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研究生-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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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
　　　　　　　丁丁没有住校内，因为乐队要练团，住学校寝室制造噪音的话，显然有可能会激起民愤。

　　　　　　　我盘算着从他校外的出租屋到我寝室的时间，在他来到以前，一口气完成了手头的“作业”。

　　　　　　　话说作为一个贫穷的研究生，又身在一个没有什么钱途的专业，没读几天书，我已越发觉得自己用度窘迫，要维持日常开销，必需得想想办法。

　　　　　　　挂着研究生的头衔（这似乎意味着比常人要**），我自然没脸再伸手向父母要钱。

　　　　　　　当我审视自己可以做点什么时，却倍受打击的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来（搬砖都不够力气），是个百无一用的废材，连民工都不如。

　　　　　　　伟大的社会主义祖国母亲啊，难道我堂堂一介读书人，在您宽大丰满的怀抱中竟会被活活饿死么？

　　　　　　　抒发完胸中万千感慨，我想起本人大学时代还算是半个文学青年，经常无聊写些莫名其妙的诗来糊弄老师同学，竟然也被封为“湿（诗）人”。然而俗话说“淫（吟）一手（首）好湿（诗）不难，难的是淫（吟）一被（辈）子好湿（诗）”，大学毕业后，当初的诗稿早已下落不明，我也没那闲功夫再整这些没用的东东。

　　　　　　　我又想起大学时还义务给人当过枪手，写了一封肉麻的情书，结果当这哥们儿欣喜若狂的告知我他用这封情书成功搞定本校校花的喜讯时，我肠子都悔青了，要早知这玩意儿有用，我怎么可能给他

　　　　　　　追忆完往昔峥嵘岁月，我总算找到了自己惟一的丁点能力。我只有过卖字为生的日子了。

　　　　　　　码点什么呢？小说？太长太累耽误时间见效又慢，而且你要是不同人不耽美不**不种马不穿越不种田根本就没读者买你的帐。

　　　　　　　重操旧业写诗当诗人？开什么玩笑，那非但没有钱途，还有变成神经病的危险，没蓄过发没裸过奔没抑过郁没嗑过药没割过腕没卧过轨投过湖你简直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诗人。

　　　　　　　攒稿编书怎么样？这倒是条财路，有革命先行者强哥等诸人掌舵指引，不会跑偏，可是对于这种毫无道义毫无技术含量毫无创造性毫无乐趣可言的单调机械式体力活，我是很排斥的；而且一旦倒霉遇到无良书商，盘剥完你的人，劳动报酬给你拖个一年半载甚至干脆不给，很有可能让你竹篮打水一场空，急火攻心吐血身亡。

　　　　　　　那还剩些什么？知音体投杂志？太噁。跑新闻出访谈？太累。当枪手代人写发言稿？太烦这些都不是长远之计。我思前想后，逐一排除，就只有做广告文案比较符合心意了。据了解，这行当门槛低，量小，有意思，不累人，见效快，收益又不少，实在是文科研究生兼职的理想之选。

　　　　　　　我到图书馆翻了几本广告学的书籍，临时抱佛脚，接触了一些广告学传播学的常识，参考了部分国内外文案大师的经典，就正式在网上接活了。一开始认真做了几个案子，大概对方比较满意，后来就有了稳定的合作关系，总算解决了温饱问题。

　　　　　　　刚刚写完的一段是为某服装品牌的平面广告写的广告词，美人鱼的创意是昨天在厕所蹲坑的时候想到的，打电话跟营销方沟通了一下想法，结果一拍即合，剩下的，就只是把文字完成了。

　　　　　　　不过，我能想到美人鱼肯定跟小迪有关系，要不是这个坚称见过美人鱼的少年，美人鱼哪能在我脑中形成如此深刻的印象。

　　　　　　　对了，上次听他说起他也喜欢体育运动，爱玩游戏，不如把他也叫过来吧。

　　　　　　　于是，没过多久，寝室里就出现了三个无聊光棍热火朝天的玩着PS实况足球的场面，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3P？呃，大家想太多了，我们玩的是CJ的体育竞技游戏好不好唉，算了还是不说了，越描越黑。

　　　　　　　至于相互的输赢嘛，只要看看谁头上的字条贴得最多就知道了。我的“宅到发霉”和小迪的“恐龙特攻”固然抢眼，丁丁的“要滚要滚”、“情癫大剩”、“旷世奇才”等等，却更加突出。

　　　　　　　丁丁杀红了眼，粗暴的操作着游戏手柄（我很心疼），大声抱怨着卡卡速度太慢、小罗脚法太臭云云，明明就是他自己技术太差了。

　　　　　　　小迪的评价很到位：人笨怪刀钝。

　　　　　　　并又一次洞穿丁丁的巴西队的球门。

　　　　　　　丁丁爆气：擦，现在的年轻人真没礼貌，一点不尊重长辈！

　　　　　　　小迪回以鄙视的眼神。

　　　　　　　丁丁几乎掀桌：你什么态度！唉，算了，肚子好饿宁宅男，有没有什么吃的啊。

　　　　　　　我瞄一眼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半了。光顾着打游戏，连午饭都没解决。

　　　　　　　我正想回答丁丁寝室里什么吃的都木有，就听见门口响起了嘉妮的声音：我们去吃火锅吧。
＇正文　　3＇
　　　　　　　丁丁感动涕零：妮妮你出现的太及时了~你发工资了要请客是吧？真是个大好人哪~

　　　　　　　妮妮冷笑：哼哼你太天真了！我请你们吃火锅，但是不上火锅店去，一切都要靠我们亲自动手。

　　　　　　　大家头上都浮现出问号。

　　　　　　　妮妮清清嗓子：咳，实际上呢

　　　　　　　说着亮出了手上的纸袋：当当当当！

　　　　　　　我们好奇的伸长脖子：什么？

　　　　　　　妮妮满面春风：这里面有几袋火锅底料，是学生家长硬塞给我的，正好可以拿来煮火锅。

　　　　　　　大家的冷汗都下来了：还要自己煮？！

　　　　　　　妮妮羞涩的点点头：恩，人家想吃火锅了嘛。

　　　　　　　丁丁愤慨：擦，这都是什么破家长，送礼有送火锅底料的么！

　　　　　　　妮妮顶认真的解释：据说他家是办食品公司的，专营火锅底料，送我的几袋是他们公司的拳头产品~

　　　　　　　丁丁：家长真会做广告

　　　　　　　妮妮眨巴着亮晶晶的大眼睛：怎么样，一起去买食材吧？咕嘟咕嘟的煮一锅，吃了好暖和哦~

　　　　　　　短暂的冷场后

　　　　　　　丁丁：妮妮我错了我不要你请客了，火锅底料你自己留着慢慢吃吧。

　　　　　　　我：我才懒得动，我宁愿在寝室吃泡面。

　　　　　　　小迪：那个学长学姐，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妮妮脸色大变，咆哮道：都给我去！！

　　　　　　　结果，迫于妮妮的淫威，我们三个苦命人还是就范了。

　　　　　　　学校的后门外是一个小村子，一派田园风光，民风淳朴，如世外桃源，丁丁的房子就租在村里。我考研那会儿，也曾住过那里，实在是因为房租便宜。

　　　　　　　几个人的火锅聚餐就在丁丁的临时住所举行。

　　　　　　　妮妮忙着清洗买来的蔬菜肉类生鲜，小迪在一旁帮忙，把切好的食物装盘，并调配好油碟。四肢不勤的我眼见没我什么事，就悠闲的躺到破沙发上吸烟看电视去了。

　　　　　　　丁丁从壁橱里翻出一口有些生锈的电饭锅，通了通电源看起来还能用，然后终于无力的瘫倒在了沙发上。老早就饿瘪了的丁丁，经历这一翻折腾（从我寝室出发，途经村口的菜市买菜，还要提着一大袋菜走回这里），已经虚脱得不成人形，活像被扎破的气球。

　　　　　　　就在丁丁双眼迷离流着口水呓语着“肉肉我要吃肉”之际，我们的自助火锅会正式开始，大家围着电饭锅坐一桌，电饭锅里的汤料翻滚着鲜艳的色泽，欢快跳跃，热气腾腾。

　　　　　　　妮妮一副心情舒畅的样子，“啦啦啦”的哼着小曲，相继把准备好的鱼、牛肉、豆腐、土豆等食物倒进锅里，屋里顿时弥漫了诱人的香气。已经神智不清的丁丁立即苏醒过来，迫不及待的举起了手中的筷子。我起开一瓶啤酒，为每人斟上一杯。

　　　　　　　大家正要相互碰杯，嗵嗵嗵传来了敲门声。

　　　　　　　咦？会是谁呢？

　　　　　　　塞了满嘴食物的丁丁可顾不上了，还是靠近门的小迪走去开门，屋内的我们听到他意外的叫了一声：夏老师。

　　　　　　　接着听到的是约瑟芬的惊叹：啊，是小迪，我没走错地方！恩什么味道这么香~
＇正文　　4＇
　　　　　　　我正奇怪约瑟芬怎么会来的，＇难道她知道我们聚餐特意赶来噌饭的吗？＇，就见妮妮热情的招呼：老师这边~你来的正好，一起吃火锅~

　　　　　　　约瑟芬高兴的坐下来：呵呵，俗话说“来的早不如来的巧”，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哦。

　　　　　　　妮妮笑嘻嘻的说：就知道老师喜欢吃火锅啦，吃火锅就是要人多才有味道~

　　　　　　　约瑟芬：是啊，进屋就一下子觉得很温暖，丁丁原来你就住这里呀。

　　　　　　　丁丁正狼吞虎咽着，完全顾不上跟约瑟芬打招呼，只含糊的应承着：唔，老师别客气就当自己家里一样

　　　　　　　妮妮对约瑟芬说：别理那个白痴了，对了，要用到的东西老师你带来了吗？

　　　　　　　约瑟芬拍拍随身的大手袋：当然带了，都准备好了。

　　　　　　　我好奇：原来是妮妮你叫老师来的，不过老师准备什么东西了？

　　　　　　　妮妮神秘的一笑：我们先吃东西吧，吃完再说这件事。

　　　　　　　说完举起酒杯：来，干杯！难得这么开心~

　　　　　　　我：干杯

　　　　　　　丁丁：干杯，吃吃吃，大家都不要客气。

　　　　　　　小迪：干杯，真高兴认识美貌智慧并存的夏老师，还有鬼马的学长学姐。

　　　　　　　约瑟芬：干杯，今晚的月色真好。

　　　　　　　酒过三旬，大家的谈兴都很浓，约瑟芬又开始侃大山。每当这时候，我就觉得她不像个女老师，反而像我家隔壁的张大爷那一定是幻觉吧。

　　　　　　　约瑟芬侃侃而谈：根据我的研究成果，每个人都有不同程度的妖怪YY症，这种病症潜伏在正常人体内，症状轻的人只是偶尔会幻想自己具有超出常人之处，可是一旦出现某种诱因，症状就有可能爆发或加剧，这时人体的正常机能就会被破坏而紊乱，出现某些异常的症状，临床表现有可能是弱视，乏力，头晕，抑郁等任意常见病，假如症状不能被有效控制，而是进一步恶化，发展到后期，就会出现“妖化”现象，病人会把自己想象成某类妖怪，感觉自己具有妖怪的特征和能力，而且分不清想象和现实，常常将想象的世界误认为现实世界。

　　　　　　　我想起自己读研后两次神奇的经历：第一次是发烧昏迷，在不清醒的状态下，出现吸血鬼的幻觉，听到约瑟芬说什么“吸血鬼YY症”；第二次则是熟睡后的失忆，连怎么从寝室到约瑟芬家里还向她吐露了自己的秘密都不知道。难道真如约瑟芬所说，我有病？开什么玩笑！

　　　　　　　我正想对约瑟芬的瞎扯提出置疑，小迪先激动的接过了话头：老师是想说我见到美人鱼的经历也只是我想象的杜撰吗？不可能的，那时候的我可是什么毛病都没有，百分之百的清醒！

　　　　　　　妮妮和丁丁都表现出极大的兴趣：什么？这孩子见过美人鱼？！

　　　　　　　于是小迪只好将他的经历再简单复述了一遍。

　　　　　　　丁丁听完拍手称快：真是太有意思了，比听评书还要有趣~

　　　　　　　妮妮鄙视的看了丁丁一眼：你这白痴太浅薄了，身为一个研究生就知道听热闹么，不觉得这个案例有很好的研究价值？老师，你是怎么看的呢？

　　　　　　　约瑟芬终于有了说话的机会，一口气道出想法：之前我也说过了，在我们妖怪学的研究领域中，美人鱼是“欲望”的代名词，小迪的经历跟我提到的“妖怪YY症”还是有所区别，因为这是他真实的亲身经历，并且没有表现出自身的“妖化”这样的特征。要解释他见到美人鱼的现象，我后来仔细想了一下，觉得可以用到我们专业上的“暗合”这一现象学词汇。

　　　　　　　暗合？！大家不禁异口同声的重复这个新词语。

　　　　　　　约瑟芬点头：没错，就是说，小迪当时的真实经历，由于某种机缘巧合，正好符合了他原本在脑中构筑的关于美人鱼的遐想，从而将遐想代入了真实体验，产生了认识和遭遇结合得天衣无缝的全新经历。这种经历尽管是想象和经验的混合体，但却被他的大脑作为确切无疑的事实所认同接受。

　　　　　　　丁丁敲头：老师，你的说法好纠结啊。

　　　　　　　妮妮显然有所领悟：老师我知道~心理学上有种说法叫“dejavu”，你说的“暗合”跟那个类似对不对？

　　　　　　　约瑟芬：也可以联系起来理解了，“dejavu”是指似曾相识的感觉，是记忆带来的内心幻觉，也就是说，是记忆或幻想中的某段场景和当下所经历场景的重合；而“暗合”单指记忆或幻想中与妖怪有关的某段情节与当下经历的重合，跟“dejavu”比较，它出现的概率更低，只出现在某些有特殊经历的个体身上。可能每十万人中会有一两个有类似经历的人出现，可以说是微乎其微的极小概率事件。

　　　　　　　我：这么说起来，它还是并非真实的咯？

　　　　　　　约瑟芬：不，目前我们无法否认它的真实性，正如我们还找不出确切的根据来解释“dejavu”现象一样，恰恰相反，它的基础必然是真实存在的。就拿小迪看见美人鱼的事情来说，你们有没有发现，从时间上来看，两次事件都发生在小迪人生中身体和心智发育的关键阶段，尤其是第二次，那时小迪应该正处在青春期初期吧，所以那样的事情决不是偶然，也必然是有着很深影响的

　　　　　　　小迪听着听着，神情显出困窘，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脸也红得厉害。

　　　　　　　我见势头不妙，为避免出现尴尬的局面，忙转移了话题：那么你所说的“妖怪YY症”又是怎么回事？按照你的说法，它似乎是每个人先天就有的？说得就跟真的似的。

　　　　　　　约瑟芬：提起这个，宁同学你应该最有体会才对呀。

　　　　　　　我：

　　　　　　　约瑟芬：它就存在于每个人的基因中，每个人都处于病症潜伏期，只是一般人没有病发机会而难以察觉罢了。

　　　　　　　丁丁：老师你说得太吓人了

　　　　　　　妮妮：听起来真难相信，可是它怎么会先天就存在我们人类的基因里面呢？

　　　　　　　约瑟芬露出了诡异的笑容：关于这个嘛实际上，按照我的推测，地球上的人类有可能统统都是妖怪的后代哦~
＇正文　　5＇
　　　　　　　啊？！我们都是妖怪的后代？

　　　　　　　大家显然被约瑟芬的话震惊了，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约瑟芬继续解释：在远古的洪荒时代，“妖怪”和“人类”同时诞生，并存于这世界上。那时，“妖怪”和“人类”是属于同一族系的生物，同样处于低等生物阶段，都还没有进化成高级的生命形态，它们相互之间交配，产下后代，这就是我们人类的始祖。在漫长的发展演化中，“人类”的特征逐渐取代了“妖怪”的特征，心智更健全成熟的靠近现今“人类”形态的人类，逐渐淘汰了偏“妖怪”形态的人类，也就是说，人类形态凭借自身的遗传优势，通过潜移默化，淘汰了妖怪形态，最终形成了现代人类的面貌。所以，我认为人类是妖怪的后代（实际上如今有些进化不完全的人类还保留了某些妖怪的特征），每个人在某种程度上都是妖怪，在某些条件下，每个人都有可能变成妖怪。这么一来，无论是“妖怪YY症”，还是“暗合”现象，都能解释得通了。

　　　　　　　约瑟芬的理论，不，应该说是假说，实在太惊人了，我们一时都觉得无法接受。

　　　　　　　不过很快妮妮就两眼放光：哈哈，太有意思了，我们一会儿要做的实验不正好可以检验老师你的推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