是如此光荣而死的呢?”

张小龙呆了好一会,道:“我会有办法的,在我的计划实施之前,我会将它的内容,简略地写在一张纸上,将纸放在一只空瓶中,浮上海面去,这只空瓶可能在一个海滩上登陆,那么,我的行动,便自然也可以为世人所知了。”

我的“妙计”又落了空。到了这时候,我已真正难以再劝得醒张小龙了。而且,根本连我自己也没有逃走的把握,就算劝得张小龙肯和我一起走了,那又有甚么用处呢?所以,我不再说甚么,出了张小龙的房间,经过了他的实验室。刚出实验室我便不禁一呆。只见两个持著我曾经见到过的那种似枪非枪的神秘武器的人,正在等著我,我一出去,他们便以枪口对准了我,喝道:“走!”

我陡地一呆,道:“这算甚么,我不再是受托有重要任务的贵宾,而是囚犯了么?”

那两个人道:“我们不知道,我们只是奉命,押你去见首领。”

我耸了耸肩,虽然,那两人离得我如此之近,我要对付他们,绝不是甚么难事,但是目前,我却还没有这样的打算。

我被这两个人押著,向前走去,不一会,来到了一间房间中,我看到了一个我没有见过的人,那人在我的眼睛上,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黑布,使我甚么都看不到。

我的心中,只是在惊疑他们准备对我怎么样,而并不害怕。

因为我知道,如果他们要杀我的话,那实是最简单不过的事情,绝不用那么费周章的。

我被蒙起了双眼之后,又被人带著,走出了那间房间,有两个人,一左一右,扶住了我的手臂,在向何处走去,我并不知道。

我只是计算著时间,几乎按著自己的脉搏,数到了七百三十次,也就是说,约莫过了十五分钟光景,便停了下来,我听得一个声音道:“将他面上的黑布除下来。”

我一听得那声音,心中不禁为之一愣。

是那纯正的国语,是那熟悉的声音,我不等身旁的两人动手,两臂一振,将两人推了开去,一伸手,扯下了蒙在我面上的黑布。

我以为我一定可以看到这个野心集团的首脑了,怎知我料错了,我仍然对著那一副电脑传译机,也仍然是在我以前到过的那间房间中!

我难以抑制我心中的怒意,大声道:“这是甚么意思,将我这样子带到这里来,是甚么意思?”

那声音道:“是惩戒,卫先生,这是最轻的惩戒。”我抗议道:“惩戒我甚么,是我办事不力么?”那声音道:“你办事是否出力,我们不知道,因为你和张小龙之间的谈话,我们无法听得懂。”

我心中暗暗欢喜,道:“我用的是张小龙故乡的土语,我相信这样,更可以打动他的心。”

那声音道:“那完全由得你,你和张小龙的谈话,我们已全部录了音,你回到你的房中之后,我们会开放录音机给你听,你要用英文将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翻译出来,我们不容许你弄甚么狡狯,你要知道,要找一个听得懂你所说的那种方言的人,并不是甚么困难的事,你可知道么?”

我心中又暗暗吃惊,他们要找一个听得懂四明山区土语的人,当然不是难事,大约至多只要两三天,便可以成事了。

而且,即使我照实翻译了我和张小龙的对话,他们也一定会这样做的,因为他们实际上并不相信我。而我却并不准备照实翻译,而且准备胡诌一道。

我的胡诌,大约在三天之内,可以不致被揭穿,而张小龙给我离开这里的限期,也是三天。

也就是说,三天之内,我再不想办法离开这里的话,我将永远没有机会离开这里了。

三天,对于焦急地等待甚么事情来临的人,可能是一个十分漫长的时间,但是在如今这种情形之下,对我来说,三天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促、太短促了。

我心中一面想,一面道:“自然,你不要我翻译,我也早准备翻译的了!”那声音立即道:“这样说来,你在和张小龙交谈之前,便已经知道我们听不懂这种语言的了?”

我心中一惊,道:“正如你所说,要找一个听得懂这种方言的人,不是难事。”那声音道:“自然,我们会找的!”

我站了起来,道:“我可以不蒙上黑布,不由人押解,而回到我自己的房中去了么?”

那声音道:“可以了!”

那两个押我前来的大汉,早已离了开去,这是我已经注意到的了。

因为,虽然我在离开这间房间之后,仍然会不可避免地被监视,但是没有那两个虎视眈眈的大汉在旁,我总可以比较自由地观察我所处的环境,和寻找我逃走的可能性。

所以,我在一听得那声音说我不必再由人押解,便可以回到我的房间中时,心中便暗暗高兴。我立即站起来,向门外走去。

我刚一到门旁,便听得那声音道:“你在回到你房间的途中,最好不要多事,因为我们还不希望你成为一撮灰尘!”

我苦笑道:“你以为我能多事甚么?”

那声音冷冷地道:“那就在乎你自己了。”

我不再说甚么,打开了门,走了出去。没有多久,我便来到了那放射死光的地方,那中年人持著武器,监视著我,走出了禁区。

我虽然曾两入禁区,但是这个野心集团的首脑,究竟住在何处,是何等样人,我却是一无所知,因为两次,我都是对住了电脑传译来和他交谈的。

出了禁区,我来到了升降机的面前,没有多久,升降机的门,打了开来。

我忽然想起,这个庞大的建筑物的每一个角落,都装有电视传真器,可以使得那首脑足不出户,便能知道所有的动态,掌握所有的资料。

但是,在这架升降机,却不一定也装置有电视传真器!

因为升降机并不大,四壁十分平滑,其间,绝不能藏下电视传真器的。我心中不禁怦怦乱跳起来。因为我的设想,如果属实的话,那么,在这个建筑物中,这升降机,乃是一个死角!

(一九八六年加按:升降机中的闭路电视传真,如今普遍到了甚么程度,不必细表了。)

固然,在这座庞大的海底建筑物中,可能根本不止一架升降机,然而,这架升降机,却可以给我利用来做许多事情!

我一面心念急转,一面跨进了升降机。机内只有我一个人和司机。我打量著那个年老的司机片刻,然后,以日语说出了我所要到达的层数。

司机回望了我一眼,默默地按著钮,升降机迅速地下降著。

大约过了不到两分钟,那司机忽然道:“你是新来的吧!”他讲的自然也是日语,但是却带有浓厚的北海道口音。

我立即也以带著和他同样乡音的声音道:“是的,从北海道来。”那司机出神地道:“北海道,北海道,不知怎么样了。”我道:“还是那样,你离开家乡,已经很久了吧!”

那司机叹了一口气,道:“我”

然而,他只讲了一个字,电梯便已经停了下来,他也立即住口不言,我更不再问他,便走了出去,当我跨出升降机之际,我心中高兴到了极点!

因为我的料想,已经得到了证实!如果升降机中,是有电视传真器,或是传音器的话,那么,那老司机是绝不敢和我讲话的,这观乎他在升降机一停之后,便立即住口一事,便可知道了!

我虽然只有两三天的时间,来准备我的逃亡,但在这两三天中,我可以有许多次单独在升降机中的机会,我一想到“单独”,便不期而然地想起了那个年老的升降机司机来。

我本来是急急地向前走著的,但这时候,我一想到那司机,我的心中,突然闪过了一个十分大胆的计划,在那一瞬间,我不由自主,停了下来。

当然,我只是停了极其短暂的一瞬间,因为我不想被任何人知道在忽然之间,我心中有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我回到了自己的房中,刚一坐下,便有人叫门,来人将一具录音机和一大盘录音带交了给我,我一面放著录音带,一面捏造著和原来的谈话丝毫无关的话,算是我在翻译我和张小龙谈话的内容。

但是同时,我心中却在思索著,我刚才突然所想到的那个大胆的计划,是否可行。

这个野心集团所掌握的尖端科学,毫无疑问,超乎如今世界的科学水准至少达三十年之多,但是他们却还是没有办法,窥测一个人的思想,我在想甚么,他们是不知道的。

我首先想到的,是那个升降机司机的容貌,是最普通的一种,你可能对他凝视大半天,但是当他离去之后,你还是说不出他面上有任何特徵来。

这正是对我最有利的一点。

我刚才,在跨出升降机之际,突然有了这样一个大胆的计划,也正是这一点所启发的。因为我自信自己的观察力,并不亚于任何人。但是,在我跨出升降机,想起那司机的时候,我却无法形容出他的样子来,只可以说他,满面皱纹而已!而皱纹,则是可以用最简单的化装,加在面上的!

说穿了,也很简单,我的计划的第一步,便是将自己化装为那个升降机司机!

那个司机,每天和这个庞大建筑物中的人会面,但是我想,大约没有甚么人去注意他的神态,更没有甚么人会去和他交谈。每一个人,跨进升降机,总只不过是说出自己所要到的层数就算了。
第十四部:逃亡

当然,我也曾考虑到,如何处置那个司机的问题,那只好暂时委曲他了,因为我已经注意到,那升降机是多年之前汉堡的出品,式样十分旧,是顶上有一个洞可开的那种,我可以将那个司机从那洞上塞上去,让他留在升降机的顶上。

而当我摇身一变,成为一个司机之后,我便可以有机会自由来去,观察去路了!

我身边总带著一些十分灵巧的化装工具,要化装成那个司机的模样,我相信只要在三分钟之内,便可以完成了,问题就是我要有三分钟单独的时间,不能被人发现。

因为我心中在竭力地思索著我逃亡计划的第一步,所以,我口中虽然在不断地说著,但是说些甚么,我却连自己也不知道。

等我将第一步计划,思索得差不多之际,我便站了起来,自答自问。

我自言自语道:“噢,有一件事,我必须去见一见甘木先生。”

我自然知道,我在这间房间之中所发出的每一个字,立即便有人会听到的。当监视我的人,听到我要去找甘木,他自然不会去阻拦了。

所以,我一面说,一面便向门外走去,出了门,我直向升降机走去,同时,我伸手入西装上衣的一个秘密口袋中,略为摸索了一下,我所需要的化装品全在,我可以利用那些化装品,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

当我等著升降机到来之际,我的心情,也不免十分地紧张。

没有多久,升降机的门打了开来,里面只有那司机一个人。我心中暗暗庆欣,连忙跨了进去,直到门关上,我突然一伸手,已经拿住了那司机的腰眼,紧跟著,我左掌轻轻地在他的头际一砍,他整个人,便已经软瘫了下来,倒在一角。

我连气都不透,按了最下层的按钮,让升降机向下落去,然后,我以快到不能再快的动作,将自己的衣服,和司机的衣服对换。

令得我十分欣慰的是,那司机的身材,和我差不多,我一和他换完衣服之后,便踮起脚来,顶开了升降机顶上的那个小门。

从那个洞望上去,可以看到升降机的顶上,有一盏红灯,粗大的铁缆,正像怪蛇一样地在蠕蠕而动,我将司机自那洞中,塞了上去,又将小门关上。

这一切,化了我两分钟。

而升降机早已到了底层,门自动打了开来!我是还未曾化装的,因此门一打开,我便变得随时随地,可以被人发现的目标了!

我连忙一侧身,幸而,那一条走廊上没有人,升降机门的一开一台,只不过十秒钟。然而那十秒钟,却长得令人感到是整整一世纪!

我连忙又按了最顶层的按钮,令得升降机向上升去,然后,我开始化装。

又过了两分钟,我就成了一个满面皱皮的老人。

当我化装完成之后,如果令那个司机,站在我的旁边,可能任何人都可以一眼便分出我和他原人的不同之处来的。

但是,当我一个人,穿著司机的衣服的时候,我相信,我就是那个不能给人以任何深刻印象的老司机了,没有人会注意我和他之间,有甚么不同之处。

我才在面上,划完了最后一道皱纹之际,升降机突然响起了铃声,那是有人要使用升降机了,我连忙将升降机开到有人召唤的那一层。机门打了开来,我抬头一看间,心头的紧张,不禁又到了极点!

站在门口的,不是别人,正是甘木!

我的计划,已经面临了一个严重的考验。甘木和那司机,同是日本人,如果甘木也不能认出我来的话,那么,我的计划,总算已成功了第一步。但如果给甘木认出的话,那就完了。

门开后,甘木立即问道:“刚才是不是有人进来过?”

我知道他问的是我。这证明他没有认出我。

同时,我也知道,我在房间中的自言自语,已给监视我的人听到,并且立即转告甘木,说我要去找他。但是五分钟后,当甘木发现我还没有到,他便立即在搜寻我了!

从这一点上,也可以看出这个野心集团组织之严密,和办事效率之高,也是到了空前的地步!

我低著头,道:“有,不久前,就在这一层走了出去。”

甘木和我讲的是日语,我也以日语回答他,当然,我的声音十分苍老,而且带著浓厚的北海道口音。如果说我的化装不是天衣无缝的话,那么我的声音,却是已摹仿到了维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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