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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荡的秋千--是是非非说周扬-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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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典文学书籍。不久,周扬写一个条子叫我去谈谈。他说:“听说你现在又读古典文学了。我的意思,以后读为好,改造思想嘛,现在的思想还不巩固,以后再读也不晚。”平易近人地与我谈,用商量的态度,使人很容易接受。他又说:“你向组织打听你男朋友朱丹的事,我也打听到了。他很好,正在接受审查,相信还是会回到党的怀抱里的。据我们这里有人交代。他在南京比较活跃,也搞“红旗政策”,相信他会向党靠拢的。这样,你们还可以继续好下去。
辉:你和丈夫什么时候见面的?
李:我丈夫1944年恢复自由便来看我。当时他还没有做结论。他会见我时旁边坐了一个人在纺线,我们都意识到是派来监视的。两年不见,我有许多话要说,苦于有人监视,不能说。幸亏他带来一些饼干,我们便在饼干上互相写字。他写:我们结婚吧。我不假思索地便写:同意。当时我没考虑我们都在受审查,结婚不是容易批准的。后来,我提出结婚问题,鲁艺干部处陶明很为难,他说你们都没有做结论,有一个出问题可不能怪组织。
辉:你们的结婚当时大概也是一件重要事情。
李:是的。我们结婚曾引起轰动,因为在不到两年的时间里,文化界被隔绝,有的人被囚禁,有的人被限制了自由,结婚的事太渺茫了。批准我们结婚,说明情况有了转机,有了希望。用现在的话说,就是“解冻的信息”。我丈夫当时所在机关是党校三部,三部的人大多是文化人,他们受压抑沉默了两年,能够有机会快乐一下是多时向往的。所以结婚那天,大家都很兴奋。艾青、萧军、塞克、方纪、郭小川都来参加婚礼。当时郭小川的妻子杜惠还关在枣园,小川的心情很抑郁。他是朱丹的好友。看着我们,自己也很高兴,可能他也从我们的结婚中感到与杜惠团圆有望,所以在婚礼上还清唱了《林冲夜奔》中的一段,萧军唱了“大板城的马路长又宽”。大家都感到高兴。我头次到食堂吃饭,刚一进饭厅,便听到满饭厅响起掌声。这是知识分子对战友由衷的祝福!
辉:你后来在作家协会与周扬的交道多吗?
李:不多。50年代初我从东北到北京来。周扬托人告诉我,叫我去看他,我猜想大约是分配我的工作。但我已决定进丁玲创办的文学研究所了,所以没有去。我的作家协会支部之后不久即遇上肃清反革命工作,派我到外委会去,看到一下子把许多人定成怀疑对象。我在延安受过冤枉,对审查的人很慎重。我也不相信有那么多反革命,后来证明又冤枉了一批好人。我到作协不久,赶上批判胡风,接着又整陈企霞的问题。
辉:陈企霞的事情是怎样恶化的?
李:陈企霞写了一封匿名信给刘少奇,反映作协的问题,于是引起很大的震动。从语气中推测是陈写的。问陈,坚决不承认。有人反映说陈对周扬有意见,对周扬不服,经常顶撞,为追查这封信,开了一夏天的会,批判了沙鸥、李又然、严辰,后来发展的陈企霞,由陈企霞又发展到丁玲。开会由刘白羽主持,名叫“党组扩大会”,每次都有中宣部的人来参加。
辉:周扬来吗?
李:周扬也常常参加,调子一天天高上去,由内部问题发展成敌我矛盾,发展成了“丁、陈反党联盟”,帽子大得吓人。与丁、陈有来往的都感到人人自危。
辉:反右时的情况你熟悉吗?
李:反右的事情秦兆阳可能比我熟悉,你可以找他谈谈。当时,丁玲的一反党小集团”的帽子已经在会上平反了,忽然一下子转了向,真是180度的大转弯。丁玲又变成了阶下囚了。开始我到住的颐和园迎松巢去玩,忽然接到黎辛的电话,要我赶快回城参加大会。我赶到机关,一进门只见文艺界的头头脑脑全到齐了,会议由周扬讲话。他说找大家来是为了准备开批判丁玲的大会。我一听,心里震动很大,后来在文联礼堂开了几十次党组扩大会,牵连了许多人。我当时最不能理解的是斗争冯雪峰。雪峰是我敬佩的人,为人耿直,一生为革命奔走,怎么一下子扯到他身上呢?我不明白。从心里我同情胡风那一派。当时开大会批判冯雪峰,我和周立波的夫人林兰坐在一起,我们都崇拜冯雪峰,看到他受批判,我们都掉眼泪,第二天我们都不去了。整冯雪峰是不得人心的。
辉:陈涌怎样被打成右派的?
李:陈涌跟丁玲、陈企霞没有关系,只听说他后来好像和周扬的关系不好。好像说陈涌在解放前讲过一句“这是大变动的前夜”。周扬在批判会上声色俱厉质问:”什么样的变动?你要什么样的变动?”陈涌被打成右派的根据我不知道。
辉:如果从总体上来概括周扬的一生,你怎样看呢?或者你就随随便便说说你对他的总体印象。
李:对周扬一生的概括评论,我哪有这种水平?我只能说一点个人的感觉:周扬一生,有得有失,功大于过。
(根据谈话记录整理,经本人审定)
与袁鹰谈周扬
袁鹰——作家
1993年8月10日
李:你从50年代至今,一直在《人民日报》文艺部工作,还参加中国作家协会的一些工作,与周扬一定有比较多比较深的了解。
袁:我在1953年初从上海调到北京在《人民日报》文艺部,由于工作需要,曾经被派去列席文化部部务会,大概有两三年。多数部务会是由沈雁冰部长和作为常务副部长和党组书记的周扬主持,这就有机会同他们常见面。更多的是作为文艺部编辑人员,到他那里去讨论文艺宣传选题,审阅社论,接触更多些。
李:周扬最初给你的印象如何?
袁:他最初给我的印象是,才华横溢,水平很高。在文艺界的一些大会上,他经常不拿讲稿,只拿一张小纸条,上面写几个字,就可以滔滔不绝,一气讲三四个小时,越讲越精采。一般是前几个方面讲理论问题,常有精采的阐述和新的观点。
李:50年代时他的情况怎么样?
袁:我觉得那时他对待干部比较宽容,比较符合政策,50年代初“左”的思潮总的说还不那么严重。在文化部部务会上谈到工作中的毛病,他对下面的人并不严厉。譬如故宫失窃,郑振铎痛心疾首,周扬最后对故宫的工作人员表示理解,说那是坐冷板凳的工作,新同志没有经验,不必追究个人的责任。在发展文化事业上,下面的文艺工作者反映地方官员横加干涉之类的事,他多数时候支持文艺工作者,反对粗暴干涉、官僚主义作风,尤其非常痛恨污蔑迫害艺人的事。他还要我们写述评在报上批评这些情况。
李:就是说那时在他的领导下工作还是比较顺心的。
袁:在我的印象中,他的形象是高大的,作为一个人的人品,他很有吸引力,有魅力。听他的报告,人们作为一种乐趣,一种享受。西方的、古典的、近现代的、马列主义的,他都熟悉。听中宣部和文化部的干部说起,他在工作上是非常放手和信任下边同志的。
李:当时《人民日报》文艺部和中宣部的文艺领导工作是怎样协调的?
袁:邓拓多次说过,《人民日报》的文艺宣传是双重领导,而且以中宣部为主。文艺部每个季度的评论计划,都必须拿到中宣部文艺处讨论,最后都由周扬审定。重要的文章、社论、评论文章,他都改。他的字学毛主席,用毛笔改,改得非常仔细,有时要改两三遍。
李:江青那时是怎样插手《人民日报》的文艺工作?
袁:我最早感到江青的影响,是在1954年批判《红楼梦》研究期间。开始隐隐约约听说有两篇文章引起注意,有问题要批判。10月中旬,听说江青来报社开过会,有周扬、邓拓、林默涵、林淡秋、袁水拍参加。江青带来毛主席的意见,但还没有拿信来。周扬在会上认为不宜在《人民日报》发表,分量太重,报纸版面也不多,还是作为学术问题为好,江青就把这样的意见带回去,那时方针已定,他的意图不仅不会被采纳,反而引来严厉批评。
李:邓拓当时是什么态度?
袁:邓拓比较稳重,在会上没有讲什么。那时报纸的重点是宣传过渡时期总路线,他也不清楚为什么忽然现在要批判这个问题。后来毛主席的明确指示下来。他就马上组织稿件参加批判,写文章,邓拓亲自指派我赶紧重读《红楼梦》和有关评论,赶紧写支持李希凡、蓝翎的文章。
李:接受这样的任务,你当时有什么感觉?
袁:当时我想不通,怎么突然搞起《红楼梦》来了?俞平伯研究《红楼梦》的观点可能有问题,但是值得在中央党报上那样大张旗鼓地展开批评吗?不仅是我,包括袁水拍、林淡秋都不明白,甚至邓拓、周扬也未必知道严重性。那时候只知道应该支持、提倡新的观点,却不曾想到要来一次政治运动。
李:可能对于许多人来说,都没有意识到进行的不仅仅是一次学术讨论学术批判,而且谁都不可能预想到随后的胡风批判。
袁:是这样的。袁水拍的《质问〈文艺报〉编者》,是江青传达毛主席的指示,在秘密状态下写的。要袁水拍用个人的名义,开始他并不同意,到了毛主席那里之后,加上“袁水拍”的署名。袁水拍一直对周扬、林默涵作为领导看待,包括冯雪峰,他都是作为前辈看待,从来没有想到会要写文章公开批评。发表前一天还跟邓拓说,这类文章用个人名义发表不合适,是否用社论或者短评的名义发表。
李:那种情形下大概谁都无法改变。
袁:见报前我们一点儿也不知道,所括我写文章也是秘密的,谁也不知道,连当时的总编室主任李庄也是看到大样斟酌我那篇文章题目时才知道有这件事。周扬知道《人民日报》要发表文章,但不知道具体内容。
李:可能是有意识地避开周扬。
袁:《质问〈文艺报〉编者》发表后,作协马上开会,是和文学研究所一起开的。周扬和郑振择主持,他的调子并不高,强调应该从理论问题谈起,讲话比较心平气和。说李希凡和蓝翎的文章,尽管有点简单化,但还是有意义的,反映古典文学研究领域新旧观点的矛盾。参加会议的有邵荃麟、冯雪峰、俞平伯、冯至、王瑶、吴组缃等20几位学者和评论家,但大多都像一棍子打闷了似的。冯雪峰做检讨,郑振择还说大家可以各抒己见,平伯先生也不要紧张。又说我年轻时就佩服过俞先生的文章等。在这种情况下,尽管《人民日报》连续发表好几篇文章,但学术界的气氛并不那么紧张。
李:胡风问题的出现可能大家当时还没有想到。
袁:没有想到。开始只是谈《红楼梦》问题。接下来开全国文联扩大会议,郭老主持。胡风在会上发言。他很激动,认为这是一次表达自己意见的机会,批评作家协会,批评《人民日报》和袁水拍也压制新生力量,因为积压了阿城一篇长文未发也未退。最后几天,形势发生变化。周扬做大会报告《我们必须战斗》。他只提“胡风先生”,不称“同志”,我感觉到问题复杂化了,周扬的战斗性出来了。他们的矛盾我过去就知道,现在批判重点转移,对胡风的批判就开始了。
李:在批判胡风问题上周扬显然起到了很大作用。
袁:批判胡风之后,就打丁玲陈企霞反党集团,作协党组几次扩大会我都参加过。在这个问题上,周扬的作用好像更大一些。起因也许就在延安种下的根子。丁玲对周扬不那么佩服,不那么尊重。那时给人的感觉,周扬是具有很高的权威性,是党的路线的贯彻者。他们俩都是由上海去延安,又从延安出来,这同别人不一样,资历都老,丁玲的地位也高,当然还是比不上周扬。
李:当时人们对批判丁玲是什么态度,怎样看周扬和她之间的矛盾?
袁:从我个人来说,对批判丁玲感到意外。对丁玲有所了解,年轻时就崇拜她。她30年代就是著名的左翼作家,怎么一下子成了反党集团呢?说胡风是反党集团,看当时的材料还能接受,但“丁陈反党集团”就接受不了。听了几次会,只是算旧帐。会议是周扬或者林默涵主持,丁玲也辩解。从那次起,我开始感到党内斗争严厉、可怕。周扬在这方面表现出来的战斗力是强有力的。他领导这场斗争,他本人讲得并不多,是林默涵、刘白羽他们讲得多。
李:反右运动中作协的工作周扬具体负责吗?
袁:反右运动中作协的会议,周扬基本上没有出席,是作协党组的几位负责人主持。会议一般二三百人参加,在北京的文学界人士差不多都参加。丁玲痛哭流涕,非常委屈。艾青常常说记不清楚了。罗烽、白朗基本上不发言。雪峰做检讨,从30年代讲起。台下就有人质问:你从陕北到上海为什么去找鲁迅,不去找周扬?雪峰说是中央给的指示,让我去找鲁迅,他的住址比较稳定,周扬他们住址不定不好找。会上的情绪很激动,很有斗争会的火药味道,大家都有点喘不过气来。
李:冯雪峰与周扬的矛盾一直很深,反右中对雪峰的批判,应该说周扬起到了很大作用。
袁:雪峰检讨从30年代一直讲到解放后在人民文学出版社的工作,主要是他和周扬的矛盾,对周不够尊重,等等。周扬在这方面本来是可以做些控制,不让主持人助长这种气氛。会议给人强烈的感觉:反对周扬就是反对党。文艺界这种不正常的党内生活,可以说从那时期就开始了。
李:反右中文艺界过去一些重要人物,像丁玲、冯雪峰都遭殃了,是不是可以说这对周扬还是有利的。
袁:反右以后周扬在文艺界真正树立了绝对权威。过去反对过他的,对他不大尊重的,包括不一定是不尊重的人,都被打下去了。
李:我看了一些材料,60年代“文革”前的那几年时间里,毛泽东好像对周扬也不满意。有代表性的就是那两个关于文艺的批示,明显是针对周扬和中宣部、文化部的。
袁:毛主席60年代的两个关于文艺的批示,当时没有公开,只在文艺界小范围内传达,到“文革”时才看到。那里面明显地明确表示了对周扬领导的文艺界的强烈不满。那几年周扬身体不好,工作已不怎么管。他还是努力来贯彻党的文艺政策,落实毛主席的想法。1958年同郭老一起主编《红旗歌谣》,写文章歌颂大跃进。1962年七千人大会后,毛主席强调阶级斗争,在思想战线上拔白旗,文艺界批判人性论,中间人物论,批判邵荃麟、赵树理。毛主席实际上对周扬已经不满意,也可能江青的影响力大起来。毛的身边懂文艺的是江青和康生,能起到作用的是他们。大约1964年元宵节文艺界一个晚会上,有猜灯谜、表演芭蕾舞等活动,有一个部队文艺工作者就写信反映,说是乌七八糟。中宣部把它发表在内部的情况上送上去,这也加深了毛主席的印象,其后就有了那个提到“裴多菲俱乐部’的批示,口气之严厉是前所未有的。
李:中宣部一直由陆定一担任部长,他和周扬的关系如何?
袁:过去好像还没有什么,1965年人代会上陆定一任副总理兼文化部长,明显把周扬排斥在文化领导之外。周扬这时已患癌症,常在南方养病。从那以后,周扬、林默涵都没有了势力,夏衍、陈荒煤也都调出文化部。文化部大改组,文联。作协名存实亡。报社文艺部领导也改组,陈笑雨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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