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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手佛心-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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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这是一种武林失传已久的毒功,练成之后,一般人只要被触及肌肤,立即剧毒攻心而亡,因为毒只攻心脉,不走旁经,所以死后无痕。但懂得毒的人,仍可以察觉出来的。”

“哦!兄弟,这就是你的杀手?”

“不错。”

“难怪你不许人碰你!……对了,我想起一个人,一直没有告诉你。”

“谁?”

“一个面目慈祥的黑衣妇人。”

徐文剑眉一蹙,困惑地道:“黑衣妇人?她叫什么?”

“不知道,我想你可能知道。”

“为什么?”

“那次你遭‘卫道会’总巡冒充的锦饱蒙面人毒手之后,突然来了一个黑衣妇人,她为你伤心落泪,但不肯道出与你的关系,只说这是‘孽’,最后她说不能久留,要我替你收尸,一再嘱咐不许我碰触你的左半边身,当时我不懂,现在才明白,她是怕我误触你的‘毒手’而丧生……”

徐文的面色凝重得像铅块,久久才激动地道:“她面目慈和?”

“是的,像春日的晖光。”

“中等身材?”

“嗯”

“难道会是……”

“谁?”

“家母!”

“令堂么?”

“可是不对,她不会弃我而走。她还说了什么?”

“没有了。”

徐文深深地想,一面想一面摇头,知道自己“毒手”秘密的除了父亲只有母亲,但母亲平时不穿黑色衣服,爱自己如命根,即使误认自己已死,决不会托人善后,弃尸不顾。她是谁呢?

又是一个困恼人的谜!

“天台魔姬”惑然道:“你想不出她是谁?”

“想不出来。”

“如果再次碰上,我会认得出她的。”

徐文又皱眉苦思了片刻,依然毫无头绪,只好废然一叹道:“罢了,暂时不管这些吧。

大姐你我就此分手!”

“天台魔姬”粉腮一变,颜声道:“兄弟你要与我分手?”

“是的。”

“你……不屑与我为伍?”

“不,大姐,你会错意了,我有事要办……”

“我不能和你一道么?”

“不能,你犯不着跟我去冒生命之险。”

“冒险么,我更要跟你了,你说,上哪里?办什么事?”

徐文心中大是为难,他对她的观感,业已有了改变,他发现她并不如当初自己所想象的那么坏,几次磨难,把他与她销距离拉近了。

所谓日久情生,虽然这情只存在于下意识中,但他此刻起的确是出于内心,不愿她跟着冒险。

奇怪,红衣少女方紫薇的倩影会在此时浮上心头,他已知道她是仇家的一分子,他已下过决心斩断这意念但,她的影子,总是不断出现,这使他非常痛苦,她并不爱他,而他却念念不忘,开封道上不期邂逅,想不到这一面之缘,会种下如此深的根,他该恨她,仇视她,可是,他竟然升起这意念,他自己也找不到解释。

难道这是宿命论者所谓的“缘”?

但家门血案犹在目前,那些熟悉的人的尸体,血,“七星八将”之六的惨死情壮“七星帮”的瓦解,父亲亡命,母亲下落不明,这些仇,不共戴天,而她是仇家的一分子,这岂是“缘”呢?是“孽”啊!

心念之中,他吐了一口长气。

“天台魔姬”幽幽地道:“兄弟,告诉我,你准备做什么?”

徐文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天台魔姬”黯然一叹道:“兄弟,不必为难,你……去吧!”

徐文歉然地望着对方想解说几句,又觉得什么也说不出来,幽怨的眸光,使他回肠百转,最后他还是硬起了心肠,道:“大姐,原谅我有不得已之苦哀,如我不死,我们会再见的!”

说完,投入暗夜之中。

第七章武林双怪

徐文不愿“天台魔姬”随自己去冒生命之险,硬起心肠与她分手,漏夜朝桐柏山阴“卫道会”总航方向奔去。

一路之上,他心绪起伏如潮,鉴于冒充父亲形貌,两次向自己下杀手的,是“卫道会”

总巡,再加上“卫道会主”在立舵大典之日,无缘无故地把自己当作贵宾,极有可能,自己的身分已被对方发觉,如果事实如此,自己已无保守秘密的必要,干脆叫明索仇,可是对方人多势众,报仇并非易事,一着之失,可能遗恨终生……

如果继续隐秘身分,事实上已毫无意义。

思来想去,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夜尽天明,徐文到了桐柏山北峰之下。这里,正是不久前参加立舵大典接受招待的地方,过此,便是入山孔道。

他本满怀恨毒一鼓作气而来,现在却有些犹豫了,他还没有想好行动的步骤。

他须要冷静地再想一想,于是他避开主道,向荒野里奔去。

一口气向反方向奔出了十来里,在一座幽寂的林中停了下来,选了个隐蔽处所,枯坐苦思。

环境使他变得深沉,不久前那股锐气,已消失殆尽。他像一个赌徒,在明白了自己赌本不多,只能赢不能输时.必须谨慎下注一样。

他估量自己目前的功力,对“丧天翁”等一干高手,单扫独斗,当无问题,对“轿中人”与“卫道会主”则在未知之数,但如碰上对方联手,后果就难以逆料。

如果用智,问题在于自己的身分可能已为对方知悉,在这种情况下,很难着手,而更可虑的是自己一旦抖露身分,开明索仇,对方势必不择手段来对付自己……

情况似已迫使他走上孤注一掷的道路。

他想到父亲,不见行动,也不与自己联络,使他只能在暗中摸索。

就在他心结难解之际,一阵女子的嘤嘤啜泣,隐隐传入耳鼓。

是谁,在这荒林之内哭泣?

他本待不理,但一颗心已无法再安静下来,于是,他站起身来,向哭声所传的方向行去。

渐行渐近,哭声也更加清晰。突地,一个红色身影,映入眼帘。

徐文一窒,止住了身形,他大感意外,那哭泣的,赫然是红衣少女方紫薇。

她何事伤心?

她为什么一个人偷偷地在此哭泣?

像灰烬中的一点火星,那业已熄灭的情愫,又有复燃之势,但,另一个意念立刻否定了它—一她是仇家的一分子!

方紫薇斜倚在一棵树干上,香肩抽动得十分厉害。虽然爱哭是女子的天性,但一个武林女子,如非遇到极度伤心的事,是不会如此的。

这是一个天赐良机,几个意念,顿时涌上徐文心头向她打听杜如兰的下落,完成怪老人的心愿,以酬输功之德。

向她追查血洗“七星堡”的仇家是哪些人,和寻仇的原因。

试探对方是否已悉自己的身分,这一点相当重要。

他横了横心正待现身过去……

蓦地——

人影一闪,一个身着彩衣的老太婆,幽灵般出现在方紫薇身边。徐文收回迈出的脚步,隐到树后,忽然想起“白石峰”,“石佛”争夺战中,曾瞥见这彩衣老太婆现身,想来当日带走方紫薇的必是这老太婆无疑。

这老太婆当然又是“卫道会”中人了。

彩衣老太婆声音严厉地道:“丫头,回去!”

方紫薇一抬螓首,语意坚决地道:“姥姥,我不回去。

泪痕斑驳,如带雨梨花,加上满眸幽怨,别有一番楚楚动人之态。暗中的徐文,心头泛起了涟漪。

彩衣老太婆重重地哼了一声道:“你敢如此任性!”

方紫薇突地双膝一曲,悲声道:“姥姥,恕薇儿不肖……”以下的话,被哽咽代替了。

“你准备怎么样?”

“我……我……只想死!”

“丫头,你这是什么话?”

“姥姥,我活着是多余……”

徐文有些莫明其妙,这一老一少究竟是什么关系?她为什么说这样的话?

彩衣老太婆叹息了一声,放缓了语气造:“傻丫头,你寻死觅活的,到底为了什么?”

方紫薇又抽咽起来,久久不作声。

彩衣老太婆用手扶着她的头顶,像哄小孩似地道:“丫头,谁欺负了你,说,姥姥为你出气?”

方紫薇似受了千般委屈,闻言之下,反而放声大哭起来。彩衣老太婆忽地冷哼了一声,转身而去。工夫不大,重新出现,手中却提了一个白衣人,“砰!”地朝地上一掼。白衣人哼出了声。

徐文目光扫处,不由心头一震,那白衣人,赫然正是“聚宝会”少会主陆昀。

陆昀以卑鄙手段,从方紫薇口中套出了“石佛”藏处,结果“石佛”被“妙手先生”

黑吃黑吃了去,他居然仍敢在江湖走动,的确是不知死活……

彩衣老太婆用手一指陆昀,道:“丫头,是这小子欺负你么?方才你为什么还替他求情……”

陆昀翻身而起,可怜兮兮地向方紫薇道:“薇妹,不久前我一时糊涂,做出了那等事,自知百死莫赎,所以特地赶了来,我不求你原谅,只希望死在你手下……”

说着,居然挤出了两滴泪珠。

方紫薇咬牙切齿地瞪视着陆昀道:“我要把你碎尸万断!”

彩衣老太婆一晃身,老鹰抓小鸡似地把陆昀提了起来,厉声道:“好小子,我老人家撕了你!”

陆昀面如死灰栗声叫道:“薇妹,我永远是爱你的但愿来生有缘重聚!”

徐文心里老大不是滋味,他困惑了,姓陆的小子果然如此情重么?

彩衣老太婆左右手分握陆阳双足,向外一分……

“姥姥!”

方紫薇哭着嘶唤了一声。彩衣老太婆停下了手。

“丫头,你是什么意思?”

“请……姥姥你放了他!”

“什么,放了他,你不是要把他碎尸万段吗?丫头别被他花言巧语冲昏了头,狼子野心,你受的教训还不够?你还看不出这小子的为人?”。

“姥姥,请您……饶了!”

“咳!”

彩衣老太婆脱手一掷,陆昀被摔到两丈之外,惨哼出声。这一摔,正好摔到距徐文隐身之处不及八尺的地方,徐文真想一掌憋了他,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陆昀好半晌才嗯哼着坐了起来,哭丧着睑道:“薇妹,你就成全我吧!”

方紫薇厉声道:“你滚!”

陆昀“唉!”声叹了一口气,以一种诚挚得可以使任何人心动的音调道:“薇妹,愚兄一步走错,自知此生已不配与贤妹亲近,复有何生趣,只愿一死以赎罪愆,贤妹就成全愚兄吧!”

方紫薇跺了跺脚,以袖掩面,再次道:“你给我滚!”

同样一句话,但已不若先前的严厉。

陆昀咬了咬牙,道:“贤妹,愚兄对天起誓,此生只属贤妹一人!”

彩衣老太婆似已不耐,大喝一声道:“小子,别耍花腔了,要命的快滚,否则我老人家劈了你!”

陆昀深深地注视了方紫薇一眼,凄然道:“贤妹,别了,恕我不说再见!”

见字出口,人已掉头如飞而去。方紫薇张口欲呼,但声音没有出口,泪水却扑簌簌地流了下来。

徐文本想追下去毙了陆昀,但一想又忍住了,他必须与方紫薇一谈,许多问题须要从她口里找答案,胜过自己盲目摸索,所顾虑的是这彩衣老太婆……

心念未已,只听彩衣老太婆冷森森地道:“什么人还不给我老人家滚出来,难道要相请么?”

徐文心头一震,暗忖,原来自己的形迹早已败露,正待……

突地——

冷笑声起,一条高大的身影,从浓技密叶中缓缓出现。徐文松了一口气,对方所指并非自己,定睛望去,只见这出现的赫然是一个发白如银,头束着金箍的头陀,手拿一根方便铲,看来总在百斤之外,泰然走向彩衣老太婆。

彩衣老太婆显然十分意外,栗呼道:“是你?”

那头陀好整以暇地走到距彩衣老太婆不及一丈之处,才停了步子,嘿嘿一笑道:“想不到吧?”

彩衣老太婆“呃”了一声,道:“白首太岁,的确想不到,我以为你早该骨肉化泥了!”

徐文心头大大一震,想不到这头陀便是小时候曾听父亲提起过的“武林双怪”

之一的“白首太岁”,那这老太婆必是另一怪“彩衣罗刹”无疑了。双怪生性怪僻,一般的心狠手辣,数十年前,黑白两道人物,闻“双怪”之名而丧胆。据说“双怪”

在一场搏斗中两败俱伤,双又坠岩而死,看来传言多半不足采信。

果然,正如所测,“白首太岁”狞声道:“‘彩衣罗刹’,我若死了,谁替你收尸?”

“彩衣罗刹”老脸一寒,道:“干脆说出你的来意吧?”

“当然是算那笔老帐!”

“如何算法?”

“三十年前,峨嵋金顶那一战我以为应该分出生死,想不到你还活着……”

“你的意思是非分生死不可?”

“当然。”

“动手吧?”

“慢着!”

“还有什么话要说?”

“规矩不能让,本人动手不许有第三者在场。”

“彩衣罗刹”向万紫薇一挥手,道:“丫头,离开,回山去吧。”

方紫薇窒了一窒,道:“姥姥,我不回山!”

“那你到哪里去?”

“我……”

“你敢不听我的话!”

方紫薇幽凄地望了“彩衣罗刹”一眼,樱唇翕动,想说什么但又说不出来,最后拜了一拜,站起身来,向林外走去。

徐文精神一振,这是一个好机会,他可以从方紫薇身上发掘久积心头的那些谜底了。就当他准备动身追方紫薇时,“白首太岁”却开了口:“小子,滚出来!”

行迹既已败露,他当然不屑溜走,心念一转,依然把“毒手”拢回衣底,让左袖虚飘着,昂然现出身形。

“白首太岁”一句话不吭,抡起方便铲便向徐文兜头砸去……

“彩衣罗刹”大喝一声:“住手!”

“白首太岁”不期然地收回了铲势,道:“什么意思?

“你不能碰他。”

“他又是你什么人?”

“他是我们会主的朋友。”

“会主!哈哈哈哈,我倒忘了‘彩衣罗刹”竟然也侈谈卫道,的确是武林千古绝唱,哈哈哈……”

“这并没有什么好笑的,为善为恶只在一念之间,放下屠刀就可立地成佛!”

“凭你‘彩衣罗刹’双手血腥,也想成佛?”

“用不着徒费口舌之争。”

“白首太岁”白眉一轩,道:“也罢!老夫破例一次要这小子快滚!”

“彩衣罗刹”冷冷地道:“他必须留下。”

“留下?为什么?”

“作个见证!”

“白首太岁”纵声狂笑道:“奇闻!奇闻!老虔婆居然也要见证了……”

“彩衣罗刹”重重地一哼道:“老身忝为‘卫道会’一员,即使是私人恩怨,也不愿贻人口实!”

“他配么?”

“为什么不配?”

“哼,老虔婆,你迫老夫一再破例,也罢,留个人为你收户报丧,也免费老夫手脚。不过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她必须能接老夫一掌。”

“‘白首太岁’,少卖乖,你是存心要把他毁在掌下是不是?”

徐文可有些忍不住了,他本心当然不愿作什么见证,谁死谁活与他毫不相干,但他却想乘机一睹双怪功力,“彩衣罗刹”既是“卫道会”一员,在自己索仇的行动中,也是一名劲敌,对她有事先了解的必要,另外也是不忿被对方轻视,“地狱书生”四个字在江湖中也是够响亮的。

心念之中,冷冷地道:“这么一说,在下倒想当这见证人了!”

“白首太岁”气焰迫人地道:“小子,你可估量好了,这证人不好当呢!”

“彩衣罗刹”立即接口道:“为什么定要他先接一掌?”

“看他配不配当证人!”

“这没有什么配不配的!”

“老虔婆,证人这花样可是你自己提出来的。”

“你要他接你一掌显然居心险恶……”

徐文剑眉一轩,淡淡地道:“接一掌也无妨!”

“彩衣罗刹”一瞪眼道:“娃儿,你是敝会会主的上宾,老身将来难以向敝会主交待!”

徐文心中暗笑,这上宾自己做得糊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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