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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娘-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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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了四月末;满村的桃花都谢了。只叶乐乐院里的桃花仍是粉红一树。
  
  叶乐乐千辛万苦的扛了袋米回来;推开门就喊了声:“快倒杯水来!”
  王氏此时已有五个月的身孕了,挺着个肚子倒了杯水送到院子里来。
  叶乐乐把袋子往地上一扔,接过水一口灌下大半。
  王氏不由道:“我看也买得够多了罢?”
  叶乐乐拿出帕子擦了擦嘴:“瞧着这景况不大好,多买粮总不是坏事,也不知我这地里能不能收割得了。仓中有粮,心里才不慌。”
  说着一眼扫过院里满地的脏乱,不由皱眉看着王氏:“你也打扫打扫庭院,要不是为了让你每日吃个新鲜蛋,我犯得着养鸡吗?”
  王氏便摸了摸肚子,不说话。
  叶乐乐冷笑:“你打量我折腾你呢?你也该知道,这权贵人家的妇人,多有死于难产的。反是些三粗五大的村妇生得容易。这便是她们顶着八/九个月的肚子还在地里忙活,身子骨都活动开了才生得容易。你本就怀得晚了,还把自己往金贵里养,是嫌死得不够快?”
  王氏闻言一堵,只好生平第一次抓起了扫帚。心里却不是没有怨气的,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叶乐乐也不去管她想些什么,反正在她手下,就得听她调摆,不过是做些力所能及的轻松活罢了,也不至于把她怎么样。
  叶乐乐此时倒也真没有指望王氏不测,毕竟王氏还有个誓言的约束,由她来做源哥儿的嫡母倒也不错。何老爷若再娶个年轻貌美的填房,多有机会生下嫡子,到时何老爷色令智昏,只怕源哥儿境况还不如在王氏手上。
  两人别别扭扭的搭伙过日子,叶乐乐对外只说遇着了故人,王氏一则甚少出门,二则也不敢直触叶乐乐逆鳞,绝口不提“姨娘”二字。
  因为多了个王氏,冯寡妇反倒寻不着是非了,一时之间也少了些谈资,但又总觉着不甘,逮着机会总警惕的仔细打量叶乐乐。叶乐乐一直也颇为纳闷,不明白怎么就惹了她的眼了。
  
  这一日睡着还未起身,就听外头有人敲着锣在边走边宣告些什么。
  叶乐乐在半梦半醒中一惊,猛然坐起,凝神听了半晌,才听明白这是县衙派来的衙役,正在四处宣告:明德皇帝驾崩,由太子继位为帝,民间禁宴乐婚嫁一年。
  叶乐乐披了衣裳坐在床头,颇有些头疼的按了按太阳穴。这仗还没打完呢,皇帝就死了,新旧皇权交替必有一番动荡,岂不是对黎国更为不利?也不知道这桃花源还太平得了吗?
  果然不过几日,米价就飞涨起来,就连王氏也暗中庆幸多囤了米粮。
  大量的流民涌向了柳河村。人在缺衣少食的时候,甚至可以做出一些有违常性的事,这一点叶乐乐和王氏都有些体会。于是便紧闭了院门,小心出入,所幸叶乐乐早砌了高墙,一时半刻也没被流民扰到。
  这种紧张的日子足足过了两月有余,南方早早的进入了酷暑,叶乐乐实在掂记着自己的田地,不得已又出了门。
  不料到了田间一看,柳河村的村民都站在田垄上义愤填膺。
  叶乐乐寻思这又是有了什么大事,赶了几步走过去:“又有何事了?”
  站在旁边的一个中年汉子听到她的声音,连忙回过头来:“叶娘子来啦。我们正商议着村里要聚在一起拿个主意,召些人手,把这些流民赶出柳河村去。”
  叶乐乐一看,这说话的是姚林海,他素来对叶乐乐十分和气,常常给她帮些小忙的。
  “怎的就想到这头了?”
  她一问这,就炸了锅,这些村民更为愤怒。
  “眼看着今年是个丰年,能多收些稻谷,不料却被这些流民给糟贱了!”
  “叶娘子快去看看你的地!这些人生生的把稻子捋了去,田里都不成样子了。”
  叶乐乐一听,真有些着慌,这是她第一次劳心劳力的种田,什么都是全新学起,中间又是扔茶饼去虫,又是引水灌溉,一样也没落下。忙了这几个月,就等着收获呢。可别真给人捣坏了。
  心里这么一急,就抢着要去看,不料脚下一滑,眼看就要从窄窄的田垄上滑下去。
  姚林中忙手快的扶住了她的肩,待她站稳,又赶紧松开了手。
  叶乐乐看一看脚下,虽然摔下去死不了,但也免不了一身泥水,便抬起头来谢过姚林中:“多谢了。”
  姚林中低声嗯了一声,垂下了头。
  叶乐乐一看他这副羞涩的样子就不对劲,赶紧四处打量,还好众人正议论得热火朝天,也没什么人注意这个瞬间。
  她赶紧就走开了去。
  到了自己地里一看,果真心疼,稻子都被拔得东倒西歪,一亩田里,像被狗啃了似的塌下去好几片。
  她也听说人饿急了的时候,连树皮都吃的,这些快熟的稻子被糟蹋了,仔细想来也不算是奇事。她望着田里唉了好一阵子气,就往回走,已然这样了,还能怎么办呢,总不能去让人给吐出来吧?
  回头还看见这群村民在商议,叶乐乐心想自家也出不了男丁来参与,她也就不凑这热闹了,颇有些没精打彩的往家去。
  快走到家时,她突然觉得头皮有些发麻,也不知是种什么样的感觉,整个人就是一阵天旋地转,回过神来人已经被姚大根捂着嘴推倒,正躺在两堆柴垛中间。
  叶乐乐惊恐的望着姚大根的大黄牙,死命的挣扎,但男女力量有别,就算是姚大根这么个废材男人,力气还是比叶乐乐强上太多。
  姚大根吭哧着低声道:“我还以为你是什么贞洁烈女,没想到也不是个好货!”
  叶乐乐根本不懂他在说什么,一边手脚并用的想要推开他,一边满心迷惑。
  姚大根却看懂了,嘴里的恶臭喷到她脸上:“你跟姚林中眉来眼去的,打量别人是瞎子?”
  叶乐乐挣扎得更猛了:真是冤枉!
  姚大根伸手就要去掰开她的腿,叶乐乐忙死死的并着,不停的翻挺着身躯,姚大根又得空出中手来捂她的嘴,一时也不能得手。
  他便凑到叶乐乐耳边道:“好人,你就给了我。往后我姚大根就是你养的一条狗,你叫往东,我绝不往西!”
  这个时候,流民大多在村西头的林子里避阴,村人现在又聚在一起议事,姚大根拖着她躲在这处,真是救求也无门!
  叶乐乐感觉力气在耗尽,但她绝不能放弃!她不停的说服自己,用力的抵制着姚大根不让他得逞。
  姚大根终于拽下了自己的腰带来堵了她的嘴,再抓住她的双手按住,双眼迸发出兴奋的光:就可得手了!
  叶乐乐几乎要绝望,感觉到姚大根的手正在拉开自己的衣襟,就见他一脸的兴奋定格住,慢慢的合上了眼睛,趴在了叶乐乐身上,松了手劲。
  叶乐乐赶紧挣出手,把他推在一边,扯出自己嘴里的填塞。这才看到站在宁熙景。
  她煞白着脸,几乎是有些僵硬的系好了自己的衣服,走过去对着宁熙景福了福:“多谢恩公。”这次真是发自内心的。
  宁熙景看了看她,声音里有些安抚:“不必多礼,你无事就好。”
  叶乐乐的目光盯着宁熙景腰上别的剑。宁熙景低头看了看,解下来给她:“你要用?”
  叶乐乐摇了摇头:“别脏了恩公的剑。”
  说着就回头,就地寻了根粗枝,双手用力握着粗枝两端往膝上一折,粗枝断成两截,断口折出个尖头来,她走过去,费力的把姚大根翻了个身,让他平躺着,看着他道:“我也不能杀了你,为了你惹上官司不值,但我叶乐乐也不是好惹的,要教你下次再也犯不了事。”
  说着就双手握着粗枝,尖头朝着姚大根的下/身狠狠的插下,用力到几乎全身都扑了下去,就见一股血喷了出来,姚大根在剧痛中醒了过来,大叫一声,又疼晕了过去。
  叶乐乐扔了粗枝,软手软脚的朝着宁熙景走了过去。
  宁熙景见着姚大根那处的惨状,同样身为男人,便不自在的移开了目光。
  叶乐乐在一边靠着树休息了半晌,才又站直了,打量了宁熙景一番:他这一身,除了把配剑,连个包裹也没带,身边也没有随行人员。
  不由问道:“恩公可曾用过饭了?”
  宁熙景晒然一笑:“未曾,可否刁扰一顿?”
  叶乐乐寻思,自己千般注意,落在有心人眼里仍是淫/妇,倒不如行事随意些。如今又是于自己有恩的宁熙景,不能把他拒之门外,连顿饭也不款待。
  于是忙引了路:“这边请。”
  直把宁熙景引入了院子,王氏一眼见到陌生男子,忙避入了房内,再不出来。
  叶乐乐也由得她去。
  自下厨烧了两个菜端出来给宁熙景:“也来不及煮饭了,还有几个馍馍,你将就着吃些。”
  宁熙景道声无妨,接过筷子开吃,动作斯文,并不像江湖草莽。
  趁着他用饭,叶乐乐嫌自己身上沾了姚大根的口水,便进去洗漱换衣。
  待叶乐乐出来,宁熙景已然用完,叶乐乐忙又奉了杯茶给他。
  此时她亦恢复了些神气,就笑问道:“恩公怎的来了这穷乡僻壤?”
  宁熙景是有些惊讶她这般快就恢复了自若的。但他也更乐于这般自如的氛围,方才因怕她心里不好受,他都难得的收敛了神情。
  这时眉眼间又恢复了惯常的笑谑之意:“我是来躲个仇人,这人你亦认识。”
  叶乐乐一愣,她和宁熙景实在交集不多,能有什么共同认识的人?
  “曹春叛变了?”
  宁熙景笑得更欢快:“叶女侠果真不同于常人。怪道敢找庄莲鹤的麻烦。”
  叶乐乐脸色一变,吓得连先前的恶心感都忘了:“这事你怎么知道?”
  “渠州城我不知道的事情,少。”
  “你的仇人该不会是庄莲鹤罢?”
  “正是。”
  叶乐乐迷惑了:“他与白燕麟该在一起抗击元军的,怎的还有空来向你寻仇?”
  宁熙景用指节蹭了蹭鼻梁:“告诉你也无妨。这仗已成定局,他趁着手头有影卫可用,我身边的人又去了黎都襄助黎军,自是假公济私,向我寻仇来了。”
  “什么定局?已败的定局?”
  宁熙景一笑:“是已胜的定局,他下了好大一局棋,佯败引元军入瓮,元军攻入我黎国腹地太深,如今四面包围,歼灭元军只是时间问题,自不需他时时盯着。”
  叶乐乐张口结舌:“这么说,他没与元军勾结?”
  “当然没有,他不过是佯装通敌,向其泄漏我黎军如今不济,引元军在未做好万全准备之时就草率发动。”
  叶乐乐捂住了嘴:“那我不是做了,嗯,祸害忠臣的事么。”
  宁熙景啼笑皆非:“你把自己想得太有能耐了,王泰春的折子,根本就没能呈到陛下面前,对庄莲鹤自是无关痛痒的。”
  宁熙景看着叶乐乐舒了口气,又挑了挑眉梢笑道:“不过么,这些事他想必早已知道,就算是无关痛痒,他这个人也是十分记仇的。”
  叶乐乐一惊,寻思了半晌:“你为何躲来这里?”
  “因为溪谷丰饶,地处边境。进可补给,退又可隐匿于十万大山。我可以好好陪他玩一玩。”
  叶乐乐下定了决心:“这样罢,你是个聪明人,我也不笨,我们联起手来对付他总不在话下。”
  宁熙景笑吟吟的看了她一阵,道:“为何我觉得更没把握?”
  叶乐乐默默的:你是说我拉低了平均值吗?
   

作者有话要说:熬了一晚上,坐在椅子上好几个钟,真不容易啊,希望没有写得脱线了。




50

50、第 50 章 。。。 
 
 
  柳河村巴掌大的地方;是寻不出客栈来的。
  叶乐乐特特的打扫了间屋子出来给宁熙景住。这所屋子一共五间大房,另在两头搭了厨房和茅房;除了一间堂屋,叶乐乐和王氏各自的卧房外;另两间大房多是堆了杂物,此时打扫起来甚为不易。
  将杂物又统一堆到另一间房去,叶乐乐举起扫帚来扫去屋角的蛛网,把高脚大木床擦了好几遍;又搬了床板到院子中来晒去些霉气。
  颇费了一番功夫才收拾好。
  王氏寻了个空;拉着她道:“这院里就咱们两个妇人,如何能收容一个外男?”
  叶乐乐低着头点艾草薰蚊蚁,也不看她:“虽则有些不合规矩;但宁公子却是个正人君子;无碍的。”
  王氏还待要说,叶乐乐先堵了她的话:“退一万步,你看他的人品相貌,瞧得上咱们吗?”
  王氏一愣,想起自己怀了身孕,叶乐乐亦不是倾国倾城。而这宁公子,虽穿着不甚打眼,举手投足间却是副贵介公子模样,通身的气派远非一般人可比。
  王氏仍是摇头:“若是老爷在还使得。。。。。。”
  叶乐乐已然不耐:“如今是我做主,我说使得就使得,什么老爷,和我没有半点关系。你也莫端着架子,你流落乡野之时,难道见少了外男?待你回到锦绣堆里,再来讲这些规矩。如今你就当他是我表哥,对外亦要如此说。”
  这边好容易让王氏闭了嘴,叶乐乐还没来得及净手,就听外边有冯寡妇的叫骂声。
  叶乐乐心道,这冯寡妇很长时日不曾这般威风了,今日莫不是又来了股邪劲?
  顺手就端了个木盆,要去井边打水。
  却听冯寡妇在咒骂:
  “把自己比得跟个贞洁烈妇样的,还不是个要偷腥的骚狐狸?”
  “装模作样的往人怀里送,我呸!也不看看自己身无四两肉,福薄命薄的相!”
  骂来骂去,中心不离这两句。
  叶乐乐满头雾水,见她这声音实在离得近,莫不是在骂自己吧?
  于是端了一盆水,走到院外一看,果然冯寡妇就站在自家门前不远处,冲着这边骂的,周遭已经有不少人在看热闹。
  叶乐乐冷着脸走过去:“你说谁呢?”
  冯寡妇几乎就要戳到她脸上来:“说的就是你!还在外边四处散布,要替自己相公守一辈子节,这就巴巴的忍不住要投怀送抱了?”
  叶乐乐一声不吭,先一盆水从冯寡妇头上浇下,惊得冯寡妇叫了一声,往后退了几步,还好这大夏天的淋湿无碍,只是衣服就贴着身子了。
  “今天你得给我说个明白,做什么就寻着我过不去了?”
  冯寡妇一把抹净脸上的水:“还要人说?你今日做了什么事自己心中没数?往人身上贴,要脸不要脸?”
  因为叶乐乐凶巴巴的抡着个木盆,冯寡妇也不敢动手,只是怒火丝毫不减。
  叶乐乐看她不像是无事生非,倒像是妒火中烧,不由真个质疑起自己。
  难道她看见了宁熙景?不对,她又不认识宁熙景,犯得着这么要死要活的么?
  难不成是姚大根?一想这人她就恶心,强忍着分析,也觉着不可能,姚大根这种火色,冯寡妇要看中了他,两人早对上了。
  接着一个可怕的猜疑从她心中浮起,该不会是姚林中吧?他就扶了那么一下,敢情是该看到的人都看到了?又或者这冯寡妇是听人挑拨的?
  这还真是,脚滑引发的惨案。
  叶乐乐心里有了谱,就往四周看了看,
  李昌这孩子畏缩着不敢上来,实在是被他娘反手一巴掌打怕了。
  姚林中也站在人群中,颇有些担忧的望着这里。见叶乐乐投过视线去,他鼓起勇气走近,劝着冯寡:“李从家的,乡里乡亲的,何必闹成这样。”
  冯寡妇死去的丈夫叫李从,自从他死了,这么叫她的人也渐渐少了,如今只有姚林中还始终这样称呼她。像是不停的在冯寡妇身上打上李从的印子。
  冯寡妇听得心里一酸,眼泪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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