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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火-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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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按住了他们的背心!

那两个印地安人被我按在实验台上,一动都不能动,只是呜哩哗啦地怪叫。

张海龙走了上来,道:“卫先生,我只知道这两个人十分忠心,连我碰一碰那张台上面的东西,他们都要发怒的。”

我这才知道那两个人攻击我的原因,我松开了手,向后退了开去。

那两个印地安人转过身来,恶狠狠地瞪著我。我向他们作了一个南美洲土人,表示和平的手势。那两个人居然看懂了,也作了一个同样的手势。

我向他们笑了一笑,慢慢地道:“张小龙。”

那两个印地安人愣了一愣,也道:“张小龙”他们讲得十分生硬,但是却可以清晰地听出,他们是在叫著“张小龙”的名字,可知张小龙的名字,是他们所熟悉的。

我又连叫了几遍“张小龙”的名字,然后,不断地做著表示和平的手势,那两个印地安人,面上现出了怀疑的神情。

我四面一看,看到一张椅子,我走了过去,将那张椅子,提了起来,放在膝头上一砸,那张椅子“哗”地散了开来。

我又提起一条椅子脚,双手一搓,椅子脚变成了片片木片!

那两个印地安人,高声叫道:“特武华!特武华!”我不知道他们口中的“特武华”三字是什么意思。但只见他们一面叫著,一面五体投地,向我膜拜起来,我也不知道用什么来阻止他们才好。

两人拜了一会,站了起来,收起了尖矛,将那一叠文件夹,递到了我的手中。我接过了文件夹,回头问道:“他们两人的食物从那儿来的?”

张海龙道:“我也不知道,到了夜晚,他们往往会要出来,满山去乱跑,大约是自己在找寻食物,我的司机,曾遇到过他们几次,吓得面无人色!”

到现在为止,至少已弄清楚了一件事:那便是司机为什么害怕。

而未曾清楚的事情,却不知有多少!

我想了一想,道:“我们可以离开这里了,我相信,从这一大堆文件中,我们一定可以研究出一点头绪来的?”张海龙道:“但愿如此。”

我们两人,一起退出了地下室,那两个印地安人,立即由里面将门关上。我们又上了石级。一路上,我急不及待地翻阅著夹中的文件,但那却是我们不甚了了的公式、图表。

到了客厅中,张小娟仍是气呼呼地坐著,连望都不望我一眼,只是对她的父亲道:“爸爸,你满足了,因为又有人知道我们的丑事了。”

张海龙面色一沉,喝道:“阿娟,你回市区去!”

张小娟霍地站了起来,高跟鞋声“阁阁”地响著,走了出去,不一会,我们便听到了汽车开走的声音。

我和张海龙两人,在客厅中呆坐了一会,我心中想好了几十条问题,便开始一一向张海龙提了出来。

在这里,为了简单起见,我用问答的形式,将当时我们的对话,记录下来。问的全是我,答的,全是张海龙。下面便是:

问:令郎在失踪之前,可有什么特殊的表现?

答:他为人一直十分古怪,很难说什么特殊表现。

问:他没有朋友么?

答:有,有一个外国人,时时和他来往,但我却不知道他的名字地址。

问:他有没有记日记的习惯?

答:没有。

问:他在美国那一家大学求学?

答:密西西比州州立大学。

问:你再仔细地想一想,他失踪之前,有什么异乎寻常的举动?

答:有的,那是三十晚,他突然来到我的办公室,问我要四百万美元的现款,年晚哪里能在一时之间凑出那么多的现款来?我问他什么用,他不肯说,就走了。他离开了我的办公室之后,就一直没有人再见过他了,直到现在。

我问到这里,觉得没有什么可以再问下去的了。我站起身来,道:“张老先生,我认为你不要心急,我当会尽量替你设法的。”

张海龙道:“卫先生,一切多拜托了,要多少费用”我立即打断了他的话头,道:“张老先生,我相信令郎,一定是一个十分出色的科学家,他所在进行的工作,也一定十分奇特的工作,而且他的失踪,也十分神秘,我要弄清楚这件事,费用先由我自己支付可好么?”张海龙道:“本来,我也不想提出费用这一层来的,但是”

我道:“但是什么?”

张海龙道:“但是因为小龙在的时候,在极短的时间内,化了那么多钱,至于他在做些什么,却又没有人知道,所以,我只怕你在调查经过的时候,有要用更多的钱的缘故。”

我笑道:“好,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一定向你开口,但是我希望你不要盘问我取钱的用途!”张海龙忙道:“自然,自然。”

我心中暗忖,这一来,事情便容易进行许多了。

因为张海龙的财力,如此雄厚,若说还有什么办得不到的事情,那一定是人力所不能挽回的了!

所以,我当时便道:“那样就方便得多了。张先生,我已没有必要再留在这里了,但是,在这别墅中,难道没有一间房间,是为令郎所备的么?”

张海龙道:“有的。”我道:“你可能带我去看一看?”张海龙的面上,现出了犹豫之色,像是对于我这个普通的要求,都不肯答应一样。

我不禁大是不快,道:“张先生,你必须不能对我保留任何秘密才好!”

张海龙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为了你好!”我诧异道:“为了我好?那间房间中,难道有鬼么?”

我这句话,本来是开玩笑的。

但是张海龙听了,面色却突然一变,四面看了一下。

我心中不禁再是一奇,因为自从我和张海龙相识以来,他给我的印象,完全是一个充满了自信、有著极度威严,一生都指挥别人,绝不居人下风的性格,害怕和恐惧,常是远离这种人的。

但是如今,看他的面色,他却的确,感到了相当程度的害怕。

我等著他的解释,他静了好一会才道:“卫先生,前一年这间别墅中曾发生一件耸动的新闻,难道你忘了么?”

我略想了一想,便记了起来,“啊”的一声,道:“对了,去年除夕,有一个外国游客,在此过夜,结果暴毙的,是不是?”

张海龙点头道:“你的记忆力真不错。”我道:“当时我不在本地,如果在的话,我一定要调查一下死者的身份。那死者不是游客,而是有著特殊身份的,是不是?”

张海龙听得我如此说,以一种极其佩服的眼光看著我,从他的眼光中,我知道我已经猜中了。

我实在并不是什么难事。以前,我和我的朋友曾讨论过这件事情,因为这个暴毙的游客,是死在一个著名的富豪的别墅中的。这种事,照例应该大肆轰动才是道理。

然而,报上却只是轻描淡写地当作小新闻来处理。那当然是记者得不到进一步消息的关系。凡是应当轰动的新闻,却得不到详尽的报导,那一定是有著不可告人的内幕。

张海龙望了我片刻,道:“你猜得不错,他是某国极负盛名的一个机构中的高级人员。”

张海龙当时,自然是将这个机构的名称,和那个国家的名字,讲了出来的。我如今记述这件怪异到几乎难以想像的事情之际,觉得不便将这个机构的名称如实写出,反正世界各大国,警探谍报机构,举世闻名的,寥寥可数,不写出来,也无关宏旨。

当时,我不禁奇道:“远离重洋,他是特地来找你的么?”

张海龙道:“是,这件事,我还没有和你详细说过,那一年,某国领事馆突然派人来请我,说是有一个游客,希望借我的别墅住几天,那人是小龙学校的一个教授。我和某国,很有生意上的来往,自然一口答应,那人的身份,我也是直到他死时才知道,他住了两天,除夕晚上,就出事了。”

我连忙道:“出事的时候,经过情形如何?”
第三部:一个暴毙的神秘人物

张海龙道:“当时,这别墅还有一个守门人。据他说,当晚,他很晚从墟集看戏回来,只见那外国人的房间,向外冒著火”

“冒著火?”我插嘴道:“那么,他是被火烧死的了?”

张海龙道:“不,火……掳花王说,那火……不是红色,而是紫色的,像是神话中,从甚么妖魔鬼怪中喷出来的一样,他当时就大叫了起来,向上冲了上去,他用力地槌门,但是却没有反应,他以为那外国人已被烟熏昏迷过去了……”

我忙又道:“慢,别墅中除了那外国人,就只有守门人一个人么?”

张海龙道:“不是,小女为了要照料那两个印地安侏儒,本来是住在别墅中的,但因为那外国人在,所以便搬进市区去了。”

我点了点头,道:“当然是那花王撞门而入了?”

张海龙道:“不错,花王撞门而入,那外国人已经死了,奇怪的是室内不但没有被焚毁,连一点火烧的痕迹都没有。那外国人的死因,祇知道是中了一种酸的剧毒。”

张海龙讲到这里,我心中猛地一动,想起那两个印地安侏儒来。

那两个印地安侏儒,不是来自南美洲,就是来自中美洲。他们是那一个部落的人,我还未曾能弄清楚,但是我立即想起他们的原因,则是因为在这些未为人知的土人部落中,往往会有不为文明世界所知的,毒性十分奇特的毒药之故。

我恨道:“那一天晚上,这两个印地安侏儒,在甚么地方?”

张海龙道:“自然在那实验室中。”我追问一句,道:“你怎么可以保证?”张海龙道:“我可以保证的,这实验室,除了我带你去过的那条道路之外,只有另一条通道,而那条通道的控制机关,就在我的书房中,印地安侏儒要出来活动,必须按动信号,才会放他们出来。在那外国人留居期间,我截断了和印地安侏儒的通讯线路,他们便当然不能出来了!”

我想了想,觉得张海龙所说的,十分有理。

他既然讲得如此肯定,那么,自然不是这两个土人下的手了。

张海龙续道:“守门人报了警,我也由市区赶到这里,在我到的时候,不但某国领事馆已有高级人员在,连警方最高负责人之一,也已到达,他们将死者的身份,说了出来,同时要我合作,严格保守秘密,他们还像是知道小龙已经失踪了一样,曾经向我多方面盘问小龙的下落,被我敷衍了过去!”

我不得不再度表示奇怪,道:“张老先生,这时候令郎失踪,已经两年了,你为甚么不趁这个机会,将这件事讲出来呢?”

张海龙叹了一口气,道:“你年纪轻,不能领会老年人的心情,我只有小龙一个儿子,他突然失了踪,虽然我深信他不会做出甚么不名誉的事来,但是却也难以保险,我不能将小龙的事,付托给可能公诸社会的人手上。”

我点了点头,表示我明白了张海龙的心意。

张海龙又道:“守门人在经过了这件事之后,坚决不肯再做下去了,他是我家的老佣人了,他要辞工,我也没有办法,据他说,他在前一晚,便已经看到花园中有幢幢鬼影了!”

我道:“那么,这人现在在甚么地方?”

张海龙道:“可惜得很,他辞工之后半个月,便因为醉酒,跌进了一个山坑中,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断气了。”

我一听张海龙如此说法,不禁直跳了起来!

因为这件失踪案,从平凡到不平凡,从不平凡到了神秘之极的境界。

到如今为止,至少已有两个人为此丧生了,而张小龙的死活,还是未知之数。

我之所以将那个身份神秘的密探,和守门人之死,这两件事与张小龙的失踪连在一起,那是因为我深信这位枉死的高级密探之来,完全是为了张小龙的缘故,如果张海龙当时肯合作,他儿子失踪一事,此际恐怕已水落石出了。

我想了片刻,沉声道:“张老先生,本来我只是想看一看那间房间,但如今,我却想在这间房间中住上一晚,你先回市区去吧!”

张海龙断然道:“不行!”

我笑了一下,道:“张老先生,你不是将事情全权委托我了么?”

张海龙道:“正因为如此,我才不能让你去冒险,这间房间,充满了神秘阴森的气氛,半年前,我曾打开来看了一看,也不寒而栗!”

他在讲那句话的时候,面上的神情,仍显得十分地可怖。

我立即道:“张老先生,我如果连这一点都害怕的话,还能够接受你的委托么?”

张海龙来回踱了几步,道:“卫先生,你千万要小心!”我笑道:“你放心,妖火,毒药,都吓不倒我的,给我遇上了,反而更容易弄明白事实的真相哩。”

他在一串钥匙中,交给了我一条,道:“二楼左首第三间就是。”

我道:“顺便问一声,这别墅是你自己建造的么?”张海龙道:“不是,它以前的主人,是一个矿业家,如今破产了。”

我这个问题是很要紧的,因为别墅既不是张海龙亲手建造的,那么,别墅中自然也可能有著他所不知的暗道之类的建筑在了。

张海龙走了出去,我送他到门口,他上了车,才道:“你或许奇怪,我为甚么不将那只花瓶买回来?”我点了点头。

张海龙道:“我是想藉此知道小龙是不是还有朋友在本地。因为我打听到,这花瓶是小龙押出去,他可以随时以钜款赎回来的,如果有人去赎,那么我就可以根据这个线索,找到小龙的下落了。”

我笑了一笑,道:“结果,因为那花瓶,我们由陌路人变成了相识。”

张海龙道:“天意,这可能是天意!”

我向他挥了挥手,司机早已急不及待,立即将名贵的“劳司来司”驾驶得像一支箭一样,向前激射而出,车头灯的光芒,越来越远。

我这才转过身来。

不但那间大别墅,只剩下了我一个人,而且,方圆几里路之内,祇怕除了那两个怪异之极的侏儒之外,也不会再有其他人了!

我自然不会害怕看一个人独处。

但是,在心头堆满了神秘而不可思议的问题之际,心中总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当我转身,再回到大厅中的时候,彷彿大厅中的灯光,也黯了许多,阴森森地,令人感到了一股寒意。

而四方八面,更不知有多少千奇百怪,要人揣测来源的声音,传了过来。

这些声音,知道了来源之后,会令人发笑,那不过是木板的爆烈、老鼠的脚步声、门声等等,传了过来。

我不由自主,大声地咳嗽了两声。在咳嗽了两声之后,我自己也不禁笑了起来,暗忖:我甚么时候,变得胆子那么小起来了?

然而,当我在大厅之中,又来回踱了几步之后,我却又咳嗽了两下。

同时,我心中对于张小娟的胆量,不禁十分佩服。

因为当我和张海龙赶到的时候,张小娟一个人在这里的。本来,我心中对张小娟十分厌恶,但一想到她至少具有过人的胆量这一点,我对她的印象,就好转了许多。

我将张海龙给我的钥匙,上下抛著,向楼梯上走去,很快地,我便到了二楼,著亮了走廊上的电灯。四周围是那样地沉静,以致走廊上虽然铺著软绵绵的地毡,但是我还可以听得自己的脚步声,而又像是由阵阵阴风,自后吹来。

当我来到了一间房间的门前之际,我一共回头看了三次,看我身后是不是有人跟著,结果当然是没有人跟在我的后面。

我的胁下,挟著从实验室取来的那一叠文件,我相信一年之前,降临在那高级密探身上的命运,也可能降临在我的身上。所以,我不得不特别小心地来应付这异样的环境。

我一生中,经历了不少惊险的事,但是没有一件,像这一次那样,浓厚的神秘气氛,像一层又一层厚雾一样包围著事实的真相,使你难以明白事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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