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闯关东 作者:高满堂 孙建业-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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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金粒抱拳说:“谢了!”头也不回地走了。
  朱开山看着大金粒的背影长叹一声。
  金夫们在紧张地劳作。小金粒眼泡红肿,凑到朱开山的跟前,小声地问:“干爹,我哥不会有事吧?”
  朱开山忧心忡忡:“求老天保佑吧。”
  突然,小金粒指着远处喊:“干爹,你看,土匪又来了!”
  远处,马队疾驰而来,扬起一团尘雾。朱开山的脸猛然抽搐,脱口而出:“毁了!”
  土匪飙至,一匹马拖着一个已经看不出模样的人到了河套。金夫们惊恐地看着土匪,不敢出声。
  土匪头目勒马,扬着鞭子吼叫:“都给我看好了,这回可是你们的人吧?”
  大伙蜂拥而至,围观被拖来的人。
  小金粒惊恐地喊了一声:“哥!”抱住大金粒的尸体撕心裂肺地嚎哭,又猛地跃身而起,扑向土匪,“你们这些鳖犊子,王八蛋!”
  朱开山紧紧地抱住小金粒,吼着:“你疯了!伙计们,把他送回窝子!”
  几个金夫不管小金粒如何挣扎,抱着他回了木屋。
  土匪头目狞笑着:“都给我听着,这儿方圆几百里,你们就是插上翅膀也休想从我的眼皮子底下溜走,要金子不要命的你就来,来一个死一个,这儿的乱葬岗子够你们埋的,不信就试试!”打了个呼哨,带着马队驰去。
  朱开山深夜在酒馆买醉。大黑丫头、老果子站在柜台后默默地看着朱开山。
  稍顷,大黑丫头走过来,拿过朱开山的酒杯灌了一大口。朱开山说:“你想喝酒?老果子,再烫一壶,我和老板娘好好喝一场。”
  老果子笑了笑,送酒过来。
  大黑丫头说:“老朱大哥,你都看见了,活蹦乱跳的一个人就这么踢蹬了,真是叫人寒心呀,都是金子惹的祸啊。”
  朱开山说:“哎,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老话一点儿也不假。看开了吧,还是活命要紧呀。”
  大黑丫头叹息道:“唉,话是这么说,到时候就由不得人了。我先放个屁撂到这儿,以后还会有人走这条道儿,但愿不是你朱大哥!我听说原来贺老四在这儿做的时候,也经常出这样的事。”
  朱开山也叹息着说:“原来的事咱不知道,我就知道人活到我这个岁数,只要干一件傻事,小命没准就没了。”
  正说着,小金粒来了。朱开山问:“孩子,这么晚了,你来干啥?”
  小金粒说:“干爹,你在这儿喝酒我不放心,怕你醉了找不回去,接你呢。”
  大黑丫头说:“老朱大哥,你好福气呀,认了这么个知冷知热的干儿子。”
  朱开山一个劲地点头:“福气,福气。别看孩子小,懂事!真得谢谢这孩子的爹娘。儿子,回去,干爹真有点醉了,扶着我。”
  小金粒答应着,扶起朱开山走出酒馆。
  回去的路上,夜色清凉,让白日的暑气消退了不少。
  爷俩一边走,一边说着话,小金粒说:“干爹,你知道我哥为什么不要命运金出山吗?”
  朱开山摇头:“不知道。”
  小金粒说:“我哥在外边有个相好的,叫杏儿。”
  朱开山问:“哦?啥人家?”
  小金粒说:“听说是个窑子娘们儿,挺浪的,说要跟着哥哥从良,老鸨子放出话了,要我哥拿金子换人。”
  朱开山问:“这门亲事你娘点头了?”
  小金粒说:“我娘死活不同意,娘叫他好好淘金,他不听娘的话。他这回就是想把金疙瘩带出去,打算娶杏儿,我劝他也不听。”
  朱开山说:“那也不用急呀,我都告诉他了,现在不是时候。”
  小金粒:“你是不知道,前几天杏儿托人捎信了,说有个老客要给她从良,哥急眼了,非要出山,这才惹了杀身大祸。”
  朱开山长叹道:“孩子,要记住了,为人一生,要是叫女人牵挂住了,就像掉进大酱缸,再想爬出来就难了!”

  4

  夏元璋正在巡看着货架上的物品。
  传杰走上楼来,问:“掌柜的,您喊我?”
  夏元璋笑眯眯地说:“传杰,今天我闲着有空,给你说说做生意的事。”
  传杰高兴地说:“听掌柜的教诲。”
  夏元璋说:“做咱们货栈的生意一定要多听、多看、多学,不断地积累知识技艺,所谓要活到老学到老,怕的就是不学,学了总不会嫌多。学过的东西可能一时半会儿用不上,那不要紧,艺不压身,要到用时再学就来不及了。有些当学徒的,耐不了学艺三年之苦,学不到一半就不干了,以为做生意不过尔尔,错了,大错而特错。就说咱们收皮货吧,看来挺简单的,看看皮板毛色,试试手感,看似没有什么,这里的学问可大了。皮子有春夏秋冬之分,当然以冬皮最好,可冬皮又可以细分,怎么分?怎么验?我现在也没那眼力,这方面你要多跟账房常先生学,多请教,他可是个老行家。”
  传杰说:“是,掌柜的。”
  夏元璋又道:“传杰,今天我给你说点别的。要想学会做生意,首先要学会算账,算账有好多算法,今天就教你我从黄县学的一个口诀,非常好用。”
  传杰脸上一亮,说:“那您就快教吧,我一定好好学。”
  夏元璋说:“这个口诀挺难背,你记住了,至于怎么用我以后教你,听好了:一六二五,二一二五,三一八七五,四二五,三一二五,六三七五,七四三七五,八五,九五六二五,十六二五,十一六八七五,十二七五,十三八一二五,十四八七五,十五九三七五,十六一。”
  传杰说:“掌柜的,我记不住,您慢点说,我记下来。”
  夏元璋厉声道:“不行!这个口诀历来都是口传心授,背不下来你就没吃这碗饭的天分。我再说一遍。一六二五,二一二五,三一八七五,四二五,三一二五,六三七五,七四三七五,八五”
  传杰努力地背着:“一六二五,二一二五,三一八七五,四二五”
  第二日,玉书正在客厅的里间练习着写毛笔字。
  客厅外间,夏元璋又对传杰说起生意经:“今天给你说说‘褒贬是买卖’这句话。知道什么是褒、什么是贬吗?”
  传杰说:“掌柜的,褒就是夸奖,贬就是贬斥,您说对不?”
  练习毛笔字的玉书略感意外地看了一眼传杰。
  夏元璋一笑:“对了。这句话就是说,客人进了你的店,对你的货吹毛求疵横加贬斥,你千万不要生气,这时候更要和气待客。为什么?嫌货的人才是买货的人。为什么这么说?你说说,他对你的货横挑鼻子竖挑眼,说明了什么?”
  传杰说:“说明对货感兴趣了。”
  夏元璋一拍大腿:“对呀!他感兴趣了就是想买,想买必然要和你拉价,要拉价就必然说你的货不好。要是他看着你的货沉默如金那就没戏了。你要是遇见褒贬的主儿怎么对付?”
  传杰琢磨着,一时无语。
  玉书见此,有些不满地说:“刚才还觉得你挺聪明的,这会儿成猪脑子了?要真是遇见褒贬的主,你就对他说咱的货如何如何好,不就行了!”
  传杰琢磨着说:“这样说那不就和客人顶牛了吗?”
  夏元璋满意之极,道:“说得好!传杰呀,真碰见这样的主,你得对客人指出货的瑕疵做出解释,说价钱的合理,把他拖住,消除他的疑虑,尽量和他化解歧见达成共识,让他高高兴兴地把货买走。这就看你的本事了,这本事可不是一天两天可以练出来的。玉书啊,对刚才这个问题的理解,你比传杰差大了。”
  传杰小有得意地看着玉书,玉书回给传杰一个佯装不满的怪样。
  传武匆匆走进,说:“掌柜的,来了个送山货的。”
  夏元璋问:“生人还是老客?”
  传武回说:“是个生人。”
  夏元璋说:“传杰,这笔生意你去谈。”
  传杰有些怯:“掌柜的我怕给你谈砸了。”
  夏元璋说:“不要怕,我给你坐镇,大胆地谈。”
  传杰硬着头皮出了门,见了客人,踏着板凳站在柜台后,仔细地验着几张皮货,一个劲地摇头,旁边的常先生暗暗地观察着传杰。
  送山货的问:“咋了?”
  传杰说:“你的价要高了。”
  送山货的说:“要高了?你懂不懂皮货?这可是冬皮子。”
  传杰一笑说:“冬皮子不假,这可是老冬的皮子,毛上的油性差了,不够柔和了,可惜呀。”
  夏元璋坐在距柜台较远的桌旁,听着传杰砍价,高兴地对传武和玉书悄声说:“你们听听,传杰的价砍得多好啊!说得多有道理!”
  送山货的惊呼:“哪来的这么个小神仙?我算服了!你看该给个什么价?”
  传杰笑说:“褒贬是买卖,我也不想占您的便宜,按质论价,按您说的八折可以吧?这可是我能出的最高价了。”
  送山货的说:“再长长,我整这些货也不容易。”
  传杰说:“先生,买卖是东家的,我就是个伙计,我收您的货是一手托两家,既不能让您吃亏,也不能让东家没赚头,要不然我们点灯熬油图的是什么?这么大个店面使费从哪儿出?您说呢?”
  送山货的点头:“好,你这小兄弟说话实诚,成交,你就收货吧。”传杰喊道:“狐皮两件,貉皮三件,买卖成交,账房付款。”
  账房常先生笑眯眯地付了款,问:“先生拿好了,有货还请多关照小号,谢谢。”
  送山货的赞道:“柜上有这样的小伙计真是难得,后生可畏呀。”
  夏元璋拍着掌叫好:“好啊传杰,这笔买卖做得不错,验皮子的活是什么时候学的?”
  传杰说:“多亏常先生指教,我也是现学现卖。”
  夏元璋说:“不错,不过还有点不足,买卖成交以后话要跟上,常先生的几句话就很得体,不要觉得买卖成了就完事了,一定要想办法拉下主顾,让人家觉得你的热情始终如一,来了还想来。不要骄傲,还得历练啊。”
  传杰点头道:“明白了。”
  传武有些不太服气,但又有些喜爱地看着传杰,喃喃自语道:“这小子!”
  这是个暖和天,文他娘、传武、传杰正在院里吃饭。传武端着碗粥,喝得山响,越喝动静越大。传杰放下碗看了传武一眼。
  传武瞥了他一眼,喝得更响了。
  传杰把碗一放,嘟囔道:“这饭没法吃了!”
  传武问:“怎么了?三儿,怎么不吃饭了?”说完故意用筷子翻弄着碗里的菜。
  传杰说:“二哥,你吃饭能不能不出动静,你听嘴里呱唧呱唧的,像不像老母猪吃食,再说了,你吃菜在自己门前吃,别翻弄别人的地盘,人家夏掌柜的吃饭,那才叫文明、斯文”
  传武撂下筷子,一扬眉毛:“怎么了?我一直这么吃饭!你今天才看见呀?我看你身上添了毛病了!怎么着,找收拾啊!”
  文他娘用筷子抽了传武一下:“闭死你的嘴!三儿说得不对吗?以后吃饭不许出动静,筷子夹菜的时候在自己跟前,你看你吃饭的架势,像不像长枪大马似的要打架?你看三儿吃饭,多规矩,多斯文!”
  传武说:“我可学不了他,他在夏掌柜家吃饭,经常吃不饱,背地里跟我要窝头,娘,三儿现在可是越来越假,越来越操蛋!”
  文他娘喝道:“闭死你的嘴!”
  正说着,玉书气喘吁吁地跑回来:“大婶,朱大叔来信了!”
  文他娘惊喜地说:“来信了?信是怎么打来的?”
  玉书说:“是大叔托人捎到了春和盛。”
  文他娘留她说:“在这一块儿吃吧。”
  玉书笑笑:“不了,俺爹还等着俺吃饭呢。”
  文他娘:“三儿,快念念你爹的信!我这心都快蹦出来了!”
  传杰拆开信,看着看着,哭了。
  文他娘催道:“你倒是念呀!”
  传杰念道:“孩儿他娘,见字如面。今春一别已是大半载了,家里的一切擎在心上。你的身子骨还好吗?两个儿子在春和盛学生意还好吗?你要多嘱咐他们,好好学徒,也要学着做人。两匹儿马一定要给我喂好了,将来咱们的地多了,春种秋收就全靠它们了。我冬天打猎叉鱼的家什要保管好了”
  文他娘听着掉了眼泪。
  传杰继续念:“传文有消息了吗?有了消息一定想办法捎信告诉我。在家的两个孩子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传武,这孩子浑身野性,有点像我小时候,不怕事,好惹个乱子,调教好了是个汉子,调教不好就不好说了,你对他一定要多拘管着,什么事不能由着他的性子来。”念到这儿他住嘴了。
  文他娘问:“没有了?”传杰说:“就写了这些,剩下的就是落款儿。”
  传武有点不忿:“爹真是的!我怎么了?比三儿差哪儿了?”
  文他娘给了他一巴掌:“你爹说错了吗?你还给俺少惹事了?”
  传武气得在院里转着,他操起一把斧头,使劲地劈着柈子,嘴里嘟嘟囔囔地说着什么。
  传杰凑近母亲小声地说:“娘,他又骂人!”
  文他娘一听火了,站起来揪住传武的耳朵,骂:“你这个畜牲!你嘴里骂谁?说,你骂的是谁?”
  传武被揪得眼泪都出来了,用眼睛狠狠地瞪着传杰。
  传杰说:“二哥,你别犟了,你说出来骂谁,娘就不揪你的耳朵了。”
  传武说:“骂你!你娘的!”
  传杰问:“我娘是谁?”
  文他娘说:“那不是我吗?”
  文他娘又使劲地揪着传武的耳朵,传武赌气地跑了。
  文他娘追出院子:“传武,又发什么疯?给俺回来!”
  夏元璋扇着扇子和传杰谈话:“传杰呀,今天再对你说说做生意的道儿。做生意当然是为了发财,生意人无利不起早嘛。可生意起了头不要急着求钱,手里的本钱能流淌起来就算不错了。做生意的命根子就是一个字:诚,这我说多少回了,就不絮叨了。采货的时候,看货眼要像两把刀,卖货的时候,对顾客要胜过三春暖,什么时候你卖货把顾客像父母一般对待,那时候你就该发财了,今后你做生意,记住这一条就行了。”
  传杰一个劲地点头。
  夏元璋又道:“将来你还要学着站柜台,站了柜台,嘴上的话儿得勤点儿,两眼要长精神,除了天文地理七行八作要有个大概齐,遇见老客要看人说话,比方来了个老爷子,你得这样说:‘爷,几天没见,您精神,老远我就瞅见您了,过道进店面您用了八步,一般人可得用十几步,我惦着您老人家呢。您老人家身子骨好,咱们小号就能发财啊!为什么这么说?您是老主顾了,您不光从小号带走了货,还带来了不少新主顾,您就是小号的财神爷!您看好了货架子上的什么随便点吧,老主顾了,别客气,点好了就把单子撂这儿甩手走人,我给您包好了送去,不必劳驾,咱小人儿腿勤快您喝茶呀,爷’遇着生客呢?你得端量,哪来的?像干什么的?有钱没钱?十分买卖三分在嘴上,三分在眼上,三分在心上,一分在手上”
  传杰用心记着,若有所思。
  传完了生意经,夏元璋最后说:“前天咱柜台上有个伙计辞了工,我打算让你站柜。虽然你还没出徒,但我也是打你这个年纪就干上柜台了。还有一样,站柜就得住店,你回去问问你妈的意见。”





第七章

  1

  晨光中的朱家院里,传武睡醒了,揉着惺忪的睡眼,摸了摸褥子,推醒传杰:“三儿,是不是又尿炕了?”
  传杰耍赖:“我可没尿,是你尿的!”
  传武说:“又要耍赖!看看你的裤头,湿没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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