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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兵鬼将-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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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有多苦短,狂欢城的日子就有多长乐。

这里不分贫富贵贱,有钱你就享受,没钱你能赊欠。欠账有个规定,满一千就得加入“大富队”。

那是一支专门出城打寻财物的人马,队长由城主任命,上任后,怎么抢怎么杀是你的事,城主只管你上交的财物合不合规定。欠账的人可以依靠这支人马还债,当然,你敢欠上一万块钱,那就准备光荣而悲哀地加入“大富队”直到死吧!

谁不知道那是一群穿金戴银、吃肉喝酒的好汉?谁又不知道好汉们都在刀尖上活命!

如果你是自由享乐者,花十万就能买到狂欢城的永久居住权;如果你是惹了瞎祸的潜逃者,一百万钞票能保你稳居城中,五年不受骚扰。

男人只要喜欢,随你娶妻纳妾;女人只要够狠,亮出本事能成大器!在这里,任何事都不论家门不分性别,当然,你不能违反城规,再乱的世界也有一定的规则嘛!

狂欢城是钟可发创造的奇迹,所以格局和钟家堡大同小异。

百姓们在外城摆摊开店,经济一片繁荣;行使政权的人在内城打理要务,同时不忘扩充军备。

这是一个拥有战斗直升机的流氓国度,它的军事力量令西部官方不敢小觑,它的巨额税款又令政府欲罢不能。它是西部执政者们的一块心病,也是各色野心家日夜馋涎的一块肥肉!

可惜患上心病的人求治无方,想吃肥肉的人无从下口。

狂欢城三十年来风雨不动,历经巨变却越发强盛,岿然屹立在那绿野苍茫中,仿佛一匹嗷嗷野狼,离群索居而不可一世、昂首哮天而独领风骚!

没人敢去碰这样一匹狼,除了钟情,她是这匹野狼的真正主人,尽管她失了驾驭权,但那只是因为她不想驾驭罢了。

每年她来了,狂欢城的人们肃立恭迎,她从不打马过市,总是牵着缰绳慢步前行,仿佛视察民情的君主,眼前的人们都是她的子民。

敢说不是?老城主还在世时就已告言天下,钟情是狂欢城第一代君王,好比册立了东宫,人们知道谁是太子,只是不知太子为何不在龙庭?但是不管怎样,钟情是这个国度里具有真正皇室血统的人,所以人们自觉地按照迎接君王的礼仪迎接她。

听呀,城墙上响起了号角,那是瞭望塔上的人看到了前来祝寿的队伍,很快地,钟情的身影出现在外城门,人们迅速闪到路旁,纷纷垂首恭候。

还在外城门时,押送寿礼的三十个人就被陆中天的手下接替了,能够进城的只是钟情和她身边的四个人。钟情依旧下马步行,人们见她微笑颔首,不由心头一热;见她蹙眉不悦,顿时惶惑难安。其实钟情不过旧地重游而触景生情,心绪如洪之下才会悲喜不定!

小猛紧随其后边走边想,这里的人终究感念旧主,钟情做城主才是人心所向!要是他们知道陆中天杀了老皇帝、劫持了太后、驱逐了太子,怕会群起造反哟!

小猛暗里笑侃,不知觉已穿过十几条街,来到内城城门口。

首先是递送拜帖,这纯属陆中天无理的规定,帖上必须附注随行者的简历,这是他做贼心虚的戒心。许久才有人开了城门,将钟情等人引到一个待客大厅里。

钟情瞅着前来接待的人,“马副官,你们城主高傲过头了吧?十几年都是这种待客之道,我堂堂钟家堡堡主,不提旧日交情,单论级别,也不是你一个小小副官能接待的。去!把陆中天叫来,别说他又在生病!”

马副官讪笑,一双三角眼眯成两条细缝,“堡主别生气嘛,咱城主年年都在这几天犯病,是有点巧哈?可也没法哟,为了保住老城主的基业,咱城主才会在当年受了枪伤,也才会落下这个病嘛!前两天城主还说,今年就是犯了病,他死撑着也要去城门接您呢,哪知昨天就起不了身,今早不是十几个人跪劝呀,他打算列队恭迎呢!咱城主对您真是……”

“够了!”钟情冷笑,“年年都是一样的话,我就没听过新调子,陆中天没教你别的词,可见他也觉得敷衍我没意思!这内城的人哪个不知我钟情跟他陆中天势如水火?你给我出去,想服侍钟情的人,你还不够格!”

马副官显然年年都要挨钟情的骂,因此陪笑得极其自然,离去时显得极其从容。

寿宴定在明天,动手前的这段时间可以自由支配,除了钟义必须跟堡主在一起,其他三人倒可以去外城逛逛。钟情把马副官留下的通行证交给薛威,让他陪表妹好好玩玩。

小猛领着陆战出了内城门,在外城的一条街道上发现了弟弟留在墙脚下的暗记,关键是怎么摆脱陆战去跟刀子会合?

小猛指着一家洗浴中心,“香水浴呀,陆妹洗过吗?咱去试试吧,洗个澡再逛街怎么样?”

“好啊!”陆战雀跃欢呼,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刚进女宾部,心上人已踱出街去。

兄弟俩在一条小巷里会合,四目凝睇,浑然久别重逢。

小猛疼爱地抱了刀子一下,“等急了吧?”

刀子摇头,将小猛引到巷后的一条溪水边,在一棵柳树下坐定了,才轻声道:“我已按你的吩咐拔了那个电话,只是不知你此举何意?”

小猛审视周遭,暗赞弟弟找到的是个说话的好地方,但仍压低嗓门道:“这是军事机密,来这之前,我把一份联战计划书给了龙儿,你拔的那个电话,是一个通知西部军战队可以部署兵力的信号。救出陆萍后,我会伺机让他们内讧,在最恰当的时候发出攻战信号,到时里应外合,就能灭了陆中天的恶势!”

刀子点头,却一昧笑,小猛不由奇怪,“啥事这么高兴?”

“你不记得了?”刀子说着就红了脸,“昨晚你喝得晕叨叨地,我去扶你,你做了一件荒唐事。”

“荒唐事?”小猛努力回想,仍难追忆。

刀子低声发笑,“你……亲了我一口……”

小猛顿时恍悟,搂着弟弟笑得前仰后合。见弟弟满面飞红,煞是可爱,不由按上去又亲一下,满含深情道:“哥哥爱你,亲你并不觉得荒唐。试问人生有真情几许?我对你和花儿却始终都在爱里。有人说情到长时方知苦,爱到深处才觉累。我却说,情到长时方知足,爱到深处才觉美!假如我的人生没有你也会幸福,那么有了你,就会达到完美!”

“哥……”刀子含笑而泣,他已无言回应这番真情,只有心在狂热地跳动,每一下都是幸福!

一个琴声突然响起,忽远忽近地引人着迷。那旋律哀惋凄美,音色冷艳绝伦,声声催人泪下、弦弦感人肺腑!

第一百三十六章 奇人奇事

兄弟俩不约而同地跳过小溪、绕到墙下屏息凝听。

但闻琴声如泣如诉,柔畅处似泪滑玉颜,凝涩时如血脉顿止,缓慢处正惹人悲吟,急促时又令人傍徨。弦丝突然高振,小猛只觉心口刺痛,再听,琴弦断了!

“哥!”刀子惊痛不已,哥哥平白喷血,难道这琴曲……

此时墙内传来人声,“难得有知音悲和此曲,如不嫌弃,请入陋室一见。”

主人既已相邀,小猛当即携同弟弟进了院门。

只见树荫里、花棚下,一炷青香古琴旁;纤玉手、纱遮面,一个倩影体如仙。又见她欠身让了座,却出语吟叹,“曲得知音而兴,弦感悲声而断!未料此世还有善听之人,愿闻贵客高姓。”

小猛谦逊道:“外邦浪人薛威,携弟弟游历至此,不意扰了主家雅兴,还望见谅。”

面纱下隐现微笑,“千金易得,知音难求。吴颜空弹此曲三十余载,今日得人以心相和,足慰我半老残生。”

什么?小猛二人暗自惊呼,不意之行竟巧遇奇人,可见世事多出意料,更可叹缘分自有前定!

小猛喜道:“早闻此城住有奇人,今日得见,实乃薛威平生幸事!贵主所弹,曲深意远,薛威草莽之人,不敢得知音美誉。”

吴颜轻摆右手,叹道:“此曲名为《杀破心》,你已喷血而和,自然敢称知音。”

小猛含笑不驳,刀子喃喃道:“《杀破心》乃是幽冥涧隐世高人所作,有微闻者,听而落泪;有知音者,悲而喷血。此曲无刀光可见血影、无杀伤能取人命。请恕小人无礼,贵主精操此曲,必是巫谷出尘高人。”

“嗯?”吴颜惊疑离座,盯着刀子看了许久,突然抬手将面纱一挑,“你应该知道我是谁!”

刀子惊惶失色,小猛呆若木鸡。

这是一张怎样的脸?用一个美字形容不了她的十分之一,即使所有神灵的苦创也造不出如此玉颜。美得令人惊疑,甚至不敢久视!美得逼人发悚,甚至不会呼吸!!然而是谁在上面留下一个刀印?

小猛愕然呆视,久久难拾礼仪。刀子也半天才说得出话,却答非所问,“五十五年前,幽冥涧百花丛中神诞一名女婴,此女不食人间烟火,闻花香而自育;不受世人教导,观万物而通晓。十五年后,已熟谙一门天启预算术……”

刀子喃喃至此却没了下文,吴颜归座笑问,“后来呢?”

“后来……”刀子咬咬下唇,终究垂首续道:“此女取地为姓,自名巫言,终日在那百花丛中逍遥独活,也会游走于巫谷的山涧溪畔,为那可算之人卦言天命。如此遗世之居可谓快意人生,然而天意弄人,一日,谷中来了个迷途难返的外邦男子,巫言对他一见倾心,两人从此结为伴侣,未料男子中途变心,弃巫言于谷中三年不见音讯。巫言日夜在谷外桐树下守望,所发悲声令飞鸟闻过而亡,所泣血泪令山石溅而崩毁!巫言伐山桐作琴、抽水丝为弦,作成一曲《杀破心》,从此销声匿迹……”

刀子凄言至此,不忍再叙。

吴颜含泪续道:“她抱琴出谷,只为寻那负心之人。十年后,在一权贵之家不意相逢。巫言以曲试探,那人已无动于衷;巫言暗问旧情,那人竟邀来群凶!众人持兵相见,可叹巫言少练攻杀,以至搏战中被人挑开面纱,可笑那持刀者,刀落脚背,喷血而不觉;舞棍者,棍砸头顶,晕沉而不动。巫言笑问众人,‘我貌何如?’有自定者尚能点头;巫言自毁容貌再问众人,依旧只见点头。那负心人突然跪地哭求,巫言自恨堕陷尘泥,一曲《杀破心》后,转眼青丝成雪……”

吴颜说到此处,将头纱一掀——但见雪丝如暴瀑,白发似怒涛!天颜永不变,只是人心老!

小猛凄凄摇头,切齿悲叹,“情是困咒,永无破解之法!生而抱守、死而不绝,是情痴;为情而生、弃死永活,是情魔!”

刀子怔怔点头,拭泪道:“情为何物?从无真知确答。生爱其伤,死爱其罚,无悔憾;抱情而终,犹甚感赞,无怨言,唉……”

兄弟二人各有所悲,吴颜却大喜,“未料此世还有守情、解情之人!吴颜空活数年,今日得见一个情痴、一个情魔,实是我残年大幸!”说着凝视刀子道:“十九年前,我为神鬼门名余光魂者算过一卦,莫非你就是她托梦给鬼师救走的那个孩子?”

刀子急忙点头,小猛顿悟,悲喜交集道:“若非高人预言,我弟弟实难存活。今日得见恩人,我却无以为报,这……”

“不必如此!”吴颜淡淡笑道:“我向来只算可算之人,对你并无恩德。你不必记挂在心,也不要称我高人,须知神诞之人巫言已死于二十七年前,如今此间住着的是吴颜。”

说着就请小猛二人进屋,送上茶水后,却一言不发进了内间,出来时把个锦盒摆在桌上并顺手打开来。

“归元石?”刀子惊呼,小猛却很莫名,这鸟蛋大小的红宝石是啥来由,怎么会令弟弟也惊诧如此?

吴颜朝刀子点头,“你识得此物,可见鬼师对你十分信爱,那他一定给你讲过冥元珠。”

“是的。”刀子神色转沉道:“师父说过,乌山有圣宝冥元珠,得其可得天下。冥元珠在密匣之内,匣有四门,各持一法监守圣宝,能操习四法其中之一,便可让圣宝发威,从而令四海臣服、天下归一。但师父也说过,冥元珠虽是天启神物,却也是隐祸之物,幸亏有归元石能死封四门,令其不致为祸,而且不论开法还是封门都不是常人能为,必须是会神兵鬼将咒的人。”

吴颜笑而点头,沉吟道:“十九年前,我在边城巧遇余光魂,才知冥元珠早被恶人盗走,此宝一直由乌山圣师监管,为防恶人寻机作乱,圣师将四法交予四个儿子,让他们东西南北分居四部,终身不许往来。这样一来,即使冥元珠落入贼手,没有四法也是徒劳。圣师临终再三审度,才将冥元珠交付鬼师保管,谁知被你三师公盗走!你师姑余光魂正是为了此事才私逃出谷,细想来,余光魂也是情痴一个,鬼师无疑是个情魔!可惜鬼师错入人手,终负了余光魂一腔痴情!冥元珠一失,鬼师恐惑难安,见师兄终日踌蹰,余光魂定下苦计。身为培奴却私逃出谷,只有真爱之人不怕恶咒啊!这几十年来,落月谷谬于此事,甚至发下绝令,但提余光魂者处以死刑!可叹赤子至诚、忠心难表。唯鬼师深知其意、痛领其悲!余光魂忍辱负重,苦寻冥元珠却始终无果,为尽周全,她转而搜寻四法,于十九年前得了三法,可惜我算到她已死期不远,你遇难时,她已无暇顾及,才会托请鬼师相救。算起来,你应该早得了她的通天甲,果真如此,还算没有辜负她的苦心。”

小猛听到这里,下意识地抚了抚身上。刀子却很迷茫,“师姑的通天甲?这其间有何关系?”

吴颜笑而不答,小猛却点头称叹,“前人行事,可谓用心良苦、辗转忧忧!冥元珠三法已在通天甲中,鬼师又单传你神兵鬼将咒,两件事行来契机默然,实在令人慨叹!”

刀子闻言彻悟,一时悲师姑之苦、一时痛师父之逝,竟失态而泣。

吴颜听了小猛这番话却暗自惊心——不得了!此人心思敏捷、擅悟神道,果然是个非凡奇才,只是犯了我的大忌!他的巧心灵窍能克解我的预算术,我已算到他是摧毁狂欢城的人,按以前的卦中所言,我应该把冥元珠和所剩一法的下落告诉他,可他机谋善断,我若明言,定局之事也会被他翻转;若是不说,卦定之事又会被我搅乱。前者要得犯规之嫌,后者必受恶应之报,于今看来只有隐语相告了,我已时日不多,让他自领自悟吧……

主意打定,吴颜将归元石交给刀子,“这个你拿着,我只问你,鬼师传你神兵鬼将咒时,可有禁告?”

“有的,师父告下禁咒,不许我擅传他人,还命我立下绝誓,除非保命或封锁冥元珠四法,否则不得擅使!”

“这就好!冥元珠确不该存于此世,如今你已得了其中的三法和封门的归元石,待我预算一盘,指引你找到冥元珠和所剩一法,早日将此圣宝送还冥界,完你师姑和师父的心愿吧!”

刀子不胜感激,唯有跪拜。

吴颜步入院中良久默立,兄弟俩不知她早有预算,因此不敢稍动,怕扰了她的神术。

吴颜许久才回身进屋,肃穆道:“听好了,预测不言二遍,天语有疑不解!冥无珠落于‘非凡人之人’囊中,所剩一法握在‘非真人之人’手里,要得二者,必求‘非常人之人’相助,此人身在此世不属此世,心怀天下不得天下,只有他能助你成事,不过……”

吴颜后面的话却是对刀子的耳语,小猛磊落之人,因此并不介意,但有一事令他十分不快,为何弟弟面露豫色、眼神凄历?

第一百三十七章 顺理成章

辞别吴颜后,兄弟二人循原路步入溪后小巷。

小猛突然按住刀子,刀子吓得只差要哭,“哥哥恕罪,不是我存心欺瞒,吴颜后面所测之事,我确实不能明言……”

小猛哑然失笑,“怕什么?我又不问这事!是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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