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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医赖药儿-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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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正是神相李布衣。

这场局面,如果没有李布衣的突然出现,情形会是对赖药儿极端不利。

李布衣一出来就以一根竹竿破了俞振兰的优势与阵势,把俞振兰逼人轿中,赖药儿则以袖风焚轿。

那一顶轿子,仍在古城墙前炽炽烈烈地焚烧着,倒不像烧着一顶轿于。而是烧着一头前古的怪兽什么的。

赖药儿倏抢身掠向焚烧中的轿子。

李布衣道:“什么事?”

赖药儿答:“救火。袖子就要卷出。

李布衣叹道:“难怪人说神医赖药儿,生平只救人,不杀一人,真是一点也没有夸张。

他顿了一顿道:“那轿中本来另外藏了个人。

赖药儿立刻止步,道:“哦?“

李布衣道:“年不饶在里面。他精干‘火遁法’.俞振兰退入轿中.是伏好了退路,此刻他早已溜走,这火,只烧了一顶轿子。”

赖药儿鼻子一皱,忽道:“只怕轿子不是全空的。”

他这句话一说,李布衣也变了脸色。

他闪电般掠了过去,执住竹竿,用力一抡,整座带烈火的轿子竟给他抡了起来。

李布衣吐气扬声,“呼”地竟把轿子凌空甩了出去,竹竿仍在他子中,那顶火轿越过古城墙之际,陡然之间,轰的一响,那团烈火顿时炸成白芒耀眼,热浪逼人,无数碎片、木块和波及城墙的飞石、尘土激射飞溅,李布衣早已伏倒子地,赖药儿水袖曳出,左覆嫣夜来,右覆傅、唐、闵等三人,贴地紧伏。

这强烈的爆炸和强光,一闪即灭,但所引爆的碎石、飞木,好一会才告止息。

嫣夜来道:“轿里……有炸药……”却发觉自己声音有些变了。

李布衣拨去身上、头上的尘沙。恨恨地道:“年不饶那小子逃遁之前还放了炸药,幸亏赖神医闻出了火药和硫磺的味道……”只见原来轿子所处泥地上有一个大洞,恰好被原先轿子所遮;想来年不饶和俞振兰便是由此借火遁去。

这时,古城墙炸得垣崩土裂。那一干“桐城四箭”、沙蛋蛋、乌啼乌。茅雨人。农叉鸟等早已在俞振兰退却的时候,遁走一空。只剩下一个鬼医诸葛半里,被尘沙碎石打罩得满头满脸,却依然神色木然的姑在那边。

李布衣奇道:“你为什么不走?”

鬼医道:“我跟赖神医打赌,治好予个人,他治好了;我跟他立约,喝下三杯毒酒,他也喝了。”

李布衣道:“难道你在这里还准备请他吃三碗毒饭。

鬼医道:“不是。我要他做的,他全做到了,我答应要放的人。却还没放。

李布衣颇为意外的道:“哦?”

鬼医苦笑道:“我平生无恶不作,但对方守信,我也守信约。”

李布衣回首向赖药儿笑道:“没想到他……”却见赖药儿竟一手搂住嫣夜来,在黑暗中虽瞧不清楚,但李布衣目力极好,依然可以看得出赖药儿正在亲吻嫣夜来的玉颈,一时间,李布衣不知气好、还是怒好,登时怔住了。

鬼医却谈淡地道:“他不是在做苟且的事。而是在救人。

傅晚飞、唐果回力都不如李布衣。反倒没看到什么。只知赖药儿和嫣夜来离得极近。闵小牛更是什么都看不清楚了。

只听鬼医又说:“适才农叉乌的木杆,忡尖有毒,赖药儿听嫣女侠声音变了,马上察觉,要叹吮出毒血来。

其实赖药儿倒不是在嫣夜来说话的时候发现,而是轿子被李布衣挑飞在半空爆炸的时候,强光一闪,赖药儿瞥见嫣夜来白玉似的颈上,伤口的一滴珠血已呈紫色,知道伤口有毒,而未能及早治理,情况甚危,当下不顾礼俗,救人为先,只说一声“得罪了”。便凑唇过去,把剧毒吸吮出来。

嫣夜来一开始不知赖药儿此举是何用意,便待抗拒,但挣扎得两下,却软弱了下来,心里羞愤欲死,只想:“他怎么可以在此时此境……”随后才乍然省悟,赖药儿是在为自己吸吮毒血。

这片刻间,嫣夜来只觉脑中混混饨饨的,也不知是因为毒性发作,还是赖药儿沉厚而干净的鼻息,她眼中莹莹泻泪。

不过在黑暗里,谁也不知她流泪。

第五部未老先衰

第一章吕凤子

赖药儿替她吸了一大口毒血,吐了出来,又吮了一口,再吐出来,吐得第三口,忽然界际闻到一股幽兰似的芳香,猛发觉自己手上所沾的是软若无骨。令人色香心动的嗣体,心头一热,一口毒血。差点没往喉里吞。

他连忙缩离了身子,把毒血吐掉,说:“因为怕毒性发作……·”他生平光明磊落,既不杀生亦无淫行,向不怕人民会,但此刻不知怎的,一开口便想解释,却越解释越不自然起来。

黑暗里只见嫣夜来婉约的轮廓微微垂着首,鬓髻微乱,却没有答话。

赖药儿还想说些什么,忽觉心房里一阵刺痛,他连忙运功调息,十指指甲却神奇般渐长了起来,但是这种变化别人没有发觉,他自己也不曾感觉到。

李布衣愣了一楞,此刻总该说一些话,引开旁人对赖药儿的注意。便道:“你知道我是怎么来的么?

鬼医的皱纹又皱又深,对他的话题仿佛不感兴趣,可是傅晚飞倒追问下去:“是啊,你不是还在养伤吗?”

李布衣笑道:“人给扎得螃蟹似的,嘴还开个不停。”竹竿一伸,比手指还灵巧,瞬即将傅晚飞、闵小牛、唐果三人身上绳索解除。

唐果一面舒筋活络,一面仍不忘问道:“对呀,李叔叔是怎么晓得咱们在这儿呢?”

李布衣用竹竿在唐果头上轻轻拍了拍,笑骂道:“难怪赖神医一定要带你和小飞一起,你们两人这舌头比白无常还长。一路上嘈叨个不停,便不愁寂寞。

他笑笑又道:“鬼医率人去攻打天祥,没讨着便宜,仓皇承逃。我想他偷鸡不着蚀把米,还是会找上赖神医的,便一路跟了过来。恰逢今夜该当有事……”

唐果道:“你的伤……”

李布衣做然笑道:“我的伤要是好全了,今晚俞振兰还走得了么?

傅晚飞拍手道:“原来李大哥说话也那么爽快直接的!

李布衣笑阵道:“你是在骂我从前说话不坦白爽快是不是?”

傅晚飞楞了一愣,搔搔头皮:“暖,你不说,我倒没注意。

李布衣佯作生气道:“我那是谦虚有札,有容乃大,你懂什么?”

博晚飞嘻嘻笑道:“管它有容乃大,还是你这样好玩一点。

李布衣故意瞪起了眼,吹胡子道:“你这小痢皮——”

忽听赖药儿道:“李神相,请诸葛半里先把闵老爹放出来吧。

李布衣笑道:“早放出来了,文抄公和文抄婆镇守天祥,梦色和枯木道人绕道枯木崖要抢救沈绛红……”

傅晚飞马上紧张了起来:“怎么?沈师妹她………

李布衣叹道:“听说她没有摔死,却遭遇到很大的困境,沈星南沈庄主正在召众图谋迎救。

傅晚飞听了情怀激荡,登时激动得脸色发紫,李布衣道:“你放心,飞鱼塘高手云集第九峰,你去了,也没多大用处……”傅晚飞仍然作声不得,李布衣心知傅晚飞重情,心中微叹,也不再劝。(沈绎红被击落第九峰一段,请参阅《布衣神相》故事之一;《杀人的心跳》)

忽听一人呵呵笑道:“你说来说去,就说漏了一个大和尚我。

只见一人光头袒肚,在残垣上健步如飞,瞬即近前,正是飞鸟和尚,他腋下挟了一人,本身又臃肿过人,但施展起轻功来却似全无负累。

李布衣伸手一晃,刷地亮了一只火折子,问:“闵老先生的腿骨……”

飞鸟和尚笑道:“早接好了,我用云南‘接骨草’敷上,不会有问题的。”云南接骨草是一种奇药,发现的人息于林间,见被析断如蛇虫、蜈蚣,衔了一片叶子在断口处,不久伤断处竟然痊合接驳,因此名之“接骨草”。

嫣夜来这时可看清楚了,一掠而起,道:“公公……”关注之情,溢于言表。

那老头儿不住点头,安慰道:“我没有事……多得这位大师和那位大侠……相救……”

忽然噎了声,像强忍痛楚。

鬼医怒吼道:“蠢材!你把小腿骨驳反了!

飞鸟怒道:“你骂谁蠢材?”

鬼医冷笑道:“我没骂谁!谁连骨都不会接就是蠢材!

飞鸟挺胸又腰瞪目,这几个“动作”算是一气呵气,只是他肚子比胸膛凸出大多,这一挺胸,变作挺腹:“谁说我接错!骨对着臼,臼对着骼,咪嚎一声,不就接上下?

鬼医气得脸上皱纹都抖动了起来,冷笑道:“拿你的头。接接看。”不去理他,径自走向闵老爹处,似要替他驳骨,飞鸟把身一拦,肚子几乎顶着鬼医身子,一副挑战似的口吻道:“你想干什么?

鬼医冷冷地道:“给你看看什么才叫驳骨。

飞鸟牛目圆睁:“笑话,我没驳错,你是想去害人。

赖药儿忽插口道:“你是接错了骨节。”他顿了一顿道:“驳骨之术看来简单,但外表不易看出来,但有稍微错失则影响患者甚大!

飞鸟哇地一声,一拍光头道:“你,你也这样说,”他强忍一口气道:“好,好,你替我疗过伤,我不跟你吵,我让你。这样说着自己便伟大了起来了:“我飞鸟大仁大义,谁对我有些微之恩,我也不惜牺牲自己,成全他人,明明有理,假装理屈,唉!唉!

鬼医向闵老爹指了指,对赖药儿投以询求的眼色。

赖药儿缓缓地点了点头。

鬼医诸葛半里徐步走向闵老爹。

嫣夜来霍地立起,怒叱:“你又要怎样?”鬼医顿住脚步。

赖药儿道:”让他去。他也是个好医师。”

鬼医向赖药儿深注一眼,微一欠身,说了一个字:“谢。”

闵老爹对鬼医似乎甚为畏俱,但鬼医的出手如电,他的五只手指各捏住阂老爹腿上一处穴道,闵老爹“呀”地叫道:·‘痛啊,好痛啊——”鬼医一退丈余,垂手而立。

嫣夜来急急档在闵老爹前面,乾指鬼医道:“你,你做什么——”又凑近闵老爹耳际,问:“公公,你怎么了?哪里痛?要不要紧?”

闵老爹双手直摇,一叠声道:“我怕、怕痛,这腿骨,还是,还是由它吧.不必接驳了……”

赖药儿忽道:“腿骨已经接好了。”

闵老爹一怔,摸摸自己小腿,果然一点都不疼,而且转动自如了。

赖药儿淡淡地道:“诸葛兄,果然神手无误,出手如电。”

鬼医忽然干涩地向赖药儿叫了一声:“赖兄。”暮地向赖药儿跪了下来。,这下不但大家都吃了一惊,连赖药儿也绝没想到。

赖药儿震动地伸手扶道:“诸葛兄,有事请说,快勿如此。”

鬼医涩声道:“小弟服了赖兄。”

赖药儿扶道:“大家都是学医,有什么服不服的,我对诸葛兄的调剂药物、洗罨、经脉、滋阴极有见地,我也很心仪。

曳医苦笑反问:“学医乃是为除疾祛病,你可曾听过调配毒药客人的药师也值得佩服。

赖药儿道:“诸葛兄对医药占有贡献,解决了不少疑难杂说,别太自谦。

鬼医道:“刚才,那三个恶者你一下子就诊断出病源,我做不到;另外三杯毒酒,我半杯也喝不下,但你却轻易化解。

赖药儿苦笑道:“也不轻易。

鬼医道:”我这下相跪,也不瞒赖兄,实在是有事相求。

赖药儿道:“诸葛兄不妨把事情说出来,只要不违原则.当量力而为。

鬼医道:“当然是要借重赖兄的医术,去救一个人,赖药儿即道:“诸葛兄既然坦诚相告,我也不想借故推倭,只是,诸葛兄的为人,弟甚不苟同,诸葛兄的朋友,我更不想救,也不愿救。

他沉吟了一下,又道:“何况,我已许下诺言,除非欠人深恩。否则,会武的人我是不救的;而且……”他笑笑又补充道:“连诸葛兄也束手的病我也毫无把握可治。

鬼医一脸羞惭之色,道:“我之所以行恶江湖,全尤医德,都是这人遭遇令我改变学医初衷的,若赖兄能治好他,要我自绝谢罪也无怨言,若能给予我反躬自省、将功赎罪的机会,我也愿凭我一点浅薄医术,好好为世人做点事。语音十分诚恳。

赖药儿闻之动容,毕竟以“鬼医”诸葛半里的医术才华,若肯改邪归正,那真是可以活人无数、善莫大焉。

赖药儿不禁道:”诸葛兄若肯弃暗投明。悬壶济世,那自是最好不过……却不知诸葛兄要救的是什么人?竟对诸葛兄有这么大的影响力?他患的又是什么病?

鬼医满脸愁容的说:“赖神医,别的人,你可以不救,但是这个人,你一定非救不可。

赖药儿的兴趣倒是大增:“未知……”

鬼医脸上浮现悲痛之色:“便是家慈。

赖药儿问:“令堂大人是……?”

鬼医道:“吕凤子。

赖药儿一听,为之震动,与李布衣对望一眼,异口同声道:“黄泉路塌、奈河桥断、十皇殿前传金牌——’死人复活’吕凤子吕仙姑?”

原来武林中现存三大名医,一个是正派的“医神医”赖药儿。一个是邪派的“鬼医”诸葛半里,另外一个,也是江湖上视为生观音,武林中称之为活菩萨。民间奉之为再世华陀的“死人复活”吕凤子。

吕风子出道,算起来要比赖药儿与诸葛半里都早上几十年,因为她医术着实高明,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所以人们给了她很多绰号,刚才李布衣和赖药儿同时道出的“黄泉路塌、奈何桥断、十皇殿前传金牌”等,全是民间给吕凤子取的外号。

可是吕风子在二十二年前。突然销声灭迹。谁也没有再看到她出现过。

那时候,赖药儿和诸葛半里才刚刚在医学上有了点名声。赖药儿愈来愈正,而诸葛半里却越来越邪。

谁也没有想到,诸葛半里居然和当年名动医坛的吕风子,竟是母子关系!

赖药儿怔了一怔,道:“没想到……我在医理上,尤其解毒、蒸、洗、熨、烙以至推拿、打稽、行气、消水、引涎、豁痰等法。都受吕老前辈影响非浅。她老人家今还健在,实在是太好了。

李布衣也道:“吕老前辈兼研易理,我在望气、打卦上。也在吕老前辈手著《枢灵医案》中得到启发,没想到……”

鬼医苦笑道:“没想到作恶多端,毫无医德的诸葛,竟是吕仙医之后。”

李布衣也但然道:“这点令在下好生不解。

鬼医现出了悲愤之色,恨声道:“你们可知家母为何沉疴不起。病榻缠绵二十二年么?”

他厉声道:“那是因为她仁心仁术,甘冒大不违,救了三十不该救的人,这三个所谓侠义中人、国家栋梁,一个打了她一掌,一个用毒镖伤了她,一个迫她服下剧毒,这三种任何一样,都比刚才那三杯酒加起来还毒。

他满眼都是不平的忿恨:“你说、做一个侠骨仁心的医师,下场竟是如此,我能不能服气?她甘不甘心?”

傅晚飞虽然年少,不知道吕凤子的名头,但此刻也气愤填膺,大声怒问:“三个忘恩负义的工人是谁?

鬼医修笑道:“三个我们都惹不起的人。

傅晚飞直着嗓子怒道:“有什么惹得起、惹不起!谁作了恶事,谁就可以教人尝尝报应!”

鬼医双眼眯了起来。盯住他道:“三人里其中一人;使是你师父沈星南,你又能怎样?”

傅晚飞脑袋里宛似给人狠狠地图了一脚,大声道:“我……我不信!我不信!

鬼医愤疾地道:“你信不信,与我何关!只是家母一病二十二年后,心智衰退,日渐愈甚,至近几年已濒油尽灯枯,我遍尝各法,采尽名药;仍束手无策,可惜家母一生医人,但息重伤不能自疗。病榻二十二年,宛似废人。近几天病情恶化,奄奄一息……造成她如此的,其中便有沈星南那老匹夫的背后一掌。

赖药儿道:“令堂既然病危,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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