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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浪子-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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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铄古今,傲视江湖,想当年三门五派精英尽出还损折了数十名高手,而今他一个人便能办到。

“鬼脸罗刹”也暗自心惊,她做梦也估不到一个二十来岁的后生小子竟然能跟她分庭抗礼,简直是天地倒转。

五十个照面过去,仍是旗鼓相当之局。

一声厉哼,“鬼脸罗刹”施出了杀着“夺命十八爪”,只见漫空爪影交织成幕,真幻不分,一片空气撕裂之声,令人动魄惊心。

韦烈全神贯注,以绵密的剑势拆解,半丝也不敢疏忽,只要些微的疏失,便会铸成无法弥补的遗憾。

“夺命十八爪”施完,韦烈已退离原地一丈有多。

就在对方招式用完,尚未变势的瞬间,韦烈捕促住攻势微顿的这一瞬展开了反击,展出了本身剑道之中的精华,迅厉凌狠,如疾风骇电,森寒的剑芒仿佛无数光束爆开,充斥在每一寸空间,剑风暴卷,剑气狂伸,嘶鸣之声扣千万支尖针钻耳,五丈之内落木萧萧,骇人,月光为之失色,真可形容之为泣鬼惊神。

“鬼脸罗刹”夺力拆化,同样被迫退了一丈有余。

急攻快打,必然有招式用完待变的一瞬。

“鬼脸罗刹”利用这一瞬移形换位。

韦烈发觉时对方已在侧方八尺之外。

喘息,彼此都需要。

这一停滞,自然地成了对峙之局。

“鬼脸罗刹”已自颈间摘下两颗人头骷髅分握在左右手中。

“韦烈,你的身手的确不赖,是老身生平仅见!”

“谬赞!”

“老身的骷髅头一共十二颗,出江湖以来数十年间只用了两颗,每颗的代价是二十条人物,现在老身用两颗来超渡你,你的命很值钱,可抵一般的四十条,你到九泉之下也应当引以为傲。”

韦烈的每一根神经都抽紧了,因为他根本不明白这骷髅头究竟威力何在,但不言可喻,定是极端可怖之物。

“在下一定终生引以为傲。”

“你认为你还能活着?”

“芳驾不是刚说过在下的命大吗?”

“鬼脸罗刹”惨绿的目光直照在韦烈的脸上,许久。

“唉!老身还真舍不得杀你!”

“哦!那是为什么?”

“像你这种得天独厚的人才,武林中百年难得有一人,直可媲美‘枯木’那木头人,唉!

“又是一声叹息。

枯木,木头人,这不是分明指的是师们吗?韦烈心里起了极大的震撼。这女魔难道跟师父有什么渊源?师父说过,他的外号是“枯木”,年纪大了被人加上“老人”二字变成“枯木老人”,而同辈的都戏称他“木头人”。记得在司马长啸提到师父的名号时,也同样引起了对方的异常反应,是他的名气太大还是……

“世上有多少木头人?”韦烈试探着问。

“这句话什么意思?”鬼脸罗刹的声调似乎有些异样。

“没什么,随便问问。”

“只有一个!”“那就好!”韦烈点点头。

“韦烈!”鬼脸罗刹目中绿芒大盛:“你不是随便问,你是有意的,说,你跟木头人是什么关系?”

“他在下恩师。”

“什么,你……是木头人的传人?”双手垂了下来,一代女魔居然也有惊震的时候,也有使她惧怕的人,这实在有意思。

韦烈之所以不讳言师承,是基于一种感恩的心理,因为他在武林中的成就,是恩师调教之力,应该分享这一份荣誉,并非是抬这名号唬人。

“一点不错!”韦烈再次点头。

“鬼脸罗刹”向后倒退一步,目光变成绿火,几乎可以照得人脸面变色,看起来骇人之至。

韦烈昂了昂头。

“如果家师与芳驾之间有什么过节,在下一力接着。”

“他人……现在何处?”鬼脸罗刹不答反问,声音有些颤抖。

“对不住,无法奉告!”

“你必须告诉老身!”

“办不到,师命难违!”韦烈断然地说。

“他……不让人知道他的行踪?”

“对!”

“鬼脸罗刹”目光连闪之后突然收敛,这种情况通常是改变了什么主意,这点韦烈看得出来,但他不想问,对方绝不会回答的,只在心里记上一笔。

“龙生人呢?”

“说过在那边不远的地方躺着休息,受了点小伤,在下保证他死不了,不过……在下跟他的事并不算完。”

“你们有仇?”

“可以这么说!”

“鬼脸罗刹”沉默了下来。

就在此刻,一条窈窕身影奔到现场,是个蒙面女子。

“鬼脸罗刹”步近前去,蒙面女子在她耳边低语了数声,然后疾掠而去。

韦烈心中不由犯了嘀咕,王道与洪流伏伺在暗中,来了人居然没发出任何暗号,这是怎么回事?

“鬼脸罗刹”阴沉沉地开口道:“韦烈,你听着,我们的事也不算完,等老身弄清楚一切真相之后再说。”声落,人影顿杳,这份身手已经与鬼无异。

韦烈木立了一阵,奔回原处,一看,“花间狐”龙生也已失去了踪影,不由大感愣愕,他已失去了行动能力不可能自己逃走,如果被人救走,何以王道和洪流不予阻截?连王道他俩也没了影子,这是什么缘故,难道……

“公子!”现身的是王道。

“那只花狐狸呢?”

“不知道,这……”

“洪流呢?”

“他受了重伤不省人事,我不敢离开他。”

“是‘鬼脸罗刹’下的手?”韦烈咬牙。

“是的,我要不是脚底滑溜,也一样遭殃。”

“带我去看!”

王道做事仔细又持稳,的确不含糊,他把洪流安置在一丛凤尾竹中的凹坑里,用枯叶盖住,枯叶不防碍呼吸,但外表绝看不出来,枯叶与竹根地面齐平,即使是大白天也无法看出里面藏了人。

拔开枯叶,把洪流抱到竹丛外的空地上。

洪流还有气,但状似死人。

韦烈立即坐了下去,用手探视……

王道搓着手道:“我粗略地检查过他全身大小穴,找不出病在哪里,也没有中毒的迹象。”话锋顿了顿又说:“我知洪流是两个不同方向,我避过了‘鬼脸罗刹’,一击听到洪流的闷哼声赶过来他已倒地,没看到老鬼婆是用什么手法伤了他。”

韦烈不吭声,仔细探察,良久。

“对,是一种很邪门的阴功所伤。”

“有救吗?”少阳之气迫出他体内的阴气,你虽远些注意王道在五丈之内,他上了了离地约莫两丈的树桠,这样视线可以及远,他发现两条人影朝这边缓慢地逡巡而来,登时心头一惊。

“想也是人家不会看上了一个尼姑”

“凭你的功夫,只要陪你上一次床,嘻,苦修了八十年的和尚都会还俗。”

“呸!去你的,苦修了八十年的老和尚,多恶心!”

王道的耳朵跟夜眼一样灵光,他听得一字不漏,愈听愈不像话,听得他心里发痒,全身发烧,话虽如此,他可不能动手,什么人物阵仗他没经历过,他当然不会忘记了他现在的任务是什么。

两个女尼已到了两丈之外,同样是雌的居然也动手动脚。

现在最好的办法是把她们引开。

王道的准备是周到的,他手里早已捏了一把石子。“咕!”一声夜鸟的叫声,一粒石子飞向远方,擦叶有声。

两女尼止步。

“死鸟!”

“你不是随时都在想鸟呢?”

“去你的,你不想?”

“不对……”

“什么不对?”

“不受惊宿鸟不会离开窝,而刚才的声音不像是鸟儿穿林扑翅的声音,我听到好像是石头落地……”

“那……”

“我们去看看!”

两女尼转朝相反方向。

王道立刻飘落地面,夜猫子般无息无声地绕到庵路的另一边,干咳一声,引起对方注意,然后又绕回原处。他想看看韦烈那边的情况,逼近了些,目光扫处,连呼吸都窒住了,一个老尼姑站在韦烈身后不到一丈之处,手已扬起,如让她发出这一掌,后果不问可知,现在该怎么办?本能地握拳,这才发觉石头子还捏在手里。

他极快地窜近,“嘿!”地一声冷笑。

老尼转头。

他使劲发出一粒石子。

老尼不含糊,闪身避开,石子纵她头边飞过。

王道又连发两粒石子,老尼连闪,离开韦烈身后已一丈有多,王道又“嘿!”了一声,换个位置。

老尼如灰鹤般飞到王道原来立脚之处,速度惊人。

王道高声道:“老尼姑,你来抓得到我,我拜你作干娘,因为我很喜欢那两个风骚的干妹妹,她们两个床上的功夫到家。”他有心要激怒老尼追他,为韦烈争取时间,“雾里鼠”,讲打不行,耍嘴皮子和逃窜功夫是第一流的。

老尼冷哼一声,已猜出王道的诡计,不予理会,一晃到了韦烈的身侧,扬掌便劈,行动出于猝然。

“啊!”王道惊叫出声,说什么他也救援不及。

寒光暴闪,惨叫随之。

老尼暴退,手掌掉在原地。

韦烈站起身来。原来他在王道用言语激老尼企图引开老尼之际,他正好收功醒来,但却不动声色,猝然反击。“阿弥陀佛,真的是神佛有灵!”王道喜极大叫,但他不过来怕暴露面目,韦烈一收功便没他的事了。

韦烈的剑尖抵上老尼的心窝。

“你就是红叶庵住持?”

“贫尼……正是!”人在抖,声音也在抖。一只手掌被活活的斩断,那份痛楚是可想而知的,年轻人也受不了。

“跟‘鬼脸罗刹’是什么关系?”

“何来……‘鬼脸罗刹’?”

“你不认识?”韦烈大感意外。

“不认识!”

“你是出家人,为何要淌这浑水?”

“是……是因为龙生……”

“龙生怎样?”

“他……是贫尼俗家侄女婿。”

“哦!”韦烈又是一个意外:“他人呢?”

“被带走了,没有回庵。”

“那你为何要暗算本人?”

“是……是贫尼俗家侄女告诉贫尼,龙生重伤在……施主的剑下,可能成残,而施主也有手下受伤,有可能现在疗伤,而那种伤药无效,必须以至上的内功来治,要老尼……俟机采取行动。”

“你说的是实话?”

“贫尼……敢以佛祖之名发誓,绝不打逛语。”

“龙生来此何为?”

“说是……有朋友为避仇家,借庵藏身。”

“什么样的朋友?”

“龙生没说,只说是……很有身份的人。”

韦烈深深想了想,挥手道:“本人念你是出家人,不想要你的命,你走吧!”

老尼踉跄奔去。

王道跳了过来。

“公子,洪流他……”

“我没事了!”洪流蹦了起来。

“公子!”王道斑:“刚才那老尼姑说‘花间狐’龙生是她俗家的侄女婿?”

“不错!”

“又说,龙生有个朋友要借红叶庵藏身,是个很有身份的人,公子可曾想到会是谁?”

“方一平!”“哈!英雄所见略同,公子的想法跟我一样。”

“你王道算是那门子英雄?”洪流顶了一句。

“嘻!洪流,我不是难道你是?算了吧,半斤八两,你比我高明不到哪里,不要驴子笑马脸长,彼此彼此!”王道口头上是不饶人的,除了韦烈。

韦烈陷在沉思里——方一平目前行踪不明,他要“花间狐”为他安排藏身的地方,当然是为了逃避自己,以毁小青之墓和把司马茜当作交换的人质骗取“宝镜”的是不是他?如果是,司马茜定在他的手中。可是还有个蒙头怪人,他们是不是不一路?”

还有,“花间狐”是“鬼脸罗刹”的儿子,是红叶庵住持的侄女婿,而老尼竟然不认识“鬼脸罗刹”,是“花间狐”故意隐瞒自己的出身吗?

“鬼脸罗刹”在知道自己的师承之后,反应相当异常,她放弃使用要命的骷髅头,还追问师父的下落。她与师父之间是什么关系?照情况判断,双方不像是有怨隙的样子,这一点必须加以澄清,以免将来遭遇时没有立场。

“公子,我们目前该怎么办?”王道问。

“查出紫娘的下落,继续注意那帮男女的动静。”

“红叶庵的事……”

“暂时丢开,目前还没有谊究的价值。”

“那我们该走了?”

“走吧!我要离开垣曲几天去办另外一件事,回来再跟你两个联络,注意一点,不要正面招惹那鬼脸的。”

“这我们知道,不会拿鸡蛋去碰石头。”

第七章芳踪难觅

“好”花间狐挫了挫牙,显然口不应心。

“娘是老了,不堪回首话当年,要不是因为……”

“因为什么?”

“唉!”一声深长的叹息:“算了,俱往矣,都过去了,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娘要不是当年太任性,走错了一步,也不至于被命运之神作弄一生。孩子……”目光移向床上的“花间狐”,目光中饱含着一个母亲对儿女的关切与怜爱:“你应该回头了,不能再荒唐下去,否则像这次的遭遇会再来临,你可能不再这么幸运。”

“我听不懂您说的……”

“你懂,你应该懂,只是你故意不想懂。”

就在此刻,一个既美且媚的女子进入房中。

“娘!”她柔柔地唤了一声。

“玲芩,什么事?”

“刚才接到消息,红叶庵主持‘华云师太’被韦烈斩断了只手掌。”

“这……怎么会?怎么发生的?”鬼脸罗刹惊问。

“是……住持师太出庵巡视碰上了。”

“很好,有一天我会斩断韦烈的两只手掌。”花间狐激愤地大叫。

“龙生,不许你这么说,我看韦烈不会随便伤人,尤其是一个出家人,这当中恐怕别有缘故!”

“那他差点把我分尸怎么说?”

“那是两回事……”

“我不明白,您为什么忽然反过来护我的仇家?”

“鬼脸罗刹”默然,但脸上的表情很复杂。

踩着朝阳,韦烈疾走在官道上,此地距垣曲城已经二十里,他是天亮才上路的,道旁的麦穗迎着朝阳一片金黄,农夫荷锄巡视田亩,村童嬉游在阡陌之间,三三两两的村舍散落在竹篱桃李的簇拥里,好一幅安祥的村朝图。

身为江湖人的韦烈感觉到一丝落寞。

突地,他瞥见路边不远的树下立着一个非常眼熟的身影,不禁心中一动,放缓脚步仔细一注目,登时热血沸腾,一偏身掠了过去。

对方,赫然是他寝食不忘的“梅花剑客”方一平。

这叫冤家路窄,会这么巧碰上。

方一平惊觉转身,脸色剧变,但瞬即恢复正常。

“韦兄!”方一平抱拳:“幸会!”

“的确是幸会!”韦烈心中的杀机直冲顶门:“方一平,你听好,今天你要不给我一个合理的交代,你会死得很惨!”

“交代什么?”方一平笑笑。

“司马茜现在何处?”

“这可就怪了!”方一平脸色一正:“韦烈,你讲不讲理?”

“对你这种人讲理?”韦烈鄙夷地撇了撇嘴。

“如果你不讲理,自恃武功高强,那就一切免谈。”

“讲理又如何?”韦烈捺住一肚子怨气恨火。

“你要是讲理,我们就把事情谈个清楚。”

“好!你说!”

“司马茜是我师妹,也是我的未婚妻,她不守本分跟你混在一起,如今人失了踪,刚才那句话应该是我问你。”

“你少跟我来这一套,我问你,客栈中的事怎么说?”

“客栈中……什么事?”

“少装佯,你趁我不在,用药酒迷昏了她,然后……污辱了她的清白,你……还算是人吗?还有人性吗?”

“什么?你是说……司马茜被人玷污?”

“不错,你敢承认吗?”

“哈哈哈……”方一平大笑数声,然后是瞪眼切齿:“韦烈,你……欺人太甚,自己做了好事竟然反咬一口,你以为如此便可脱罪吗?这种幼稚的话连三岁孩童也不会相信,你们同起同坐形影不离,做了什么你心里有数……”他激动得发抖,“她是我未婚妻,我何必来这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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